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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第二百二十九章 屍潮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第二百二十九章屍潮

    這是個好消息,水喪屍的本質還是喪屍,還是能殺死。

    這是個壞消息,這說明喪屍其實並不「怕」水,所謂怕水,原本就是個偽觀念,別忘了,喪屍的大腦不存在「怕」這個概念,也許是出自某種本能,喪屍不願意靠近水。但水喪屍的出現證明,它們完全能在水裡正常活動。

    第一批的水喪屍是被謝玲「逼」入水裡的,但誰知道,今後會不會有更多的喪屍,從先行一步的水喪屍身上「學會」這一新技能呢?

    這個世界越來越不安全了。

    生化病毒佔據著空氣,喪屍在橫行大地後,又潛入了水底,也許有一天,這些混蛋還會長出翅膀,霸佔天空,成為鳥喪屍!

    這些雜念在王路心頭只是一閃而過,他一把搶過王比安手裡的竹竿,連點幾下,竹筏猛地加快了速度,緊挨著那只殘疾水喪屍一頭衝上了沙灘。

    王路一推王比安:「快跑。」王比安衝上了沙灘,扒著石頭準備爬上沿江公路。

    陳薇也扶起了謝玲向堤壩公路跑去。

    王路一回身,舉起竹竿,像拎著一桿大槍一樣,一個直刺,捅向已經爬上了竹筏的喪屍。

    撲地一聲響,竹竿頭捅進了喪屍原本就已經凹陷破碎的胸膛,喪屍雙手抓著竹竿徒勞地向王路隔空咬牙,王路並不留手,頂著喪屍,把它重新捅到了水裡,直到竹竿大半截浸到了水裡,王路才左右轉了轉竹竿,抽出了水。竹竿上已經沒有喪屍了,它又重新沉到了江底,但王路知道,它依然會回來的。

    王路拎著竹竿,返身跑到了沿江公路的堤壩,王比安身手靈活,此時已經爬上了公路,正蹲在路面上,伸著手,拉下面的謝玲,陳薇站在沙灘上,托頂著謝玲的大腿。

    王路幾步上前,托住謝玲的鞋子,猛一叫勁,把她推了上去。

    情急之下,王路托住的正是謝玲扭傷的腳,這一用勁,痛得謝玲差點叫出聲來,她死死咬住唇忍住痛,用力之重甚至滲出血絲來。一翻上公路,謝玲就回身和王比安一起幫陳薇爬了上來。

    王路遞上了竹竿,這才爬上--竹竿是惟一的防身武器了,雖然殺傷力對喪屍來說,無限接近零,但手裡握著一點東西,才能讓王路安心。

    他有種預感,這事兒還沒完!

    好的不靈壞的靈。

    王路的預感幾乎是眨眼就應驗了,四人幾乎同時看到,沿江公路上挨挨擠擠湧來成群結隊的喪屍,最近的喪屍離四人只有不到200米。

    「跑!跑!跑!絕對不要回頭!」

    王路雙眼怒突,對著陳薇、王比安和謝玲吼道,一回身,拎著竹竿,向公路上撲來喪屍迎去。

    陳薇滿眼是淚,扶起謝玲,王比安也要上來扶,謝玲一巴掌把他推開:「快,回崖山!」

    右前方500米,就是崖山。只要爬上山寨金字塔大門旁的山道,就安全了。

    王比安擦了把淚,扭頭就跑。

    看著王比安的背影,謝玲咬著牙道:「姐,放開我。」

    陳薇沒有鬆手,手上的勁道反而更大了,她哽咽著道:「我們一定要逃回去,沒有我們,就沒有王比安。」

    謝玲明白了,王路已經決心犧牲自己,換來自己和陳薇、王比安逃出生天,他死了,只有自己才能保護陳薇和王比安。

    所以,自己不能死。不然,就對不起王路的犧牲。

    謝玲死死咬緊牙關,在陳薇扶持下,甩開大步向山寨金字塔大門跑去,她扭傷的腳每一次踩在地面上,就是一陣鑽心的痛,大顆汗珠都從她額頭上冒了出來,但謝玲絲毫沒有停頓--王路,我不會讓你白白死去的。

    王路站在公路中間,猶如孤獨的劍客--嗯,拿槍的劍客。

    他的面前,成群的喪屍如潮水一樣湧來。

    好漢難敵雙手,猛虎不敵群狼,而王路既不是好漢也不是猛虎。王路低頭看看自己--老子可怕痛呢。想想喪屍的牙撕咬著自己的胳膊、肚子、大腿,一定會大聲慘叫吧。

    這可不行啊,因為怕痛,注意力不集中,就不能更好地對抗喪屍,就不能給陳薇王比安謝玲拖延更多的時間吧。

    喪屍吃自己要花多長時間呢?雖然說自己如今130斤的體重也算得上一大堆肉,可經不住喪屍多啊,估計不用10分鐘就能把自己啃成一堆白骨吧,連復活成喪屍的機會都不給啊。

    王路舉起左手看了看,苦笑,上次撕下的小拇指甲還沒長好呢,自己還發誓不用感覺喪失這異能呢。

    食言了。反正要死的人了,還管這許多做什麼。

    希望這次感覺喪失異能撐的時間能長一點,就算是喪屍咬光了我胳膊上的肉,啃穿了我的肚子,掏出了腸子,只要一息尚存,我也要戰鬥,我也要擋住它們。

    直到陳薇王比安謝玲安全脫身。

    王路把左手伸到齒邊,血淋淋撕下了三片指甲,仰天大叫一聲:「**你八輩子祖姥姥。」一挺竹竿撲向了喪屍群。

    當先的喪屍胸膛挨了一竹竿,打了個晃,緊接著竹竿就橫抽了過來,正中它的頭部,喪屍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王路又把竹竿捅到了一隻喪屍的胯下,左右一撥,又一隻喪屍倒下了。--當然,只是失足摔倒,它很快就會爬起來。

    但這是王路阻擋喪屍唯一的手段了,竹竿是殺不了喪屍的,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盡量遲滯喪屍的行動。

    王路又捅倒了兩隻喪屍,但在對付第五隻喪屍時,竹竿在這只喪屍身上連捅三下,它也只是微微打了個晃。

    王路急了眼,橫過竹竿對著喪屍們就是一陣抽打--這就更沒用了。

    喪屍們圍了上來。

    死球了算。

    王路一橫竹竿,當成一道欄杆一樣,雙手握住中間,向喪屍們橫推過去,這一招也就稍阻了阻最前排的幾隻喪屍,後面的喪屍一壓上來,王路就連連倒退了。

    王路和喪屍之間只隔了一根竹竿,王路都能聞到自己對面喪屍嘴裡發出的惡臭味,接下來,喪屍的牙就該啃上自己的身體了。

    王路閉上了眼,雖然知道自己並不會感覺到痛--不,何止是痛,是一點點感覺都沒有,成塊的肉眼睜睜從身上被撕扯下來,也不會有一點不適--但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留念的鏡頭啊。不想看,不忍看,不能看。就讓我閉著眼在一片黑暗中無知無覺地死去吧。

    王路,被攤搡著繼續後退,沒有喪屍咬他,撕扯他,喪屍們只是默默前進,對它們來說,橫著竹竿阻擋它們的王路,只是比較煩人的障礙物而已。

    就像一塊路中間出現的石頭,妨礙了它們前進,但也就是這樣了。

    王路很快察覺了異常,他睜開了眼--不知何時他手裡的竹竿已經掉落到了地上,他赤手空拳被擁在一堆喪屍中,跌跌撞撞向後退去。

    我靠--喪屍居然沒有咬我!

    王路突然覺得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他很快想了起來--那天在江埠頭穿著盔甲發動感覺喪失異能時,似乎身邊的喪屍也是這樣怪怪的,當時自己以為是喪屍遲鈍,不如自己反應快,可現在看起來,完全是喪屍對自己熟視無睹。

    王路立刻猜到,這也許是感覺喪失異能的另一個復作用。

    這算什麼--隱形?還是感召?或者是同化?

    但不管是什麼,這對自己有利!

    王路一蹲身,摟住了身邊一隻喪屍的大腿,嘿喲一聲,把它掀翻在地。

    然後又轉身抱住了另一隻喪屍,如法炮製,又弄倒了它。

    王路在喪屍群裡鑽來鑽去,專門挑個矮、體弱、老病、婦女、孩童下手,把它們一隻隻掀翻在山道上,甚至把一些緊挨著江邊的喪屍直接給推下了公路。

    這當然對喪屍沒什麼真正的傷害,但最起碼遲滯了它們的行動,摔倒的喪屍阻住了它身邊的喪屍,又有新的喪屍摔倒,後面更多的喪屍還在往前擁,於是摔倒的喪屍就更多了。這兒一段路面正好是個斜坡,這更加重了喪屍的混亂,倒下的喪屍想掙扎著起來,更多的喪屍不管不顧地把大腳片子踩在它身上,有的腳一滑,於是也摔倒了,三四隻喪屍摞在一起,就更難以掙脫開了。

    王路哈哈大笑,他在喪屍群中鑽來鑽去,推這個一下,踹那個一腳,不斷加劇喪屍群裡的混亂。

    一抬眼,看到最前面的幾隻喪屍因為走得快,並沒有摔倒,王路連忙從群屍堆裡鑽出來,狂奔著追上它們,剛才那番近乎胡鬧的行為下來,王路膽子已經越來越大了,他並沒有擊打那幾隻落單的喪屍,只是象牽小朋友的手一樣拉著糜爛得露出了白骨的喪屍的手,客客氣氣溫溫柔柔地把它帶到公路沿江的堤壩邊,然後輕輕一推,喪屍骨碌就滾了下去。

    清掃完了「冒尖帶頭」的幾隻不聽話的喪屍,王路抬眼一看,陳薇三人已經順利爬上了崖山的山道上,安全了!

    這、這真是太輕鬆了。王路萬萬沒想過,感覺喪失異能居然還有這樣一個附帶效應,這一效應簡直比感覺喪失異能還強大。想想吧,真正地如入無人之境啊。

    隱形的刺客算什麼,刺客一攻擊就會暴露自己,而現在,自己就是把喪屍給玩死,它們也不會發覺!

    王路拍了拍身邊一隻喪屍的臉,不輕不重給了它幾個耳光,喪屍裂開了嘴,露出了牙,但對離自己的牙只有幾個毫米的王路的手掌卻如是空氣一般,連舔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王路!王路!」站在山道上的陳薇拚命呼喚著:「快回來!」

    王路也覺得自己玩鬧得有點過了,畢竟,感覺喪失異能自己並不能精確控制,萬一突然失效,身處喪屍群中的自己可真悲劇了。

    見好就收吧。王路撒腿就跑。

    群屍離崖山山道不到百米。

    王路跑出了沒幾步,突然腳一軟,重重摔了一個大馬趴。

    這就像發出了一個信號,前一刻還任憑王路擺佈的喪屍們一下子騷動起來,它們就像一群馬蜂一樣,向王路兇猛地撲了過來。

    感覺喪屍異能失效了。

    王路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撕了三片指甲的左手,奪命狂奔。

    他手上的鮮血滴落在柏油路面上,吸引著成群的喪屍緊追不捨。

    王路跑到了山道下,陳薇、謝玲、王比安齊齊向他伸出了手,陳薇握住他的手掌,謝玲扯住他的袖子,王比安則抱住了陳薇的腰,三人齊心協力把王路往上拉。

    王路的腳蹬上了山道的石砌護坡縫裡,藉著力,左手扒住了山道沿。但他立刻慘嚎了一聲,見鬼!撕了指甲的三根手指根本用不上力!

    王路的身子往下一沉,陳薇、謝玲、王比安齊齊尖叫起來。

    就在王路身後,一隻喪屍已經撲了過來,王路急回頭瞥見,飛起一腳,正中喪屍的臉,喪屍晃了晃,抬起胳膊一把--抓住了王路的鞋子。

    喪屍一用力,王路身子又是一沉,陳薇原本半跪著,這時已經整個兒撲到了地上,雙手死死握住王路的右手不放

    這時,又一隻喪屍撲了過來,向半掛在山道石壁上的王路撲去。

    死定了!

    這是王路、陳薇、謝玲、王比安在這一剎那共同閃過的念頭。

    呯。一聲像劣質爆竹炸開的聲音響起。

    撲過來的喪屍猛地一頓,額頭上暴開一個洞,仰天摔倒。

    呯。又是一聲。

    抓著王路鞋子的喪屍太陽穴也暴開一個洞。

    喪屍腿一曲翻倒在地。

    王路趁機一蹬腿,鞋子從腳上脫落,隨著倒下的喪屍落到下面的公路上。

    與此同時,一雙手加入了拉王路的行列,王路象拔蘿蔔一樣,一下子被拉上了山道。

    這時如果從空中俯瞰,可以看到,崖山對面,沿著鄞江一線,農田里黑煙滾滾,成片成片的稻穀在火焰中辟啪暴燃著,在火海中,成群結隊的喪屍從山那邊湧了過來,不時有喪屍被火燒得失去了行動能力,重重摔倒,最後被燒成一團焦炭。但更多的喪屍踩著火浪和灰燼默默前行。

    不時,有幾隻喪屍狗的身影在火光裡閃過。

    鄞江裡,波光閃動,三三兩兩的水喪屍從水底下鑽了出來。

    而在沿江公路上,在視力所及之處,三三兩兩的喪屍從民居裡、工廠裡、山林裡鑽出來,匯聚成群,如一道黑色的死潮,滾滾而來。

    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它們,它們將毀滅這條道路上所有的生靈。

    那些曾經倖存下來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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