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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是天使還是鳥人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第二百四十四章是天使還是鳥人

    封海齊的建議是,與其搞什麼費力不討好,而且會影響如今崖山生活質量的高壓電網,不如搞個簡易的警報裝置。

    當然,封海齊的警報裝置可不是什麼鍋鏟勺子,他道:「見過那種唱生日歌的卡片嗎?對,就一個鈕扣電池連著個發聲片的。電池和發聲片之間平時用個小紙片隔著,把小紙片一抽掉,就會哇啦哇啦唱生日歌的那種。我們在喪屍最容易突破的幾處山坡上,用結實一點的--對,就用那個釣魚線,一頭綁著紐扣電池下的紙片,一頭拴在樹上,什麼喪屍啊喪屍狗啊,撞到線上,線把那頭的紙片一抽,發聲片就會響了,這不就是個報警器嘛。」

    王路撓了撓頭,這點子不錯,關鍵是材料比較好找,崖山下的文化用品商店裡就有不少這樣的發聲祝福卡,而且還可以重複使用,只是--「老封,這聲音會不會太輕啊?那發聲片發出的聲音也就能在房間裡聽聽,離上10來米遠就聽不清了。」

    封海齊抽出掛著腰間的對講機道:「用你收集的對講機啊,小陳說你前前後後找到了近20台對講機,我們把對講機就掛在發音片旁邊,設定為一直保持通話狀態,一發出聲音,龍王廟的對講機就可以接收到。」

    王路重重一拍大腿,著啊,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這法子呢,他興奮地道:「這就像有些人家為了照顧單獨睡一個房間的小孩子,在小孩房裡放只對講機,自己臥室裡也放一隻,晚上小孩子一有動靜,父母在對講機裡聽到了就可以去照顧。」

    王路越想越激動:「還有,我們可以在不同地段使用不同音樂的發聲片,這樣可以根據對講機裡傳來的樂曲聲的不同,快速定位喪屍突破地段,在第一時間趕到殺了它們。」

    王路搓著雙手,這法子簡單又實用,不過,這也虧得自己前期搏命打下了紮實的物質基礎,如果不是自己找來大量的對講機,如果不是自己弄到一套太陽能發電系統,可以給對講機充電,封海齊想出的法子再妙,也是空中樓閣。

    兩人說說聊聊,時間過得飛快,眼見著已經快到半夜12點,兩人返回了龍王廟,換班。

    王路目送著封海齊推開廚房的門,很快,裡面的燈亮了,接著又傳來周春雨起床時床板的咯吱聲、咳嗽聲……

    王路這才來到臥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又敲了敲,門背後隱隱傳來細碎聲,接著,陳薇在門內輕聲道:「誰?」

    「是我。王路。」王路放輕音量卻清晰地道。

    門鎖一響,門開了。陳薇站在門後,見到王路進來,不無埋怨地道:「巡邏前我早說了把門給你留著,你非要我關上門到時候再開,現在好吧,半夜三更地讓我給你來開門,真是的,要是吵醒了梨頭,看你怎麼收場。」

    王路嘿嘿輕笑了笑:「謝玲還睡著?」

    陳薇打著哈欠往床邊走:「這丫頭今天也夠累的,頭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比梨頭睡得還早。」

    王路踮著腳走到謝玲床邊,果然見她抱著枕頭睡得正香,伸手輕輕推了推她:「謝玲,該你巡邏了。」

    謝玲睜開眼來,一開始有些迷糊,但她很快醒過神來,一挺身就坐了起來,王路見機快,連忙一伸手,擋住她的頭,以免撞到王比安上鋪的床板上。

    謝玲一邊起身,一邊伸手在枕頭內側一劃拉,拎出一把小斧頭來--正是王路巡邏時帶著的成對手斧的另一把:「發生什麼事了?」謝玲緊張兮兮地問。

    「沒事。」王路連忙道:「只是到你巡邏的時間了。」

    謝玲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才揉著眼睛起床,王路又叮囑她一定要穿牛仔衣褲,免得林中灌木雜草刮擦,這才把對講機和電筒交給她。

    謝玲出門時,周春雨已經等了一會兒了,兩人一前一後向外走去。

    看著兩道手電筒光消失在遠處,王路瞟了眼已經熄了燈的廚房,這才回到臥室,關了門,上了書桌。

    儘管困意實足,王路卻睡不著。

    一點也睡不著。

    因為封海齊就在對面廚房裡。

    這挺有點像謝玲到山上時第一夜的情景。

    只不過,封海齊的危險程度是謝玲的好幾個數量級。

    好吧好吧,封海齊是個好人,到現在為止,他對王路一家就像從天而降的善良的天使一樣,拯救人們於苦難之中。

    只不過,天使說到底也只不過是有翅膀的鳥人。

    只要帶著個「人」字,王路就不放心。

    他寧肯相信喪屍,也不願相信「人」。

    王路知道自己讓陳薇反鎖房門,半夜裡瞪著滿是血紅的眼睛不睡覺,各種防備針對的是一個自己的救命恩人,實在是很滑稽。

    但是再怎麼滑稽,也比稀里糊塗丟了命要好。

    而且,對新來者警惕的又不止王路一個人,要不,謝玲為什麼將小手斧放在枕頭內側?

    甚至就連陳薇,也在潛意識中對新來的封海齊抱著一份戒心--她也並沒有睡安穩,以至於王路輕輕敲門,就會立刻驚醒。

    王路躺在書桌上,輾轉反側,時不時伸手到大腿內側,捏著嫩肉擰一下,讓自己再清醒過來。間或還趴在窗口,掀起充當玻璃的塑料布,張望著對面廚房裡的動靜。

    廚房裡黑洞洞的,隱約傳來陣陣打呼聲,正是封海齊發出的。

    直娘賊,那廝倒是睡得塌實。王路恨得牙癢癢。

    就這樣半夢半醒不知熬了多久,王路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從龍王廟大門口傳來,是謝玲和周春雨回來了。

    王路強撐著開了臥室的門,迎面撞上周春雨,周春雨一愣:「王哥,你這樣早起床了?」

    王路這才注意到,其實天邊已經濛濛亮了,他尷尬地「啊」了一聲:「尿急,去上個廁所。」

    周春雨喔了一聲:「我去補個覺,這巡夜可真夠累的。」

    謝玲也捂嘴打著哈欠:「我也要睡一會兒。」

    王路其實也想睡,現在謝玲和周春雨都回來了,想來封海齊再不會出什麼妖蛾子了,可偏偏自己剛才借口要上廁所,不得不裝模作樣出了龍王廟,往廟後的廁所走去,這一來一回,等他回到龍王廟時,一抬眼,封海齊居然站在院子中,正在伸展活動身體。

    封海齊見到王路,打了個招呼:「早啊,唉,到底年紀大了,精力不如你們年輕人了。昨晚一上床,就睡得死沉死沉,小王居然這樣早就起床了?」

    王路連假裝個笑都笑不出來,偏偏封海齊又問了句:「昨晚睡得還好不?」

    好你娘個頭!

    這時,臥室裡傳出梨頭的哼哼聲,陳薇在裡面喊道:「王路,你快拿個臉盆來,梨頭要尿尿啦。」

    王路狠不能把兩隻眼皮用火柴棍支起來,摸索著從廚房裡找了個臉盆來,剛端進臥室,就聽見陳薇唉喲了一聲:「來不及了。」只見梨頭邊扁著嘴打著哈欠,邊在臥室地上尿了好大一泡尿。

    陳薇嘖怪地白了王路一眼:「怎麼手腳這樣慢,快,找拖把來拖一下。」

    這時,王比安從高低床上探出頭來:「老爸,把臉盆給我吧。」

    王路還沒有搭腔,陳薇奇道:「你要臉盆做什麼?」

    王比安嬉皮笑臉道:「我也正好想尿尿了。」

    陳薇氣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在臉盆裡尿,快起床,到廁所去,順便到雞窩裡摸摸看,有沒有新下的蛋。」一轉眼:「王路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拿拖把啊。」

    謝玲在床上翻了個身。用枕頭摀住自己的耳朵:「吵死啦,人家還想睡啦。」

    王路欲哭無淚--其實人家也想睡啦,謝玲好歹睡了前半夜,自己卻是整整一夜沒睡了。娘的,這何時是個頭啊。

    等王路取了拖把,拖乾淨了梨頭的尿,就聽到王比安上了廁所回來了,正向封海齊打著招呼:「封伯伯早。」

    封海齊爽朗地笑著道:「比安起得蠻早的啊。手裡拿的是什麼啊?」

    「是雞蛋,今天的雞剛下的。」王比安道。

    陳薇這時已經收拾好了梨頭,怕吵著還在補覺的謝玲,忙忙抱著梨頭出了臥室,對王比安道:「王比安,媽媽要照顧梨頭妹妹,你把雞蛋放廚房裡後,幫媽媽把羊奶給擠來吧。」

    王比安應了聲,封海齊道:「不錯嘛,比安居然會擠羊奶啊?走,讓伯伯看看,你是怎麼擠奶的。」

    王比安大是得意:「封伯伯,我們家的羊跟我最好了,我去擠奶它從來不頂我。我這就帶你去。」

    封海齊隨口問道:「比安,你早上醒來除了撿雞蛋擠羊奶還做些什麼?」

    王比安想了想:「有時還得去挑水。」

    封海齊道:「你早上起來不鍛煉的嗎?」

    王比安吐了吐舌頭,以前他倒也鍛煉過,比如大練什麼拔刀術,可小孩子畢竟沒個長性子,沒有人督促,早就扔腦後去了。

    封海齊陪著王比安邊往放養著羊的後山走,邊道:「比安,伯伯這裡有些鍛煉身體的法子,你想不想學啊。」

    王比安大喜:「伯伯,我鍛煉了身體,能像你一樣厲害嗎?」

    封海齊笑道:「能,肯定比我還要厲害。」

    聽著封海齊和王比安一應一和的聲音遠去,王路倒在床上就想睡,陳薇一見就急了:「這怎麼又去睡了,你沒看見我抱著梨頭騰不出手做早飯嗎?快來給我幫手。順便把周春雨叫起來,讓他睡我們的床吧,廚房要用來燒飯了。」

    王路沒奈何,只得被陳薇差使著不停得干各類雜活,結果因為實在困得厲害,燒土灶時,差點一頭栽到灶洞裡,把頭髮都燒焦了一塊。

    總算今兒的早飯很簡單,就是粥和一人一個白煮雞蛋,梨頭則是蒸蛋羹。

    這時王比安和封海齊也擠了一盆羊奶回來了,王比安還氣喘吁吁一身是汗,遞上羊奶時告訴陳薇:「媽媽,封伯伯今天教我怎麼鍛煉呢,他說這可是海軍陸戰隊的訓練方法,只要我天天堅持下去,就能和他一樣厲害。」

    陳薇揉了揉他的頭:「你也是該好好鍛煉鍛煉了,別再把時間浪費在打遊戲上了。」

    王比安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對了,媽,羊奶越來越少了,今天只擠了這麼一盆。」

    陳薇歎了口氣:「這羊哺乳期也該過了,這奶自然越來越少了。王比安啊,這羊奶以後都是給梨頭一個人喝的,羊多產點奶梨頭就能多喝一口長得壯一點。現在下山的路斷了,我們沒法再像以前那樣,割稻子來餵羊,你得在山上多割些羊愛吃的草,讓它多產點奶。」

    王比安爽快地應了,向梨頭伸出手:「媽,我來抱梨頭吧,你還要忙別的事呢。」

    陳薇道:「先把早飯吃了吧。」說著轉向封海齊道:「老封,今天早餐也只能給大家管飽了。等會兒我還得和王路合計合計,查查看家裡還有多少家底。」

    封海齊道:「小陳這話就太見外了,有的吃,還能填飽肚子,我這老傢伙要再想東想西的,真是不知好歹了。」說著,重重一拍正依著門框,頭一衝一衝打瞌睡的王路道:「小王,來,一起吃飯吧。」

    這一巴掌把王路給拍醒了,忙喔了聲去灶上盛飯,等端著飯到桌子上,王路才品出不對味來,這封海齊倒是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啊。該吃吃,該睡睡,對自己兒子王比安管頭管腳,你聽聽他剛才叫自己吃飯的語氣,這到底誰才是崖山的主人啊。

    吃了早飯,封海齊帶著王比安去巡山,大白天的,危險性比夜晚低多了,再說有封海齊帶著,王路倒也不怕王比安遇上危險,而且,雖然他心裡嘀咕,但對封海齊訓練王比安的事還是很贊同的。

    王路自己對鍛煉身體根本連「野路子」三個字都沾不上邊,除了知道跑跑步,做做仰臥起坐,最多就是再來上幾下伏臥撐。

    而封海齊,以他在軍隊裡的經歷,教給王比安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殺敵手段。

    王路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封海齊的提防,真的似乎多此一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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