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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百五十八章 求求你,不要殺它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烤火和喝熱水,取暖效果後者遠超前者,因為從裡暖到外,甚至感覺連每根毛細血管都是暖洋洋的。

    王比安輕輕拍了拍陳瓊的頭盔,低聲道:「喝點水吧。」

    陳瓊睜開了眼,摘下頭盔,就著王比安的手喝了幾口痰盂裡的水,微微歎了口氣:「好舒服。」

    喝水,可比吃飯還重要,陳瓊和王比安帶的水壺,此前早就在和喪屍的搏鬥中失落了,陳瓊嗓子眼火燒火燎的。

    王比安忙提醒道:「快把頭盔帶上吧。」

    陳瓊搖了搖頭:「太悶了。」她苦笑了笑:「戴了也沒用。」這倒是真的,兩人深陷上千隻喪屍中,這頭盔戴不戴,根本無足輕重。

    王比安瞅到陳瓊額頭上一層細細的汗珠,眉頭緊鎖,知道她正全力和喪屍傳來的負面情緒拚搏,悄聲道:「一定要堅持住!爸爸會來救我們的。」他頓了頓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陳瓊搖了搖頭:「王比安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王比安一愣,這才察覺,陳瓊並沒有叫自己哥哥。只不過這種小節,現在誰都顧不上。他摟住陳瓊道:「放心,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死。」

    陳瓊沒說話,她重新閉起眼,將身子緊緊貼在王比安懷裡,她的額頭正好頂著王比安的下巴,耳朵能聽到心跳聲,小手捂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呼吸時的起伏。活著,真好。

    王比安將痰盂放在一邊,隨手又收集了一些乾淨的雪,塞到裡面,準備下次加熱了喝。

    那只武裝喪屍看著王比安做著這些細碎的小事,突然抓過痰盂,重新扣到自己頭上--這可是它的頭盔--痰盂裡的尚半熱的溫水嘩一下傾倒在武裝喪屍頭上。

    這點子熱水,自然燙不死喪屍,它摘下頭盔。嗅了嗅,舉起來,將裡面殘餘的熱水倒在自己大張的嘴裡。

    依然帶有餘溫的熱水,似乎很中武裝喪屍的意。它吧咂著嘴,將空痰盂扔給王比安。

    王比安看看滾落在自己腳邊的痰盂,又看看盯著自己的武裝喪屍,心裡有些懊喪,這可是好不容易收集來的乾淨的雪水,不過,看起來。這喪屍喜歡喝熱水。他隨手從地上扒了些髒雪,塞到痰盂裡,放在火堆裡加熱。

    那武裝喪屍也不等痰盂裡的水沸騰,赤手將痰盂從火堆裡扒了出來,仰頭就喝,王比安都能聽到它手上的皮膚被痰盂燙得哧哧響的聲音,不無惡意地想:「喝吧喝吧,這樣髒的水。讓你拉得腸子都脫出來。」當然,王比安也知道這是自己一廂情願,這喪屍消化能力之強。估計吃塊石頭都能吸收。

    那武裝喪屍喝了幾口熱水後,就將痰盂遞給了旁邊的喪屍,那喪屍也喝了幾口,再傳給下一個,沒一會兒,一痰盂的熱水喝了個精光。

    武裝喪屍取回痰盂後,學著王比安的樣子,從地上連雪帶泥的捧了幾捧髒雪,扔到痰盂裡,然後粗魯地將痰盂扔到火堆。開始加熱。

    王比安心中一動,爸爸曾說過,這喪屍差不多有3、4歲孩子的智力,沒想到,自己才做了一遍,它就學會了。

    王比安發現自己進了這喪屍營地後。就沒做對過一件事,先是教喪屍「煽風點火」,又是教喪屍吃熟食,現在好嘛,喪屍跟著自己都學會喝熱水了,可這一切,都讓喪屍在大冬天裡有效緩解了低溫對身體的限制。

    真真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下子,自己和陳瓊就更難以脫身了。

    就在王比安自艾自怨時,王路一行人,繞了個大大的圈子,終於再次回到了出發的山谷口。

    在殺了幾隻擋路的喪屍後,謝玲終於找到了王比安和陳瓊--找到了兩人被喪屍撕破的衣服碎片。

    而王德承,則找到了一隻頭盔,王比安戴的頭盔。

    謝玲一口氣沒接上來,兩眼一黑,軟倒在地,半晌才哭出聲來:「死了!孩子們都死了!」

    王路這時依然還是異能狀態,勉強還能控制住自己,他死死盯著收集攏來的衣服碎片和頭盔,臉上肌肉一陣陣抽搐,半晌才道:「安靜!孩子們沒死!他們沒被喪屍吃掉。」

    謝玲咬得唇都出了血,抽泣著道:「落到喪屍手裡,怎麼可能不死?就是沒被吃光,也變異成喪屍了!」

    王路呵斥道:「冷靜!你仔細看,這些衣服碎片上,沒有一點血跡。不僅如此,頭盔上、地上,也同樣沒有。喪屍就算吃光了他們,也不可能一滴血都不流啊。」

    謝玲一怔,抹了一把臉,蹲到地上打著手電細細察看著,果然,在找到衣服碎片的地方,雖然泥雪混雜,可果然一點血跡都沒有。

    不但沒有血跡,同樣沒有皮肉的碎塊、難以啃光的骨頭等慣常喪屍吃人會剩下的東西。

    謝玲跳了起來:「難道不是喪屍?是別的倖存者抓走了王比安和陳瓊?」

    王路揮揮手:「別亂猜,王德承,立刻搜索周邊百米範圍,看看有什麼異常的。」

    王德承應了聲,立刻帶人四下散開察看,不一會兒,就有人壓低嗓子道:「王隊長,快來看。」

    王路由謝玲扶著,匆匆趕了過去,兩人一眼就看到,樹上紮著一條紅髮帶,謝玲脫口而出:「這是謝玲頭上的,我今天出門前親手給她綁的。」

    王路伸手撫摸著髮帶打的蝴蝶結:「這蝴蝶結是王比安打的,這孩子從小不會打蝴蝶結,打的都是死結。」他看了看髮帶尾部朝向的方向--山谷營地,喃喃道:「孩子們在那兒。」

    謝玲也看向山谷黑壓壓的喪屍群:「孩子們怎麼會在喪屍群裡?還有,為什麼喪屍沒吃他們?」

    王路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查清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孩子們。」

    說著,他抖落了身上王德承讓給自己的大衣,握著把手斧,就向山谷裡走。

    謝玲一把拉住他:「你這就樣子去?萬一異能再失靈怎麼辦?我、我跟你一起去!」

    五路搖搖頭,伸手掰開謝玲拉著自己的手指:「不行。你們誰都不能跟我去。我不知道王比安和陳瓊到底碰到了什麼,但是。我們絕對不能驚動營地裡的喪屍,不能刺激它們,要不然,肯定會危及王比安他們。所以。只有我能去,你們所有人,都在這裡等著。」

    謝玲咬著牙道:「可是你的異能……」

    王路低頭從地上撿了塊石頭:「錢正昂說過,我的異能與前額腦葉的淤血有關,我的異能不能長時間生效,肯定是淤血不夠多。」說罷,他一舉手。就將石頭狠狠砸下腦門,一下,兩下,三下,原本就已經皮破肉綻的額頭,在重擊下流出更多的血來。

    謝玲撲了過來,一把握住王路的手腕,哭喊道:「別砸了!求求你。骨頭都露出來了!」

    王路甩脫謝玲:「老子要救兒子!」大吼一聲,又是一下重擊。

    卡,王路似乎聽到了自己額頭上傳來細微的一聲骨裂聲。

    很好。自己一點沒有感覺到疼痛,這說明異能依然在生效中。

    看著王路一拐一拐再次向山谷裡走去,謝玲幾次向衝上去,可最終忍住了--她和王路不知經歷過多少次生死抉擇,自然知道,無論何時,衝動,只會壞事。她握緊斧頭,對王德承道:「準備接應。」她頓了頓後又道:「用對講機呼叫封所長他們。」

    王德承想提醒謝玲距離太遠對講機沒信號,可看看謝玲直愣愣緊盯著王路孤獨的背影的眼神。無聲地歎了口氣,打開對講機,輕聲呼叫起來。

    王路一拐一拐在喪屍營地裡穿行,尋找著王比安和陳瓊的痕跡,他已經在好幾個篝火旁細細察看過,都沒有看到絲毫活人被吃的痕跡。

    這可。真是古怪,難道,是陳瓊的異能發揮了作用?

    可陳瓊的「淨化」不可能影響到範圍如此之廣的喪屍。

    隨著王路越來越深入營地,他的心反而漸漸平靜下來,能夠較為冷靜的思考--到這時還沒找到王比安或陳瓊的屍體,那就說明兩人肯定還沒死。也許,他們是落入了新來的智屍之手,智屍想養著他們抽血,是了,肯定如此,要不,無從解釋這一切古怪的原因。

    王路更加仔細地尋找著,尤其是篝火邊--智屍是些講究生活格調的傢伙,它們肯定佔據了火堆邊最好的位置,可不像喪屍在泥雪裡直接就會坐躺下去。

    突然,王路的眼神一凝,他在一座篝火旁,看到了一隻全封閉的摩托車頭盔,那頭盔,正是陳瓊戴的。

    頭盔,就斜扔在火堆旁的泥地裡。

    頭盔在,那麼,頭盔的主人呢?又會在何處?

    王路穩住心神,仔細查看著火堆旁,想尋找出智屍來,剛才的王達已經是前車之鑒,他決定,一旦發現智屍,一定要第一時間乾淨利落殺了它,絕對不能再橫生枝節了。

    篝火飄忽不定,火光忽明忽暗,映射在四周醜陋恐怖的喪屍臉上,倒像是在拍恐怖片一樣,王路躲在一隻高個子喪屍背後,露出半邊臉,細細查看著火堆邊。

    突然,他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火堆邊,露著一雙鞋子--一雙厚底的跑鞋,鞋子的樣式較新,外表也相對乾淨,喪屍,是不可能穿這樣的鞋子的。這群白癡多數穿著夏天的鞋子或乾脆光著腳。

    是智屍!

    王路正要尋找王比安和陳瓊的身影,突然看到那雙鞋子動了動,露出旁邊的又一雙鞋子來,也是雙跑鞋,厚底高幫。

    有那麼一剎那,王路以為自己遇到了兩隻智屍,但他很快明白過來--這兩雙鞋子,就是王比安和陳瓊的鞋子。

    雖然王路是個粗心的老爸,粗心到從不會留神查看自家孩子穿的鞋子式樣--能記住衣服的顏色的父親都算是天下一等的好父親了。

    但他並不是白癡,立刻明白,除了王比安和陳瓊,還有哪種可能,讓兩雙新鞋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鞋子在動,說明兩個孩子都活著。

    王路藉著烤火的喪屍的掩護,悄悄向兩個孩子所在的位置接近,隨著距離的拉近。他看清了,兩個孩子居然是被一隻喪屍摟抱著,沒錯,是喪屍。而不是自己原來以為的智屍。

    這可,越來越古怪了。

    為什麼兩個孩子在一隻喪屍懷裡能安然無恙,而且居然是以這樣親密無間的態度相處?

    王路覺得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自己瘋了。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很快就能救出王比安和陳瓊了。

    王路越走越近。他悄悄地探出了手,舉起了斧子……

    王比安迷迷糊糊地正在打瞌睡,他畢竟是人不是喪屍,雖然再三提醒自己不能睡,可還是上下眼皮子直打架,事實上,陳瓊早已經睡著了,在他懷裡鼻息沉沉。

    就在這時。突然一隻大手摁在了他肩上,王比安一扭頭,看到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他驚叫出聲:「爸爸!」

    來者,正是王路。

    王路將手在唇邊一比:「噓。」他舉起了另一隻手裡的斧頭,對準摟抱著王比安的喪屍劈了下去!

    王比安突然大叫一聲:「不要!」鬼使神差地舉手一推,將王路這一斧,硬生生推開了。

    這要放在平時,王比安是絕推不開這一斧的,但王路早已經脫力,再加意料不到王比安居然有這樣堪稱瘋狂的舉動,王路這一斧,失手剁到了地上。

    現場響起一連串響動。

    「爸爸!」這是陳瓊清醒後看到王路脫口而出的話。

    「你小子發什麼瘋!」這是王路控制不住的低吼。

    「吼。」這是女喪屍的吼叫。

    「求求你。不要殺她。」這是王比安急促的懇求。

    王路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開了,身處喪屍群中,好不容易找到了兩個孩子,可王比安這熊孩子居然阻止自己殺正抓著他們的喪屍!

    天下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嗎?!

    萬一這只喪屍突然暴走,自己雖然是異能狀態,可也保不住王比安和陳瓊啊!

    就在這時。陳瓊急促地道:「爸爸,別殺這只喪屍,是她保護了我和哥哥。」

    王路一愣,他看了看喪屍,喪屍衝著他低吼著,但舉止卻有些萎縮--看起來,它「尊重」處於異能狀態的自己。

    而更關鍵的是,這只喪屍,的確對王比安和陳瓊沒有任何敵意。

    相反,它緊緊摟抱著王比安的樣子,更像是在保護他--保護他不受王路的傷害。

    王路順了口氣,強壓下腦海裡所有亂七八糟的念頭,他沉聲道:「跟我走,我們立刻離開這裡。」

    王比安和陳瓊立刻站起身,女喪屍緊緊拉住王比安的胳膊,王路皺了皺眉,王比安趕緊道:「爸爸,你不能殺它。它一直保護著我們。因為有它,我們才不受別的喪屍的襲擊。」

    王路不耐煩地道:「沒時間磨蹭了,我們必須走,爸爸不知道異能還能撐多久。」

    陳瓊悄聲道:「可是爸爸,如果你殺了這只喪屍的話,別的喪屍肯定會襲擊我們,那我們更走不了啦。」

    王路罵了聲:「娘希匹!那就帶上它,一起走。」

    王比安回頭對女喪屍道:「走,跟我一起走。」說著,拉著它,跟著王路前行。

    女喪屍低吼了幾聲,想把王比安拉回火堆,王比安雖然力氣比它大,但不知道如果自己硬來,當個「不聽話的喪屍小孩」,會不會惹毛這位喪屍乾媽,一時僵持下來。

    陳瓊也著急得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淨化」來勸說這只正在管教不聽話孩子的女喪屍。

    沒想到的是,最後解決問題的是王路,他實在不耐煩,乾脆衝著女喪屍吼了一聲:「跟老子走!」

    王路可以用語言與智屍交流,但對喪屍,卻沒什麼效果,但這一次,這只女喪屍卻似乎理解了王路的話,但也有可能,只是順從於高等級智屍的本能,它緊緊拉著王比安的手,邁步跟了上來。

    王路在前,中間是陳瓊,後面是王比安拉著女喪屍壓陣,一支奇怪的隊伍,向山谷口行去。

    王路不時向後張望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一路行來,果然有些喪屍向王比安和陳瓊發出貪婪的吼叫,可無一例外,都被那只奇怪的女喪屍給毫不留情地反擊了回去。甚至有一隻喪屍因為在王比安衣服上撓了一下,就被發了瘋一樣的女喪屍硬生生用手指將眼珠子扣了出來。

    這只女喪屍,當真在保護王比安和陳瓊,而且這種愛護的程度甚至不比王路差多少。

    當王路踏進叢林時,他大大鬆了口氣--安全了。

    幾個人影從黑暗的叢林裡急衝過來,人末到,驚喜萬分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哥、王比安、陳瓊!謝天謝地,你們都活著!」正是謝玲。

    王路急促地道:「快離開這裡。」這兒離喪屍群太近了,而且不斷有零散的喪屍從別處趕來匯合,多待一刻就危險一刻。

    謝玲忙道:「王德承,你扶著我哥,其他人,背上王比安和陳瓊,咦,這是誰--見鬼!是喪屍!殺了它!」謝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抬起手裡的弩,瞄都不瞄一下,唆,利箭離弦而出,直射女喪屍的腦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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