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 311章 女工程師眼中的鄉下人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看到兒子進來,裘工頓時一臉柔情,站起來道:「回來了這孩子怎麼一頭汗就站在空調底下,小心,別吹出病來,那,先用毛巾擦擦汗。請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訪問我們零點看書」
那個高中生模樣的小伙子不耐煩地道:「媽,你煩不煩啊,我又不是小毛頭。」說著把裘工遞上的毛巾又扔到了桌子上。
這時,在裘工身後又陸續有一個男生兩個女生走了進來,當先一個男生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裘阿姨,我們回來了,壩頂、盤山公路那兒的圍牆我們都查看過了,還沿著水庫兩邊查了一段路,都沒有看到有別的人影。」
裘工點點頭:「小林,辛苦你了。」
這時,裘工的兒子已經拉著兩個女孩子坐到了空調口:「我早說了你們不用去的,看看,這一身汗,快吹吹空調吧。」又取過原本被他扔在桌子上的毛巾,遞給兩個女生。
裘工看著自己的兒子圍著兩個女生大拍馬屁,只是苦笑了笑,裘工的兒子這時轉過身道:「媽,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用弩箭射那個傢伙,他就站在燈下,我保證一箭射到他眼窩裡,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的箭法,喪屍都被我射死了不知多少只了。」
裘工連忙道:「你可聽我的話,千萬別亂來,你也看見了,那個男人帶的手下有好幾個,聽他們說連鄞江鎮和衛生院都被他們控制了,人家的武力肯定比我們強。再說了,我看他們也沒有惡意一上來就是和我們談判的架勢,並沒有動刀動槍,你用箭嚇唬嚇唬他就算了,可不要真傷了人,把人家惹急了和我們來拚命可不是什麼好事。」
裘工的兒子不以為然地道:「媽,你就是這樣,怕這個怕那個的,要我說,我們有水電站高壓電網在手,誰都不怕,上次那個人來,我就說趁早殺了他結果你不願意後來你看看惹出多少禍事來。」
聽兒子說起舊事,裘工的臉一下變白了,牙緊緊咬著唇,被稱作小林的男生見了,連忙捅了正高聲嚷嚷著的裘工的兒子,男孩子一見母親臉色,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卻不肯當面承認錯誤,頭一仰:「沒勁回去睡覺了。」說著出了房間。
另三個男孩女孩告別了裘工,也跟了出去。
裘工目送著孩子們離去,重重歎了氣,靠在椅背上,對李師傅道:「李波師傅,你也看見了,孩子這脾氣,在這亂世今後可怎麼活下去啊,我在還罷了萬一哪一天我走了,這孩子非闖出大禍來不可。」
李波忙道:「裘韋琴高工,盧鍇這孩子其實挺孝心的,對你可是真心好,這小孩子脾氣嘛,等他大點就自然會改了。」
裘韋琴搖搖頭:「他可不小了,都高三了,你看看他的同學林久,那孩子多能幹,唉,現在這是什麼時候,哪裡有時間容你慢慢改正,盧鍇這孩子要是還是像以前那樣做事顧頭不顧尾,出了事都沒人救他。」
李波也不好再說什麼,裘韋琴其實也就是嘴裡說說,其實最寵盧鍇的,還不是她這個當媽的。
裘韋琴歎了一會兒氣,突然想到一事:「糟糕,李波師傅,你說,我們會不會已經和那幫人結下樑子了?」
李波一愣:「這話怎麼說的?」
裘韋琴道:「你忘了,前段時間過颱風時,你和我正在外面搜集物資,被大群喪屍困住了出不來,水庫裡的庫容因為周邊山水的湧入猛增,水位大大超過警戒線,當時盧鍇雖然在家裡,可他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根本沒在控制台邊,結果導致自動開閘系統把閘門全都打開了洩洪,那洪水大得,把整個下游都淹了,一直等我們兩人脫困回來後,才關閉了閘門,只留一個口子洩洪。你想想,這樣大的洪水沖下去,鄞江鎮肯定受到波及了,搞不好,那群倖存者中就有受災的。」
李波也變了臉色:「不會這樣巧吧?」
裘韋琴咬著牙:「那你說,為什麼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洪水之後來?」
李波也有點著急:「那怎麼辦?難道那個姓王的是來騙人的,虧他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團結合作呢。」
裘韋琴道:「反正我們目前的物資貯備能撐很長時間,我們就呆在裡面不要出門了,對方到底想做好做歹看一段時間再說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李波應了,看裘韋琴沒有別的話要說了,便也告辭出了門。
李波向西山賓館走去時,正好看到二樓窗戶口盧鍇和兩個女生說說笑著什麼,李波搖了搖頭,發洪水那天盧鍇為什麼不在控制室的原因他用腳後跟都猜得出來,其實,裘韋琴自己也不見得不知道原因,只是她身為一個母親實在是太溺愛盧鍇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甚至在縱容盧鍇和兩個女生之間的關係。
李波歎了口氣,盧鍇這孩子本性不壞,只是這樣下去,早晚要出大事,算了,現在大家也是熬一天是一天,經歷過上次的陌生人事件後,大家都膽戰心驚,只想躲在皎口水庫過自己的小日子,哪管外面天翻地覆。
裘韋琴坐在控制室裡,外面傳來水力組低沉的轟鳴聲,控制台上的燈光閃爍著,反射在她的臉部。
裘韋琴正在發呆,兒子盧鍇衝動的話,勾起了她已經打算永遠深埋在心底的一段回憶
數月前,皎口水庫共有8個活人,個倖存者!
那一天,電站高級工程師裘韋琴帶著正準備高考的兒子盧鍇在西門閣賓館包了個房間,讓兒子能靜心複習。因為是自己職工開房間,價格就極便宜這兒空氣清新環境幽靜,食堂又整治得一手好魚頭,裘韋琴打算讓兒子就在這兒複習直到高考。
裘韋琴帶著因為不能帶ipad來賓館正悶悶不樂的盧鍇到房間,突然聽到和賓館一牆之隔的蜜巖村裡傳來一聲尖叫,接著就是一陣吵嚷聲她皺了皺眉,又是村裡的居民吵架了,真是的,但願不要影響兒子複習。
裘韋琴把窗簾給拉上後,叮囑了幾句盧鍇好好複習,中午來陪他吃飯,便向電站走去。
半路上,裘韋琴遇上正急匆匆走來的工管科李波·裘韋琴含笑點了點頭:「李師傅這急著是去幹嗎?」
李波皺著眉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單位裡的班車一直沒到·我打了幾個同事的電話也打不通。」
皎口水庫雖然地處鄞州山區,其實是歸甬港市原水集團所有,裡面的員工家都在甬港市,所以集團安排了班車,用來接送員工。
裘韋琴平日也是坐班車上下班的,只是今天為了送兒子,就自己開私家車來了,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雖然出門較早·但在鄞州大道上倒是看到好幾起車禍,邊道:「我今天上班時看到好幾起車禍,搞不好路有點堵,再說了,」她點頭示意了一下:「咱們局座的車子還沒到呢,估計也一樣堵路上了,法不責眾,遲到就遲到唄。」
李波聽了裘韋琴的話倒也不急了,說真的·皎口水庫的日常工作是很輕鬆的,特別是2009年底完成一系列自動化改造後,水庫以及電站的日常運行基本沒人什麼事兒,大家到了辦公室也只是泡杯茶吹空調,雖然工資收入不高,但勝在輕閒,被市局同事戲稱為皎口養老院。
裘韋琴到電站控制室後,果然一個同事也沒看到,她施施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看了看操控台,見一切設備都在正常運行,便打開,打算等兒子盧鍇高考後,帶他去國外旅遊,先找些遊記攻略看看,沒想到今天單位裡的網絡不知出了什麼問題,死活就是上不去,裘韋琴只得作罷,拿了卷舊報紙隨意翻看起來。
然而這寫意並沒有維持多久,不一會兒,突然隔壁的蜜巖村又傳來陣陣喧嘩,那聲音,比前一次哄鬧聲更大,裘韋琴皺了皺眉,擔心影響到兒子盧鍇的複習。誰知就在此時,一陣警笛鳴響,似乎是一輛警車開進了村子。
裘韋琴放下報紙,匆匆出了辦公室,等她趕到門衛時,只見李波正和保安老楊頭在一起朝外指指點點著,她奇道:「這是怎麼啦?村裡鬧成這樣子?」
老楊頭回頭道:「裘工,村裡有人打架呢,都鬧出血來啦,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人臉上都被咬了個好大一個傷口,剛來人了,把受傷的和打架的都帶走了。」
裘韋琴一陣噁心,打架,還咬人,真是沒素質的農村人。
說實在的,皎口水庫和包括蜜巖村在內的周邊村莊的關係並不好,水庫的職工一向視自己是城裡人,而出了水庫大門,就統統是鄉下人,再加上,村裡人貪小便宜,經常偷水庫裡養的魚,一些小孩子還喜歡到水庫裡游泳,保衛科的人沒少為了這兩樁事和村裡人鬧過矛盾。有一年有孩子在水庫游泳結果溺死了,家長還抬著屍體上門鬧過,所以皎口水庫和村裡一直關係很僵,也難怪裘韋琴戴上有色眼鏡看村人。
李波道:「要不要我們出門看看?」
裘韋琴甩甩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隨他們鬧吧,我是沒興趣。」
這三人裡,裘韋琴職務最高,高級工程師,又副站長,李波只是工管科的一個普通科員,老楊頭更是外派的保安,她既然發了話,眾人自然聽從。
裘韋琴回到辦公室,卻無論如何再也靜不下心看報了,她試著給幾個領導打電話,結果發現無論是座機還,都打不通,一直是忙音。
就在裘韋琴詫異時,外面又是一陣吵嚷聲,但這次,卻不是村裡傳來的,聽聲音,似乎是西山閣賓館的方向。
一想到正在備考的兒子會因吵鬮受到影響,裘韋琴哪裡坐得住,扔下報紙匆匆小跑著趕了過去。
剛到西山閣賓館的大門口,裘韋琴就驚呆了,只見賓館門口推推搡掇出來一群人,有人還在高喊:「快打110、快叫救護車。」
裘韋琴一眼看到,人群中蹦著高兒看熱鬧的不是自己兒子盧鍇又是哪個?她連忙擠進人群,一把將盧鍇拉了出來:「你不好好在房間裡複習功課跑出來做什麼?」
盧鍇一臉興奮:「媽,你沒看見,剛才賓館裡有人打起來了,打得好凶。」他指著一個捂著胳膊的女人道:「這個女人被人咬了。」又一指被幾個男人七手八腳架住的男人:「咬人的就是他。」又一指旁邊一個手裡拿著一根棍子正罵罵咧咧的男人:「這男的是女人的老公,剛才用棍子狠狠打了那個咬人的傢伙一通,那個咬人的傢伙也不知發了什麼瘋,打得頭上滿是血,還死咬著女人不放,後來是用螺絲刀才撬開嘴的。」
裘韋琴聽了兒子夾七纏八的一通話哭笑不得,拍了拍他腦袋:「都快高考了,這心思還不知道在哪兒飛,這種熱鬧有啥好看的,快回房間去。」
帶著滿臉不情願的兒子回到房間,裘韋琴督促著盧鍇做了一會兒練習題目,這才留下他一個人回去上班。
裘韋琴走到大廳,就見到有幾個住賓館的遊客正大包小包拎著往外走,她好奇地問總台的服務員:「這是怎麼回事?」
服務員認得裘韋琴連忙道:「這些遊客都說家裡不知出了什麼事,電話手機都打不通,都急著回去呢。」
裘韋琴心裡咯登了一下,看著遊客上了停車場的私家車,紛紛絕塵而去,連忙問:「剛才打架的那夥人呢?」
服務員道:「早就走了,原本說想等派出來人,後來等不住,聽今天特別忙,那個女的一直在流血,就自己開車送去醫院了,另外幾個人也自己開車把咬人的傢伙送去了。」
裘韋琴突然看到服務員臉上有道刮痕,忙道:「你的臉怎麼了?」
服務員摸了摸臉:「唉,還不是剛才他們打架時我去拉架嘛,結果也不知道被誰撓了一下,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