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五十章 致命的缺陷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兩門高射機槍匆匆搬上了白牆,有了它們的加入,金屬鞭子抽打得航模接二連三掉落下來,然而,架不住航模體積小,再加上喪屍再次通過隧道攻擊家園,防空火力有所減弱,終於有一架直升機航模載著一個只有2歲多一點的喪屍嬰兒越過了白牆。
那航模一過白牆就衝著疫苗實驗室俯衝下來,在多名戰士的槍擊中,咚一聲撞到了離實驗室20多米的空地上。從航模的碎片中,爬出了同樣切除了下肢,掏空了體內器官,代之以**的喪屍嬰兒,它用雙手扒拉著地面,向疫苗實驗室爬去。旁邊戰士們攔阻它的子彈雨點一樣潑灑過來,轟的一聲,這枚特殊的航空炸彈,在離疫苗實驗室7、8米遠處被子彈擊中引爆,實驗室臨街的幾扇窗戶被震碎。
更多的航模在衝著家園飛過來,但困於隧道口喪屍「步兵」的壓力,夏真司令根本派不出更多人手來防空。這個如同玩具大戰一樣的空戰,硬是打得家園的戰士們忙亂成一團,一旦被航模「空軍」突破防線後,撞到家園內部的半截喪屍簡直比制導導彈還可怕,撐著兩隻手拖著半截身體的喪屍會出人意料地將炸彈送到任何一處地點,已經有多名戰士被炸死炸傷。只不過,這些航模「空軍」更多的是瞄準疫苗實驗室進行轟炸,已經有半堵牆被炸塌了。夏真司令緊急派遣了一隊戰士守護實驗室,在白牆和隧道的防守力量進一步減弱。
然而。更可怕的消息被監控戰場雷達的戰士報告了上來:「智屍的空軍!更多的空軍正在向家園撲來!」
夏真司令失態地吼道:「見鬼!它們哪裡來這樣多的航模?它們打劫了一個航模倉庫嗎?!」
那名戰士吞吞吐吐道:「這次不是航模,它們的速度很慢,似乎、似乎是熱氣球。」
氣球,真的是氣球,只不過不是熱氣球,而是氫氣球。
由於白牆外側如今已經完全被喪屍大軍所控制,有智屍在緊靠著牆根的地方運來了許多氫氣瓶,然後當場灌注起一個個大氫氣球來,充好氣的氫氣球被直接塞進旁邊待命的半截喪屍炸彈手裡,那氫氣球就帶著喪屍慢悠悠升了起來。順著風向。越過白牆,向家園內部飄來。
這類似飛屋環球的一幕,在戰士們眼裡,根本沒有一點浪漫色彩。因為在彩色斑斕的氣球下。懸掛著的是死亡。戰士們紛紛向氫氣球開火。氫氣球的速度比航模慢多了,也更容易擊中,問題是氫氣球的數量實在太多。白牆根下,智屍指揮喪屍在一排氫氣瓶前同時開工,眨眼間就可以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氣球喪屍炸彈,那些喪屍只要一越過白牆,就鬆開了手,落到地面到處亂爬,爆炸聲在家園內到處響起。
夏真司令臉色鐵青:「快,派出一個小隊的戰士,到白牆外將那些氫氣瓶炸了。」一個戰士敬了個禮,二話不說就點了幾名戰友衝了出去,原本,如果鋼帽堡防線還在的話,喪屍大軍根本不可能侵入到白牆根下,那些氣球炸彈如果是從遠處飄來,不定的風向就能讓它們偏離目標,可現在,戰士們不得不用人命去換不值錢的氫氣球。
隧道口已經被喪屍全面佔領,那幾名戰士只能帶著長長的繩索,從白牆上索降,牆外的喪屍很快發現了戰士們的行動,幾輛輪式戰車衝過來,向著索降的戰士們噴吐出了火舌,當場就有幾個戰士凌空中彈,掛在繩索上成了一蕩一蕩的屍體。但那位臨危受命的帶頭戰士,冒著彈雨終於接近了氫氣瓶,他腳蹬著牆體,斜身向氣瓶射擊起來,當一枚子彈擊中氣瓶,引起連環爆炸時,那名戰士自己也中了好幾槍,被劇烈爆炸的氫氣瓶炸成了碎片。
然而,這一隊戰士的犧牲,只讓氣球炸彈停息了片刻,白牆外如今已經成了喪屍大軍的主戰場,它們很快調集來了後備的氣瓶,不久之後,一串串氫氣球再次升起,如同夢幻王國裡的美夢一樣,向家園飄去。自然,那並不是夢,而是殺戮。
夏真司令員受傷了,她被一隻從氣球上掉落下來的嬰兒喪屍炸傷,額頭上有道大口子,一名醫生正在給她包紮,夏真司令邊接受治療邊下令:「一定要守住隧道,不惜動用疫苗子彈,那些航模氣球看起來來勢洶洶,但只能起到騷擾的作用,航模和氣球的載重量太小了,攜帶的半截喪屍炸彈裝藥量並不多,至今為止,我們多是受傷的,死者卻不多。喪屍大軍想佔領我們的家園,除非對牆體進行爆破,要不然,只能從隧道進攻。所以,除了少部分人員防空,大部隊還是要集結在隧道口,同時保留一支預備隊,防備智屍真的爆破城牆。」
這時,疫苗實驗室的大門突然開了,一名專家抱著一個玻璃瓶匆匆走了出來,瓶內裝著的,正是藍色的疫苗,他急步走向臨時搬遷到隔壁的彈藥生產車間--因為流水生產線被毀,疫苗彈藥只能用手工製作,不過好在實驗室能源源不絕提供疫苗。
夏真司令盯著那瓶藍色的疫苗:「看到沒有,只要有疫苗在,勝利終將是我們的!」
疫苗實驗室裡,余勇正在埋怨:「鍾老兒,怎麼又來抽我的血,真想把我抽成人干啊?我現在可是個普通人,血抽多了可真要死的。」
已經不眠不休好幾天的鍾院士抱歉地道:「對不住,你也聽見了,外面炮火連天的,疫苗成了抵抗喪屍大軍的唯一希望,只好多抽你一點血。你放心,我已經命人將監禁室另外一隻智屍帶上來,抽取他的血液以備製藥了。」
余勇一愣,監禁室其餘的智屍--那不就是孫隊長嗎?他聳了聳肩。現在自己和孫隊長都成了普通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余勇喃喃地道:「抽吧抽吧,唉,老子命真苦,變異成智屍後不久就被你們抓來,也沒落著什麼好處,現在恢復成普通人了,外面又被喪屍大軍打上門來,這要是被喪屍衝進來吃了,可不知道多冤。為了打贏喪屍。你想多抽點就多抽點吧。」
片刻後。孫隊長果然被送了上來,他一見到鍾院士就問道:「鍾院士,外面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打成這個樣子?我聽爆炸聲,都已經離疫苗實驗室很近了。喪屍已經突破白牆了嗎?」
鍾院士看了看這位曾經最忠誠於家園的戰士。他對孫隊長一向印象頗好。此時也不想隱瞞著他,歎了口氣:「都是凌珊珊搞的鬼……」便將家園受襲擊的情況大致說了。
孫隊長極是敏銳,立刻道:「凌珊珊是關鍵。她大費周折淺入家園,不是為了炸彈水電站和彈藥生產車間這樣簡單的,她一定有後手,白牆外喪屍大軍的進攻,只是障眼法,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掩護凌珊珊。鍾院士,讓我去找凌珊珊吧,只能智屍才能對抗智屍,只有我才能找到她!」
鍾院士沉吟了半晌,搖了搖頭:「夏真司令不會同意的,你沒看到她至今將顧瑋上尉都關押著嗎?孫隊長,你可以用別的方式幫助我們,我們需要大量的含抗體的血液做疫苗,你身為智屍注射過疫苗後,體內的抗體是最有效的,我只需要抽點你的鮮血,生產出疫苗子彈,前線……」
孫隊長打斷了鍾院士的話:「我不知道我的血液中有沒有抗體,因為我注射疫苗至今,身體沒有任何變化。」
鍾院士一怔:「你說什麼?不!這不可能!余勇早就恢復心跳和血壓了,你雖然注射疫苗時間較晚,但是現在應該起效了。」
孫隊長瞟了眼病床上的余勇,以及他旁邊跳動著各項數據的監測儀器:「我也不知道原因,但孫院士你可以給我檢查一下,就知道疫苗在我身上有沒有效了。」
數分鐘後,一向沉穩的鍾院士失聲大叫起來:「不可能!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沒恢復!至今為止連心跳都沒有?難道你沒打過疫苗?」
旁邊一個專家忙道:「不會的,孫隊長和顧瑋上尉的疫苗是我親手打的,絕不可能弄錯。」
「可他為什麼沒有復原?!」鍾院士已經是在大吼了,他突然怔住了身子,臉色煞白:「疫苗--疫苗果然有問題!該死,這疫苗還不夠成熟,有缺陷……」
旁邊的專家們個個吃了一驚,他們都知道,有缺陷的疫苗有多大的危害,就連普通的卡介苗這樣成熟的疫苗如果在運輸中溫度有所不適,都會造成大規模的後遺症,更不要說生化病毒疫苗這樣人類至今對它所知不多的疫苗了。
有個專家結結巴巴地道:「就算是有缺陷,應該也有沒有大問題吧,也許孫隊長這樣的是特異反應,家園的戰士們注射後的效果不是很好嗎?還有,余勇和那只喪屍也沒問題啊。我聽前線的戰士說,疫苗子彈打在進攻家園的喪屍智屍身上,效果也非常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有連鎖反應……」
鍾院士臉色鐵青地道:「我們是醫學專家,凡事講科學,什麼叫疫苗沒大問題,有問題就是有問題,沒問題就是沒問題……我命令,停止所有的疫苗生產!」
「可前線戰士們急需疫苗子彈啊!」有幾個專家反對道:「疫苗子彈已經是保護家園最後的手段了,如果沒了疫苗子彈,那我們……」
就在這時,守住著余勇和喪屍的護士突然叫起來:「鍾院士,快!快來!那只喪屍醒了!」
鍾院士顧不上再爭論疫苗的問題,匆匆趕了過去,果然,只見病床上的喪屍--不,應該是活人,正在轉動著眼睛,喃喃道:「這是在哪裡?出什麼事了?」
鍾院士飛快地瞟了眼生命監視儀,見上面各項指標都正常,輕輕鬆了口氣:「你放心,這裡是醫院,你感覺怎麼樣?」
那人一抬手。卻發現自己被手銬拷在病床上,頓時臉色大變:「你們是誰?這是什麼醫院?為什麼把我拷起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延邊市交管局副局長!你們這是非法監禁!我要去告你們!」
鍾院士正在詫異,余勇在旁邊冷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腦門道:「這傢伙完全沒有身為喪屍時的記憶,他身為人的記憶還停留在生化危機爆發前。」
鍾院士看那位前喪屍前交管局副局長太過激動,心跳都有升高的趨勢,忙道:「你冷靜一點,這裡是部隊的一家醫院,你真的記不起來你--你昏迷前發生過的事了?」
副局長顯然也看到了隔離病房外穿軍裝的戰士,一怔。態度稍微緩和了點:「這裡真的是部隊醫院?等等。讓我想想,我、我好像在上班的路上,我的司機有些感冒,車子開得慢。路上又堵。離單位還有兩條街時車子徹底開不動了。我下車步行……啊,我想起來了,不知哪裡跑來了一個瘋子咬了我一口……啊。傷口好痛!」
鍾院士知道這是這位副局長恢復感覺和理智後的正常反應,畢竟從純醫學角度而言,他的傷口剛剛才被顧瑋處理好。他忙道:「對、對、對,你想起來了吧,你是被一個瘋子襲擊了,然後昏迷送到了我們單位救治。現在你已經沒事了,康復了。」
副局長一邊痛得齜牙咧嘴一邊憤怒地道:「城管在搞什麼?這樣危險的瘋子也不送到救助站去?對了,醫生,你給我注射的是什麼藥?我覺得渾身不得勁兒。你給我開點進口的藥,國產的就是不行,反正能醫保。還有,為什麼這個人和我一個病房,我要求住單人間的高幹病房,我是局級幹部,可以享受這個標準。」
鍾院士歎了口氣,人啊,剛剛從白癡喪屍恢復過來,立刻開始擺官架子,說起來,這位副局長大人當喪屍時可比他當幹部時「可愛」多了,最起碼,那時候喪屍一律平等。
鍾院士想隨口繁衍幾句,那個副局長突然唉呀唉呀地叫喚起來:「難受,真難受,全身都難受。」
鍾院士有些惱火,家園正在和喪屍廝殺,不知多少英勇的戰士為人類的明天而犧牲,可疫苗救回來的,卻是這種貨色,他不耐煩地道:「你還沒過適應期,休息一下就好了。」說著轉身就出門。
副局長在後面瞪著眼睛嚷道:「你這個醫生什麼態度?!我要到你們院長那兒去告你!醫患關係就是壞在你這種醫生手裡……唉喲,唉喲,難受,真難受!」
鍾院士在這種混人身邊簡直一刻也不想呆,他以前當著央視的鏡頭,都對中央級部門的官僚風氣公開抨擊,對這個小小的副局級幹部,根本不放在眼裡,他加快了腳步,就在這時,隔離病房裡傳來護士的慌急的聲音:「鍾院士!」
鍾院士轉過身,擰著眉:「什麼事?這位副局長同志有什麼要求,你先處理一下就是了。」
那護士顫抖著聲音道:「副局長--他、他的血壓……」
鍾院士一怔,大步走回來:「血壓怎麼了?」然而,不用護士告訴他,正在瘋狂往下跳動的生命監測儀上的數字,以及警報的嘟嘟聲已經告訴了他。
鍾院士如一個年輕人一樣,一個箭步跳到了病床邊:「怎麼回事?!」
這時,那位副局長已經說不出話來,他的嘴巴、耳孔、眼睛冒出大量的鮮血,甚至連眼角也有血流出來,喉嚨裡咯咯響著,鍾院士大叫著:「快,腎上腺素!氧氣面罩!」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在短短數分鐘內,剛剛復活過來恢復神智的副局長同志,還沒住上高幹病房,已經一命嗚呼,他死得極慘,全身的毛孔最後都冒出了細細的血珠。
鍾院士整個人都愣住了,他舉著原本想用於心跳恢復的電擊板,盯著生命監測儀上的一條平平的細線,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剛才還好好的啊?!」
其實不僅是鍾院士,實驗所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蒙了,大夥兒心頭不約而同閃過一個念頭--疫苗!疫苗真的有問題!
「他媽的這疫苗有問題!」打破了實驗室裡詭異沉默的,正是余勇,他粗著脖子吼道:「這疫苗會害死人--不、不,會害死喪屍智屍的!鍾老頭,我可被你害死了!我好好地做著智屍,能天長地久地活下去,是你這個老混蛋用疫苗害了我!」
鍾院士醒過神來,撲到余勇身邊,手忙腳亂地摸著余勇的身體:「不會的不會的,你和那個副局長喪屍不一樣,對,肯定不一樣,你是智屍,他是喪屍,你們生理上肯定有所不同,你恢復得比他快得多,你的身體一定沒問題,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