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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百八十九章 和撒旦的交易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對、對、對。」斷腿男張駿一迭聲道:「這些關卡看著森嚴,其實真沒什麼花頭,王哥和陳瓊小妹妹本身就是以俘虜的身份入內的,身上不可能帶武器,但沒人會想到,你們最有力的武器就是你們的異能。我和王比信等人雖然不能帶刀槍入內,但兩個人對付老大一個人,找機會咬他一口,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眾人這才冷靜下來,一番盤算後,倒也覺得斷腿男張駿的話不無道理。老大的一應佈置都是為了防備手下人內亂,卻沒想到外敵尤其是智屍的入侵,也許在他眼裡看來,身邊人的背叛比喪屍智屍入侵更可怕。

    又是一個堅信攘外必先安內的獨夫。

    周春雨想了想道:「這裡還有個問題,就算是老大被咬了一口,他也一時不得死,到時候叫人進來,大家還是一個死字。」

    王路這時輕笑道:「周春雨啊,這倒是你想岔了,一旦老大被咬,那一切戰鬥就都結束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這一口咬下去,我們就會停止進攻老大,然後會非常坦誠地告訴他,咬他的,是智屍。老大不是笨蛋,立刻就會明白,自己將會變成喪屍。當然,他也可以賭一把,在叫人進來消滅我們之後,再截肢,是不是來得及阻止生化病毒感染全身。但我想,沒人敢於賭這一把。然後,我會告訴他,我有辦法讓他在變異後。成為一隻有高智商的智屍,有王比信他們四隻智屍做證明,老大十有**會相信。那麼剩下的一切就好辦了,老大只有兩條路可走--和我們拼到底,然後自己或變喪屍或變智屍,要不就是和我們合作,在我的『幫助』下,成為一隻象王比信一樣高智商的智屍,甚至還能繼續躲在他的小黑屋裡掌控基地。」

    「而老大最終會做什麼選擇,我想大家都能想得到。越是有著無上權勢的人,越是害怕死亡,我給他成為長生不老的智屍機會,他還應該感謝我呢。」

    周春雨抱著胳膊沉思了良久,又低下頭反覆查看王路一行人要經過的路線,和種種有可能遇上的突發情況,他發現,除非王比信等智屍提前被發現身份。要不然,這一搏,還真有勝利的可能。

    他看看經過茅麗的化妝,在燈光下外貌和常人無異的王比信,再看看斷腿男張駿--這兩人就算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分辨不出其中一個是智屍。這行動成功的大半希望。居然寄托在斷腿男張駿身上,他身為活人,能擋下絕大多數人的懷疑。

    可是,斷腿男張駿,真的值得信任嗎?

    王路曾說過。他和斷腿男張駿達成一個交易,一個絕對能信任的交易,可實情,卻又不告訴大家。然而,這世上又是什麼交易是確定無疑的?人啊,就算是和撒旦做交易。都還想著坑蒙拐騙佔便宜咧。

    周春雨突然轉身對王比信道:「你,必須做到一件事,如果行動一旦敗露,你不用想辦法救你的爸爸王路--因為在基地的重重包圍中,根本無從救援--你第一時間要做的,就是殺了這個拐子。」他轉向斷腿男張駿獰笑著道:「而且一定要破壞他的腦組織,這樣他就算是想做只白癡喪屍,也不可能了。」

    斷腿男張駿一改剛才低頭哈腰的樣子。挺著腰桿直視著周春雨的眼睛道:「你放心,王隊長的命,就是我的命。」

    一直沉思不語的封海齊這時開了口:「關新,你和大家一起制定一個救援方案,想辦法從下水道系統潛入,盡量靠近月湖湖心島,以接應王隊長。」他轉而對王路道:「一旦行動敗露,堅持在原地等候我們的救援,千萬不要往外面闖,固守原地還有活命的機會,往外闖的傷亡永遠是最大的。」

    王路知道,這是封海齊從血與火的戰場上帶回來的經驗,他點了點頭:「我等你。」

    關新等人聚在一邊詳細盤算著潛入的地下管道網,王路反而無所事事了,整起行動中,他主要是個誘餌,真正輪到他動手的機會並不多。

    王路看向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旁邊的陳瓊,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真是對不起你,爸爸一個人冒險倒還罷了,偏偏把你也捲了進來。」王路這話倒是真心的,打打殺殺這種事情,原本就是男人的事兒,陳瓊可還是個未成年的女孩子呢,只是,老大在轉變成智屍時,必須有陳瓊在旁邊「淨化」。

    陳瓊乖巧地道:「爸,咱們是一家人,你怎麼說話這樣生份呢?封伯伯、周叔叔他們都在為你拚命,我這個做女兒的,難道還能躲在家裡?」

    王比安在旁邊咬著牙道:「老爸,你帶上我一起去吧,我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王路瞪了他一眼:「胡鬧,這是呈英雄的時候嗎?我們去的人越多,老大就越警惕,我和你妹妹倒還罷了,再加一個你,也許根本就不讓我們近身了。」

    王比信對陳瓊有著天然的親近感,這並不奇怪,因為他的記憶融合了陳瓊的記憶,這時忙道:「姐姐,你放心,我們一定能保護好你和爸爸的,到時候槍戰起來,你就躲到我的身後,我反正不怕子彈打在身上。」

    陳瓊被這聲「姐姐」叫得一愣,半晌才明白過來王比信還真是自己的「弟弟」,聽了這位新弟弟的話,她稍有些感激,陳瓊知道,智屍雖然並不怕子彈,但對自己身體的損傷還是很在乎的,因為哪怕是一道小小的傷口,也無法癒合。她衝著王比信點了點頭:「謝謝你……王比信弟弟。」

    王比信看了看正在爭論用武力接應王路一行事項的周春雨等人。扭頭對王路道:「對不起,爸爸,我的記憶還沒有全部恢復,沒法幫你更多的忙了。」

    王路忙道:「這不怪你,其實你能恢復成這樣子,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沒有完全恢復那才好呢,要不然,被你發現並不是我的孩子,那可不是糟了。不過話說回來,陳瓊的淨化真是強大。這王比信年紀不小了,自己可生不出這樣大的孩子,面對這樣潛顯的道理,可王比信還是對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爸爸感情頗深。

    王路自嘲的在心裡笑了笑,人的大腦實在是奇妙不過,就像正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精神病人一樣,在精神病人的世界裡,病人會將自己當成一隻狗。甚至將屎當成美食,這種種怪誕之處,同樣讓旁人無法理解。

    陳薇在一邊,憂心忡忡地看著眾人探討著針對基地的進攻,卻一句話也說不上,倒是謝玲。早就夾在周春雨等一夥人中,拍著桌子爭論哪條路線更為隱蔽。

    這時看到王路身邊沒有旁人,悄悄走到他身邊,挽起他的胳膊,輕聲道:「非得這樣做嗎?」就算是陳薇也知道。這壓根兒就是一場冒險。

    王路並沒有正面回答她,有什麼好說的呢,老夫老妻的,自己就是說得再天花亂墜,陳薇也一眼能看出,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他拍了拍陳薇的手。簡短得道:「我會帶著陳瓊回來的。」

    周春雨和關新等人關於從下水道潛入湖心島的方案一時爭論不下,關新又不是人形電腦,能記得住甬港市所有的錯綜複雜的下水道系統,只能勉強記住幾條大的管道,偏偏月湖周邊為了打造天一閣歷史街區在大規模拆遷改裝中,所以一些下水管是否依然能用,根本無從知曉。

    王路在旁邊溫言安慰道:「不急,我們又不是當下就要去進攻基地。總要找一個下大雨的日子才好動手,你們慢慢謀劃,另一方面,參加行動的隊員也需要好好挑選訓練一下,這種偷襲行動並不是人越多越好,我看還是以精幹為主,一些三心二意的人在隊伍中反而壞事。」

    封海齊道:「這事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王路擺擺手:「你們忙,我還有些事要辦。」

    眾人一時有些詫異,當下最重大的事莫過於進攻基地,還有何事要王路親自出馬?但看著王路並不想公之於眾,便也沒有追問,畢竟這次行動關係到王路的生死,他安排一些後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王路向陳薇示意了一下,兩人上了二樓自己的臥室,陳薇問道:「什麼事兒?」

    王路歎了口氣:「今天抽的血太多了,再抽,我估計吃不消了,上次讓你收藏起來,給我們全家最後關頭用的血呢?拿來我有用。」

    陳薇也不問王路做什麼,只是道:「你等著。」轉身下了樓,不一會兒,取了一個血袋子上來,上面標明的是「陳薇」的名字。

    王路歉意地道:「暫時應急用一下,等行動出發前,我再補給你。這可是你最後保命的東西,我走之前不補上,無論如何安不了心--萬一我回不來了怎麼辦?」

    陳薇紅著眼道:「胡說,你一定能回來的,你、你要是真回不來,我就是變成智屍,又有什麼意義。」

    王路忙道:「別傻了,這血只是萬不得已才能用,就算是我--唉,就算是我回不來了,你也萬萬不能做傻事,王比安還小著呢,為了他,你也得好好活著。」

    王路將袋子裡的血分了兩個瓶子裝上,藏在身上:「我出去一下。」說著匆匆出了門。

    陳薇望著王路的背影,心裡又酸又痛,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小說《許三觀賣血》,王路就像那個許三觀一樣,一無所有,只有用自己的血,來拯救這個家。她突然撲到床頭,用枕頭摀住嘴,將悲聲塞在喉嚨,無聲地號啕大哭起來。

    奚加朝最近心情不錯,王路對一家人的供應可以說非常充足,雖然並不能頓頓吃上肉食,但天天吃個肚兒圓是沒問題,雖然奚加朝將食物大多讓給了妻子俞朝霞,但偶爾在妻子堅持下。他也會吃些食物,畢竟自己需要充足的精力,才能和王路鬥到底。

    崖山如今越來越興旺,這意味著王路的勢力越來越強大,而自己一家脫困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奚加朝一定要活著,好好地活著,他還要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出生。

    門突然開了,王路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像個老朋友一樣打著招呼:「奚加朝,俞朝霞。在忙什麼呢?」

    奚加朝一家也收聽到了有線廣播,雖然足不出戶,可昨晚雨夜崖山上下一通忙亂,奚加朝如何不知,事實上,奚加朝還暗中指揮闖入鎮中的喪屍進攻驚慌失措的崖山眾,只是後來王路緊急下令所有人員退避屋內,再加上奚加朝所在小樓位置偏僻。能被他操控的喪屍並不多,這才沒有讓他得手。

    奚加朝看著王路假惺惺的問候,知道他又碰上為難事了,要不然,不會找上門來,他淡淡地道:「說吧。又要我做什麼?」

    王路歎了口氣:「奚加朝啊,你怎麼說話老是這樣不客氣,好歹咱們也算鄰居,我來看看你,給你送上一份小禮物。你也不說聲歡迎。」

    禮物?奚加朝在心裡冷笑著,大概又是一份豬下水什麼的,雖然妻子俞朝霞極是喜歡這種沒有清洗甚至依然帶著未消化的腸道物的東西,可自己總覺得無比屈辱,如果自己一家現在是自由的,妻子想吃多少血食。憑自己的本事,都能滿足她,又何必寄人籬下,吃這種以前狗也不吃的髒東西。

    奚加朝毫無謝意地道:「謝謝。」

    王路搖了搖頭:「你啊,老是不信任你,這可不好,日久見人心,咱們相交這樣久了。難道我是個言不由衷的人?奚加朝,這次我可給你帶來了你一直夢寐以求的好東西。」說著,他從懷裡珍而重之的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放在桌子上。

    這是個小小的紅星二鍋頭酒瓶,裡面盛著小半瓶紅紅的液體。

    似乎是,血。

    王路看了看不約而同盯著血瓶的奚加朝和俞朝霞,壓低聲音用誘惑地語氣道:「嘗嘗吧,這可是好東西。你們一定會喜歡……」他用耳語一般的聲音道:「而且我保證,你們的孩子會更喜歡。」

    俞朝霞一步步走到桌子邊,瞟了王路一眼,一把搶過了瓶子,緊緊攥在手裡,小心翼翼地打開,頓時,一股血腥味飄了出來,鑽進了嗅覺異常靈敏的奚加朝和俞朝霞鼻子裡。

    是人血!

    這是王路第一次帶人血給奚加朝一家!

    奚加朝突然斷喝一聲:「等等,讓我先嘗嘗這血。」事有反常便為妖,王路,為什麼突然對自己一家這樣好?難道這血有問題?

    王路坐在一邊,含笑不語,任俞朝霞將血瓶遞到奚加朝嘴邊,讓他淺淺抿了一口。

    那血才入口,奚加朝的眼睛就猛地睜大了,就這小小的一點血,就引起了他身體內所有的**,他的內心咆哮著,只想一口就吞掉這瓶子裡所有的血!

    奚加朝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全身殘疾,連手指也動不了一根,恐怕早已經劈手搶過妻子手裡的血瓶子了。

    他閉上了眼,良久才張開。

    「這血,是從哪裡來的?」他盯著王路。

    王路抱著胳膊,輕笑一聲:「這你就不用問了,我只能告訴你,除了我,再沒人知道從何處能搞到這血。怎麼樣?可還合胃口?」

    奚加朝點了點頭:「好東西啊,真是好東西,我也算是吃過不少人,但那些血肉和這瓶血比起來,簡直如泥土一樣無味。」

    他頓了頓:「王路,只要你能定期給我一家這樣的血,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王路淡然道:「奚加朝,你可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你這條命,本來就是我的。甚至,還包括你老婆和孩子的命。」但他很快又一笑:「當然,我並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只要你全心全意為我服務,我自然會給你相應的好處的。」

    奚加朝毫不遲疑地道:「你說,無論什麼要求,我全答應。」

    王路哈哈笑道:「言重了、言重了,我知道奚加朝你是個有信用的人,我們合作至今你還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我這次帶著這份特殊的小禮物前來,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好啦,你和你妻子慢慢品嚐這份禮物吧,我就不打擾了。」說著,起身大步出了門。

    奚加朝和俞朝霞看著王路真的出了門,都有點不知所措,半晌,確認王路真的離開後,俞朝霞口齒不清地道:「真--走了。朋友……?」

    奚加朝冷哼一聲:「你可別信那個姓王的鬼話,他除了想千方百計利用我們,又哪裡會真心做什麼好事?」他這時也顧不上想明白王路的真實目的,連忙催促妻子道:「快,把這瓶血給喝了,我有種感覺,這血,對我們孩子有好處。」

    俞朝霞其實早就忍耐不住了,她舉起瓶子,一仰脖子,連氣也不喘,幾口就將瓶子裡的血喝了個精光,她的眼睛閃閃發亮,舔了舔嘴角:「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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