正文 第九百四十七章 流放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王比安堅持留在王路身邊,因為他的異能,幾乎能確保近半的喪屍停止攻擊--封海齊在旁邊看得搖頭感歎--王路這一家難道真是天命所歸?王路的異能失效了,可王比安的異能卻大放光彩,以前這孩子在他父親強大異能的陰影下,一直不怎麼出彩,雖然王比安很努力,在未成年人作訓處的崗位上也做得認真負責,可在別人眼裡,他永遠只是王路的兒子,是官二代。免費電子書下載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王比安如今還稱不上英雄,但他的異能在智屍都指揮不動喪屍的情況下,卻獨樹一幟。
王路王比安父子、張春銳等智屍以及封海齊等崖山身手最好的人員,林林總總也有上百號人,將山道守得嚴嚴實實,喪屍們無論怎麼衝擊,都是徒勞增添地上更多的屍體,越往山道上走,旁邊的山勢越陡,就算以新型喪屍的身手,也無法徒手爬上來。
王路心下稍安,這才有空扭頭對封海齊道:「老封,幸好我們當初將倉庫建立在崖山的石洞裡,這千把人上山,能撐相當長的時間。我現在擔心的是皎口水電站,那兒只有一些技術人員,可防不住新型喪屍的攻擊。」
封海齊還沒說什麼,裘韋琴在旁邊道:「王路隊長放心,皎口水庫有足夠的人手保護--從動物園前線擅自逃脫後,我們擔心受到你的報復和打擊,所以分派出了一批人手搶佔皎口水電站,想以此為籌碼。逼迫你和我們和平相處。」
王路一怔,繼而苦笑道:「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唉,這樣也好,算是錯有錯著,保住了皎口水電站,我們才有希望反擊喪屍,收復整個鄞江鎮。有鄞江鎮的城牆為依托,我們才能真正對抗新型喪屍。崖山雖然地勢險要。可終究只是座孤立的小山,千把號人聚在山上,總有一天坐吃山空。」
封海齊點點頭:「不錯,我們一定要收復鄞江鎮!」
王比安看著湧動在鄞江鎮內的黑壓壓的一片喪屍。吞吞吐吐地道:「這鎮裡的喪屍。雖然比不上以前我見過的喪屍潮多。可是--可是喪屍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它們行動這樣靈活,可不好對付。爸爸又沒有了異能……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這樣多的喪屍?」
封海齊搖了搖頭:「不,想收復鄞江鎮,並不需要殺光所有的喪屍--」他一指鄞江鎮的大門:「鄞江鎮的防禦設施其實並沒有受到大的破壞,目前的混亂,主要是喪屍受太陽黑子影響倒臥後,又突然醒來,對身邊的普通人展開攻擊,猝不及防之下,才全面失守。如果我們想要收復鄞江,只要派出一支人數並不多的精銳隊伍,直接趕赴城門,將大門一關,切斷外來喪屍的源頭,再騰出手慢慢收拾鄞江鎮內的喪屍,就容易多了。」
周春雨在旁邊道:「沒錯,就是這個辦法,雖然崖山近8成人員死的死,變成喪屍的變成喪屍,逃跑的逃跑,但剩下的千餘人,基本都是原來各部門的骨幹,這也算是大浪淘沙淘出來的真正的有能耐的一群人。新型喪屍雖然身手敏捷,可它們依然是白癡,我就不信,以咱們的聰明勁兒,關門打狗,還打不過它們。」
張春銳在旁邊道:「王路隊長,關閉大門的任務交給我們好了。」
眾人眼睛都是一亮--對啊,對崖山人眾而言危險重重的這一項任務,對張春銳等智屍來說,卻是小菜一碟,他們不受喪屍的攻擊,幾乎可以散步一樣,直走到大門,將門關上。
王路點點頭,正要下令,突然一皺眉--自己,能相信張春銳他們嗎?
李詠、丁偉、趙科……數百隻最忠誠於自己的智屍,都背叛了自己,而在此之前,自己也曾認為他們是絕對不可能背叛的,自己對張春銳等數十隻智屍為何保留對自己的忠誠,毫無所知。
同樣,他們如果突然倒弋了,自己也一樣束手無策。如果張春銳等智屍到達城門,不是關上大門,反而破壞所有的防禦設施,讓更多的喪屍衝進來,可怎麼辦?
王路對自己的異能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而一連串的背叛也讓他疑神疑鬼,卻混然忘記了,張春銳等智屍如果想背叛自己,根本不用巴巴從崖山跑到衛生院來救自己一眾人,站在龍王廟前,看西洋鏡一樣,就能看著自己一家人以及崖山眾人全滅。
就在王路患得患失之既,身後的山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槍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喧嘩聲,然後,正在排成一條長龍在山道上蹣跚前進的隊伍,突然停住了腳步。
周春雨瞪著眼吼道:「前面是怎麼回事?快走啊!他媽的沒看見後面山道上的喪屍不斷地衝上來嗎?」
一個身影,穿過山道上擁擠的人群,從山上匆匆來到了隊尾,正是前面帶隊的關新,關新一臉古怪,他看了看封海齊,又瞟了眼王路:「山道盡頭有智屍開槍擋住去路,他們--李詠說,如果不答應他們的條件,所有的人都得死在這條山道上!」
王路的眼頓時紅了,這山道本就易守難攻,李詠等數百隻智屍手裡又有槍,只要把守住那處極狹窄的入口,崖山這僅存的千把號人,真是一腳踏入了鬼門關,都不需要山下的喪屍攻擊,飢餓和乾渴,就能葬送所有人的命。
周春雨嘩啦一聲將手裡的槓上膛:「媽的,老子和那些死人拼了!集中所有的重火力,衝過去!」
王路總算尚有幾分清醒:「周春雨,別亂來!」他咬了咬牙:「關新,你剛才說,李詠提出一個條件,是什麼條件?是不是我們答應了他們的條件。智屍們就答應讓我們上山避難?」
關新依然用古怪的眼神盯著王路,他遲疑了一下道:「是的,李詠他們說,可以讓我們倖存的人員全都上山,甚至可以使用已經被他們佔領的倉庫裡的物資,但是,他們有個條件,唯一的一個條件--」關新深吸了一口氣:「李詠他們要求,放逐你,放逐王路。你永遠都不能再回到崖山!」
王路一個踉蹌。幾乎是耳語一般地低語道:「放逐我?要把我流放?他們--居然要把我從崖山趕走?」他終於怒吼起來:「不!崖山是我的!是我一手創建了崖山!李詠這些死人,他們別想把崖山從我手上奪走!」
旁邊所有的人都沒有出聲,強者為王,王路的咆哮。毫無意義。如今勝利的天平傾向李詠一邊。王路再怎麼嚷嚷「崖山是我創建的」也於事無補。就連剛才紅著眼要和李詠等智屍拚命的周春雨,也垂下了頭。
如果說李詠等智屍是想殺光崖山殘餘的人,那麼人人都會以死相拼。可是,現在李詠提出的條件微不足道,他們只要放逐王路,而王路,是有異能護身的,天下之大,他大可去得,連一點生命危險也沒有。
沒有人,會為了王路一人而去拚命。
陳薇突然走上前來,握住了正在徒勞地怒吼著的王路的手:「老公,我和你一起走,我們全家都和你一起走,離開崖山,沒什麼,我們一定能找到新的地方安居的。以後,就咱們一家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咱們再也不用管那些勾心鬥角的事了,咱們原本都是普通人,什麼稱王稱霸,和咱們小老百姓沒關係。他們讓我們走,我們就走吧,這天下這樣大,總能找到另外一個崖山的。」
謝玲遲疑了一下,也走上來:「我也一起去。」
謝亞國在旁邊嚷了聲「女兒」,但看到謝玲倔強的眼神,再沒說什麼。
王路,握著陳薇的手,終於冷靜下來,他發現自己無從選擇--在新型喪屍和三度生化病毒出現後,在生化末世生存更為艱難了,自己是不怕喪屍的,可是陳薇、王比安和謝玲呢?
就算是王比安的異能可以對付一半的女喪屍,可還有一半的男喪屍能輕鬆要他的命。歸根到底,王比安只是個16歲的孩子。
王路臉色蒼白,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求談判。」
擠在崖山山道上的人們,緩緩讓開了一條道,看著王路,一步一步向山頂走去--只要交出這個男人,他們就安全了,可以憑崖山之險防守,倉庫裡有著充足的物資和武器彈藥,甚至有可能,能夠奪回鄞江鎮。
而這一切的代價,只不過是將這個男人流放而已。
雖然是這個男人一手創建了崖山,雖然是他的異能曾經庇護了近萬的倖存者,甚至就在前不久,他還為了給眾人斷後,而力戰不休。
可現在,沒有一個人出言挽留他,沒有一個人願意挺身而出,為他而戰。噢,張春銳等智屍除外,誰讓他們沒有獨立的意志呢。
沒有人會為此感到內疚,這只是選擇而已,面臨自己的生死存亡,和王路的去留,二選其一,不是個很簡單的答案嗎?
更何況,王路又不會有生命危險,他有異能護身,所以,人們甚至在心底一點點內疚都沒有。
甚至有人暗暗想著,正是因為王路的倒行逆施,才讓崖山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他以流放換來所有人的安全,也算是一種贖罪吧。
很好,非常好,就該這樣,犧牲小我,成就大我,這才是英雄啊。
王路終於找到了山道盡頭,這處地方,他再也熟悉不過,當初為了阻擋喪屍,曾經推落過一塊斷龍石,還是在崖山發展起來後,才用炸藥炸開的,這處山口,的確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李詠他們,的確找了個好地方。
王路站住了腳:「我是王路,我要和你們談判。」
「解除武裝。」上面傳來李詠的聲音。
鐺鐺鐺,槍支、砍刀、長柄螺絲刀……王路將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扔在了石階上,他甚至主動高舉雙手,解開衣衫,原地跳了跳,顯示自己的確身無寸鐵。
然而,智屍們依然並不放心。
咚,一隻全封閉的金屬頭盔扔了過來,「戴上。」
王路苦笑一聲,撿起頭盔,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頭盔很粗陋,顯然是臨時打製的,密閉,沒有留一點縫隙,王路戴上後,什麼都看不見。
「沒有檢測到王路的腦電波,讓他上來吧。」李詠的聲音傳來。
王路聽到石階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爸爸。」是黃瓊。「爸爸,把手給我。」
王路伸出了手,握住了陳瓊有些冰冷的小手,跟著她,緩緩走了上去,陳瓊壓低了的急促的聲音傳來:「爸爸,小心,好多槍對準了我們,有什麼動作,他們就會開槍。」
王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苦了你了,黃瓊。」他頓了頓:「王比安很安全,他的異能依然有效。」
黃瓊牽著王路的手,緊了緊。
王路看不到路,任黃瓊牽著,他隱約聽到身周都有腳步聲,那都是智屍--對自己的腦電波,居然這樣警戒嗎?果然,如黃瓊所說,自己只要稍有異動,如雨一樣的子彈會將自己和黃瓊都爆頭吧。
雖然看不到路,但王路心裡對崖山上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和一家人曾在這裡住了許久,一草一木一石,都自在心中,知道黃瓊帶著自己進入了龍王廟。
王路站定了,這是龍王廟的大殿--腳下的青石板提醒他--前面有幾個人輕微的腳步聲。
那是李詠等智屍們。
王路定了定神:「我希望能留在崖山,我的妻子和孩子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無論你們提出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
李詠的聲音傳來:「我們只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離開崖山。」
「為什麼?!」王路急促地道:「你們都知道我的腦電波對喪屍和智屍已經完全失效了,我對你們沒有任何一點威脅。而且,你們心裡清楚,除了讓你們服從我,我從來沒傷害過你們虧待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