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百五十二章 雪中的廢棄篝火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王路放下對講機,正為別動隊的小有斬獲而樂得合不攏嘴,一扭頭,卻看到陳瓊侷促不安的扭著手,他立刻明白過來女兒的心思--看著沈慕古甚至懷有異心的奚加朝都立了功,自己卻一無所獲,正在難受呢。
王路忙上前拍了拍陳瓊的肩:「不急不急,你的異能接受的是喪屍腦電波傳來的影像和情緒,如今這喪屍好比在冬眠,既看不到什麼外界的影像,又沒有情緒波動,你自然感應不到。」
陳瓊沮喪地道:「對不起爸爸,我、我真沒用。」
王路笑道:「真是孩子話,爸爸以前比你還沒用咧,殺第一隻喪屍時只敢隔著門縫射水槍呢。這樣吧,我們走慢一點,給你留出充足的時間好好感應。」
陳瓊重重點了點頭,轉身登上一處高坡,閉上眼,細細感應起來。
王路轉身和武裝部的幾個小伙子湊到一起,輕聲要求大家留意一下類似山洞、溪溝等避風處,畢竟也不能真把搜索喪屍的希望壓在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身上。
謝玲貌似無聊地坐在一邊,檢查著自己手裡的一把弩,這弩原是王比安送陳瓊的,後來上繳了財務部,因為此次陳瓊參與外出行動,又配發了下來。陳瓊因為要一門心思感應喪屍的腦電波,就把弩交給了謝玲用。
這把弩,原就是謝玲用慣了的,她摸索著熟悉的弩身。禁不住想起以前和王路兩人在鄞江鎮打拼的歲月,唉,倒還是那個時候的日子簡單。那個時候,死胖子只敢偷偷打量自己的大腿,哪像現在,雖然住在一個屋簷下,卻是剪不斷理還亂。說到底,還是王路這死傢伙有賊心沒賊膽,你乾脆半夜摸上老娘的床,也比現在這半吊子來得好。
陳瓊又想起馮臻臻。今天的行動。錢正昂留守鄞江鎮,只有馮臻臻作為唯一的醫護人員參加了,但在分隊時,王路毫不遲疑將她分到關新一組。
兩人之間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陳薇讓自己留心王路和馮臻臻的舉動,完全是落了空。
這時,王路指揮大家再一次前行,這條路線。其實和昨天前往陷阱處的路大致吻合,大家並不陌生,所以走得比較順。王比安也有餘力時時扶著陳瓊爬高伏低,搜索每一處可能藏身喪屍的地方。
有了另兩隊的經驗,王路也每人分派了一支臨時砍下的長竹竿,凡有可疑的雪堆。就捅一捅掃一掃。
又走了片刻,陳瓊突然站住了腳:「等等!」
王路手一揮,示意全體人員安靜。
陳瓊閉著眼,仰頭向天,左右轉動著。倒似一台早期雷達在搜索目標,她喃喃道:「好奇怪的影像,好像是一團漆黑,我差點漏過去了。不,還是有點光亮的。只是看不清。奇怪,這算是什麼圖像?」
王路沖眾人點點頭。大伙四散開去,陳瓊的感應也就是百米,如果真是喪屍傳來的影像,離大家並不遠,大夥兒乾脆用竹竿在四周亂捅亂攪,掃得積雪亂飛。
陳瓊突然尖叫一聲:「住手!不要動!」
大伙都住了手,陳瓊朝著東南方向側過了身:「那是個洞,剛才突然有很亮的光照進來。沒錯,是個洞--那只喪屍應該在洞底看著洞口,原本的洞被雪蓋住了,所以光線不足。剛才有人動了洞口的雪,所以光線又照了進來。」
王路厲聲道:「全員警戒,尋找洞口!」
陳瓊的指示已經很明確了,這洞,就在大夥兒剛才「掃雪驚屍」的範圍內,王德承很快叫了起來:「洞!這裡真的有個洞!」
大夥兒衝了上去,洞,就隱藏在一處山壁的積雪下,洞口並不大,但裡面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底,王路用強光手電照了照,隱隱能看到這是個倒漏斗形的積水洞,口小,肚大,大概有3、4米深,洞底,隱隱能看到躺著什麼東西,一排排擠在一起。
陳瓊尖叫起來:「就是這兒就是這兒!爸爸,我能『看』到你的手電筒光!」
王路快速的下令:「準備保險繩,下洞。陳瓊能接受到洞裡喪屍的腦電波,說明喪屍還有一定的活動能力,大家要提高警惕,我第一個下,為大家開路。」
王德承一咬牙:「王隊長,哪能事事由你出頭?我們在崖山可也不是吃乾飯的!我先下!」
王路皺了皺眉:「這洞底雖大,但洞口一次只能容一人通過,第一個下洞的人,可得小心喪屍的圍攻。」
王德承前不久剛剛被王路任命了一個小職務,正是求功心切時,他一拍胸膛:「怕什麼,咱們這一身裝備也不是吃素的。」
王路也不拖泥帶水:「好,你先下,下的時候速度不要太快,有危險就呼叫我們。」
王德承倒也並不蠻幹,他撿了幾塊枯柴來,澆上汽油,點燃,扔下了洞用來照明,這才抓著繩索爬了下去。
3、4米多的深度,王德承交替了幾下手腳,腳尖就夠著洞底了。
他一跳,順勢就撥出了雙斧,在身邊劃了一圈--沒碰到任何障礙物。
王德承頭一低,頭盔上的頂燈立刻照出了洞地的景象--數十隻喪屍挨挨擠擠或躺或坐凍僵在洞底。
腳下有點打滑,卻是洞底有水,如今已經結成了冰。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陳瓊的呼喊:「王德承叔叔小心!我看到的喪屍的影像在移動,它向你爬過來了!」
王德承連忙四顧,卻沒看到有喪屍向自己撲來,仔細一聽,卻的確聽到了極細微的唆唆的爬動聲。那聲音,卻是從腳下傳來的。
王德承一低頭,就看到一隻喪屍正如牽線木偶一般,一頓一頓地在一堆僵硬的喪屍身上爬動著,向自己「撲」來,只是它的四肢凍得**,行動實在不靈便,這爬行的速度,也就比蝸牛快一點。
王德承咧嘴一笑,抬頭道:「下來吧。一點危險也沒有。」
果然一點危險也沒有,等陳瓊都從洞口爬下來後,那只唯一還清醒會活動的喪屍,還在象跳機器人舞一樣一頓一頓地爬動。
王比安也不客氣,撥出螺絲刀撲了過去,嘴裡嚷嚷著:「謝玲姐,我和你比誰殺的喪屍多。」
謝玲笑道:「欺負人家喪屍不會動算什麼好漢?」手下卻不停,扳機一扣。撲哧一聲,一支弩箭後發先至,搶在王比安前,將一隻喪屍射穿了腦門。
倒是王路嚷了一句:「別殺那只還會動的,讓陳瓊鍛煉一下感應能力。」
殺凍僵的喪屍實在是太輕鬆不過,在剁了幾隻喪屍後。大夥兒發現,還是像王比安那樣用螺絲刀更省力,大夥兒甚至還沒熱身,洞裡的喪屍就全部了賬,就連陳瓊也試著親手用一支弩箭射死了那只始終固執地爬動的喪屍。
一數。這洞裡居然有26只喪屍。
王路仰頭看了看小小的洞口:「想來是天氣太冷,把野外的喪屍逼進了這個洞裡。山洞嘛,向來是冬暖夏涼,只是沒想到甬城今年冬天特別冷,就是躲了進來,也全凍僵了。」
王德承踢了一隻喪屍的屍體一腳:「王隊長你看。這只喪屍爬進洞時,摔了一跤,這胳膊的骨頭都摔折了。」
王路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們倒也白白辛苦一場了,這洞直上直下,四周沒有著力的地方,倒像個大甕一樣,喪屍進來容易。出去卻難,不錯助外力,這些喪屍就算是到了天氣轉暖冰雪溶化時,也一樣爬不出去。」
眾人稍一轉念,可不是如此嘛,這個洞對喪屍來說,就是絕地啊。
王路率眾人沿著繩索爬出洞口,陳瓊發現自己的感應真的有用後,信心也足了,更因為有了經驗,在此後小半天裡,陸續又找到了幾群凍僵的喪屍。
大夥兒花在爬山上的力氣,倒比殺喪屍還多。對講機裡也是捷報頻傳,粗粗一算,自從今天進山以來,20來人居然已經殺了小三百的喪屍,這數字不算多,難得的是別動隊毫髮無傷,所以人人氣勢高漲。
又行了一段路,王路突然站住了腳:「呵,瞧那是什麼?是我們昨天來過的陷阱。」
果然,前方有個大坑,正是昨天王路一行人空手而回的地方。雪地上,還留著亂七八糟的腳印。
再往前,就是一片陌生地域了,王德承問:「王隊長,我們往哪兒走?」
王路撓了撓頭,扭頭問陳瓊:「你說往哪兒走好?」
陳瓊扭捏著道:「我、我也不知道。」
王路哈哈一笑:「管他娘的,走到哪兒是哪兒。」說著邁步前行。
這一走,眾人就在山林子裡穿行了有個把小時,越走,王路的臉色走難看,因為這一路過來,陳瓊居然連一隻喪屍也沒有發現!
見他娘的鬼了,就好像越過武裝部設下的陷阱後,喪屍們都絕跡了。
王路試著用對講機呼叫了封海齊和關新,然而複雜的地形已經隔絕了信號。
說王路不生氣是假的,但他又不好意思對著陳瓊擺臉色,只能對王德承等人吆喝,讓他們多觀察一點四周的地形,「總不能靠著人家小女孩子打仗!」
王德承等人也有點尷尬,雖然頂著個武裝部的名頭,其實大夥兒以前都沒當過兵,以前進山是來遊玩的,就是爬石階,也能爬出一頭汗。現在可完全是在深山老林子裡亂鑽,沒有失足摔跤算好的了,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顧上偵察喪屍的行蹤?
兩眼望去,除了林子就是林子,除了冰就是雪,倒是往哪兒找?
陳瓊已經急得兩眼含淚了,不是謝玲安慰著她,都能哭出聲來。
王比安幫不上妹妹的忙,拿腳踢旁邊的雪堆出氣。突然,他一腳從雪堆裡踢出一個黑乎乎的物事來。
王比安瞄了一眼,卻是只破涼鞋。他又踢了一腳,想把鞋子踢到旁邊的一條溝裡。
突然一雙大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不要動。」是王路。
只見王路死盯著那雙鞋子,倒似見了什麼寶藏一樣,兩眼閃閃發亮。
王路蹲下身,撿起那雙鞋子,拍了拍上面的雪,仔細查看著,王比安不解地嘀咕了一句:「一隻破鞋子。這山裡多得是,有啥好看的。」
王路瞪了王比安一眼:「這要是一條旅遊線路,出現遊客拋棄的破鞋並不意外,可這裡長年人跡罕見,我們走的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山路,為什麼荒山野嶺的,會突然冒出一隻破鞋子來?」
王比安一怔。
謝玲隱隱想到了什麼,她脫口而出道:「這是只夏天才穿的涼鞋。如今大冬天的,有誰會穿著涼鞋在冰天雪地裡走路?」
王比安半張著嘴:「姐,爸,你們不會認為這鞋子是喪屍留下的吧?」他自己搖了搖頭道:「不是說喪屍都已經凍僵了嗎?這鞋子埋的並不深,並不是一早留下的,我看到它時。半拉個鞋跟後露在雪外呢。除非是喪屍剛經過這裡才留下了這鞋子,要不然,早被大雪深埋了。」
王路倒還不知道這細節,可聽了王比安的話他眉頭深鎖,喃喃道:「該死。難道有喪屍還能活動?」
眾人齊齊一驚,王德承道:「不太可能吧?我們剛才殺了那樣多凍僵的喪屍,就算是有個把會活動的,也是四肢僵硬的一塌糊塗,連爬都爬不利索,更不要說翻山越嶺了。」
王路一揮手:「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別忘了,喪屍裡還有智屍呢,對於智屍的智慧,我從來不會輕視,哼哼,冬季取暖的辦法,並不是只有我們人類才懂。」
王路接連下命令:「收縮隊形,提高外圍警戒。以這個鞋子為中心,搜索周邊500米範圍。」
王路想了想,還是猛砸了額頭一拳,啟動了自己的異能,萬事小心不為過。
王路啟動異能後,陳瓊立刻感應到了,她向王路詫異地看了一眼,王路衝著她無聲的點點頭。陳瓊抿了抿嘴--爸爸的情緒並不如喪屍那樣嗜血噁心,自己沒有受到任何負面的影響。自己的腦海中就像看電視時開啟了一個畫中畫功能,多出了一個視角,挺好玩的。
對四周的摸索果然有了新發現,王德承發現了一片明顯是有人宿營過的營地。
這是一塊稍顯平坦的坡地,地上的雪被粗粗清理過,堆到了四周,露出了底下的一片枯草地。
而在營地中心,有一個火堆。
一個燃燒後只剩下焦炭的火堆。
謝玲伸出手,摸了摸一根已經燒成炭狀的枯枝,冰冷的,毫無熱氣。
大夥兒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謝玲倒抽著冷氣:「見鬼,這些喪屍在烤火取暖!這一定是智屍教給它們的!」
只要有足夠的外來溫度,冰凍的喪屍一樣能活動,王路用火烤冰凍女喪屍,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點火取暖,是最簡單也最易行的辦法。
在這山林裡,枯柴隨手可得,喪屍甚至可以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來點火,只要熬過了這段極度嚴寒的天氣,它們又是一個個嗜血的魔鬼。
王路撿起一根柴枝,拳頭一緊,咯一聲捏成兩段:「追上它們,一定要找到那只智屍,絕不能讓它把取火避寒的方式教給更多的喪屍!」
喪屍們離去的路線很快找到了,眾多喪屍在雪地裡踩出的腳印就是最好的嚮導,王路等人沿著雪地上的印跡,死死咬住不放。
王路又試著呼叫了幾次對講機,還是沒有回應,不過,王路也並不擔心。從喪屍露營區的大小來看,這批喪屍大概有20來只,自己一行雖然人數少,卻勝在個個武裝到牙齒,更有自己的異能在,倒也不怕它們。
王路拍了拍陳瓊的肩:「好好休息一下,準備戰鬥,暫時用不上你的異能了,我們只要沿著腳印追,早晚能追上它們。喪屍就算能烤火,可也只能短暫緩解一下低溫,一旦它們在山裡行走,只會越走越冷,越走越僵硬,越走越慢。」
陳瓊奇怪道:「可是爸爸,我都走出一身汗了,內衣也有點潮潮的。」
王路笑道:「傻孩子,喪屍的生理系統已經完全失靈了,我很懷疑它們的心臟還能把血液帶到身體的各個部位以保持溫度。」他頓了頓:「對了,這倒讓我想起來--大夥兒注意空中有沒有冒煙的地方,我懷疑喪屍行進一段時間後,就要烤火取暖。」
眾人答應一聲,繼續沿著腳印前行,沿途,又發現了破鞋子、衣料碎片等物,而且都是掉落在雪面上,眾人越發確切追蹤的方向是正確的,如果不是山路難行,早就急起猛追了。
又過了片刻,帶著的王路突然頓住了腳步,緊跟在後的王德承差點撞上他的後背,王德承手中斧頭一緊:「王隊長,發現喪屍了嗎?」
王路搖搖頭,指著雪地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大伙低頭望去,只見雪地上的腳印這時分開了好幾岔,通向林中不同的方向。
謝玲道:「怎麼?喪屍搞什麼分兵的把戲嗎?是智屍發現我們在追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