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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百九十四章 步步驚心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運鈔車再次啟動了,王路乾脆閉目養神,什麼也不多想。

    車子不知行駛了多久,嘎一聲停住了,外面傳來一陣高音嗽叭的呼喊聲:「車內的人聽著,把手放在檢查人員看得到的地方,不許動,任何不聽指令的行動,都會被當場格殺。」

    斷腿男張駿打開車窗探出頭:「是我、我是張駿,自己人,別誤會。」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槍上膛的聲音,斷腿男張駿忙嚷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沒動、我沒動。」

    過了一會兒,車外陸續傳來呼喊:「車頂安全,車底部安全。」

    接著,後門嘩一聲被打開了,幾束強光手電筒照了進來,王路還隱約看到了幾支槍口,他第五百九十四章步步驚心閉上眼,一動不敢動,這時吃一顆子彈可就冤了。

    過了片刻,有人下令:「一切安全。」

    王路聽到斷腿男張駿重重鬆了口氣,有人道:「不好意思,哥們,例行手續。」雖然在道歉,但語氣裡卻是冷冰冰的。

    斷腿男張駿忙道:「應該的,應該的。」

    運鈔車再次上路。

    一路上,又過了類似的兩個檢查哨,一次比一次檢查得嚴厲,連王路和陳瓊都被搜了身。

    斷腿男張駿悄悄兒吞了口唾沫,自己離開才幾天,基地的防守就又嚴密了幾分,幸好,沒有近身檢查幾個槍手,要不然,可真要露餡。

    前面,就是月湖了,運鈔車向左轉彎駛向湖心島。

    自從在上次屍潮被智屍開著車輛衝上吊橋後,如今一應車輛都不能上吊橋了,而是統一停在月湖石浦飯店的停車場。

    運鈔車停穩後,斷腿男張駿搶先下了車,打開了後車門,沖裡面嚷嚷道:「他媽的,鄉巴佬,滾下車來,還要老子請客嗎?」

    王路老老實實低頭彎腰出了車,下車的時候,有些不穩,踉蹌了一下,斷腿男張第五百九十四章步步驚心駿剛要伸手扶,一眼撇到旁邊有人經過,立刻重重推了王路一把,將他推倒在泥水裡:「操性,別給老子耍花招。」

    旁邊那人笑道:「張駿,從鄉下回來了?帶回什麼好東西沒?」

    張駿高聲大氣道:「那還用說,老大交待咱們辦的差,還不麻溜地辦好了?那不是討生活吃嘛?這次從鄉下帶回不少藥品,都是好貨色。」

    這時,陳瓊也下了車,從泥水裡滾爬起來的王路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旁邊正和張駿搭訕的基地人員眼睛一亮:「喲,張駿,你還真帶回來好貨色了,這妞雖然年紀小了點,也太瘦了點,倒是個美人胚子。」說著,伸手就向陳瓊的小臉摸去。

    啪,一隻粗壯的胳膊伸過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之重,讓那人鬼叫連天:「我操,痛死老子了,快他媽的鬆手!」

    那隻手的主人,正是王比信,他擋下那個基地人員對陳瓊伸出的髒手後,順勢一腳,把他踢倒在地,然後嘩然一聲,將槍對準了他。

    基地人員惱羞成怒的從地上爬起來,剛想撲向王比信,斷腿男張駿攔住了他:「你小子活膩味了是不是?老大還沒碰過,你也敢動手?」

    基地人員一下子蔫了,瞪了王比信一眼:「呸,帶槍的狗腿子,早晚給你們好看。」撂下場面話後,才匆匆離去。

    王路等那人走遠後,悄聲問斷腿男張駿:「不會有事吧?」

    張駿道:「沒事兒,那是個異能者,一向和槍手不對付。」

    也許是因為雨夜,基地街面上行走的人員並不多,只有巡邏隊在固定的線路上來往,張駿和王比信「押」著王路和陳瓊走在前面,三隻智屍槍手每人扛著一箱藥品跟在後面,向吊橋走去。

    張駿和王比信都是熟面孔,吊橋的守衛一邊和兩人開著粗俗的玩笑,一邊再次檢查了一下王路和陳瓊,就揮手讓他們入內。

    踏上吊橋,王路悄悄鬆了口氣,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就在這時,吊橋崗哨裡的電話鈴響了,一名槍手接起了電話,片刻後他向外面負責檢查的槍手嚷道:「衛生部來了新的命令,從接到命令起,所有進入湖心島人員要進行常規體檢……」

    負責檢查的槍手嘟嚷道:「媽的,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衛生部一個命令,又要增加我們的工作負擔,常規體檢--老子哪會幹這個?這崗亭裡連個體溫計都沒有。」

    接電話的哨兵說:「衛生部說已經派人送器材來了,對了,這條命令立即執行。」

    負責檢查的槍手一怔,看向正走在吊橋中央的張駿一行人,他遲疑了一下,再想想老大的暴虐,忙大吼道:「張駿,回來,有命令要求每個人進行常規體檢。」

    雖然是在雨中,張駿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哨兵的對話他聽了個真真切切,剛想加快腳步通過吊橋,可那個該死的守衛還是象吊靴鬼一樣追了上來。

    張駿一咬牙,決不能回去,這一查,可就全露餡了!

    他剛想加快腳步快速通過吊橋,後面卻傳來一陣急跑聲:「喂,喂,站住,站住,說你呢,張駿,姓張的,給老子站住!」

    張駿握住了手裡的槍--媽的,拼了--但他很快又鬆開了手,不行!吊橋另一頭就有兩門高射炮,如果自己稍有異動,一炮打過來,那可真他媽的爽--死了。

    張駿停住腳步,轉過身,不耐煩地對跑過來的哨兵道:「什麼事兒啊,大呼小叫的,我可忙著向老大匯報任務呢。」

    匆匆趕來的哨兵聽得張駿是趕去向老大匯報,面色才放鬆下來,他甚至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哥們,上頭有新的命令,進入湖心島的人都要體檢。」

    張駿其實把剛才兩名哨兵的對話聽了個真真切切,然而此時卻露出驚訝的樣子:「搞什麼名堂啊,體檢不都是對新人進行的嘛,我們這些老兄弟還體檢個屁啊。」

    哨兵攤了攤手:「對不住,兄弟我也是依命辦事,還請幾位麻煩一下,等衛生部把器材送到,體檢後再入內吧。」

    張駿嚷道:「不行,誰知道衛生部的器材什麼時候送來,這幫老爺們個個人五人六,看人鼻孔朝天,除了卡住醫療用品,就沒幹過一件正經事。你看看,下這樣大雨讓老子和兄弟們在這兒等著,要是淋雨感冒生病了,他們連片泰諾都不肯給。」

    哨兵能理解張駿的抱怨,今夜的雨是很大,雖然穿著雨衣,但雨水夾著風往雨衣縫裡灌,連他自己的半邊身子都淋濕了。尤其是張駿對衛生部嚴控醫療用品的指責,深得哨兵的心,衛生院恨不能給所有的病患塞幾把草藥就給治了,根本不捨得用庫存的西藥。

    哨兵道:「老張,別讓兄弟為難,這樣吧,你們回崗亭擠一擠,避避雨。」

    張駿一聽哨兵口氣鬆動,立刻順桿往上爬:「我說,都是基地的老兄弟,給個方便,不瞞你說,我還想趕緊向老大匯報討個功勞呢,這體檢--」他向哨兵伸過自己的臉:「你說我會是智屍嗎?」頓了頓一恨心,揪過旁邊的王比信:「你再看看他--他會是智屍嗎?你要再不放心,要不乾脆兄弟們扒光了讓你看不是說智屍不會硬嗎?老子當場硬給你看看總行了吧。」

    哨兵哭笑不得:「張駿,你小子就一張臭嘴。」

    張駿一見--有門兒,忙道:「你看,咱們幾個兄弟帶了幾箱藥回來,就算人禁得住雨淋,這藥萬一受潮了,可非讓老大發飆不可。」

    哨兵心中一動:「好傢伙,你們扛的這是藥品?你去的不是叫什麼崖山的鄉下嗎?我原以為你能帶回幾隻雞鴨已經算運氣好了,怎麼找到藥品這樣貴重的好東西回來?」

    張駿眼珠一轉:「你不信?來,你看。」

    說著取過一隻藥箱,一把撕開封條,從裡面掏出了幾盒藥--是常用的頭孢拉定,這藥治常見的急性咽炎、扁桃體炎、支氣管炎和肺炎效果最好,以往這藥只不過十來元一盒,可在如今的基地,根本是有價無市。

    哨兵眼珠子都發綠了,娘的,張駿這拐子真是狗運,到鄉下打秋風都有這樣大的收穫,他除了上繳老大,肯定自己也黑下了不少,這要是投到黑市裡,可得大大賺一筆。

    這時,張駿突然將兩盒藥塞到了哨兵手裡,壓低嗓門道:「一點小意思。」

    哨兵條件反射一樣手一轉,兩盒藥就消失在他口袋裡,不僅如此,他伸手又從箱子裡取了一盒:「這是給另一個哥們封口用的。」

    張駿暗罵對方的貪婪,衝著王比信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帶著王路等人離開,自己和哨兵打著哈哈:「小意思小意思,以後你也該向老大討些下鄉的任務,還別說,這農村啊,還真有不少好東西,你忘了--農婦,山泉,有點田嘛。」說著發出了陣陣男人們心領神會的淫笑。

    哨兵也哈哈大笑起來,他摸著口袋裡的藥盒:「行,你忙你的去吧。」

    哨兵目送走張駿,這才回到崗亭,他的同伴急了:「怎麼回事?怎麼放張駿他們走了?你小子膽也太肥了,敢公然違抗上面的命令?」

    收賄的哨兵道:「沒事兒,我們收到上面的命令時,張駿他們都已經過了崗亭了,不追溯以往這道理你總該懂吧?」

    他的同伴一怔,正在奇怪自己的夥伴何時變得這樣好說話了,只見對方手腕一翻:「那,這是張駿這小子給的小禮物,嘿嘿,他倒算上道。」

    哨兵低頭一看,驚叫一聲:「果然是好東西,咱們四六開吧,你六我四。」

    他的同伴大方地道:「這話說的,一世人兩兄弟,當然是平分。」收賄的哨兵邊說邊悄悄按了按放著整整兩盒藥的口袋--對不住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當張駿追上王路一行人後,王路向王比信打了個眼色,王比信這才放鬆了扳機上的手指--如果張駿要反水,那麼剛才和哨兵獨處時,是最好的機會,但他並沒有聲張。直到目前,張駿的所作所為都是可信任的。

    王路跟在張駿和王比信後面,過吊橋,上湖心島,穿走廊,果然,通往老大辦公室的一路上關卡重重。

    繳武器、搜身、過安檢門,沿途黑洞洞的槍口一直對準著所有人,連張駿和王比信也不例外。

    然而,王路的心情卻越來越輕鬆,正如事先分析的,這關卡雖然嚴密,卻是針對活人而非智屍,任誰也沒想到,這一行人中,最可怕的是王比信的牙,王路的血,和陳瓊的腦電波。

    老大,離王路越來越近,成功,在望。

    張駿推開了一扇門,門內是個封閉的小辦公室,老大的女秘書和最後的持槍警衛就在裡面。

    張駿當先而入,點頭哈腰道:「兩位,這樣晚了還沒休息啊?辛苦辛苦。」

    女秘書愛答不理地瞄了他一眼,旁邊的槍手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順了順膝蓋上的槍,將槍口對準門口:「慢慢的,一個一個進來。」

    王比信、王路、陳瓊以及三個智屍槍手依次而入,女秘書看到眾人在房間裡還穿著雨衣,雨水一滴滴落在地毯上,禁不住皺了皺眉。

    張駿走到女秘書辦公桌前:「麻煩你通知老大一下,我從崖山完成任務回來了。」接著他又壓低聲音道:「我從鄉下帶了些土產,等你下班後送到你房間。」

    女秘書臉色這才好看點,接通了通話按鈕:「老大,張駿完成任務向你匯報。」

    老大坐在辦公室裡,他早就從監控裡看到了張駿帶人進來--無聊,真他媽的無聊,想來這些渾小子到了鄉下後,殺了個把人,大吃大喝,又玩了些女人,這才拖拖拉拉回到基地向自己匯報。

    混蛋!都該死!一個個殺了才誰好。

    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實意為老子幹活的,只想著混吃混喝,不是老子強力逼迫著他們,基地能有如今的規模嗎?

    但基地建設的再好,對自己來說,又有個鳥用。

    老大將視線從監控屏幕上拉回來,盯著桌子上的一樣東西,那是一隻麻雀,一隻活的麻雀,腳上拴著根繩子,可能是撲騰累了,正蜷縮在電腦邊,眼睛一閉一閉的休息著。

    老大緩緩伸出了手,一把捏住了麻雀,小麻雀在他手裡瘋狂地掙扎著,用嘴啄著囚禁它的手。

    然而老大根本不為所動。

    他將麻雀遞到嘴邊,用嘴含住了麻雀頭,上下牙床一磕,卡的一聲清響,麻雀不動了。

    老大閉著眼,允吸著,感受著從麻雀體內流出液體,在自己的舌尖和牙縫間流動。

    哦,老天,終於,有點味道了。

    只是,這味道實在太少太少,只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就消失不見了。

    老大惱怒地將麻雀整個兒塞到嘴裡,大嚼著,幾點鮮血、幾片羽毛,從他的嘴角漏了下來,掉落到地上。

    呸,老大粗魯地將嚼得稀爛的麻雀吐了出來。

    沒有味道,一點味道也沒有!

    除了鮮血,老大如今根本品嚐不出任何味道了,而他的,也同樣很長時間沒有動靜了,如今只有很小很小的女孩子的尖叫,才能讓他有那麼一點點快感。

    可惜,就是以基地的資源,可供食用的動物也並不多,各處定居點都把主意打到超市、倉庫身上,從來沒人想到在城市開荒種田,即使有這個念頭,面對水泥廣場和柏油馬路,也會自動打消,至於養殖業,更是想都不用想,好不容易抓住隻貓,都會被人們煮了吃。

    老大早就吃光了基地裡所有的能捕捉到的活物,如今居然淪落到了只能以麻雀解饞的地步。

    除了活物,還有一樣東西也能讓老大短暫的重新擁有感覺,只不過,這事必得掩人耳目才好做得,萬一暴露,就算自己是基地的領導者,也一樣沒有好下場。

    老大一時想得出神,完全忘了門外的張駿等人。

    張駿心急如焚,老大辦公室莫名其妙的沉寂,讓他越想越心慌--為什麼老大不讓自己一行人入內匯報?難道是他已經察覺了自己的叛變?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暴露的?如今詭異的沉默是不是意味著老大正在下令調集更多人來殺自己?

    張駿的膝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幸好他穿著雨衣,這才沒引起女秘書和警衛的懷疑。

    張駿吞了口唾沫,突然冒出一個極大膽的主意,他上前一步衝著女秘書道:「我看老大挺忙的,要不,我明天再來匯報?」百度搜索,,提供本書下載。

    女秘書詫異地瞟了張駿一眼,看在張駿承諾給她禮物的分上,她難得地提醒張駿:「你瘋了?!老大沒有發話,你居然敢擅自行動?就算是你有這個膽子,我也不敢讓你離開啊。」她頓了頓:「等著吧,老大要是一天不叫你,你就得在這裡呆一天。」

    張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試探著道:「要不,麻煩你再問一聲兒?」

    女秘書冷哼了一聲兒:「老娘還沒活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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