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百零四章 一星期12個套子的猛男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這三人中,除了老俞頭,都是改革開放後出生的,沒有經歷過物資緊缺的票證年代,對公有制下的計劃經濟一無所知,只想著,反正是供給制,那應該就是大食堂,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
但這個方案只推出了半天就完蛋了。
中午的時候,在食堂裡,沙青和車永波看著桌子面面相覷:食堂為了公平起見,用的是定量的餐盤。如今,武裝部的小伙子們吃過的餐盤比狗舔過的還乾淨,孩子們也多數能吃完,可女人們的餐盤裡卻剩著不少。那些武裝部的小伙子有相好的女人倒還好,能接過相好的餐盤再扒拉幾口,可要是沒相好的,總不能厚著臉皮去吃人家的口水吧。
說實在的,當時混在一桌子上吃飯時,大家你伸一筷子我舀一勺子,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可現在一搞分餐制,再吃別人吃過的東西,就感覺膩味了。
老俞頭在旁邊跺腳:「瞧見了吧,瞧見了吧,我早說過這大食堂不行的,以前三年困難時期,大半就是被公社食堂吃垮的,這人人食量不同,口味不同,眾口難調,這食堂吃不下去的。」
沙青不服氣道:「那讓食堂的人多燒幾個菜好了。」話才出口,他也知道不妥當,燒菜燒飯的崔大媽她們都是農村婦女,又不是酒店特級大廚師,再說原材料有限,燒來燒去也就這幾個大鍋菜。要不,為什麼王德承有蔡春雷燒私家廚房菜招人羨慕妒忌恨呢。
老俞頭道:「聽我的沒錯,食堂還是別搞了,咱們把物資放到每個人手裡,讓他們自己去過日子吧,我看古林鎮新來的同志,都是成雙成對的,原本就是一家,自己開伙過小日子,互相之間自由調劑。別提多美了。」
好吧,當天下午,財務部就改成每人發放定額物資了,三人趴在辦公桌上算了半天,決定先發放一星期的生活物資--整個月量太大了,而且光蔬菜也不可能一下子發一個月的啊,就連這一星期也夠嗆。農業部陳老伯聽說要他準備每人一星期的蔬菜時,氣得跳腳。那大棚才多大產量,全拔光了,也湊不夠每人一星期的量。
好不容易從米、蔬菜、醬油、鹽、味精到衣服、鞋子,樣樣包含在內,裝了個大袋子,分給每個人。
接下來。財務部立刻迎來了不少提意見的,徐薇薇一進門就嚷嚷:「衛生巾呢?我們女人要用衛生巾你們不知道的啊。」
沙青一縮脖子,還真忘了,連忙取了幾包衛生巾來給徐薇薇,他倒也識趣:「麻煩徐姐告訴女同志們一聲。下午來補臨。」徐薇薇哼了一聲,正要走,卻又頓足道:「對了,也不是全部女同志都需要這玩意兒,有幾個年紀大的和年紀小的,不需要。」
看著徐薇薇離去的背影。沙青傻傻地問:「徐姐剛才這話啥意思?」
車永波終於忍不住了:「你有腦子伐?沒月經的女同志要啥衛生巾啊!」
沙青這才恍然,好像年紀大的女人和年紀小的女孩子,都是不來月經的啊。他剛想在電腦了上記下幾個不需要衛生巾的女同志的名字,卻又停了下來,看了看車永波,又看了看老俞頭:「那個,哪位女同志不來月經,要不。誰去問一下?」
車永波一捂臉,連撞牆的心思都有了。
可這還不算完,李波趁著沒人鬼鬼祟祟地找上門來,拉著老俞頭道:「老俞頭,我領幾個套子。」
「什麼套子?」
「還能是什麼套子,當然是……那個套子。」
老俞頭恍然大悟:「啊,是那個套子啊。」
「對,對,對。」
「你和徐薇薇不是正經過日子嘛,還要套子做什麼?」
「嘿,我也不想戴那玩意兒啊--你知道,戴著多不舒服啊。可薇薇說現在她還不想要孩子,沒辦法,只得我多受點苦了。這玩意兒我原來是從藥店順手拿的,現在鎮裡的所有物資都被你們財務部搜刮一空了,家裡又剛好用光,只好向你來要了。」
老俞頭無奈,遞過一張紙:「給,打個報告吧。」
過了一會兒,財務部三個主管瞪著李波趴在桌子旁急匆匆打的報告,沙青吐了吐舌頭:「要12個避孕套?一個月用的量嗎?」
李波不好意思地豎起一根手指:「是一星期的量。」
種馬啊你!這得招崖山多少還沒成家的男人們的恨啊。
等李波走了,車永波面無表情地道:「記一下,等會兒作個調查,瞭解下還有誰家需要避孕套的,這東西也是不可再生物資,咱們得嚴管--一星期一戶人家就要12個?!這也太浪費了!」
沙青咧咧嘴,不用才浪費吧?有徐薇薇這樣妖精一樣的老婆在,換自己,也得一星期用12只避孕套!
到了吃晚餐時,一大批武裝部的小伙子湧了進來,帶頭的將一隻鍋子往財務部三位主管面前一摔:「你們存心折騰人是不是?讓我們自己燒菜?!我們他媽的除了方便麵,誰他媽的會燒菜啊。」
老俞頭探頭一看,那鍋子裡是黑乎乎一團看不出是啥玩意兒的玩意兒。
武裝部的小伙子們埋怨道:「吃食堂有什麼不好?崔大媽的菜雖然不好吃,可管飽啊。」
臨時給武裝部的小伙子們發了方便麵,三位新任主管面面相覷,沙青埋怨老俞頭道:「我的俞大爺,你是經歷過計劃經濟的,又是一方領導,怎麼分配物資這樣簡單的事兒也和我們毛頭小伙子一樣拎不清?」
老俞頭道:「這種後鄞具體事務我怎麼可能管這樣細?有時報告打上來。我瞄一眼就簽了字。」
車永波道:「老黃歷就別提了,說說吧,這物資供應到底怎麼搞?」
沙青想了想:「要不,咱們發錢吧?每人發筆工資,愛吃什麼就到食堂,店裡買。」
車永波和老俞頭眼睛一亮,車永波遲疑道:「這法子倒也行,可問題是咱們拿什麼當錢啊?」
沙青道:「這還用問?當然是用軟妹幣嘍,這錢滿大街都是,都當垃圾扔掉。咱們撿來就能用。」
車永波和老俞頭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沙青越說聲音越小,膽子越虛,他自己琢磨了一下,猛一拍大腿:「媽的,這軟妹幣到處都有,他們要是隨便撿一張來到食堂用,我們也查不出來啊。」
三人決定回到老路上來。盡量將物資各類分得更細,兼顧每個人的需求。
試行了兩天後,黃冬華找上門來:「俞爺爺,能不能給我些巧克力?」
糖果,這玩意兒財務部倒是每人都發放了些,因為架不住娘兒們要吃零食的嚷嚷。再說糖果也不是什麼戰略物資,時間長了還要受潮變質,倒也不用藏著掖著。
老俞頭揉了揉黃冬華的腦袋:「怎麼?這樣快就將糖果吃光了?不行的,每個人的糖果都是有定額,俞爺爺可不能壞了規矩啊。」
黃冬華不無委屈地道:「我不是為自己要。是為了陳瓊姐姐。」黃冬華私下裡發現陳瓊極愛吃巧克力--陳瓊雖然下了山,可暗地裡並沒有停止鍛煉自己的異能,巧克力等糖果消耗極快--黃冬華悄悄兒地把自己的巧克力都給了陳瓊。
以往,陳瓊遇到這種事必是要推讓的,可考慮到盡快鍛煉好自己的異能,幫助爸爸媽媽。陳瓊毫不遲疑就接下了,此舉,更讓黃冬華認定,陳瓊非常需要巧克力。
黃冬華將這事兒一說,老俞頭當下就要去倉庫拿巧克力,旁邊車永波攔住了他:「老俞頭,這先例,咱們不能開。我知道這陳瓊是王首領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比親生的還寶貝,她要的也是不值錢的糖果。可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壞在咱們自己手裡。」
老俞頭還沒說什麼,黃冬華急了:「不就是些巧克力嘛,倉庫裡那些糖果,大半還是王比安帶著我們從超市裡找來的呢。算了,求人不如求自己,我現在就到鎮子上找,哼,有幾幢房子還被喪屍佔著,我殺了喪屍,找到了糖果,總該歸我了吧?」
車永波不動聲色地道:「一切繳獲歸公。」
黃冬華目瞪口呆,一跺腳,滿腹委屈地走了。
送著黃冬華氣鼓鼓地遠去,財務部裡的氣氛一時沉悶下來,半晌,老俞頭道:「農業部陳老頭找我說,他的部裡有幾個老人,有高血壓、糖尿病、痛風、關節炎等毛病,都是要長期服藥的,雖然說如今手裡還有些備用的藥,可也要我們考慮一下發放藥品的事情。」
沙青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讓他們找衛生部去。藥都在錢正昂部長手裡呢,上次我們去清點藥品,他說啥也不讓我們進藥房,說我們沒有專業醫藥知識,把藥品弄亂就糟糕了,就只給了我們一張手寫的清單就打發了。」
車永波道:「錢正昂部長態度是生硬了點,可他也表示會支持我們工作的,除了緊急手術外,日常性用藥都會到我們這兒備案批示。這種常用藥,我們也的確需要規劃一下,不能敞開用,別看用藥量少,可架不住天天吃啊。現在崖山老人不多,可誰說得準以後呢,現在不控制用量,以後新的病人來了,吃什麼?」
老俞頭有些不樂意了:「車出納,這藥可是救命的,你說控制怎麼控制?削減用量?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車永波道:「怎麼不能控制?以前大夥兒在外面混日子時,沒藥不也撐過來了嘛。我再說一遍,能省則省,咱們得為長遠考慮吧,不能說有些人先來崖山,就先佔先用,將物資全耗光了,那後來的人怎麼辦?他們就該等死?沒了資源,我們靠什麼吸引新來的人?」
老俞頭有些急了。他娘的,車永波這話是在挑撥崖山舊人和新來者的矛盾啊,沒有我們這些舊人打下這些資源,你們這些新來的能一到崖山就享受嗎?現在倒好,還怪我們舊人佔用的資源多了?
老俞頭剛要拍桌子發火,突然想到,這衛生院可是王路一家子和封海齊、周春雨打下來的,要較起真來,自己這一夥兒從市區圖書館營地來的,也是在佔人家便宜。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指責車永波?
老俞頭沖車永波瞪著眼睛。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控制藥品用量我沒意見,但不能弄出人命來。」
車永波歎了口氣:「老俞頭--俞明海少將,不是我不講人情,崖山許多資源都是不可替代的,用一點少一點。你找老人們做做工作,原來吃兩粒的,現在改吃一粒,原本天天服用的。現在改成隔天,像糖尿病、痛風、關節炎這些能靠飲食、生活方式調節的,就盡量少吃藥。老俞頭,我也是為大夥兒好,這藥真要吃光了,他們自己也一樣倒霉。」
老俞頭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他自己年紀也大了,雖然如今身子骨還行,但架不住什麼時候就會得老年心血管疾病,到時也是需要長期服藥的,車永波如今節省用藥。說起來對他今後的醫療保障也有好處。老俞頭道:「別的還好說,就是如今正是冬季,這心血管病最易發作的時候,這藥可不敢減份量,弄不好要出人命,等開春了天氣暖和了再減吧。」
車永波也知道這個道理。每年冬季氣溫下降劇烈時,因心血管病而死的老人可不少,他點了點頭。
沙青在旁邊道:「這藥的事兒先放一邊,咱們還是說說這定額吧。」這話一出,老俞頭和車永波齊聲歎氣。
三人苦悶了多日,總算想到了一個法子,今天來參加會議,就想請王路定奪。
三人吞吞吐吐說了方案。王路聽了,把眼珠子瞪得老大:「什麼?!讓我在軟妹幣上簽字,以防假冒,簽過字的軟妹幣當崖山的法定貨幣?」
車永波道:「是,這是我們財務部考慮了很長時間決定的方案,所有的崖山物資以及服務全都商品化,計價就參考末世爆發前的平均價格。然後每人發一筆錢,想吃什麼用什麼,就到商店、食堂購買,衛生院的服務也一樣,為公受傷的,自然費用全免,可要是因為私人原因,什麼吃壞肚子了、牙痛了,就要付錢。」
我靠,居然想在崖山搞醫療服務產業化--這可是王路最深惡痛絕的,他以前最反對兩項改革,前一項就是教育產業化,將百年樹人的國之大計和錢捆綁在一起,絕對是最腦殘的做法,另一項就是醫療產業化,王路自己雖然是體制內的人,算是享受著公費醫療的便利,可也沒少看到別的在鄉下的親戚因為一場大病而到處借錢的。
王路立刻道:「不行,醫療服務絕對不能收費,崖山的每個人力都是最寶貴的,無論何種原因生病受傷,都是我們的損失,醫療用品可以節約使用,但是絕不能商品化產業化!」
看著財務部的三個人都有蔫蔫的,王路道:「我知道這供給制具體政策很難制定,當時也是我一拍腦袋想出來的,辛苦三位了。」稍微安慰了三人後,王路道為:「在錢上簽字這一招算了,我那一筆狗爬字,太容易假冒了。」
這等於是徹底否決了財務部的方案了,三人臉色都很難看,王路卻笑了:「其實是你們弄複雜了,這有再方便不過的電子貨幣不用,用什麼紙幣啊。供給制這事兒簡單,我看,發一部份糧米油鹽等實物,然後再一人發一張購物卡--就那種三江購物卡就行了。每月定期打到每個人卡裡,大家想吃用什麼,拿著卡去購物就行了。」
車永波、老俞頭、沙青瞠目結舌--我去,這樣簡單的法子怎麼沒想到,以往過年,哪個單位不給職工發些購物卡的?就是因為單位裡面如果發東西,一樣因為總口難調而落埋怨,乾脆一人一張卡,你愛買什麼買什麼吧。
車永波一拍大腿:「就這樣辦,鎮子上就有三江超市,肯定有刷卡機、充值機和空白購物卡。」
王路笑道:「也不一定用三江卡,那三江卡是不記名的,一些單位裡也有類似的就餐卡,這卡不僅是記名的,還能查看每筆消費記錄,刷卡機裡留有底檔,這樣一來,也不怕有人動歪腦筋從外面的刷卡機裡刷金額,因為來往的賬目一查就知道了,就算不小心丟了卡,也能通過底檔重新做一張。」
這卡還有一項好處,那就是將所有人對崖山的貢獻固化在崖山了,當有人想離開崖山時,就算他卡裡有很多錢,可實物卻帶不走,帶走一張卡片有個屁用。
沙青連連道:「王首領這法子好,嘿,我們乾脆發銀行卡好了,銀行卡多漂亮啊,咱們每人弄張白金卡什麼的--以前我在銀行取錢,隊排得老長,有個胖子進來,說有什麼白金卡是貴賓用戶,硬是排在我們前面。他媽媽的,今天老子也嘗嘗做白金卡貴賓用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