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百二十章 顧瑋的抉擇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周春雨一一應了,當下高聲下令,分派人員分頭行動,王路卻讓王橋和王比信留了下來,保護自己,他如今已經是驚弓之鳥,把自己的小命看得分外重,接二連三的偷襲和暗殺,快把他的苦膽都嚇破了。
如果不是想撐著點兒崖山基地聯盟最高首領的臉面,王路甚至打算現在就乘著裝甲車回基地--不,直接回崖山。
王路坐立不安地等了一會兒,搜索西側小土丘的關新先回來了,回報土丘那兒除了一地彈殼,啥都沒有,暗殺者一擊不中,轉頭就跑了。關新給王路看了幾枚撿來的彈殼,他跟著老丈人,倒也學了些粗淺的軍事知識:「這是五六半自動步槍的子彈,那些偷襲王哥你的人肯定是外行,哪有離著300多米遠開槍的,這又不是專業的狙擊槍,五六半在這距離上想打中目標,基本就是靠蒙了。」
王路煩躁地一揮手:「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對方有沒有留下什麼別的線索?」
關新一攤手:「真沒有,我們把那座小土丘扒了個遍,差點將它挖了開來,什麼線索也沒有,對方消失得乾乾淨淨。」他撓了撓頭:「對方能在重重喪屍包圍中走得這樣利索,不是異能者,就是智屍。」
王路點了點頭:「我也想到了。」他突然道:「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次暗殺我的傢伙,和洞橋鎮那只智屍其實是同一個?」
關新一愣:「這個,還真不好說。我是沒見過洞橋鎮的智屍長啥樣的。王哥你見過嗎?」
王路搖了搖頭:「我和它交過手,可沒對上面,當時急著救王比安和你們,哪有這個心思。」
這時,周春雨也回來了--天宮莊園內找到多人住宿的痕跡,但是裡面的人員已經潛逃了。
周春雨道:「王哥,我已經派出了幾支小隊伍四下搜索……」
王路一抬手,無精打采地道:「不用了,把所有人員都招回來吧,咱們這點子人馬撒出去。當真成了扔出去的肉包子。絕對是有去無回。」
他曉得,很顯然,孫隊長已經和家園采風行動的隊員們匯合了,這兩方勢力之中的任何一方。如果單獨和崖山基地聯盟扛上。王路有實足的把握幹掉對方。可是,如今兩者抱成一團,就絕對不是王路啃得下來的。搞不好,還得蹦一口牙。該死,自己真是自作聰明,為了掏出情報,將孫隊長轉變成了智屍,在他的幫助下,沿途的喪屍們再不成障礙,采風行動隊員們逃出生天不在話下。
這盤棋,自己可真是下了一手狗屎棋,臭不可聞啊。
王路正如怨婦一樣自艾自怨著,突然聽到裝甲車外呯地一聲槍響,嚇得他身子一縮:「什麼情況?什麼情況?是家園的士兵打回來了嗎?」
周春雨探身出門,瞟了一眼,縮回了身子:「沒有敵人,是王橋開的槍。」
王路一怔,繼而大怒:「搞什麼啊。」就在這時,又是一聲槍響,距離極近,就在車旁。
王路剛要發火,卻又一愣,王橋是智屍,他可不會做蠢事,看周春雨臉上古怪的神情,欲語還休的樣子,這裡面絕對有鬼!
王路彎著腰,鑽出了車後門,他一眼看到,王橋站在裝甲車旁,手裡的八一槓槍口還在冒著煙,有兩具屍體倒在他的腳下,頭上的傷口汩汩流著血和白花花的腦漿,還有一個基地的槍手,站在王橋面前,身子抖得像篩子一樣,鞋子旁流出一攤yetǐ,卻是尿褲子了。
王路剛要喝問王橋這是在做什麼,卻見王橋抬起槍,用槍口戳了戳站在他面前的可憐蟲:「你確定,你就是派這兩個蠢貨到天宮莊園搜索的?」
那名槍手小頭目話都說不利索:「是、是、是、是……」
王橋淡淡地道:「廢物,莊園裡藏著這樣多大活人都查不出來,活著就是浪費老子的糧食。」他再次抬起了槍口,槍手小頭目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饒命!老大,饒命啊!您要求搜索的地區這樣廣,時間又緊,我把手頭所有的槍手和異能者都派了出去,連我自己也沒日沒夜搜索,實在是對方太狡猾,才沒找到他們。我是該死,只聽了他們兩個的匯報,沒有再多派人覆核一下,可老大看在我跟了你這樣長時間的分上,饒了我吧。」
王橋淡淡地道:「你的一個小小疏忽卻差點害死了王哥,我要是饒了你,等著你下次再來害我嗎?」說著將槍管插進了小頭目的嘴裡。
王路趕緊喝道:「王橋,住手!」
王橋轉過身:「王哥,什麼事兒?」
王路大步走過去,撥出那小頭目嘴裡的槍,扯著王橋往旁邊走了幾步:「這事兒也怪不得他,畢竟家園的戰士都是長年作戰的精英,不是咱們這樣的民兵能對付得了的,你已經殺了兩個直接搜索的人,這負責指揮的,就算了吧。」他這幾句話說得聲音極大,卻是故意讓旁邊基地的人員聽到的,轉而立刻壓低嗓子道:「王橋,你怎麼回事,我上次不是再三叮囑過你,不准殺人嗎?」
「我沒有殺人。」王橋淡然地道:「我這是在執行紀律。」
王路半張著嘴,眨了眨眼,一時說不出話來。真他媽見鬼了,王橋這話冒似很合理啊,大街之上持刀亂砍陌生路人,這叫殺人,罪犯被抓獲後,三司過堂秋後問斬,這叫明正典刑。自己的確叮囑過王橋不要吃人、殺人,陳瓊在淨化時也刻意強化了這一思維,效果嘛--據自己所知,王橋還真沒吃過任何人,甚至連以往吃活的小動物的怪僻也沒有了、
但是,他現在卻在殺人了。而且是連殺兩人,問題是,在王橋心裡,這和吃人殺人無關,這是在執行紀律啊。
基地的紀律原就比崖山嚴明,王橋一向來都是用鐵血手段治理基地,犯錯誤的人不是進監獄就是被殺,那兩個槍手的確犯下了嚴重的錯誤,不僅放跑了家園的戰士,更讓王路和王橋、王比信陷入危險之中。不殺。不足以整肅軍紀。
王路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王橋說,難道讓自己命令他今後不能親自動手讓任何一個人死--愚蠢,王橋完全可以下令讓手下的人殺人啊。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自己總不能腦殘到讓王橋以及基地的所有成員今後不能殺一個人吧?這是基地還是和尚廟啊?更何況。如今自己周邊隱藏的敵人還沒有揪出來,大敵當前,難道自己要揮刀自宮?剛才要不是王橋和王比信沉著反擊。自己早就完蛋了,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自己可還指望著王橋指揮基地為自己大殺而特殺呢。
王路突然發現,自己當初命令王橋不能殺人的命令,實在是有多可笑,有多無厘頭。
王路咳嗽了幾聲:「那個,唉,你就算是給我個面子,放了那個負責指揮的傢伙吧。」
王橋很乾脆地道:「行。」
他轉過身,回到像攤泥一樣軟倒在地上的那個小頭目前:「你這條命是王哥給的,從今天起,你就帶著你那隊人馬跟著王哥混吧,王哥要是掉了一根頭髮,你也不用老子動手,自己在腦門上開一槍早死早清淨。」
那小頭目死裡逃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謝過王橋不殺之恩,他倒也機靈,立刻跪行到王路面前,連連磕頭:「王隊長,我胡鐵波這條命就是你的,我、我做牛做馬報答你。」--真是好老套的台詞啊,王路在心裡嘀咕著,擺了擺手:「起來吧,收拾好你的隊伍,等會兒跟我走吧。」
周春雨在旁邊道:「怎麼,我們這就回崖山嗎?家園的戰士不找了?還有偷襲你的那些傢伙呢?」
王路煩躁地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兩件事,還得回去後好好計劃一下,現在就我們這支小隊伍,冒冒失失亂闖可不行。」
王路這是有些心虛了,他突然發現,自己末世裡最大的依仗--異能,似乎並沒有自己原以為那樣的能包打天下,而腦海裡勾劃的人類、喪屍、智屍「三位yītǐ」還只是框架,自己只要腦門上挨上一槍,一樣是一槍兩個洞,死得不能再死。回家、回家,回崖山再說。
王路連基地也不想去,只有崖山,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在王路一迭聲返程的催促聲中,裝甲車重新發動起來,然而,很快就有基地的槍手來報--路上的喪屍實在是太多了,以摩肩接踵來形容也不過份,這車,可沒法開。
王路這才想起來,自己召喚周邊喪屍前往天宮莊園的命令還沒解除呢,當著所有人的面,他三兩下爬上一輛裝甲車的車頂,半跪下來,咚,重重一拳砸在車頂上,一抬頭,雙目圓睜,怒火萬丈,衝著一眼望過去看不到頭的喪屍群大吼一聲:「都他媽給老子滾!」這一刻,王路將自己的異能全力施為,一股強大的腦電波擴散開去,受到感應的喪屍紛紛轉身後退。
王路頗為mǎnyi地點點頭,瞟了一眼圍在裝甲車邊的崖山基地聯盟的隊員、槍手、異能者,看到他們無不以崇敬的眼光仰望著自己,這才從剛才遇伏的挫敗感中回復了一些自信心
不說王路帶著新收的胡鐵波以及他的二十來個手下,匆匆趕回崖山。在鄞縣大道上,一支小隊伍正在匆匆行軍,路上雖然晃蕩著三三兩兩的喪屍,卻並沒有上前襲擊他們,反而遠遠地避讓了開去,這支隊伍,正是家園采風行動剩餘的戰士們。
鄭奮背著槍大步前行著,看著老老實實讓出主幹道的喪屍們,又看了看在頭前帶路的孫隊長的背影,皺了皺眉。不得不承認,沒有孫隊長相助,他們不要說從崖山基地的追擊者手中脫身,就這一路上的喪屍,都能纏死他們。戰士們身上的子彈已經不多了,只能以冷兵器接敵。走不出一公里,困都能被喪屍困死。可現在,在孫隊長的帶領下,在遍佈喪屍的鄞縣大道上前進,簡直和踏青一樣輕鬆。
可是,孫隊長是智屍啊,智屍啊!
等自己一行人安全到達甬港石化工業園區,和11號作戰方案的守衛部隊接上頭,又該拿孫隊長怎麼辦?是殺了他?還是……
就在這時,前頭帶路的孫隊長突然頓住了腳步。手撫額頭晃了晃身子。幾乎是同時,四周的喪屍突然騷動起來,吼叫著四下亂竄著,有情況!鄭奮一舉拳頭。所有的戰士以顧瑋的擔架為中心。面向外。嘩啦一聲將槍口瞄準了喪屍們,其中兩名戰士的槍口對準的是孫隊長。
孫隊長忙道:「沒事,大家不要緊張。那些喪屍沒有危險,它們、它們好像受到了什麼驚擾,但不是針對我們的。」
鄭奮依然警惕地盯著四周的喪屍,但是,果然如孫隊長所說,喪屍們雖然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卻沒有攻擊近在咫尺的戰士們。
鄭奮挨到孫隊長身邊:「怎麼回事?你不是智屍--咳咳,你不是能控制這些喪屍嗎?」
孫隊長道:「我也不知道原因,就在剛才我突然感應到什麼--該怎麼說呢,就像戰場上你能莫名其妙感覺到一顆炮彈向你飛來一樣,儘管這用常理是說不通的,但卻確實發生了--我剛才就感應到有個很厲害的智屍發出了強大的命令,不但我受到影響,四周的喪屍也陷入了混亂。不過我可以保證,那只智屍的命令並不是衝著我們來的,我們只是無意中受到波及。」
鄭奮正要說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這是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鄭奮猛地扭過頭來,用力之大,脖子都發出卡的一聲,他一眼看到,擔架上,顧瑋正半支起身子,迷惑地看著四周。
不僅僅是鄭奮,所有的隊員都驚詫莫名地轉過身來,眼珠子瞪得大大地看著顧瑋--在昏迷了足足一個月後,顧瑋突然清醒了過來,混沒有重傷後委頓的半點影子,倒像是午間淺睡了一覺剛剛醒來一樣。
顧瑋一眼先看到了旁邊紛亂的喪屍們,唉呀大叫一聲:「不好,大夥兒小心,好多喪屍!」說著,下意識就去摘自己身上配的槍,一摸摸了個空,視線一掃,又看到關切地盯著自己的孫隊長,歡叫一聲:「孫隊長,你怎麼在這裡?咦,不對,我明明在崖山受傷了……」她的右手無意識地將一直握著的採樣瓶塞到了口袋裡,抬手去摸額頭--
鄭奮飛快探出手,一把握住了顧瑋的手腕:「顧瑋上尉,千萬別亂動,你、你的額頭還帶著傷,你已經受傷足足昏迷了一個月了。」
顧瑋半張著嘴,低頭看看半坐在擔架上的自己的身體,抬頭看看身邊又驚又喜的戰友們,她喃喃地道:「我、我昏迷了一個月?可是……等等,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裡?為什麼好幾個戰友都不在了?我們的動力傘呢?崖山和基地的樣本採集行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驚慌地看向孫隊長:「孫隊長,你快告訴我啊,到底這是怎麼了?!」
孫隊長往前走了兩步,鄭奮突然擋在了他面前,還將手裡的槍口對準了他:「你離顧瑋上尉遠一點,管好那些該死的喪屍就行了。」
顧瑋覺得自己都要瘋了--鄭奮中士居然拿槍對準孫隊長!孫隊長可是采風行動最高負責人,就連自己也屈居對方之下,可鄭奮身為一個中士居然……
顧瑋尖聲嚷道:「鄭奮中士!你在幹什麼?快放下槍!」
鄭奮回頭還顧瑋一個苦笑:「顧瑋上尉,你不明白……孫隊長他--是只智屍。」
顧瑋覺得這個世界真的瘋了,然而她一眼看到旁邊戰士們尷尬的臉色,手裡的槍也有意無意瞄準孫隊長,而身邊三五成群的喪屍,在靠近孫隊長時,也會乖乖自行離開。她這才相信,世界沒有瘋,自己也沒有瘋,鄭奮的話是對的--孫隊長,是智屍。
采風行動的隊員們很快重新上路,顧瑋的清醒是意外之喜,但在抵達石化工業園區前,還遠不能說平安。顧瑋雖然一再堅持自己能下地行走,但還是被鄭奮強制躺在擔架上。她看著在隊伍的最前方,孤身一人驅趕著喪屍的孫隊長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
顧瑋扭過頭,對護衛在身邊的鄭奮道:「鄭中士,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我受傷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鄭奮道:「是,顧瑋上尉,你清醒後,就是我們隊伍中軍銜最高的軍官,我是該將指揮權移交給你,有關情況也要向你匯報,請你就下步作戰計劃作佈置。」
鄭奮擇要點將兩支小隊偷襲崖山和基地和發生的情況匯報了一遍,末了道:「根據多方的情報顯示,崖山和基地已經結成了聯盟,而首領卻是看上去實力弱小的一方--崖山的王路。如果孫隊長他說得沒錯的話,基地的首領實際是智屍假扮人類,而王路的異能卻能控制智屍。我們的敵人不是一般的強大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