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百八十八章 愛他,就讓他去死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盧鍇在說起崖山時,偶爾會講起某個新來的女孩子有多可愛,聽著他笑嘻嘻地在自己面前提起另外的女孩子時,鄭佳希的心就一陣陣發緊,發酸。正因為盧鍇是她的愛人,所以鄭佳希對他很瞭解,他、他可是個花心腸的傢伙!以前的皎口水庫,可是腳踩自己和姐姐鄭佳彥兩條船的!
如果,如果盧鍇背著自己和崖山新來的女孩子……鄭佳希簡直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鄭佳希曾經無數次的想像過如果自己回到崖山,回到大家面前的情景,可如果說一開始她還帶著美好的夢想的話,那麼越到後來,她越發現自己回到崖山後最有可能面對的是殺戮。
人類在殺智屍時,絕不會手軟,哪怕自己是鄭佳希。
而且,自己在崖山並不是沒有敵人,敵人就是裘韋琴,盧鍇的媽媽。
人,最怕的就是琢磨。尤其是一個人鑽牛角尖,各種極端的思想都會乘虛而入。鄭佳希就在鑽牛角尖。
她雖然不通世故,可想得多了,也早就想明白了裘韋琴阿姨在當年自己發病時,所作所為的一連串隱藏幕後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裘韋琴阿姨深愛著自己的兒子盧鍇,但也僅愛著他一人,其餘的在皎口水庫的人,都是可以犧牲的對象。當時自己發病時,裘韋琴阿姨見死不救,就是為了保住皎口水庫,以後能作為一份豐厚的末世生存之本,交給她的兒子盧鍇。
當時,如果不是盧鍇發了瘋一樣將自己送到崖山,裘韋琴阿姨絕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在水庫的西山閣賓館散發著霉味的床上。
自己,已經在裘韋琴阿姨手上死過一次了。
所以,裘韋琴阿姨絕不在乎讓自己再死一次。
如果自己以智屍的身份回到崖山,如果被裘韋琴阿姨知道盧鍇依然深愛著自己。她一定會殺了自己的,因為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裘韋琴阿姨絕不會允許一隻智屍做自己的兒媳婦。
屆時在崖山。除了自己的姐姐鄭佳彥,一定人人都會衝著自己喊殺,就算是王路叔叔--他雖然對自己很好,可看他一直悄悄兒獨自一人到金陸村來。也同樣說明,他不願意鄭佳希的智屍身份被崖山所知。
王璐說得對,自己和崖山的舊人類不再是同一個物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自己夢想著和盧鍇生活在光天化日之下,永遠只是個迷夢。
只有讓阿鍇,成為和自己一樣的--智屍,兩人才能真正的永遠的生活在一起。
和公主生活在一起的只能是白馬王子。
和智屍生活在一起的只能是智屍。
王璐溫和地笑著,話如春風徐徐拂過:「民間傳說裡,有人鬼殊途。仙凡有別的說法,這人和鬼、怪、妖、仙戀愛,都是沒好下場的。其實,這可不是什麼封建思想作怪,實在是有它的道理。你想想。不同物種間的戀愛,總是有許多現實的問題的,具體到生活習性、生育等問題不說,光壽命就是個邁不過去地門檻。鄭佳希小妹妹啊,你知道使者的生命是極其漫長的,我甚至懷疑是永生不死的,可人類呢,也就區區百年壽命。而且,在死後,一樣會變異成選民或使者。所以,我倒覺得,與其等百年後你雞皮鶴髮的情哥哥變成使者,還不如現在就快刀斬亂麻,讓你的情哥哥立刻變成使者,兩人快快活活在一起雙宿雙飛可不好?你看看黃銀鳳阿姨和我,過著多幸福的日子?又比那些舊人類差在哪裡了?所以說,讓你的情哥哥現在就變成使者,並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成全他,成全你們的愛情。」
鄭佳希木然坐在椅子上,低眉垂眼盯著面前的桌面,然而一邊的黃銀鳳早就查覺了她的腦電**動地猶如太平洋上的十級風暴一般。
王璐心道:「成了!」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自己的腦電波,深入鄭佳希的大腦皮層記憶區,一邊以催眠一般的聲調柔聲道:「鄭佳希啊,你是個好孩子,好姑娘,你理應獲得幸福,如果你的情哥哥真的深愛著你,他一定會甘願放棄一切,與你永生永世在一起。」
鄭佳希突然開口了:「盧鍇他當然愛我。」
盧鍇?原本那個小子叫盧鍇。王璐大喜,鄭佳希肯開口說話,就說明她已經打開了心防,這就如罪犯被審問,最難弄的就是死活不開口的,神仙也難下手啊,只要開口說話,總能找到破綻。
王璐的心緒也有些激盪,這是他第一次在一隻高等級智屍身上試驗自己一直暗中琢磨的一種新能力,成敗就此一舉。
他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原本他叫盧鍇啊,他一定是個很英俊的小伙子吧,嗯,能得到鄭佳希小妹妹你的青睞,這個盧鍇一定是個有本領的、了不起的小伙子。只是這樣的好小伙子,也一定受到舊人類女孩子的關注。」
「她們天天圍繞在你的盧鍇身邊,和他時時刻刻打情罵俏,眉來眼去,可你卻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苦苦忍受分離的煎熬,這不公平,這真的不公平。」
「我相信盧鍇是愛你的,可是男人嘛--你知道,總是管不住自己的,萬一他背著你一衝動,讓別的女人……」
「阿鍇不是這樣的人!」鄭佳希脫口而出:「他說過只愛我一個人,永遠只愛我一個。就算我是智屍,他也愛我。他不會欺騙我的,他、他還經常和我**呢!」
王璐大喜,知道鄭佳希已經失控了,她居然將使者叫成智屍,就說明在她的內心深處,隱隱有著情人盧鍇身為人,而自己卻是智屍的深深的自卑,而將兩人的**也視為愛情的證據說了出來,更說明她方寸已大亂。
王璐的腦電波緩緩浸入鄭佳希的大腦皮層記憶與情感區的深處,悄無聲息地做著某種改變,嘴裡道:「鄭佳希小妹妹,光有愛是不夠的。盧鍇整個人都應該歸你所有,去吧,找到他。讓他變成智屍,和你一樣的智屍,從那一刻起,他才是完完全全歸你一個人所有了。誰都不能帶走他,無論是他的親人,朋友。甚至連死亡,都不能將他帶離你的身邊。」
鄭佳希喃喃道:「對,誰都不能帶走阿鍇,裘韋琴阿姨不行,別的女人--我的姐姐鄭佳彥也不行,沒錯,就是這樣。我姐姐也喜歡過阿鍇,不能讓她再和阿鍇好上。我、我一定要將阿鍇帶走,他老是在我面前提姐姐的事,那就說明他心裡一直沒有忘了她。姐姐長得比我漂亮,身材也比我好--我永遠只能是這個小孩子的模樣。連胸脯也沒有,姐姐她這一年多來長得越來越美了,不行,我不能讓阿鍇被她搶走,阿鍇說過他喜歡胸脯大的女孩子……」
鄭佳希這已經完全是在胡言亂語了,黃銀鳳在一邊原本悠哉悠哉地吃著水果,看白戲一樣看王璐捉弄鄭佳希,可看到現在,她手裡的一串葡萄早就掉落到了桌子上,半張著嘴,瞪著大眼睛來回看著鄭佳希和王璐。
鄭佳希忽一聲站了起來:「我要去找阿鍇,我、我要帶他走,只有我們兩個人,對,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生活的地方。」
王璐用腦電波最後「推」了她一把:「去吧,孩子,沒有人能阻擋你追求幸福,誰敢阻攔你,你就,殺了他。」他的最後一句話,低聲如耳語。
鄭佳希一言不發,忽地站了起來,她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曾經善良純潔連隻兔子都不捨得殺的鄭佳希再也不見蹤影,有的,只是**裸的**,她不惜一切代價要得到盧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登登登一陣響,鄭佳希快步下了樓,很快消失在空蕩蕩的洞橋鎮街頭。
王璐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愛情啊,盲目又衝動的愛情啊,真是可怕。」他一言未落,黃銀鳳已經一個箭步竄到了他的身前,胳膊一探,已經拎住了他的耳邊:「快說,你對那個鄭佳希搞了什麼鬼!?這、這--難道你能像控制兄弟姐妹一樣控制她?不對,這不像控制她的動作,是、是控制她的大腦!天,你、你不會是學會了『他』那樣控制使者的辦法吧!」
王璐歪著頭道:「喂喂喂,你這樣子也太不像樣了吧?有點淑女形像行不行?你要再這樣子,可要小心我像控制鄭佳希一樣控制你啊。」
黃銀鳳突然放開了手,往後連退幾步,抬起胳膊護住了自己的腦袋,似乎這樣子就能保護自己不被王璐控制一樣。
王璐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我怎麼可能控制使者的大腦啊。」他剛正經說了半句話,後半句立刻又胡說八道起來:「我要真能控制你的大腦,咱們一路南下,早就和你圈圈叉叉了,你聽聽,連鄭佳希這樣的小女孩子都有性生活,我們俊男美女日日夜夜相處在一起,卻只能幹熬,可有多憋屈。」
黃銀鳳早就聽慣了王璐的口花花,不為所動:「快給老娘交待,你剛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居然將鄭佳希忽悠地去背叛她的情人,人家剛進這個小樓時,可是為了救情哥哥不惜和我們拚命的,你、你居然能讓她反其道而行之,這也太可怕了。」
王璐撓了撓頭道:「這事兒說起來話長……」
黃銀鳳搶白道:「老娘有的是時間,大不了,把對付崖山的事扔到一邊,老娘先得整明白這件事兒,要不然,可不敢和你這個怪物呆在一起。」
王璐攤攤手:「好吧,其實說起來,這事和京城的『他』的確多少有些關係。」
「當時在京城聽說『他』能控制使者們,我就一直在琢磨,『他』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眾所周知,選民們因為智力的低下,的確容易控制,可這樣的『控制』依然是打了折扣的,使者只能指揮選民做些簡單的動作。你和我都能和選民合體,應該知道,如果真正想和選民們融合成一體,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必須在潛意識上給予選民更多的尊重和自主性,要不然。選民就能主動拒絕我們。如果控制一個選民都這樣難,那麼他又如何控制智商更高,自主性更強的使者呢?」
「這已經不可能以智商高低、進化快慢為依據了。這就像在舊世界,不可能以一個人的錢財多寡,就能判定他是不是願意成為富人、權勢者的奴隸的,有些人再窮。也不願卑躬屈膝。」
「我琢磨著,『他』之所以能控制別的使者,除了腦電波的確強大有過人之處外。更主要的一定是把握了對方的心,瞭解對方的所欲所求,然後引勢利導,將對方隱藏在內心的**給激發出來,然後為其所用。」
「這一次我在鄭佳希身上牛刀小試,其實就是瞄準了她心底最大的破綻,她的情人盧鍇。人和使者相戀。是禁忌之戀,這注定是一場悲劇。鄭佳希這孩子在愛著盧鍇的同時,一直背著沉重的包袱,只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假裝這包袱並不存在。而我要做的。就是將她心底最深切的**給逼出來,年輕人嘛,做事原本就衝動,越是智商高的使者,越是保留了很多身為舊人類的特性--嗯,其實應該說是缺陷。當然,我的腦電波在其中也不無功勞,在鄭佳希的大腦皮層裡悄悄做了些手腳,當然,這樣的手腳並不可能有諱她的本意,不然肯定會被警覺,被拒絕,但我讓她做的正是她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黃銀鳳細細咀嚼著王璐的話,半晌才道:「這倒是和我以前聽說過的催眠術有點相通,一樣是因勢利導地激發人的潛意識。」
王璐打了個響指:「催眠嗎?那玩意兒弱爆了,基本是江湖把戲,我可是直接在大腦皮層做手腳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黃銀鳳突然問:「如果給你更多的時間試驗這控制使者的方法,你認為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王璐摸了摸鼻子,半晌沒出聲,他突然問道:「你還記得那些陷入永恆的沉眠的京城使者嗎?他們的腦電波一片混沌,大腦皮層的記憶區全是空白--你知道,在一張白紙上,能畫出最美麗的畫--同樣,如果有可能喚醒那些永恆沉眠的使者,在他們的清醒的一剎那,使用特殊的手段在他們的大腦皮層製造出全新的記憶,比如說,製造出我是他們的好朋友,甚至是好主人的話……」
黃銀鳳已經聽呆了,她細細思索著王璐的話,發現這並不是他的妄語,事實上,黃銀鳳還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控制智屍的可能性。
黃銀鳳纖細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你說到永恆的沉眠,倒讓我想起了使者的另一種狀態--那就是從人剛剛變成使者時的初期。王璐你自己也是經歷過那特殊的時段的,應該知道,當人變異成使者時,有相當一段時間其實智商並沒有恢復,只有吃過聖餐後,才有獨立的意志。換句話說,在由人變使者的一剎那,他的大腦皮層也是混沌一片,如果在那個時候,我們能利用強大的腦電波有意識地改變他的記憶……」
啪啪啪,王璐輕輕鼓著掌:「黃銀鳳,你可真是我的好學生,這樣快就能舉一反三了,哈哈,你瞧,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屁,老娘才沒興趣和你一對兒呢。」黃銀鳳冷哼一聲,她正色道:「別胡鬧了,和你說正事兒,如果你的理論是正確的話,那我們在捕獲新的人類之後,就可以將他們變異成使者,然後在他們轉變的一剎那施加以腦電波的影響,那就意味著,我們將擁有最忠實的下屬。天,你想想看,那將是怎麼強大的一支力量?沒錯,歷經生化病毒的感染、喪屍的啃食、飢餓的淘汰、自相殘殺,倖存者人數不多了,但這片大陸上依然散佈著上千萬,絕對數字可不算小,如果能用這樣的辦法控制他們……」
黃銀鳳都不敢說下去了,她是使者,但她不是瘋子,也從來沒有坐擁天下的美夢,可既使是她,當想到那種可能性時,卻也止不住心頭的那份**的騷動。
王璐哈哈笑道:「黃銀鳳啊,你也太想當然了,你的算盤雖好,可有個重大前提,那就是舊人類倖存者在死後,個個都能變異成使者,可你知道,更多的可能性是變異成選民。而我們原本就有控制選民的能力,又何必畫蛇添足這樣折騰。」
黃銀鳳撫著額頭道:「你說得對,我的確想得太理所當然了。」她頓了頓:「如果這世上有種能力,能確保舊人類在死後全變異成使者,那該多好,這樣的異能再配合你的記憶製造能力……呵,你看看我,真是的,這是怎麼了,簡直像瘋子一樣,老是想著這樣荒唐的念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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