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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百四十章 被摸到老巢裡了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一陣山風吹過,陳薇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謝玲握著陳薇的手,突然發現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連忙加重手勁回握了一下,安慰道:「姐,你別怕,沒事兒,不就逃了個不入流的小毛賊嘛,咱們崖山現在家大業大,就算是有人想打我們的主意,那也得掂量掂量,咱們這幾十號人,可也不是吃素的。」

    陳薇知道謝玲會錯了意,她也不多作解釋,現在還沒看到王路,說出自己的擔心,只會讓謝玲平白慌了手腳,她只是歎了口氣道:「你說得對,現在我們崖山家大業大,也不是外人可以輕侮的,只是這家業大了,麻煩也多了,哪像我們以前,一家子吃飽就無所事事了。」

    謝玲想到以前四人在鄞江農田里捉鴨釣魚荷龍蝦的趣事,撲哧笑了一聲,轉而也歎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路走到現在,就算想停,也停不下來了。」

    陳薇和謝玲並沒有搭電梯,因為那畢竟是貨運電梯,王路再三叮囑家人,除非萬不得已,不要用電梯上下。兩人結伴而行,卻也不懼,就算是當面碰上原木一號,一個斷了手腕的殘疾人,又怎麼是武裝齊全的兩人的對手。

    山道上沒有燈光,雖然有月光卻又處處是山石樹木的陰影,兩人走得匆忙,並沒有發覺,在幾階石梯的邊沿,有幾個黑點--那是鮮血滴落後凝結而成的。

    陳薇和謝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道上,過了好一會兒,幾聲樹枝斷裂的輕響,旁邊的樹林裡鑽出一個人影,只見他托著包著紗布的斷腕,看了看陳薇謝玲消失的方向,又抬頭看了看山頂,嘴角綻出一個猙獰的笑:天道有還啊,王路啊王路。你沒想到吧,老子誤打誤撞,居然闖到了你的老巢裡!

    那人影,正是原木一號。他逃出衛生院後,就想著立刻遠離鄞江鎮,就算是要報仇,那也得逃脫性命之後再說,然而,在他逃跑的路上,卻時不時出現喪屍的身影。原木一號斷了只手腕根本不是喪屍的對手,只得盡量避著喪屍逃,不知不覺中,逃到了衛生院附近的一座山上。他原本想著,翻過山頭也是個逃跑的好途徑,沒想到半路上聽到山路上隱隱有人聲,他早已經是驚弓之鳥,連忙一頭鑽進了山道邊的林子裡。萬沒想到。山上下來的居然是王路的兩個女人,陳薇和謝玲,原木一號並不愚蠢。他立刻猜測到,王路的家就在這山上,如今陳薇和謝玲下了山,家裡就只有王比安和那個什麼梨頭兩小崽子。

    原木一號知道,自己逃生的唯一希望就在眼前了!因為喪屍擋路,自己不能在第一時間逃出鄞江鎮,想來現在崖山眾人肯定已經大舉出動搜索全境了,自己哪裡逃得出生天,可要是抓住了王路兩個小崽子當人質,由不得他不乖乖送自己離開崖山。--原木一號到崖山時間很短。並不知道,梨頭其實是周春雨的女兒,他只是見過陳薇抱著梨頭,嘴裡還「爸爸媽媽」叫著教梨頭說話,就想當然地認為梨頭是王路生的小女兒了。

    綁票這種活兒,原木一號以前可沒少干。

    原木一號一身輕鬆。大步向山上走去。

    原木一號並不知道,他自以為是誤打誤撞上了崖山,其實引他走上這條路的,卻有一個隱身幕後的「無名英雄」--他就是衛生院太平間的奚加朝。

    奚加朝在試驗的重要關頭,輕輕「推」了智屍一把,讓它狂性大作反撲後,又通過智屍的記憶,瞭解到原木一號斷肢出逃。奚加朝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決定,將原木一號引到龍王廟,引到王路的家中。

    原木一號並不是智屍,奚加朝不可能對他施加任何影響,然而,奚加朝卻可以影響衛生院周邊的喪屍,近幾日來,鄞江鎮的喪屍又有所增多,雖然有電網在,可盤山公路一帶的江面是無法全部封閉的,總有漏網之屍溜進鎮內,甚至連鎮子裡關在房內的喪屍也不太安穩,經常有喪屍直接從樓上跳下來,摔得斷胳膊拐腿也依然到處亂竄,奚加朝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影響力,控制喪屍堵在原木一號逃出鄞江的必經之路上,將他一路「逼」上了崖山。

    太平間內,奚加朝閉上了眼睛,黑暗中,傳來一聲嘟囔,是它的妻子,奚加朝喃喃地道:「你放心,一切都還順利,他們都在按著我編寫的劇本上演。是的,是的,那些喪屍幾乎都在我控制範圍的邊沿,為了操控它們的行動,化了我大量的精力,不過,眼看成功在望了。原木一號只要上了崖山,進了龍王廟,等著王路的就是一翻腥風血雨,我倒要看看,他怎樣保護自己的家人。嘿嘿嘿,哈哈哈,他在原木一號身上施加了這樣的折磨,我可是很期待原木一號的回報呢。」

    床上的俞朝霞又口齒不清地嘟囔了幾句,奚加朝回道:「讓原木一號逃走?不,我才沒那麼傻呢,我就是要讓原木一號走上絕路,面臨絕境的人才會暴發出最大的瘋狂。我等不及讓原木一號逃走後引來外來者報仇,這太慢了,沒錯,太慢了,我等不及。我現在就要看到王路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我要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黑暗中傳出幾聲類似笑的低嚎,奚加朝輕聲道:「是的是的,親愛的,我知道你一定會為這感到高興的,如果不是王路將我們禁錮起來,也許我們的孩子早就出生了,沒錯,肯定是這樣,只要有充足的食物,那些鮮美的人肉,滾燙的血液,一定能讓我們的孩子成長起來。可現在,我們一家三口卻只能靠著王路這混蛋扔過來的垃圾苟延殘喘。他居然還以為我會因為這個而感恩?!哈哈哈,他會感受到我的情意的!那絕對會讓他刻骨銘心!」

    奚加朝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光:「當然,原木一號還面臨著一個小小的,小小的關口,只要突破那道關口,王路所愛的人,就會落到他的手中!雖然崖山龍王廟已經遠在我控制範圍之外,但我還是隱隱能感受到那兩個存在,我應該--不。我必須要控制它們!」

    床上傳來一聲嚎叫,奚加朝一愣:「什麼?這是真的?親愛的?你說你能清晰感應到龍王廟裡的那兩個存在?這、這可真是奇跡!是了,你現在正懷著孩子,相當於有了兩個人的感應能力。你現在的智力正在日益覺醒,感應能力和範圍的增強不足為奇!親愛的,讓我們一起努力,給原木一號創造最後的機會。」

    原木一號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引導,他現在只是有點興奮,是的。有點興奮,踏上最後的一階石階,前面亮起了一點燈光。那兒,就是王路的家。

    原木一號沒有掩藏自己的行跡,王路肯定在山下組織人馬搜索自己,陳薇和謝玲又剛剛下山,龍王廟裡只有兩個毛孩子,有什麼可怕的。

    原木一號小跑到龍王廟門口。看到高高的鐵門和牆頭上的鐵絲網,他冷笑了一下,高壓電網嗎?這玩意兒倒是能擋一擋喪屍。想擋活人,可不那麼容易。

    原木一號正想返身找塊木頭什麼的,搭在鐵絲網上過牆,突然眼前黑影一閃,一物從龍王廟內的院子裡撲出來,一頭撞在了鐵門上,發出光的一聲響。

    原木一號一低頭,卻見一隻喪屍狗正張開了菊花嘴,狂躁地卡卡咬著鐵欄杆。

    原木一號不禁退了一步,旋即他就發現。喪屍狗接觸鐵欄杆以後並沒有被電擊倒--高壓電網沒有啟動。

    但這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就是翻過了鐵門,有這只凶狠的喪屍狗在,自己就算是沒有斷腕時,也不見得能殺得了對方。

    原木一號正在遲疑,突然那只喪屍大黑狗收起了變形。在原地轉了幾圈,嗚嗚咽嚥了幾聲,和旁邊另一隻喪屍小狗轉身向院內走去。

    原木一號自然不知道這是衛生院太平間裡奚加朝夫妻的功勞,但他雖然不明所以,卻本能地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原木一號毫不遲疑,單手握住欄杆,硬生生爬上了鐵門,撲通一聲,直接跳了下來。

    臥室內,傳來王比安的聲音:「死狗,半夜三更的鬧什麼?梨頭被吵得一直不肯好好睡,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陳薇和謝玲離家後,半夜被吵醒的梨頭就沒再睡著,哼哼唧唧鬧個不停,王比安抱著她哄了半天也不見好,正在不耐煩,聽到屋外的響動,還以為兩隻喪屍狗又在折騰,這才出聲呵斥。

    王比安在屋內喃喃自語道:「梨頭,你是不是餓了,你可真會吃,都快成小胖豬了,以後要找不到老公了。要不,哥哥給你沖些奶粉喝吧。你乖乖等著啊。」

    王比安把梨頭放到手搖小床裡,起身開門,打算去廚房沖奶粉,門一開,只見一個大漢正衝自己獰笑,然後一個砂煲大的拳頭迎面砸了過來,王比安頓時不省人事。

    王比安醒來時,發覺自己雙手被反綁躺在地上,他使勁眨了眨眼睛,眼睛裡滲進了血,那是被砸破的眼角流出來的,看東西都是血糊糊的。

    透過血色,王比安看到一個大漢大刀金馬坐在書桌前,正呼嚕嚕吃著一碗湯麵。

    王比安認得這人,原木一號。

    「梨頭呢。」王比安沙啞著嗓子問。他沒有聽到梨頭的哭泣聲。

    原木一號一怔,他沒想到王比安醒來後沒有尖叫,沒有哭泣,居然問的是梨頭的安危。

    狗崽子,倒是有點膽色。

    原木一號放下筷子,邊用單手舉起湯碗喝著湯,這含糊地道:「那小娃子喝了奶粉就睡著了。」

    王比安說不怕,其實是假的,但他殺過喪屍,曾和長刀男鬥智鬥勇全身而退,早已經不是那個初到崖山時懵懂無知的初中生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慌,慌也沒用。

    原木一號只有一個人,而崖山,自己的爸爸卻帶領著數十號人。敵弱我強。

    自己現在還活著,梨頭也活著,還喝飽了奶粉,那說明原木一號並不想殺兩人,要不然。他用不著這樣麻煩。

    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原木一號肯定是要拿自己和梨頭當人質,逼迫爸爸放了他。

    王比安知道,爸爸一定會同意的。所以,自己和梨頭。並沒有危險。

    原木一號饒有興趣地看著默不作聲的王比安,看著他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在問明梨頭的安危後,他居然不再出聲,似乎自己並沒有被綁,眼角並沒有在流血。

    原木一號忍不住出聲問:「喂,小崽子。你居然不怕嗎?我可是隨時能殺了你。」說著他拍了拍桌子上放著的一把手斧,故意獰笑著道:「老子雖然只剩下一隻手,可殺你還不是跟殺雞一樣。」

    王比安抽了抽鼻子,悶聲道:「我當然怕,可我知道怕也沒用。」

    「我在家裡第一次看到喪屍時,雖然在爸爸媽媽面前裝出很勇敢的樣子,可晚上我嚇得根本睡不著,整夜整夜睜著眼睛。就怕自己一覺醒來後,爸爸媽媽突然變成了喪屍,要不。是我自己變成了喪屍。」

    「後來爸爸帶著我們從市區逃到崖山,我們一家被喪屍包圍,被壞人追逐,被養喪屍孩子的壞女人刺傷,屍潮的時候,爸爸為了救我和媽媽還有謝玲姐,自己衝進喪屍群裡想用身體擋住喪屍,所有這些事情,我都怕得要命。」

    「可我知道,怕也沒有用。只要盡自己最大努力去做過了。就不用怕。」

    原木一號一怔,他初到崖山就預謀反水,所以對王路瞭解不多,倒沒想到過,如今威風八面的王路也曾經有過這樣不堪回首的日子。

    原木一號細細打量了一番王比安,不僅處變不驚。說話還頗有條理,這小子,不錯。

    是不是,把他給殺了?

    王路一定很寶貝這個兒子吧。

    如果殺了他,王路絕對會很痛苦。

    非常,非常的,痛苦。

    那真是一件讓原木一號愉快的事。

    但這個念頭,只是在原木一號腦海裡一閃念。

    雖然報仇很痛快,可自己的小命更要緊。如果殺了王比安,王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原木一號站起身,打了個飽嗝,將王比安單手拎上了床,和梨頭頭挨頭躺著,然後自己也上了床,休息,抓住了王比安和梨頭,只是自己稍稍扳回了一局,想要從王路手裡逃脫性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養足精神和體力,準備迎接新一輪較量吧。

    衛生院,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從院長辦公室的窗戶裡,就能看到馬路對面的鄞江鎮裡燈光通明,裘韋琴在得到原木一號逃跑的消息後,強行接通了鄞江鎮上的公用照明電路,如今鎮裡各處路燈將大街小巷照得一點陰影也不拉,連個耗子都藏不住,四人一隊的崖山婦兒老少舉著電喇叭沿街而行,高呼小叫,驚動得各處住宅裡的智屍喪屍在窗戶後面探頭探腦。

    封海齊站在王路身後,沉聲道:「原木一號絕對不會藏在鎮子裡,那根本就是死地,咱們擺出這陣仗來,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藏不住。」

    王路緊鎖眉頭,一半是發愁,一半是後腦的傷口在陣陣抽痛,錢正昂在縫扎時,都沒時間好好剃一下頭皮,胡亂用剪刀剪了剪頭髮,如今頭髮渣子觸碰到傷口,就跟有諸多小針在戳一樣,痛得要命。

    王路咬著牙:「武裝部的搜索隊有消息沒有?」

    封海齊道:「半個小時前,各處搜索隊基本已經脫離了對講機通訊範圍,最後一次報告都是沒有原木一號的蹤跡。」

    王路重重在牆上砸了一拳:「該死,難道那傢伙已經逃出生天了?」

    封海齊搖了搖頭:「不可能,各處的船隻,車輛都在,連電動自行車也沒少一輛,原木一號又是帶著傷,30分鐘內,僅靠步行的話他絕對逃不遠。更何況,出了鄞江鎮範圍後,一路又有不少喪屍,我們武裝部的搜索隊已經多次和三三兩兩的喪屍交手,靠著殘疾車的裝甲和速度才安全脫離,原木一號赤手空拳,根本不可能逃得那樣快。」

    王路不得不得同意封海齊的話說得有理,他長歎一口氣道:「這樣看來,原木一號很可能躲藏了起來,鄞江一帶小山、樹木、田野密佈,他要是真找個農田里的小棚棚貓起來,我們一時還真找不到他。」

    封海齊道:「出了鄞江鎮後,我們就沒有路燈照明了,這黑燈瞎火的,還真不好找。我看,到了2小時約定搜索行動最後期限時,我們還是收兵吧,咱們這幾十號人現在全撒了出去,我還真有點擔心安全。要不,我們等天亮了再搜索?」

    黑夜裡搜索可是個極專業的活兒,敵暗我明,一不小心極易受到對方拚死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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