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 第三百六十六章 打呼嚕的大姑娘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第三百六十六章打呼嚕的大姑娘
馮臻臻見封海齊半晌皺著眉不言語,還以為他正在思考自己所說的喪屍吃罐頭能和人類和平共處一事,柔聲道:「你看,如智屍喪屍都不吃肉了,那我們大家--」
封海齊長身而起:「小馮,你不要說了,你、你還是太天真啊,你記住,智屍也好喪屍也罷,不管是吃人肉還是吃罐頭,甚至是吃草,我們活人和它們都是天敵。它們要毀滅的是整個人類文明,我們絕對不可能和它們共存的。」
夜越來越暗,蠟燭在吃了晚飯後,就被封海齊滅了收了起來,在黑暗中,馮臻臻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坐著,猶如一段枯木。
封海齊自認是小姑娘又在想自己的智屍父母了,暗中歎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任她坐著,自己動手佈置晚上睡覺的地方。
咖啡廳裡原來就有幾張折疊鋼絲床,甚至還有床單、線毯什麼的,想來是女兒封詩琪在時用過的,封海齊把床擺好,鋪上床單,考慮到馮臻臻身體有點涼,擔心夜間感冒,便將線毯換了條空調被。
「小馮,來睡覺吧。」封海齊道:「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明天我們還要去找物資咧。」
馮臻臻應了一聲,摸黑走過來,在床上躺了下來。
封海齊就躺在她的對面,不一會兒,就響起了他的呼嚕聲。
封海齊的呼嚕聲很響,且忽高忽低,極是磨人,馮臻臻聲聲聽在耳中,她自然是不需要睡覺的,只是閉著眼干躺著而已。對於封海齊的呼嚕聲,她有些好奇,這似乎是因為呼吸不順而引起的,封海齊在躺到床上後不久,他的呼吸心跳都有了變化,變得緩慢了起來,難道,這就是「睡覺」?真是毫無意義的動作,為什麼要睡覺呢?
馮臻臻想了想,學著封海齊打起呼嚕來--既然自己決定要學做一個人,那就要學得像一點。
封海齊半夜裡起了一次床,去小解,聽到馮臻臻的呼嚕聲,不禁搖了搖頭,這樣漂亮的小姑娘,呼嚕聲打得驚天動地,這可真是少見。
封海齊起夜的聲音,馮臻臻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她還聽到嗅到封海齊在衛生間裡排出了體內的液體,然後,拎起水桶沖了沖。
封海齊回到床上重新躺下後,馮臻臻立刻也起了床,在黑夜中向衛生間走去,她的記憶力以及聽力非常好,眼睛更能在黑暗中視物,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封海齊小解過的男式衛生間。
然而,在一個散發著封海齊體味的小便斗前,馮臻臻第一次不知所措了,因為她突然發現,面對眼前的這個物體,自己又該怎麼排出體內的液體呢?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壓根兒沒覺得自己體內有任何物體需要排放。沒奈何,馮臻臻最後只能在衛生間裡無所事事地呆了封海齊小解同樣長的時間,這才拎過旁邊的水桶,照樣沖了一下小便鬥,這才回到床上「睡覺」。
次日起床,同樣的麻煩又重演了,封海齊一起床就跑向衛生間,昨天的那罐頭快過保質期了,吃了後肚子有些不舒服,他剛要進左側的男衛生間,聽到身後同樣急匆匆趕來的馮臻臻,暗道一聲糟糕,小馮也吃壞肚子了,繼而想到,因為此前只有自己一個人生活,所以只在男衛生間裡放了衛生用品,女衛生間裡可是空蕩蕩的,連忙轉身對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馮臻臻道:「小馮,真是抱歉啊,沒想到那午餐肉罐頭有問題,累得你也生病了,你等等啊,我去把一些衛生用品拿來。」
說著跑去吧檯翻騰了一陣,帶著衛生紙筒、小塊的香皂以及一個裝了水的水桶回來了,遞給馮臻臻道:「給,那衛生間我以前打掃過,倒還乾淨。」說著自進了男衛生間,還把門關上了。
馮臻臻看看自己面前緊閉的男衛生間門,又看看自己手裡的東西,說實話,除了水桶,另外兩樣東西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麼用,而且,看封海齊的樣子,並不想讓自己進他剛進的房間。
馮臻臻左右看了看,右側還有個相類似的房間,兩個房間門口上面都釘著一種符號,只是自己看不懂--說實話,這男女衛生間的符號是有些坑爹,是由一個三角尖和圓點組成,男的是倒三角尖上面加一個圓點,女的是正三角尖加一個圓點。這樣抽像的符號,不要說記憶力還沒有恢復的馮臻臻,就是王路匆匆忙忙跑過來也會認錯。
馮臻臻想了想,封海齊的意思很明確,自己應該上另一個相類似的房間,她轉身就進了女衛生間,仔細辨別了一下,封海齊這次似乎使用了那房間裡另外一種設備,和昨天晚上並不一樣,同樣的,從他體內排出了什麼物體--好臭。
馮臻臻皺著眉,打量了一下女衛生間,咦,這個房間裡的設施與昨晚自己「用」過的又不一樣,沒有那種水鬥,她試探著打開隔間的小門,裡面是一種可以讓人坐的東西。
馮臻臻走進去--接下來的事,似乎她已經做過無數次一樣自然--她關上門,掀起坐便器的蓋子,脫下褲子,坐下。
馮臻臻知道,自己又做對了一次,這就是「做人」嗎,真是好奇怪,好麻煩。但自己的動作這樣自然流暢,分明是在以前還是「人」時,做過無數次,但是,馮臻臻低頭看了看,自己坐下之物內,並沒有任何東西,自己,沒有象封海齊那樣,排出任何東西,香的、臭的,什麼都沒有。
隔壁傳來封海齊倒水的嘩嘩聲,馮臻臻很自然地打開衛生紙,抽出紙巾,擦了擦自己原本就很清潔的下身,站起身,穿好衣褲,也往裡倒了點水。
馮臻臻走出衛生間時,迎面碰上了封海齊,封海齊不無尷尬地道:「真不好意思啊,小馮,害得你也拉肚子了。還好吧你?」
馮臻臻下意識地點點頭:「還好。」
封海齊撓了撓頭:「娘的,我這兒連個治拉肚子的藥都沒有,我這就出門,一來找些吃的,二來找些藥來,該死,這剩下的罐頭都不能吃了,要不然,我們光拉肚子就能拉死了。」
封海齊對馮臻臻道:「小馮,今兒早上要讓你餓肚子了,等我出去一趟,找些物資來。」
馮臻臻道:「我和你一起去。」
封海齊一愣,剛要開口拒絕,突然想到,對在這末世裡活下來的人,說客氣話,就太沒必要了,他直爽地道:「你身體撐得住嗎?」
馮臻臻點點頭,封海齊不再多說,回吧檯翻撿了一下,找了一把砍山刀出來,這刀,還是上次運鈔車遇襲時他留下的,遞給了馮臻臻:「我這裡沒什麼護具,所以盡量不要和喪屍面對面拼上。」
封海齊和馮臻臻出了咖啡廳,去尋找吃的--這一路,真是應了無驚無險四字,封海齊發現今天的智屍和喪屍不知抽了什麼瘋,居然所到之處罕見其影,就是偶然看到有智屍帶著喪屍,居然遠遠看到他就跑了,封海齊雖然知道智屍向來膽小,但膽小得這樣子卻也罕見。一路走來,不但很順利地找到了糧食和藥品,馮臻臻還給自己換了身衣服,是套長袖夾克和牛仔褲--這樣穿著,別人就很難接觸到自己的肌膚,從而發現體溫的異常了。
就在封海齊帶著馮臻臻逛街時,在月湖公園湖心島外,來了三個人--兩個小伙子扶著一個斷腿的男子。
這正是被獸夾夾斷腿又逃出生天的男子,一行三人從聯盛廣場逃到月湖公園,幾乎橫穿整個甬港市區,其間不斷要躲避智屍和喪屍,所以直拖到現在才到。
兩個小伙子都疲憊不堪,如果不是加入月湖公園的「基地」的信念支撐著他們,早就把這個斷腿的殘廢給扔了,這一路行來,兩人殺了30多只擋路的智屍和喪屍,幸運的是,這個殘廢多次指點他們繞過了大群智屍和喪屍躲藏的地方,要不然,兩人哪裡撐得下來。這樣看起來,傳說中「基地」中的倖存者個個都有特異能力的傳說看起來是真的,連這樣一個傢伙,都似乎有著特殊的能力。
三人終於走到了月湖湖心島對面的吊橋橋頭。吊橋高高揚起著,沒有放下,斷腿男卻不急,示意兩個小伙子把他扶到橋頭,那兒有一個電子門鈴,斷腿男在數碼鍵盤上按了幾下,很快,裡面傳出人聲:「口令。」
「放你娘的狗臭屁!」斷腿男罵道。
門鈴對面的人並不惱火,淡淡地道:「口令錯了,這是上星期的。請報新的號令。」
斷腿男連忙道:「是我,是我,我知道你們從屏幕上看得到我,是我啊,又不是外人。我受傷了,要趕緊治療,快放吊橋。」
門鈴對面的人還是淡淡的:「口令。」
斷腿男急了:「媽的,快讓我進去,我有重要事情報告老大,要是耽誤了,有你們好看的。」
門鈴裡傳來一陣低語聲,過了一會兒,有人道:「你等著。」
不一會兒,從湖心島劃過來一條小船,管吊橋的人極謹慎,寧肯費力划船,也不放吊橋。
船到了對岸後,兩個小伙子扶著斷腿男就想上船,船上的人卻喝令道:「你們兩個不許上船。」
兩個小伙子一愣,其中一個略有些暴躁,瞪著眼睛道:「你眼睛瞎啦,你們的夥伴是我們救回來的。」
另一個穩重一點,忙扯了一下同伴的胳膊,向划船人笑道:「這位師傅,我們費了這樣大勁兒,送你們的夥伴回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想加入『基地』,我們兩個殺喪屍可不含糊,你們這位斷腿的師傅一路來也看見了。」
划船人還是冷冷的:「不許上船。」
兩個小伙子都有些惱了,罵罵咧咧就伸手扶住了各自帶的武器,划船人卻一聲冷笑,從後腰撥出一把五四式手槍,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兩個小伙子都呆住了,斷腿男連忙勸道:「你們別急,兩位幫了我,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過『基地』招人自有規矩,我見了老大,一定幫兩位說說情,大家還是不要傷了和氣。」
兩個小伙子無法只得退回岸上,眼睜睜看著船離去,那脾氣暴躁的小伙子問另一人:「怎麼辦?」
穩重的小伙子歎了口氣:「還能怎麼辦?等著吧。」他猶疑了一下,心裡暗想:「我以前聽說,這『基地』招人都是要特殊能力的,當時還以為只要身強力壯,或聰明過人,就是所謂的特殊能力。可今天看起來,那個斷腿的傢伙,能早早發現智屍和喪屍的位置,提醒我們提前躲避,這才是真正的『特殊能力』。唉,我們兩個也只不過身高體壯,有個把力氣,和這特殊能力卻並不沾邊,這次看來是要失望而回了。」但心裡總還有些希望,留在原地等候。
斷腿男上了岸後,便一拐一拐向湖心島中心的一座建築走去,湖心島上有不少人,然而看到他受傷的情景,最多只是看上兩眼,斷腿男並不在意,這「基地」上的人都這臭德性,一個受了傷還指望別人來幫助的人,沒資格在這裡生存。
來到湖心島中央的一座仿古建築前,斷腿男挺了挺身子,勉強穩住斷腿,走了進去,一進門,很熟門熟路地穿過一個個小門夾道,進了最裡間的一個小天井,衝著天井裡恭敬地道:「老大,我回來了。」
天井裡有個男人,正蹲在地上,拿著一把扇子煽一個火堆,火堆裡,有個泥團,外層已經被火燒得焦黑了。
那男人邊煽風邊道:「回來了?見鬼,我看那些美食食譜書裡都是亂講的,這叫花子雞我照著食譜裡寫的,用月湖裡的荷葉包了,又拿黃膠泥裹了,在火裡燒,可你看看,不是燒得過了頭裡面的雞焦掉了,就是還沒熟,一打開荷葉包,就是一包血水流出來。」
斷腿男側頭一看,果然天井邊扔著好幾團掰碎了外層泥包的叫花子雞,那雞才被啃了一兩口,就當垃圾扔掉了。
斷腿男動了動咽喉,就是在「基地」,活雞也是個稀罕物,可這老大,卻因為不合口味,而當狗屎一樣亂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