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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百三十章 天賦異稟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王璐聳了聳肩:「說真的,我對這件事已經不抱指望了,誰知道我的那幾個娘家親戚現在是活人、喪屍還是智屍呢。」

    徐傑左右看了看:「黃銀鳳還是沒來嗎?」

    王璐歎了口氣:「你知道,女人嘛,總是特別在意外貌的,無論她們是活人還是使者。」

    徐傑撓著頭道:「我真不知道她為什麼非覺得自己見不得人,不就臉上受了點傷嘛,咱們是使者,外表對我們來說就是虛幻,我斷了條胳膊都不在乎咧。要我說,這倒是個機會,以後如果咱們能找到個夥伴是整容醫生,黃銀鳳乾脆把自己的臉整一下吧,手藝高超的整容醫師在表面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他彈了個響指:「到時候黃銀鳳想整成個李冰冰就李冰冰,想整成范冰冰就範冰冰。」

    王璐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徐傑匆匆對道:「你幫我去看看黃銀鳳吧,問問她願不願參加這次行動,我還要忙別的活。」說著轉身而去。

    王璐看著徐傑的背影,再次搖了搖頭,轉過身,消失在一段黑暗的管道中,他在京城呆得日久,對周邊的地下管道也熟悉起來,不再像以往那樣需要別人帶路了。

    王璐在地下管道內摸黑曲折前行,地下是喪屍的世界,大群大群黑壓壓看不到頭的喪屍聚集在這裡,王璐知道,這些,都是徐傑等使者招喚來的炮灰,兩天後,它們將成群結隊的死在衝向堡壘的道路上。

    不過,這和他無關,一點關係都沒有。

    王璐拐過一個轉角,突然停住了身影,他的面前,站著三隻喪屍,確切地說·是喪屍一家三口。

    一隻媽媽喪屍,一隻爸爸喪屍,以及一隻乖乖女兒喪屍。

    之所以認出這是一家三口,因為它們穿著相同圖案的睡衣·雖然衣服已經只剩下幾塊破布片了,但胸口的小熊維尼卻依然還在。真是有愛的家庭啊。

    有趣,很有趣,王璐發現,這三隻喪屍居然外表並沒有什麼損傷,顯然,它們都是在初期感染生化病毒生病後不約而同變異的如果是這種死法·對一家人來說,也是種慈悲吧,因為不用看著心愛的人離自己而去。

    喪屍爸爸不知從哪裡捉來了一隻四腳蛇,正用指頭捏著不停掙扎的蛇身,將三角形的頭湊到女兒喪屍嘴邊,也就是上幼兒園大班這樣年紀的女兒喪屍一口咬下了四腳蛇的頭,糜爛了牙根的牙齒卡嚓卡嚓咀嚼著,那聲音·簡直稱得上歡快兩字。

    喪屍爸爸又將半截四腳蛇塞到了母親喪屍的嘴裡,這才一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物·王璐細瞧,卻是剛才四腳蛇斷尾求生時掉下的尾巴。喪屍爸爸將那還在扭動的斷尾塞到嘴裡,嚼也不嚼,嚥了下去。

    果然,真是有愛的一家啊。

    兩天後,面對堡壘的炮火時,它們一定會死的吧。

    王璐撓了撓頭,聳了聳肩,這關我屁事。揚長而去。

    這是幢京城典型的四合院兒。坐落於一條老胡同裡面,王璐順著牆根躲避著天上飛艇的監視·摸到了門口,輕輕敲了敲門。三長一短。

    門很快打開了,開門的是沐原,他將王璐讓了進去,警惕地探頭瞄了瞄外面的胡同,這才掩上門。

    很好·很有地下黨接頭的范兒。

    王璐看了看正屋低垂的門簾:「怎麼,還是悶在裡面不肯出來?」

    沐原撓了撓頭:「嗯,你不在的時候,我和她搭話也不理我,就連他們送血漿來,她也不開門,直接就轟走了。」

    沐原邊說邊端起了院子桌子上的一個大碗,用筷子攪拌起裡面的糊糊來,王璐探頭一看,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沐原道:「麵糊,我在外面找到一套煎餅果子的家什,想著她多少總得吃點東西,就算不喝血,吃點正常飲食也能補充營養的,就想著給她做煎餅果子吃。」

    王璐忙道:「我也要吃。

    可惜了,沒油條和薄脆。」

    沐原道:「行了,有紅腸已經不錯了。」說著麻利地用筷子打著麵糊。

    王璐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沐原的胳膊:「你現在用這假肢倒是越來越熟練了。」

    沐原抬了抬胳膊:「到底是京城啊,德國進口的仿生假肢就是好用,比我以前用的塑料模特兒一樣的玩具假肢可不知好多少,份量輕,又靈活,除了沒感覺,基本上和原本的胳膊沒啥區別。可謝謝你啦,沒有你的面子,京城裡的使者們可不會專程為我找這假肢來。」

    王璐聳聳肩:「謝什麼,這玩意在我們眼裡半點用處都沒有,就扔在醫院倉庫裡,舉手之勞而已。」

    他大步走到正屋前,撩起門簾,也不敲門,推門直入。

    內屋響起一個聲音:「不管你是誰,都給老娘滾出去!」

    王璐並不以為意,他知道這是黃銀鳳在耍小性子--自己和沐原在門外大著嗓門嘮叨了這樣久,屋內的黃銀鳳能不知道誰進來了?唉,這女人啊,不管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是活還是使者,這脾氣怎麼一樣一樣兒的。

    王璐腳步不停,進了內間,裡面是一張老式的火坑,坑上擺著一張小桌子,一個人影背對著他,正呆呆地面對著桌子上的一面鏡子,一面蓋著一塊布的鏡子。

    王璐歎了口氣:「你還是堅持住在這四合院裡嗎?每次我來,都得像過街老鼠一樣穿過那些胡同,可不知道多麻煩。」

    住四合院,是黃銀鳳的要求,自從挨了屍體炸彈在廢墟裡埋了半個月後,黃銀鳳再也不願意住在地下了,找了處遠離堡壘火力打擊圈的四合院住了下來。

    黃銀鳳頭也不回地道:「我又沒叫你來過,麻煩不麻煩是你自己的事兒。

    王璐忙道:「不麻煩不麻煩,其實我也挺喜歡四合院兒的,這可是京城活的文化遺跡啊,放在以前,這院子稍一翻新,少說也是上千萬的價格。這可是正宗豪宅。」

    他也不謙讓,一屁股就在黃銀鳳對面的坑上盤腿坐了下來·嘴裡還在念叨著:「不過這老四合院衛生設施的確成問題,像這一家都沒經過現代化改裝,居然還在用馬桶。幸好咱們使者不需要拉撒,要不·這馬桶往哪兒倒啊。你是沒看見沐原,每次到胡同口的茅房上廁所,為了躲堡壘的監視,爬高伏低上躥下跳得像大馬猴一樣,上星期有發炮彈就落在百米外的街上,嚇得這小子連屁股也不擦,拎著褲子就爬回來了。」

    黃銀鳳終於從鏡子前抬起了頭:「姓王的·你噁心不噁心啊,再嗦,我就把沐原給吃了!」

    王璐坦然地直視著黃銀鳳,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黃銀鳳的左臉,只見她除了額頭有點擦傷,半邊臉龐並無異樣,當然·對使者來說,即使是這輕微的擦傷也是永久性的--王璐聳聳肩:「咱們又沒感覺,啥噁心不噁心的。對了·說起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住在這兒?你可別和我提什麼因為毀容不毀容傷心的話--就像你自己說的,咱們又沒感覺,什麼噁心傷心,那就是浮雲啊。」

    黃銀鳳突然一側頭,將右邊臉轉了過來,為了讓王璐看得更清楚,還挺直了身子:「這樣也不噁心?」

    王璐直視著黃銀鳳的右臉,她的右臉就像月亮--好吧,是天文望遠鏡裡的月亮·上面滿是大大小小的坑窪,還有深谷一般的翻捲著裂口的大疤,有的傷口裡至今還有無法清理乾淨的黑色的彈片和細小的沙粒。

    那天屍體炸彈爆炸時,黃銀鳳雖然及時趴在了地上,可爆炸產生的彈片以及氣浪,還是將她朝著爆炸方向的臉給炸傷了。

    王璐並不是第一次看這張臉·事實上,他還幫著別的使者清理過臉上的傷痕,那時候,這張不停流著屍液的臉可比現在還難看,好歹現在黃銀鳳用強力膠將幾個大傷疤給膠住了,這才阻止了屍液的溢出。

    王璐並沒有回答黃銀鳳關於自己的臉噁心不噁心的問題,他只是道:「徐傑說,其實你以後可以整容的,到時候想整成誰就整成誰,不就一張皮嗎?」

    黃銀鳳瞪著王璐半晌,突然道:「少說這些有的沒的屁話,今兒來又為了什麼破事?」

    王璐道:「還能有什麼事兒?兩天後進攻堡壘,問你去不去。」

    黃銀鳳把身子往後面的被子上一靠:「徐傑終於還是把大家鼓動起來了啊。」

    王璐搖了搖頭:「倒也不能說是鼓動,我在旁邊聽著,其實倒也有不少人是把堡壘視為眼中釘,想著一朝滅之。」

    黃銀鳳淡然地道:「啥時候也少不了這種傢伙,以為只要把敵人消滅了,自己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偏偏這所謂的敵人,還是自己假想出來的。」

    王璐不動聲色地道:「呵,我倒不知道你居然還是個和平主義分子。」

    黃銀鳳搖了搖頭:「老娘才不是狗屁和平主義分子呢,老娘只是覺得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得找準真正的敵人,像徐傑這樣滿世界喊打喊殺,簡直就是在演猴戲。當然,他們也不在乎,反正打得再凶,死的也是那些沒腦子的喪屍,又不是他們自己。」

    「選民,是選民,喪屍是無知人類對我們夥伴的稱呼。」王璐連忙糾正。

    黃銀鳳瞟了王璐一眼:「行了,這兒就我們兩個,你就別演戲了。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們真正的敵人並不是活著的人類,而是生化病毒,對不對?要不然,你為什麼千辛萬苦跑到京城來尋那聖餐,不就是想為了擺脫生化病毒的控制嗎?誰也不是傻瓜,我們都知道,這生化病毒是在不斷進化和變異中的,它可以把我們變成智屍,可誰知道今後它又會把我們變異成什麼怪物?」

    「徐傑是個沒腦子的傢伙,他就是把堡壘裡的人全殺了又怎麼樣?生化病毒依然存在,它就在我們身體裡!我們都是生化病毒的玩物,我們的命運從來沒有控制在我們手裡!」

    王璐摸了摸鼻子:「這是聞老的話吧?」

    黃銀鳳搖了搖頭:「這還用人說嗎?智商只要比豬高一點,都能想明白這個理兒。那些隨著徐傑叫囂消滅堡壘的,其實也有別的算盤吧。」

    說到這兒,黃銀鳳從被子上抬起身,對王璐道:「說到這兒,你這傢伙還是罪魁禍首呢。」

    王璐一點自己的鼻子:「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啊在京城,我就是個打醬油的圍觀黨,這裡有這樣多尊菩薩在,哪裡有我這外來的鄉巴佬說話的餘地。」

    黃銀鳳一揮手:「得了別來這一套,先知王璐。你當初人還沒到京城,那套聖餐論可早就深入人心了。這叫什麼來著,對,原本我們吃人只是本能的自覺,而你卻將它昇華到了理論的高度。如今,如果想進一步覺醒進化甚至進一步擺脫生化病毒,就一定要吃人,吃更多的人、合適的人的理念,早已經是所有智屍們的共識了。」

    「手快有,手慢無,堡壘裡就那麼點子活人,不趕緊想辦法攻破,搶幾個吃到嘴裡萬一慢一步,便宜了別人可得後悔一輩子。」

    王璐連連搖頭:「短視,短視怎麼能一頓就吃了呢,留下來養著,慢慢抽血不好嗎?我現在也後悔呢,當時少不更事,把老婆全吃了,其實如果留下她,慢慢喝血,也用不著如今跑到京城來了。」

    黃銀鳳斜了王璐一眼:「裝什麼樣子,如果有人和你搶,你還有這心思慢慢養著喝血?」

    王璐很純潔地問道:「搶?誰會和我搶?」

    黃銀鳳瞪了他一眼:「少來。你又不是不知道覺醒程度高進化快的智屍,因為腦電波強大,天然對智商低的智屍有壓迫感,低等級的喪屍、智屍會無條件服從高等級智屍的命令,其他覺醒程度較高的智屍雖然還沒有一見面納頭就拜的地步,可面對高等級智屍也很難有平起平坐的感覺。」

    「誰也不想做別人的奴隸,誰也不想像喪屍那樣成為高等級智屍的炮灰。這京城裡的智屍們,哪一個不想著趕緊搶在別的智屍前吃到大量的活人,萬一中了頭彩剛好吃到自己的聖餐,那就能擺脫被人奴隸的命運。」

    王璐補充了一句:「不做別人的奴隸,反過頭來還能讓別人做奴隸。果然,這樣的好機會不爭不搶才是傻蛋。活人就那麼多,找到聖餐的機會也就那麼大,我多吃一口你就少吃一口,就算是我找不到自己的聖餐,可只要我多吃一個活人,那別人覺醒的機會也就少了一分,所以,堡壘一定要打下來,越快越好。」

    黃銀鳳白了王璐一眼:「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剛才又何必費話來試探我?」

    王璐笑笑:「我覺得你過慮了,智屍之間的服從性也並不是天然依照智商覺醒程度劃分的,我就曾經失敗過。」王璐將自己在隧道裡遇上挖坑躲藏的智屍不聽從自己的命令,自己不得不開槍的事說了。

    黃銀鳳斷然道:「那肯定是你們之間覺醒程度的區別還不夠大。」她突然頓了頓:「你沒發覺自從你到京城後,你的腦電波似乎一直在成長中嗎?」

    王璐一怔:「什麼?」

    黃銀鳳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道:「反正這事兒也隱瞞不了多久,你遲早自己會發現的。我第一次看到你時,你的腦電波雖然強大,但在我看來,和我也不分上下--好啦,別拿眼瞪我,是比我強大那麼一點點,但紫禁城裡覺醒程度比你高的智屍可不少,棟棟那孩子就不拿你當回事。可不知道為什麼,你的腦電波一直在增強之中,雖然速度很慢,可時間一長,還是分辨得出來。如果不是我一直盯著沐原,並沒有在他身上看到異樣,我都要懷疑你每天都暗中在抽沐原的大量鮮血給自己食用。」

    王璐不動聲色地道:「也有可能是我在外面找到了幾個活人,吃了以後功力才突飛猛進。

    黃銀鳳直視著王璐:「麻煩你認真點好不好?吃血肉甚至是體液的確是能覺醒,可那速度不是一般的慢,事實上與其說日常的血食是促進進化,不如說是保持我們的覺醒狀態,不至於退化成喪屍。你就是吃再多的活人,也不能解釋你身上持續覺醒的狀態。」

    王璐毫無笑意地哈哈大笑:「那可不正好?看起來我天賦異稟,神功天成,不日就將進入大成境界,白日飛昇指日可待。」

    黃銀鳳木然地看著王璐大笑,半晌才幽幽地道:「你確定這變化一定是好事?你難道就沒發現,我們的覺醒、變異其實完全沒有掌控在自己手裡?你那個似是而百非的聖餐理論其實連你自己也知道漏洞百出。你憑什麼就確定腦電波的自發增長是好事?萬一它失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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