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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第二百十九章 一盤很大很大的棋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    回到崖山時已經很晚了,風雨大作,王比安在山道上還被風刮得失足摔倒在石階上,膝蓋都磕出了血。

    回到家裡,眾人匆匆用熱毛巾擦了身子,倒頭就睡。

    半夜。

    光一聲脆響,緊接著一陣大風夾著雨水從碎裂的窗口刮進來,雨滴甚至直吹到睡在床外側的王路臉上。

    王路猛地被驚醒過來,一翻身坐了起來,陳薇也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

    屋外傳來嗚嗚的怪響,一陣風雨夾勢而入,遠遠地傳來啪咚的物體撞擊聲。

    嗚嗚聲是風。

    崖山地勢高,風原本就大,王路一家也熟悉了這風聲,只是今晚的風特別大。

    王路光著腳從床上跳了下來:「好像風把玻璃窗刮破了。」說著搭一下按亮了燈光開關。

    陳薇被明亮的燈光晃得眼一瞇,頭髮也被風吹得一片凌亂。

    王路已經看清了,果然是一扇玻璃窗戶被一片碎瓦片打碎了,那屋外飛進的碎瓦還掉在床前的地上呢。

    臥室的窗戶本就不結實,有一小半窗戶還是用塑料薄膜勉強遮著的,這時早被風雨掀開了一個大口子,雨水幾乎是潑在了靠窗戶的書桌檯面上,雨水一股股從檯面上流到地上。

    好大風。

    好大雨。

    王路突然大叫一聲:「颱風,是颱風!」

    這連續下了幾天的雨,居然是颱風的前奏!

    今晚,颱風過境!

    你妹啊。虧你王路還是海邊人,這入夏以後要防颱風不知道啊。

    不過,這倒是冤枉了王路,實在是甬港市近十年來遇到了非常邪門的事--整整十年,颱風過門而不入。

    這還真是一件非常蹊蹺卻又實實在在發生的事。

    在王路以及陳薇小時候的記憶中,甬港市年年都要經歷4、5個颱風,放學時舉著頂雨傘,結果被颱風吹得傘面倒轉,一屁股坐倒在大街上齊小腿深的積水裡,曾是最深刻不過的記憶。

    可不知為什麼,從2002年起,颱風年年到了甬港市門口,颱風警報拉得震天響了,最後卻是一個拐彎跑到台州去了。

    真是年年如此啊,最惡搞的是各大水庫為了防颱風發洪水,還提前放光了庫容,結果,事後一滴水都沒下,坑爹啊。

    不管你信不信,事兒就是這樣邪門。

    正是因為整整十年沒遇上一個像樣的颱風,王路居然忘了入夏還有颱風這碼子事。

    王路一想明白就跳了起來:「快,把太陽能電板收起來!」

    這風雨之中瓦片碎石亂飛,把太陽能板玻璃面打壞就慘了。

    王路話音剛出口,就聽到龍王廟院子中光一聲響,接著眼前一暗,燈滅了。

    謝玲和王比安也驚醒了過來,謝玲的頭還重重撞在了床板上,她抱著頭嚷道:「怎麼回事,黑燈瞎火的?快開燈!」

    開什麼燈啊,太陽能板被砸壞了!

    王路心急如焚,光著腳,穿著內衣褲就跑了出來,後面緊跟著同樣只著內衣的陳薇,一出屋,風雨就打得兩人睜不開眼,王路拉著陳薇的手,一步一滑來到了院子中,王路摸著黑拆下了太陽板的聯接線跑後,兩人抬起一塊太陽能板,就往大殿上搬。

    很快,謝玲也跑了出來,陳薇匆忙中問道:「王比安呢?」

    「屋外風雨大,我沒讓他出來。」謝玲邊幫手邊道。

    太陽能板都搬上大殿後,三人全身都濕透了,風刮在身上,冷得人發顫。現在卻還一時休息不得,王路踩著窗台爬上了臥室的屋頂,讓陳薇和謝玲從下面遞些石塊上面,用來壓住瓦片--這是東南沿海居民最常用的防台法子。

    壓好了臥室的瓦片,又處理了廚房,大殿太高,王路爬不上去,只能看運氣了,為了預防萬一被雨水打濕漏電,王路把太陽能系統的各處線路都切斷了。

    一通手忙腳亂,等三人回到臥室時,才發現臥室的屋頂還是漏了,不知是瓦片碎裂了呢還是被風刮跑了,室內出現了好幾處滴水點,王比安的高低床上就有一處,小傢伙正縮在王路陳薇床上躲雨呢。

    王路一時也無法好想,只能等天亮颱風過境了再說。

    王路翻出了幾個塑料袋來,勉強釘在臥室的破窗戶上,擋住了風雨。

    陳薇聽著室外的風聲雨聲,愁苦地道:「唉呀,我們的鴨子完蛋了,這樣大的颱風,少說也有12級以上,鴨棚肯定要吹壞了吧。」

    王路苦笑,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鴨子啊,陳薇還在絮叨:「就算鴨棚沒被吹壞了,這樣大雨鄞江水位肯定暴漲,沖都能把鴨棚沖塌了。」

    王路安慰道:「沒事兒,鴨子會游泳,就算鴨棚倒塌了,也能逃出來不少,大不了多費些時間把它們找回來。」

    謝玲也有些心痛:「早知道有颱風,就把鴨子安置到我的鳴鳳山莊了,那兒建築牢固,倒也不怕颱風。」

    王路突然大叫一聲,嚇得幾人一個激靈,陳薇正在摸黑翻找干衣服--這幾天大家天天要換好幾身乾淨衣服,她洗好的衣服又因為下雨而沒法曬乾,一時還真找不到替換的衣物了。聽了王路的大叫,嚇得手一抖:「出什麼事啦?」

    王路原本正在脫濕衣服,脫了上衣,如今光著背,褲子脫了一半,站在臥室中手舞足蹈大叫:「颱風!大雨!漲水!挖掘船!」

    謝玲最先明白過來:「鄞江水肯定會暴漲,我們能直接把挖掘船開出來了!」

    王路終於冷靜了一點下來,把剛脫下的濕衣服又披回身上:「沒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要想徒手把挖掘船弄出來,工程量實在太大了,正好乘著這颱風搏一把。聽這風聲,颱風還沒登陸,登陸時是風雨最大的時候,各處山水肯定暴漲,到時候,只要有把竹竿,我都能把船從亂石灘上撐出來。我這就去挖掘船那兒。」

    王路剛要出門,陳薇撲過來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尖聲道:「你瘋了!我不會讓你去的!颱風天要是發起大水來,能要了你的命!這種時候,還管什麼船不船的!」

    王路急道:「陳薇你多心了,鄞江是條很成熟的水道,這多年來,你什麼時候聽說過鄞江發過洪水的?水位肯定會漲,但發洪水也太誇張點了。這就像有人說市區裡這樣多河道,颱風天會發洪水一樣,怎麼可能嘛,最多是河道兩邊人家被積水淹入車棚什麼的。」

    陳薇死死拉著王路不鬆手:「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會讓你去的!你現在老是冒險,老是拿自己性命去搏!你,你有沒有想過,有個萬一,我和王比安怎麼辦?!」

    王路不敢用力奪回陳薇扯住的胳膊,只得好言相勸:「陳薇,你真的放心好了,鄞江兩岸地勢平緩,也沒什麼險灘急流,如果水勢過大,我就是跳到水裡也能逃生的。再說了,如果不弄到挖掘船,我不一樣要拿命去和喪屍拼?你想想,這可是我們弄到挖掘船最方便的辦法了。」

    陳薇根本聽不進去:「我不管,反正我不放你去。挖掘船一天挖不出來,我們就花兩天,兩天不夠就花兩星期,就是用上一年時間也沒關係。再說了,反正江水自己會漲起來,就讓江水把挖掘船衝出來好了,衝到哪兒是哪兒,總在鄞江裡,我們等颱風過了再去找來就是,橫豎它飛不了。」

    王路哭笑不得:「老婆,你這話有理,可如果船沒有人操控,在別處擱淺還是小事,萬一翻了甚至沉了怎麼辦?」

    謝玲在旁邊聽著兩人爭吵也不知所措,依著她的心思,這風險冒一下也不是不行,畢竟挖掘船的誘惑力還是蠻大的,越早到手,鄞江鎮越可以早點控制在自己手裡,可陳薇的擔憂也是實實在在的,颱風過境畢竟不是玩的,以往也不是沒有為這死過人。

    王路怎麼勸說陳薇還是不依,終於火大起來,脫口吼道:「你以為我願意去冒險啊!這颱風天我也想躲在家裡縮在被窩裡。可時間不等人啊。你憑什麼以為我們一家子就能永遠霸佔著崖山,還有這大片大片的良田。這天下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傻子,總有人也會把生存的希望放在農村,總有人也會闖到崖山上來。陳老伯就隱隱和我提過,別的村子也有倖存者的。這些人來了怎麼辦?這鎮裡的物資,一天不掌握在我手裡我就不放心。沒錯,現在吃吃喝喝肯定餓不死我們,可山下要是來了更多的倖存者呢?你以為他們會乖乖把東西讓給我們嗎?你想清楚,誰搶到才是誰的!」

    王路其實一直在心中策劃著「一盤很大很大的棋」,只是從未對身邊人透露,今天被陳薇一逼,熱血沖頭,和盤端了出來。

    他掙開陳薇的手掌:「我們現在和喪屍拚命,以後就會和別的倖存者拚命,你能保證我們今後碰上的每個人都會像陳老頭崔老太一樣,和我們和睦相處?別忘了那個長刀男!我急著要挖掘船,就是要把鄞江鎮打下來,把農機站打下來,才有資格有條件吸引陳老頭和崔老太搬來和我們住一起,有他們老兩口在,我們才能真正做到自供自足,才能真正在農村安身立命。有了他們的加入,我們多少有個團體的樣子,今後再遇上別的倖存者,我們就能憑借手裡佔據的物資佔上風,對於願意和我們友好相處的,我們吸納,對不懷好意的,我們也有足夠的武力--幹掉他們!」

    陳薇呆住了,其實在她心裡,也不是沒有想過,現在這種小富既安的生活並不能長久,猶如沙中城堡,真遇到大風大雨,就是沒頂之災。

    四個人,在這末世,即使是抱成一團,依然就像一片小小的樹葉。

    就算是在學校裡,一個20來人的班級,年紀小小的學生們都要拉幫結派了,何況是在這亂世。

    陳薇雖然不會主動去殺人,但她也絕對不想再遇上月湖湖心島上的男人那樣的情景,自己一家人如案上的魚肉,任人處置。

    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必須要有實力。

    挖掘船,就是擁有實力之途上的一塊踏腳石。

    王路心裡想得更明白,沒有挖掘船,打不下農機站,自己和陳老頭崔老太一家就算不上平等的合作關係,沒錯,憑著以往的交情,陳老頭一定會幫自己,就像他承諾的那樣,幫著王路種幾畝田什麼的,但這種無條件的幫助,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自己也絕不可能把一家子的生存希望,寄托在所謂的「十年前五萬元報恩」以及陳薇八桿子才打得到的遠房親戚情面上。

    這颱風,是天祐神風,自己只要掌握了挖掘船就能打下農機站,甚至更進一步,殺光鄞江鎮的所有喪屍,今後想種田也好,想像個富二代一樣坐吃山空也好,主動權盡在自己掌中,更能借農機站和陳老伯平起平坐,建立起互利的合作關係。

    陳老伯雖然說,一人幾畝地也夠吃吃喝喝的了。但是在這亂世,誰心裡有底啊,總是想著手裡的糧食越多越好,這是亂世人的通病,每個人都想讓自己安全安全更安全。

    陳老伯雖然是積年的老農,但也同樣需要農機幫他幹活,要不然,總不能真拿這一把老骨頭丟到田里去。王路當然不會對陳老頭和崔老太有什麼歪心思,不管怎麼說,對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王路並不介意自己手裡掌握一把好牌,而且也相信,只有平等互利,雙方才能真正和諧相處,甚至更加一步。患難與共。

    陳薇緩緩退了幾步,穿著濕衣服就坐在了床上,半晌,她才道:「你去吧。我,我不攔你。」

    謝玲站到了王路身邊:「我也去。」轉身對陳薇道:「姐,放心。」

    王路一句話都沒說,推開門撒腿就走,門外頓時湧入一陣風雨,謝玲緊跟在後,咚一聲重重掩上門,兩人在積水中奔跑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門外。

    王比安推了推陳薇:「媽媽,我們要不要也去幫爸爸的忙?」

    陳薇沒有回應王比安的這個問題,只是反身摟住了他:「王比安,你要快快長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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