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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七百一十章 王的盛宴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王路重重拍了拍關新的肩:「不要難過了,他們的犧牲並不是沒有價值的,對了,基地有沒有損失?」

    關新搖了搖頭:「除了消耗了一些子彈,支助了我們一些藥品,他們倒沒有人員傷亡。」

    王路點了點頭,基地人員殺進洞橋鎮時,正是自己用異能擊敗智屍之時,喪屍已經沒有多少威脅性了,他道:「話是如此說,不過我們還是得謝謝人家,沒有基地的最後一擊,我估計智屍還沒那樣快敗退。這樣吧,我們這就回崖山,我會邀請王比信、王橋、張駿等基地朋友一起去做客。你通知一下崖山,就算是把家底都翻了出來,也得弄頓像樣的大餐。」

    當下,王路自去邀請王橋、王比信、張駿等人,崖山自有船隻在,基地也開來了車輛,當下兩支隊伍一水一陸,歡聲笑語,一路回到了崖山。

    機動船突突靠近了鄞江鎮埠頭,站在船頭的王路一個箭步從機動船上跳了下來,他張開了雙臂--由鄭佳彥扶著勉強站在埠頭上的謝玲踉蹌著撲進了他的懷裡。王路緊緊抱住了她,她瘦了好多,聽著謝玲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他心痛得道:「謝謝你,苦了你了。」--謝玲受傷的原因,他已經在船上聽了周春雨的轉述了。為伊消得人憔悴算什麼,自己懷中的女人,可是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了。賊老天,雖然你瞎了眼,搞了個生化病毒出來,可我有了謝玲這樣的好女人,也是你贈給我人生最寶貴的禮物。

    謝玲不顧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伸出手撫摸著王路的臉,哽咽著道:「好、好、好。你、你回來了,你總算是回來了。」早已經語不成聲。

    王路輕輕撫著謝玲的背:「不哭,不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走,我們回家,回家。」

    是啊,回家。即使在這末世,家,依然是讓你和你的家人遮風避雨的所在,在家裡舔著傷口,在家裡感受親人的關愛。在家裡重獲生存和鬥爭的信心。

    這時,王比安和陳瓊也手拉著手上了岸,陳瓊接過旁邊裘韋琴抱著的梨頭,王路打橫抱起謝玲,一家人緩步向家裡走去。

    船上下來更多的人,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帶著大難不死的慶幸。和家人相擁相抱,結伴回家。

    機動船上的人員越來越少,關新下船時,看了一眼怔怔站在船艙裡的馮臻臻:「馮臻臻。走吧,我們一起回家,你失蹤後,封詩琪可沒少擔心你呢。對了。你和王哥從入侵者手裡逃脫後,發生了什麼事?是怎麼回到崖山的?你們兩人孤身在外。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吧?」

    馮臻臻怔怔望著王路已經消失的背影,他走了,他就這樣走了,一回到崖山,他的心裡就只有家人,就只有陳薇、謝玲、王比安、陳瓊……他抱著謝玲離去時,甚至沒有回頭多看我一眼。他就這樣走了,我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呢?

    難道我們兩人在小山村的那段形同夫妻的生活,在他心中,連一點留戀都沒有嗎?

    這時,關新看到先一步回到崖山照顧封海齊的封詩琪和關文靜手拉著手匆匆趕來,便沒再留意馮臻臻的失態,他大笑著迎上了妻女,抱著關文靜轉了個圈:「你這小傢伙,算你膽子大,這樣玩命的行動,居然也跟了去,幸好你平安回來了,要不你媽媽非生吃了我不可。」

    關文靜揮了揮小拳頭道:「我又不是沒殺過喪屍,有啥可怕的,外公說過,天天要是怕這怕那的,那就不用活了,自己就能嚇死自己。」

    封詩琪笑吟吟地拉起關新的手,衝著船上的馮臻臻揚手招呼道:「馮臻臻,來,我們一起回家吧。」

    馮臻臻搖了搖頭:「我要去衛生院,還有許多傷員需要後期護理呢。」說著,她快步下了船,頭也不回,匆匆而去。

    封詩琪追著她的背影嚷道:「別忘了等會兒有聚餐,崔大媽可是殺了不少雞鴨呢,還宰了好幾頭大肥豬,說要好好慶祝一下這次大勝。」

    王路抱著謝玲,和王比安、陳瓊、梨頭回家後,將謝玲安頓到床上,自然瞞著兩個孩子悄悄兒溫存了一番,又立刻馬不停蹄趕到了隔離間,和陳薇隔門相會。

    陳薇雖然早已經得到王路平安回來的喜訊,可隔著門聽到王路的聲音,依然驚喜得雙淚直流,要不是強行控制住自己,早就打開隔離門和王路相擁在一起。

    陳薇心裡有無數的話要說,問問王路這一個多月是怎麼過來的,問問王路身上有沒有受傷,問問王路--為什麼馮臻臻會捨命救他……但最後都化成一行熱淚,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這就夠了。

    旁邊傳來盧鍇地嚷嚷聲:「王大叔,你回來了?太好了!你一定把那只什麼智屍幹得屁滾尿流了吧?對了,還有那些王八蛋的功夫喪屍,有沒有抓幾隻活的?等老子從隔離間出來,一定找它們好好練練手。操,我倒忘了,當老子從隔離間出來,不是變成喪屍就是智屍了,說起來和功夫喪屍倒是一路貨了。唉,王大叔,你說我變異後,會不會也有功夫喪屍這樣的本領,嘩,那可爽死了,我打小就喜歡功夫,以前還想過去少林寺找易經筋呢……」

    王路額頭青筋直跳--王大叔,大叔你妹啊,搞得自己好像握著棒棒糖騙女娃子的變態--只是聽盧鍇中氣十足,思維活躍,混不像一個正在隔離既將變異成喪屍或智屍的可憐蟲。王路知道盧鍇是個膽包身的,要不也不會和鄭佳希生活在一起,可沒想到他面對生死關頭,居然也能如此看得開。

    陳薇在裡面也含淚笑了起來,她隔著門悄聲道:「你趕緊弄些--弄些那個東西給盧鍇吧,這孩子可是為了救咱們的王比安才受的傷,可不能讓他變成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喪屍。」

    王路也不二話,其實他匆匆趕到隔離間。也多少有點為了盧鍇的原因--裘韋琴在埠頭迎接自己時的乞求的眼神,自己又不是瞎子,全看在了眼裡,自己剛才來隔離間時,又在門口看到了巴巴站著的裘韋琴,哪裡能不明白她的心思。說不得,自己又得出血了,還是大出血。

    王路當下就在旁邊的化驗室裡抽了一大袋鮮血遞了進去--靠,老子今天真變成移動血庫了。要不是體質異於常人,光抽血就嗝屁了。

    陳薇接過血袋後,匆匆道:「我在裡面一切都好,你不用掛念我,去忙你的事吧。」

    王路也的確有事要忙。那就是,盛宴。

    這次慶祝勝利的盛宴,幾乎把老俞頭的倉庫和陳老伯的農場現貨都給掏空了,崖山基地聯盟隊伍足有5、600人,連吃飯的地方都不好找,最後還是直接在鎮中心的四明東路上擺開了桌子。

    不分男女老幼崖山基地,武裝隊員還是槍手平民。全都混坐在一起,過期的啤酒,陳年的老酒,還有沒有改名叫加多寶的王老吉。在手裡舉著碰著杯,狂吃海塞,歡聲笑語。

    參加盛宴的,基地槍手倒是多過崖山眾。他們邊吃喝邊好奇地打量著鄞江,其實自打崖山和基地聯盟來。雙方之間底層人員並沒有過多的交往,在基地只是隱隱流傳著崖山的大鍋飯制度以及有著自給自足的農場等傳言。對基地的絕大多人來說,崖山僅僅是電的代名詞,因為有了崖山,才有了穩定的電源,雖然老大王橋明明有著用不完的電力卻還是施行配給制,惹來人們在背後的咒罵,但不得不承認日子的確好過了不少。

    但這點恩惠,還不足以讓基地槍手將崖山眾當自己人看待,所以在王橋下令緊急無條件增援崖山時,有不少刺頭出聲反對,結果被王比信、張駿等人當場擊殺,所以當基地槍手趕赴洞橋鎮時,其實不少人滿腹怨氣。

    但沒想到,洞橋鎮的情況大出眾人意料,弱小的崖山居然擊敗了十萬計的喪屍和強大的智屍,當基地槍手衝入洞橋鎮時,正是喪屍被王路驅趕大撤退時,根本沒受到喪屍的進攻,眾人只是胡亂開了一陣槍,進行了一場一面倒的屠殺,然後就贏了。

    這給基地槍手和異能者一個深刻的印象,因為就算是讓基地來幹,也不可能幹得比這更出色的了,崖山雖小,實力卻不俗。

    結盟和談婚嫁差不多,只有擁有真正的實力,才能得到對方的平等相看和尊重,崖山和基地,在經歷了這次戰爭後,雙方底層群眾才算是真正融合在一起。

    基地的槍手們一邊吃喝,一邊和旁邊的崖山眾攀談的,最感興趣的自然是大鍋飯,其實崖山的農場也很受關注,因為至今基地還沒做到自給自足,而外出收集物資已經越來越難。不僅僅是來自喪屍智屍的攻擊在增強,更重要的原因是喪屍也在爭食,越來越多的物資收集隊遇到過辛苦一天卻空手而返的情況,只要稍有頭腦的人都會認同,單純靠收集物資是撐不下去的,崖山規模龐大的農場,才是基地的希望的田野。

    王路和家人以及一眾幹部自然坐了首席,王路笑吟吟勸著酒,一邊打量著自己手下的這些「大將」,這其中,奚加朝也佔了個座位,黃冬華陪在旁邊幫他餵食。好啊,好啊,老子也有今天,拎著腦袋在末世裡掙扎了兩年,這份家底也頗為可觀了,更難得的是,在這一桌子裡,普通人、異能者、智屍居然其樂融融地擠在一起,碰著酒叫著老弟,揣著明白裝著糊塗,嘻嘻哈哈鬧成一團。而他們--所有的人、異能者、槍手、技術人員、智屍、喪屍,都得聽我的,聽老子的!

    王路舉著酒杯,打了個嗝,他的酒量原本就是渣,自打結婚後,就沒喝過酒,可剛才崖山和基地眾人輪番上來又是白酒又是啤酒又是紅酒,一通狂轟濫炸,早就灌醉了。

    這時,旁邊一隻手伸過來,奪過了他手裡的半杯酒:「別喝了,看你成什麼樣子了。醉貓一隻。」卻正是謝玲,她見王路平安回來,歡喜得病體也好了一小半,強撐著參加了宴會,但並沒怎麼吃喝,只是坐在一旁看著王路。這時見他醉得已經快失態了,便來勸阻。

    王路打了個嗝,冒出一股濃濃的酒氣:「誰說我醉了?我這叫酒醉心自明。」

    他挨近謝玲身邊,頭碰著頭道:「我是不會喝酒。可我沒醉,我心裡明白著呢……嘿嘿,我告訴你,這次我在外面,可是有了不得的經歷……明白了很多事。大事,對,大事,大事可期啊。我終於明白我該幹什麼了……我也明白我是什麼人了,嗯,不對,老子不是人。老子、老子是神!」

    「王哥還真是神,你一出馬,什麼喪屍智屍都是渣,當時我們都以為頂不住了呢。你一來一出手,就贏了,可真夠神的。」車永波走上前來,端著一杯酒前來和王路碰杯。滿臉是笑地恭維著。

    王路哈哈大笑,給自己的杯子添滿了酒。一飲而盡,指著車永波道:「你不是好人,背著老子搞花樣……」車永波的臉色頓時煞白。王路揮了揮手:「看我這樣子你就以為我醉了,就不行了,想灌倒我?來來來,咱哥們嘴對嘴來吹一瓶。」車永波強笑道:「還是王哥你厲害,我服了我服了。」王路哈哈大笑:「你敢不服嗎?不服不行!在老子面前,你口服還得心服,你倒不服試試?」

    謝玲見王路越說越不像樣,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杯子,對一臉灰白呆站在當場的車永波道:「王路醉了,你們也真是的,這敬酒搞得跟車輪戰似的,你還是找周春雨他們幾個會喝的鬧去吧。」

    打發走了車永波,謝玲扭頭對王路道:「可不許再碰酒了,我這就叫陳瓊給你倒杯濃茶來解解酒……」

    她突然一怔,這才發覺,不知何時,王路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謝玲臉上頓時湧起一股病態的潮紅:「你、你要死了!」就想著將自己的手奪回來。

    王路緊緊拉著謝玲的手不放,謝玲身體本就不好,抽了幾抽奪不回來,自己的身子反而軟了,王路細細撫摸著她的手--因為長期臥病在床,她的手愈發消瘦,皮膚下露出了青色的靜脈,指關節撫上去也有些硌手。王路將謝玲的雙手合在自己掌心:「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讓你受苦。」

    謝玲心裡又酸又甜,勉強笑道:「就會說大話,快放手,讓大家、讓孩子們看見,像什麼話。」

    王路涎著臉道:「自家人,看誰敢笑話。」

    謝玲哪有王路厚臉皮,埋下頭,不敢看台上各人的表情,更不要說去留意旁邊的王比安、陳瓊等孩子的神色了,所以她不知道,面對王路這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暱,所有人只是瞟了一眼就一掃而過,自顧自笑鬧喝酒,唯一稱得上異樣的只有王比安,他死死盯著面前的一條雞腿發呆,只不過這時,有只小手從桌子底下探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卻是陳瓊。

    而在遠處,在街邊的另一端,有雙異乎常人敏銳視覺的眼睛隔著老遠,就將王路和謝玲之間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她舉起面前的杯子,一仰脖,將滿滿一杯紅酒喝了下去,雖然自己腦海中還有酒醉的記憶,可卻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要喝多少酒,才有醉的感覺。更不知道,即使酒醉之後,自己又能幹什麼。

    旁邊張麗梅嚷嚷道:「吆喝,看不出啊,馮臻臻你酒量不錯啊,這樣一杯紅酒下杯,臉都不紅一點,來來來,滿上,再來一杯。」

    馮臻臻淡然地舉起張麗梅給自己倒得快溢出來的紅酒,手一抬,又是一杯。

    這一場盛宴,不知道有多少人清醒,多少人醉去,多少人想醉又無法醉,多少人明明清醒卻偏偏說自己醉了,多少人明明醉了卻硬說自己還清醒著。

    王路醒來時,已經是次日清晨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今年新打的,還散著腥甜的草味的蓆子上,蓆子很大,鋪在地上,王比安在左,陳瓊在右。

    王路抬起頭,就看到旁邊的床上,謝玲枕著軟枕上朝著自己輕輕地笑著,王路輕手輕腳坐起身,向謝玲伸出手,「嘿。」

    「嘿。」謝玲伸出手,握住,低聲回應道。

    她挑了挑眉毛:「輕點聲兒,梨頭還睡著呢。」王路這才發現,梨頭緊挨著謝玲躺在床的內側。

    王路心裡濃濃的是化不開的家的味道,他站起身:「我去給弄早點。」

    旁邊陳瓊睜開眼撐起身道:「爸爸,我來弄好了。」

    王路笑道:「醒啦?」

    陳瓊羞澀的一笑:「早醒了,怕吵著爸爸你。」

    這時,旁邊的王比安一骨碌爬起身:「我也早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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