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四十四章 販賣戰爭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從鮚琦到強蛟不到20公里,步行需要3個小時,但因為提防著半島派出人員報復,崖山眾人行進的並不快。
王路和王比安原本父子單獨一組,沒想到茅麗硬擠了進來,說什麼她跟著別人不安心,還是王隊長最能給她安全感,接著封海齊又提出來,乾脆唐慧也跟著王路好了,兩個女人在一起,也能互相照顧。
王路哭笑不得,知道封海齊是故意扯自己的後腿,弄了茅麗和唐慧這兩個麻煩,存心拖累自己的腳步,不讓自己前出接敵」「。
王路一邊前進,一邊不時通過對講機與各小組聯繫,眾人出發已經1個多小時了,進展非常順利,半島的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王路眉頭鎖得越來越緊,唐慧察覺了王路的異樣,問道:「王隊長,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的臉色好難看。」
王路沉聲道:「我覺得有點不對頭,半島的反映怎麼這樣遲鈍?那個受傷的異能者肯定已經回到定居點了,如果是我,要不派出精銳的多支小分隊,執行搜索消滅任務,要不就是集合一支上百人的隊伍,以泰山壓頂之勢,沿著高速公路追擊我們。可問題是這樣長時間過去了,半島居然毫無反映。」
就在這時,王路突然一側頭:「那是什麼聲音?」王比安、茅麗和唐慧也仔細傾聽。
王比安和唐慧都一無所得,茅麗卻道:「好像。是槍聲。」
王路如今的視力和聽力遠超常人,他剛才隱隱聽到一陣密集的槍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茅麗也聽到了。他連忙舉起對講機:「全體人員注意,前方有槍聲,注意隱蔽。」
「收到。」「明白。」「王叔叔,哪兒有槍聲啊,我怎麼沒聽見?」最後一個是盧鍇。
因為聽到槍聲,商隊眾人前進的速度越發慢了,太陽快下山時。看路標。離強蛟還有2、3里路。
但各支偵察小隊的人員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無他,前方果然傳來一陣密一陣疏的槍聲,隱隱。還能聽到吶喊聲!
王路在緊張之餘。也是一頭霧水--這槍聲明顯是半島傳來的。可是自己一方還沒和對方照上面啊,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半島正在和另一方勢力發生衝突。
封海齊的聲音突然從對講機傳來:「全體人員停止前進。前方敵情不明,讓我先去摸清情況。」
王路並沒有反對,封海齊是老偵察兵出身,這原本就是他最擅長的。
等封海齊孤身一人往槍聲處摸去時,王路通過對講機將各個偵察小組都叫到了自己身邊,找了一家廢棄的超市安頓了下來。李詠和丁偉原本想召喚大量的喪屍將超市保護起來,王路拒絕了,讓兩人將喪屍都安頓在超市旁的村老年活動中心,如今敵情末明,他可不想讓別人因為喪屍異常的行動而盯上自己。
大夥兒在超市都有些激動,連續兩個多小時的偵察行軍狀態還是蠻累人的,更重要的是,陣陣槍聲表明,前方正在發生一場戰爭。每個人都把手裡的槍彈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盧鍇和謝健更是坐立不安,時不時探頭往窗戶往看,被王路瞪了好幾眼,才訕訕地坐了下來。
天色越來越暗,眾人就著手裡的水,吃了點乾糧,今晚將是漫長的一夜,有的經驗豐富的戰士,已經坐在牆邊閉上眼睛休息,以便節省體力應付接下來有可能的激烈戰鬥。
不知過了多久,對講機裡突然傳來約定好的敲擊聲,王路猛地睜開了眼睛:「老封回來了!」
大夥兒迅速在超市散開,佔據了有利位置,槍口直指大門。王路在對講機裡輕聲道:「吉山村好多多超市。」
又過了一支煙的時候,超市的捲簾門嘩一聲被拉了趕來,一個人影鑽了進來,立刻,幾支戰術手電照了過去,「是封部長。」
王路上前重新拉下捲簾門:「老封,外面究竟怎麼個情況。」
封海齊抹了把汗:「戰爭!強蛟半島上正在發生一場戰爭。」
猶如一條長舌頭一樣的強蛟半島,在峙山、獅子山以及長畈嶺一線,是半島最狹窄的地方,約有2.5公里長,如今在這裡,一道高牆依托山勢的險要地形,橫貫整個半島。在高牆內外,兩伙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正在展開激烈的廝殺!
「我看不清牆內的人員,但外面攻打的武裝人員有600到700人,從武裝看,有自製的火藥槍,更多的是冷兵器。」封海齊道,這時,王伯民向他遞上一壺水和一包餅乾,他謝了聲,接過吃喝趕來。
王路的眼神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但他的語氣中卻滿是興奮:「我知道了,怪不得襲擊我們的異能者用的是划槳船,顯然他們正在受到強敵的攻打,所以派了一支小分隊,想來個敵後登陸逆襲,卻沒想到遇上了我們,也許他們將我們也當成敵人了,所以招呼也不打一個就偷襲。好哇好哇,我原本還擔心半島的勢力太強大,我們一口啃不下不好收拾,可沒想到,他們自己也正陷於戰爭之中,連騰出手來報復我們也做不到。這樣的好機會要是不抓住,那可真是沒天理了。」
王路並不知道,他其實只猜對了一半,那半島定居點的確正發生延續多日的戰爭,可三哥登陸並不是為了逆襲,而是因為半島內物資緊缺,逼不得已,只得上岸想深入敵後補充給養。正好撞上崖山的商隊,三哥原以為這是頭肥羊,卻沒想到一腳踢到了鐵板上。
盧鍇、沙林等人已經嚷嚷起來:「王隊長,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咱們這就去找攻打半島的那夥人,和他們聯手,一起攻克半島!嘿,這下連崖山和基地的力量也不用動員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強蛟鎮,漲家溪村,通往峙山的陳橋線上,幾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燒,幾個手持鋼筋所制長矛的男子正在皺著眉側耳聽著沿海長城方向傳來的喊殺聲,突然。長城方傳來幾聲震天的巨響。震得遠在篝火邊的男子耳朵都嗡嗡響,巨響消失後,喊殺聲突然沉寂下來。
其中一個男子跳腳罵道:「漲家溪村的赤佬,居然用上祭祖用的鈦雷。媽的。那玩意兒炸在身上痛得要死。虧他們下的去手,大家說起來還是親戚咧。」
旁邊一個年紀較大的冷哼了一聲:「打到現在,還說什麼親戚不親戚的。你沒見別的地方都用上火藥槍了嗎?漲家溪村那幫人,好歹還手下留點情面,你真以為他們手裡只有鈦雷啊,又不是沒有真正能要命的傢伙。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這打著打著,自然打出火氣來了,不過到現在,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們,還是沒下殺手,雖然動用了槍,也只是往手腳上招呼,沒出過人命。其實我們這兒的子彈,填火藥時也減了份量,沒真想要他們的命。」
最早開口罵赤佬的男子氣沖沖一頓手裡的長矛:「再這樣打下去,搞不好就要撕破臉了。他媽的,半島上打漁佬的糧倉不是早就被燒了嗎?他們怎麼還能堅持這樣久?」
年紀大的道:「海裡有的是魚,雖然吃不飽,可也餓不死。」
就在這時,一個隊員突然道:「好像攻打長城的大夥兒撤回來了,今天的進攻又失敗了--咦,不對,這聲音是從我們身後傳來的。不好,大夥兒小心,後面道上有人來了!」
「是不是自己人?」「不像,沒有通知啊。」「是一支車隊--不是我們的,啊,打了個旗幟,叫什麼崖山商隊。」幾個守衛亂糟糟的嚷著,迎著車隊衝了上去。
「幹什麼的?站住!」
車隊老老實實的停了下來,最前面的大車上跳下一人,滿臉是笑地迎了上來:「各位,不要緊張不要緊張,我們是崖山商隊,到這兒來沒惡意,請問這兒哪位是負責人。」
看守篝火的幾個人這時也發現,崖山商隊拉車的居然是喪屍,而其他的幾個人手裡個個持槍,而且是軍用槍支,可比自己手裡的鋼筋長矛牛逼多了,氣焰一下子低了下來,但好歹知道任務在身,不敢就此示弱。那個年紀大點的男子上前道:「有什麼話跟我說吧。你們、你們真是崖山的人?就是那個鄞州區鄞江的崖山?」
對方笑容更加真誠:「是的,我就是崖山的首領王路。幾位,我們前來沒有惡意,正像我們旗幟打的,咱們是一支商隊,出門在外是做生意求發財的。」
年紀大點的男子看了看裝得小山一樣高的貨物的大車,想了想,鼓起勇氣道:「王首領,你的大名我也聽說過,這世道,你們敢拉著大車做生意,讓人佩服,不過,你們還是回去吧,咱們這裡正打仗呢,和你們沒生意好做。」
王路笑道:「怎麼會沒生意?有生意有生意,而且還是大生意。我特意趕來找你們的首領,就是要做筆大生意--把半島打下來送給各位。你們說,這算不算大生意?做得做不得?」--好個王路,他居然不再滿足於販賣物資,而是要販賣戰爭了,這廝活脫脫成了戰爭販子。
看守篝火的幾個人正在張口結舌,以為王路一行人瘋了時,突然身後一陣喧嘩聲,挨挨擠擠跑來一群人,嘴裡叫嚷著:「快快,拿傷藥來,老李被鈦雷崩到臉上了!把頭盔都炸裂了,搞不好傷到了眼睛。」
只見這一群人個個蓬頭書面,穿著的鋁片盔甲殘破不堪,手裡倒拖著刀槍棍棒等武器,隊伍中抬著一個人,雙目緊閉,整張臉薰得烏黑,眼角和耳朵還有血絲流出來。
看守篝火的幾個人也顧不上王路等人--對方雖然來得古怪,但並沒有動刀動槍,話說回來,對方真要動用槍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乾脆撂下他們不管--轉身迎上了剛從長城戰場上敗退下來的夥伴,急著找酒精棉花,找燒傷藥。只是他們個個粗手大腳,哪裡會做這種細活。
這時,崖山商隊轉出一個人影,柔柔地道:「我是醫生,讓我來看看這位傷員吧。」
這時,戰場上敗退下來的一夥人才注意到這支奇怪的隊伍,有個小頭目越眾而出:「你們是幹什麼的?」
曾和王路對過話的年紀大的男子在旁邊道:「他們是崖山來的商隊,說是--說是來幫我們忙的。」他畢竟不敢說王路剛才狂言要將半島打下來送給他們。
那小頭目看看「洋溢著親切慈祥笑容」的王路。再看看艷麗無雙的茅麗。聽到身後老李的呻吟聲,手一揮:「那就麻煩你了,這位醫生。」
茅麗剛要上前,車隊裡又閃出一人。卻是唐慧:「我來給你打下手吧。」
茅麗其實是半路出家。在錢正昂處學醫也是半心半意。唐慧雖然是獸醫可是正經科班出身,她之所以主動站出來幫忙,卻是封海齊暗中請她幫茅麗一下。因為封海齊擔心茅麗這個二把刀搞個醫療事故出來。
果然茅麗拎著手術器械箱,蹲到那名老李身前,就想取出酒精棉花給他擦臉,唐慧忙摁住了她的手:「這位傷員的臉顯然是被火藥灼燒的,用酒精會因刺激產生劇痛,還是用蒸餾水吧,你看,這些黑點是沒有充分燃燒的火藥顆粒,這些白點顯然是摩托頭盔上的有機玻璃碎片,得用鑷子先夾出來,嗯,還好,入肉並不深。」
唐慧邊說邊動手,茅麗轉眼就成了打下手的,茅麗卻也不以為意,她原本就是被王路推出來的,有人願意做這活,她還巴不得呢。
唐慧做事很麻利,也許在她看來給男人治傷和擺弄大牲口差不多,雖然在她手下,老李一直哼哼不停,偶爾還嚎叫幾聲,她的手卻顫都不顫。
老李臉上的火藥殘渣的有機玻璃碎片被清理乾淨,上了藥,雙眼纏上了潔白的紗布,唐慧停下了手,對一直目不轉睛盯著的小頭目道:「他耳朵裡出血是因為耳膜被近距離的巨響給震破了,不過沒關係,只要靜養幾天,就能自行癒合的。」
小頭目鬆了口氣:「謝謝兩位醫生,對了,我這裡還有幾位兄弟受了傷,麻煩你們也給看看。」
唐慧和茅麗又檢查了幾位傷員,發現都是冷兵器造成的傷口,唐慧心細,發現傷處多在胳膊腿上,並不是致命傷,包紮一下,吃點消炎藥便沒事了。她心裡有些疑惑,看這些人的裝備,穿的盔甲都是薄鋁片做的,碰上重斧利刃,根本沒多少防護力,可受的傷卻如此之輕,只能說,對方是留一手的。
這時,從戰場上匆匆撤下來的眾人定下心來,又得到陌生美女醫生的救護,心情緩和了不少,這時紛紛開腔罵起人來,罵的都是當地的方言,卻是什麼「田阿狗的二兒子真不是東西,他擺結婚酒老子還送過禮,今天居然把老子從長城上推下來,摔得老子腰骨痛。」又有人罵「爛腳張這個瘟生,他阿姐和我還是鄰居,居然拿刀砍了我好幾下,雖然說是刀背,也砸得烏青都腫起來結棍痛。」
唐慧留心聽著,卻發現這些人罵的就是剛才在長城上和他們作戰的敵人,可偏偏這些敵人,又個個沾親帶故的,打起仗來,雙方也並沒有以命相搏,各有留手,這可真是一場奇怪的戰爭。非要一比,倒有些像以前村與村之間爭水爭山林,村民們做對兒打架,打起來又叫又罵扯頭髮吐口水,看起來熱鬧,其實下的手並不重,打過吵過之後,村民間照樣走動來往。
小頭目看到茅麗唐慧果然將自家的兄弟收拾得妥妥帖帖,有的醫療用品自家備得不夠,二話不說就從崖山的藥箱裡拿來用,的確是友非敵。
小頭目走到王路面前伸出手用力握了握:「王首領,謝謝,太謝謝你們了。」
王路道:「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對了,能不能請你聯繫一下你們的首領,就說崖山王路願意在攻打半島上助一臂之力。」
小頭目一怔,看看王路又看看他身後的車隊:「這樣吧,我用對講機聯繫一下。」說著轉身自去聯繫首領,片刻後,他握著對講機轉了回來:「王首領,我家大哥請你去見他。」
那所謂的「大哥」,在長城的另一端下家灣村的臨港公路指揮作戰,王路在小頭目的陪同下,向下家灣村而去。路上王路隨口問了幾句那個小頭目攻打半島的起因,那小頭目對崖山和王路頗有好感,剛才又承了兩位美女醫生的情,再說他本就不是什麼正規的軍事人員,心裡也沒什麼保密意識,當下夾七纏八說出一番話來,讓王路聽了哭笑不得。
卻原來,鮚琦、西店、強蛟等三個鄉鎮都是半山半海,生化危機暴發時,人人各尋生路,其中三個鄉鎮的部分漁民,逃到了獅子口洋面上的橫山群島上,那兒大大小小有12個小島,除了橫山主島、中央山島、白石山島是個較為偏僻的旅遊景點,全年也只有萬把來人的遊客外,其他島嶼罕有人跡,所以有不少漁民得以全家逃出命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