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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六十九章 以子為質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關新恍然大悟:「怪不得爸爸你反對崖山搬遷到市區去。」

    封海齊道:「這只是原因之一。」他頓了頓:「就算王路沒有變異的風險,我一樣反對搬遷到市區去,因為,我不信任那些傢伙--那些智屍,就算王路的異能永遠存在,我都不信任它們。」

    封詩琪已經聽呆了,她結結巴巴地道:「爸爸,陳薇老師這樣信任你,甚至把王路隊長變異這樣的大事都透露給你,可你--你真要殺了王路隊長嗎?」

    封海齊搖了搖頭:「傻丫頭,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會殺王路,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王路絕不能死,有王路才有崖山,如果失去了王路,崖山就徹底毀滅了,所有的人的下場,只不過是變成喪屍腹中的血食。但是,我同樣要將王路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不能讓他失控,那樣的話,同樣會毀滅崖山。陳薇老師很聰明,她知道,在崖山,只有我從始至終清醒地認識到王路的重要性,所以,她才以生死相托。」

    夜已深,效能辦內,一個個工作人員靜靜安坐著,他們身為智屍並不需要睡覺,除了那些有家人的智屍,自回家休息外,其餘單身的智屍,就安坐在辦公室內渡過漫漫長夜。

    然而,在外人看來,智屍們一動不動,連聲大氣兒也不喘,可在智屍與智屍之間,一道道無形的腦電波正在傳遞。

    「確認今天的監視者,共享圖像。」

    「圖像已經接受。與資料庫對比,確認為新監視者,全體共享。」

    「是否要採取行動?」

    「沒有王路的命令。」

    「沒有王路的命令並不代表我們不能採取行動。」

    「沒有王路的命令。王路的命令是最高指令。」

    「最高指令是保護王路和他的一家。」

    「請確認,沒有王路的命令也可以採取行動。」

    「不能採取行動,監視者沒有危害王路及其一家的行為。」

    「監視者有可能會傷害我們。我們是王路的保護者,傷害我們,就是間接傷害王路,這違反了最高指令。」

    「我們需要**消滅監視者。」

    「我反對,這違反王路下達的禁止傷害人類的命令。」

    「最高指令位於其他所有命令之上,確保王路和他家人的安全是至高無上的。」

    「最高指令沒有授權我們傷害人類。我們需要授權。來自王路的授權。」

    智屍們通過腦電波的爭執漸漸平息下去。因為它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個邏輯怪圈。

    最高指令--保護王路和他的一家,陳薇、王比安、陳瓊的安全,是陳瓊深植入他們腦海的最底層的記憶。高於其他的一切命令。

    但是。其他的命令也存在強度的差異。一般來說。王路通過文書、其他人員口頭傳達安排他們所做的工作,命令強度要低一點,但如果是王路直接當面下的命令。那強度就大得多,而在所有王路親自表達的命令中--不得傷害人類倖存者同時不能坐視人類倖存者受傷害,是強度最高的。王路曾經反覆給每一個智屍強調過這一命令,既使對那些沒有經過陳瓊淨化,而自願加入崖山的智屍,也多次強度過這一點。

    所以,在智屍的記憶內,在保護王路和他的一家人這條至高命令之下,則是不得傷害人類倖存者同時不能坐視人類倖存者受傷害,接下來才是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保護自己等於間接保護王路,這是一隻名為趙科的智屍的提議,但這條提議在其他智屍看來,不足以推翻不得傷害人類倖存者同時不能坐視人類倖存者受傷害這一條。所以,智屍們最後的決定是,繼續觀察監視者的行動,直到確認他們有傷害王路和他的一家,以及傷害智屍們的具體行動為止。

    這天一大早,王路還在涮口,謝玲匆匆跑上了樓:「哥,魯企平回來了!」

    王路一怔,續而大喜,把牙刷一扔,嘴邊的泡沫也來不及擦:「快、快,他在哪裡?叫他過來--不,我這就去見他!」

    魯企平一去數月,遲遲沒有信息,他是王路全面建設三位一體的關鍵,要說王路不急那是假的,只不過,魯企平並不受王路控制,在某種名義上,他是名符其實的自由人,他願不願意為王路做事,就看王路平等對待智屍喪屍的理念能不能被他所認同。

    說實在的,王路對魯企平也有些過意不去,王路所畫的「共同進化」的大餅聽起來很吸引人,其實這件事不確定因素太多,完全可以說非常渺茫,魯企平這個另類智屍一路上不僅要面對天敵人類倖存者,還要面對不理解他的智屍--如象16這樣的傢伙。然而,魯企平卻義無反顧,一腳踏入了王路挖的坑裡。

    謝玲道:「魯企平就在樓下客廳裡。」

    樓下客廳裡,魯企平果然回來了,他裹著一件髒得看不出顏色的大衣,頭上戴著一頂絨線帽,如同橋洞下最常見的流浪漢。

    王路一把握住魯企平的手,用力搖了搖:「老魯啊,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給盼回來了。」王路很想再添一句「你瘦了」,不過智屍的**是天下最變態的存在,永遠不會肥也不會瘦,所以這句經典台詞就算了。

    魯企平雖然沒有感情,卻也感受到了王路熱情之意,他握著手晃了晃:「總算沒有白跑一趟。」

    王路大喜:「來來來,老魯快坐,謝玲,去,到效能辦取幾件特供飲品過來。」所謂的特供飲品,其實就是人血。

    智屍需要定期的食用人類的血肉,才能保持進化這已經是公認。如今崖山智屍日多,王路不可能天天供應自己的鮮血,於是,設想已久的特供飲品計劃就提上了日程:崖山全體人員每星期都會定期體檢,這項體檢是完全免費的,體現了王路隊長對大家的關懷,自然其中少不了抽血的檢查項目,以當前崖山人口的數量,這些鮮血已經完全足夠來製造特供飲品。

    謝玲很快拿了幾瓶特供飲品來,王路特意表明。這只是添加了有益身心健康成份的飲料。魯企平儘管飲用,這倒不是假話,為了掩蓋特供飲品的外觀,飲料裡添加了大量的番茄醬--果然很健康。

    魯企平稍稍品嚐了一口就放下了。他一本正經要求立刻向王路匯報工作。王路便將他迎進了自己的書房。魯企平一入座就道:「王路隊長,我已經走遍了甬港市的11個縣市區,並且遠至杭州、溫州、共有197個志同道合者。願意參加這個會議,我已經和他們約定,十天後,就到慕天山莊開會。」

    王路一拍手:「好傢伙,197個,這可把浙江一帶的智屍一網打盡了吧?」這話有點歧義,王路忙乾笑了幾聲:「我的意思是有這樣多的智屍與會,對我們推進對生化病毒以及進化的認識,將有巨大的促進作用,老魯,你可是大功臣啊。」他如今說話越來越官腔,不知不覺對著魯企平等智屍也用上了。

    魯企平搖了搖頭:「我在一路尋訪智屍的過程中其實並不順利,事實上智屍之間的爭鬥遠超出我的預計,有的智屍為了爭奪有限的倖存者人類作為穩定的血液來源而互相打鬥,有的智屍依仗著自己腦電波的強大,驅使比自己進化低的智屍,他們的所作所為,和奴隸主差不多,更可怕的是,一種從北方傳來的食屍進化法,正在秘密的漫延著,學習這種進化法的智屍,他們不吃人,卻吃自己的同類智屍。」

    說著,魯企平轉過了身,摘下了帽子:「你看,這就是一隻智屍對我的襲擊,他這樣做,只是想吃我的腦子。」

    王路只看了一眼,就騰一下站了起來,只見魯企平的後腦上,有個碗大的洞——沒錯,就是洞!魯企平的後腦上,一片頭髮不見了,不僅僅是頭髮,頭髮下面的頭蓋骨也一樣不翼而飛,灰白色的腦組織,直接裸露在洞口的空氣中。

    王路驚呼一聲:「怎麼會這樣!快,老魯,我們這就去衛生院,立刻給你動手術,將你的頭蓋骨修補好。」

    魯企平淡然道:「不急,我這樣子已經一個多月了,事實上,我發現腦組織暴露在外,反而增強了我的腦電波,當時那個食屍徒在我背後一斧劈下來時,我因為聽到風聲閃了一下,但對方手裡還有槍,他之所以不用槍,就是想吃我的新鮮腦子,但那槍一樣能打斷我的四肢,讓我無法還擊。幸運的是,因為失去了一片頭蓋骨,我的腦電波得以盡佔上風,這才制服了他反敗為勝。」

    魯企平道:「這些細枝末節我會專門寫個報告給你的,目前重要的是,那197只智屍都是認同我們智屍迫切需要交流五花八門的進化方法,從中擇取其中最優化的辦法,攜手共同進化,同時,全力打壓食屍進化這樣的歪門邪道。」

    王路點點頭:「你們有這樣的共識很好,我招開學術研討會的初衷就是為此。」

    魯企平道:「這197個智屍,需要能夠得到王路你的安全保證。」

    王路毫不遲疑地道:「沒問題!我作為東道主,有義務為所有的客人提供安全,相信我,老魯,只要與會的智屍進入崖山的勢力範圍,我不會讓他們少一根汗毛,無論是人類倖存者,還是別的智屍,我都不允許任何勢力傷害我的客人。」

    魯企平是見識過王路腦電波的強大的,在他的腦電波覆蓋範圍內,的確不會有智屍能與他相抗,就連16這個特殊的存在,也只是勉強打個平手。

    但是,魯企平還是搖了搖頭:「王路隊長,那些智屍需要的安全保證並不僅僅是這些,他們需要的是更完全的更徹底的安全。」

    王路糊塗了--更完全更徹底的安全?什麼意思,難道那些智屍們想帶武器和護衛進入崖山勢力範圍?

    可他們應該知道。在自己強大的腦電波下,由普通喪屍智屍組成的衛隊毫無用處的,壓根兒就是炮灰。

    王路皺了皺眉:「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老魯,有話你儘管說明白。」

    魯企平道:「護衛--他們當然會帶,但是不會帶太多,每隻智屍只帶領10個護衛。王隊長,他們真正需要的安全保證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是這個--」

    魯企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瓶子,裡面是--鮮血。

    王路接過血瓶子。在手裡把玩著:「這東西不是用來給我補身體的吧?呵呵。我可從來不需要這些東西。」

    魯企平搖了搖頭:「這瓶血,來自一個人類異能者,它的特殊之處在於,它並不能讓智屍進化。相反。它能導致智屍衰弱--當然並不是**上的。而是腦電波的強度大幅度的降低。」

    王路眼睛頓時一亮:「好傢伙,這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神奇的存在,這完全顛覆了我對智屍喪屍的認知。」

    魯企平的語調依然是平靜無波:「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既然人類的血肉--其實是dna能促進我們的進化,那麼反過來會存在一種壓制我們能力的人類dna,也是很自然的。說到底,我們對生化病毒的瞭解實在是太少太少。」

    王路把玩著手裡的血瓶子:「擁有這樣的血的異能者,對你們來說一定是種可怕的存在吧?想想看,用他的血製成的彈藥,對你們幾乎有著致命一樣的殺傷力。」

    魯企平道:「正是因為如此,這個異能者被智屍們用最嚴密的手段監禁著,為了活捉他,有好幾隻智屍的腦電波被永久性的退化。」

    王路沉吟著道:「永久性的退化--你的意思是說,這血的劑量不多的話,並不會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是的。」魯企平比劃了一個數字:「這樣的一瓶血會導致智屍在三個月時間內智商和腦電波水準下降一半,只不過,如果三個月後及時補充血食,又能慢慢恢復過來,但是,如果持續被這種特殊的血污染的話,會造成智屍永久性退化。」

    王路突然問道:「為什麼不殺了他?這個異能者對你們智屍來說是這樣危險,如果一旦落入其他倖存者手裡,後果不堪設想,為什麼不殺了他永絕後患?」

    魯企平淡淡道:「因為他是武器,是智屍互相間殺戮的最好的武器。」

    王路放下了手裡的血瓶:「是啊,你說得很對,互相殺戮--我以前認為喪屍這種醜陋的生物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它們永遠不會自相殘殺。可沒想到,隨著智屍的出現,謀殺--這一人類最古老的原罪,再一次回到了這片大地上。恢復了這一『優良傳統』的,居然是你們智屍。這才多長時間啊,從你們誕生起,也就短短一年左右的時間吧,你們就已經把人類的種種劣根性,隨著智商又重新得以恢復。這個能壓制你們進化的異能者,居然成了你們必得之而後快的大殺器,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活捉他--我該說什麼好呢,對於智屍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崇高的行為吧。」

    魯企平對王路的冷嘲熱諷並不在意,他坦然地道:「因為智屍們需要用這血來對付食屍徒,食屍徒的進化速度非常快,它們強大的腦電波輕易就能讓進化較低的智尸臣服,截至目前,只有這異能者的血才能有效抵抗食屍徒。」

    王路把手裡的血瓶往桌子上一扔:「你以為這樣的東西對我有效?老魯,我有怎樣的能力你是親自感受過的……」

    魯企平不等王路說完就道:「所以這只是尋求安全保證的方式之一,那197個智屍的另外一個方案是,他們需要質子。」

    質子,就是人質,從種花家的春秋戰國到墨西哥的教父,為了得到對手的信任,都會將自己的一個重要家人送到對方的陣營去,這樣一來,如果有不良圖謀,質子就必死無疑!

    咚,王路重重擂了桌子一拳:「沒門!我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家人當做人質送出去!不可能!絕對不行!想都別想!見鬼,老子寧肯不開這個該死的研討會,也不會送出人質!」

    面對王路的怒吼魯企平依然慢吞吞地道:「質子的建議其實是我提出的,我認為他們應該要求王隊長你的一個直系親人一同參與這場研討會,我還特別指出,王路隊長你有一個獨生兒子,深受你的喜愛,這孩子末成年,正是最好的人質。」

    王路騰一下站了起來,手指直指著魯企平的鼻子,氣憤填膺--他現在手裡如果有一把槍,肯定一槍就崩了魯企平。

    魯企平混如不見:「我認為,這樣做,是最符合王路隊長你的最高利益的。」

    他抬起眼,直視著王路道:「王路隊長,我非常認同你想建設三位一體的世界的理念,但這個世界的構築的基礎,則是在信任之上的。我並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在崖山的這段時間,我也看到了喪屍智屍人類異能者和諧相處的情景,但是,我同樣知道,這裡面有不少智屍,它們對你的服從並不基於它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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