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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 第六十章 要遵守交通規則啊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又一星期後。

    王路就著一碟子搾菜,呼嚕嚕地扒著泡飯,很快吃完了。把筷子一放,嘴一抹,含糊地道:「我今天下山。」

    陳薇和王比安正埋頭吃飯,沒人注意到王路的話。

    王路不無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稍稍提高了點音量:「我今天下山!」

    王比安愣了愣,從飯碗裡抬起頭來,鼻尖上還粘著一粒飯,他立刻歡呼起來:「有肉吃嘍。」

    陳薇順手把王比安鼻尖的飯粒抹了下來,懶洋洋地揮揮。」這個死胖子,早就可以下山了,昨天晚上,又摸到自己身邊說要「撓癢癢」--老天,王比安就睡在身邊啊,為了把這傢伙從床上踹下去,兩人摸黑象京劇三岔口一樣斗了半天,雖然最後王路被自己一腳丫子蹬下了床,可也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比「撓癢癢」還累。

    王路覺得自己很不受重視,哭喪著臉,站起身來,故意在陳薇面前來回走動了幾下,伸了伸那條受傷的腿。

    陳薇連眼也不斜一下--小樣的,裝,繼續裝。那個傷口恢復得不能再好了,粉紅色的新皮膚嫩得和嬰兒尿不濕廣告裡小bb的屁股一樣。

    王比安纏著王路:「老爸,我要吃紅腸,還有鄉巴佬雞翅,要是從超市裡找些牛肉乾就更好了。」

    果然,胖子不討喜啊,被人嫌狗厭的王路灰溜溜的,吃了早飯後,也沒休息一會兒,整理了砍柴刀、弩箭、對講機,就下了山。

    這次對講機全天開著。陳薇發話了:電重要還是命重要?對講機,就是為了緊急時候求援用的,什麼定時通話,就是個p。

    王路受傷至今,一直沒對陳薇說原因,但陳薇隱隱猜到,和那天王路從山下鎮子裡救的女人有關--前一刻還說要帶她回山上吃飯,下一刻,王路就渾身是血「爬」了回來,這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了。

    但陳薇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就是--當男人礙著面子硬挺時,絕對不去戳破他們那可憐又天真的自尊心。

    等王路自己主動想說時,再聽就是了。話說回來,無論事情怎樣,王路現在還活著不是嗎?這就夠了。

    之於那個女人--她的死活和王路一家連個半毛錢的關係都木有。

    一路下了山。

    在山道上,王路還趴在陳薇所說,把喪屍砸下山的懸崖口,向下探望了一陣,試圖找到那隻身上帶箭的喪屍。自然,除了岩石和樹叢,啥也沒看見。

    王路摸了摸裝箭的袋子,好嘛,現在只剩10支箭了。

    初級升級神器獸夾也丟在了鎮子裡。

    得先把獸夾找回來,才能開工。

    王路拖拖拉拉來到鄞江鎮入口,還沒進鎮,遠遠地望了一眼--背上就出了一層冷汗。

    原本已經清理乾淨的街面上,重新冒出了三三兩兩的喪屍!

    就像林子中長蘑菇一樣,一陣雨後,憑空都冒了出來。

    王路傻了好一會兒,直到有只喪屍發現了王路的身影,呵呵叫著撲過來時,才撒腿就跑。

    一直跑出鄞江鎮,跑到江邊的小船上,解開纜繩,劃到江中心,王路才自認安全了。

    他很快琢磨過味來。

    街面上新冒出來的喪屍,肯定是那天受自己鮮血吸引,從鎮中心追逐過來的。

    等到雷陣雨一下,沖刷掉了血滴,喪屍們失去了目標,就漫無目的地原地轉悠起來。

    這可真是,辛辛苦苦半輩子,一夜回到解放前!

    合著,自己折騰了小一個月的打怪都白幹了。

    王路想起n年前玩《仙劍遊俠》時的記憶,清理完一個迷宮,好不容易轉出來,才發現忘記打爆某個道具了,於是又回迷宮,宮裡,又新刷出了一堆怪獸。

    王路欲哭無淚--老子又不是來刷怪刷經驗的。

    更要命的是,這下神器獸夾就失落在長髮女人的樓前了--這樣遠的路,路上那樣多的喪屍,王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回這「失落的神器」。

    靠,這難度都可以打個副本了!

    雖然愁眉苦臉,嘴裡唸唸叨叨,王路想明白了,還是立刻行動起來--王比安還等著肉吃呢。

    他確認周邊安全後,划船靠岸,沿著穿鎮公路,偷偷摸摸來到了鎮入口。

    前面,就是王路第一次到鎮裡打喪屍時,到過的殺了老妻又『自殺』的老農家。

    王路小跑到小樓防盜門口,左右看了看,沒有喪屍發現他--搬起了門口左邊的一個花盆,手一摸,從花盆底下摸出了一把鑰匙。

    把鑰匙捅鎖眼裡,輕輕一轉。

    門吱地輕輕響了一聲,開了。

    這可不是王路留下的唯一的「後門鑰匙」,事實上,此前每搜索清理乾淨一幢樓,王路都會盡量找出大門鑰匙來--這其實挺容易找的,每戶人家都會有幾把備用鑰匙,而且通常就放在客廳裡,茶几上啊、玄關入口處啊、電視機櫃抽屜裡啊,只要細心,總能找到。

    然後,王路就把鑰匙塞到門外的花盆下、石塊底。

    用不著求多隱蔽,反正喪屍連找鑰匙的智商都沒有。

    進了門,反手關上。

    王路熟門熟路穿過客廳,上樓,經過二樓的『自殺』老頭的門外時,王路雙手合十--老人家,又打擾你了--從備用梯上,上了樓頂。

    站在樓頂上,王路放眼望去,鄞江鎮的民居青瓦屋頂一片一片漫延開去。他緊了緊褲子皮帶--超級重蜘蛛俠,又回來了。

    一小時又一小時過去了。

    真是不甘心啊。

    整整一個上午,王路在鄞江鎮的屋頂上爬來爬去,卻沒什麼收穫。

    原來去過的人家,裡面有價值的東西,早就被搜刮乾淨了。

    想下樓到街面上的店面裡去找,滿街的喪屍又讓自己落不了腳。

    那個愁啊,差點把王路的熱氣瘡都發出來。

    話說,人急上床狗急跳牆,王路最後想出了個餿主意--釣魚。

    王路趴在一戶臨街的二樓陽台上,對面,是一家常見的小雜貨店,裡面貨架上,能看到放著紅腸、雞翅、妙脆角等袋包裝方便食品。

    王路舉起弩,遠遠瞄準貨架上的一包紅腸,手指一扣,箭飛射而出,鐺一聲,落空了,射在架子上。

    王路手一拎,反彈在店內地面上的箭隨手後退--原來,他把釣魚線綁在了箭的尾部,這樣,箭就能回收了。

    取回箭,重新裝上,理順釣魚線,免得射出去時互相糾纏上。

    王路再次瞄準隔街的貨架,撲,又射空了,這次射在一包妙脆角上,釣魚線一拉,箭頭從薄薄的包裝袋裡退了出來,連根毛都沒撈到。

    一箭又一箭,不是落空,就是因為箭上沒有倒勾,沒法鉤住東西,在拎回來的時候,射中的東西,又從箭頭滑脫了。

    街面上的喪屍來來去去,王路還不時得避開喪屍,免得箭尾的釣魚線纏上哪只不開眼的喪屍。

    總之一句話,要多麻煩有多麻煩,要多無聊有多無聊,射,拎回,射,再拎回……

    終於,有一箭,射中了一包紅腸,而且,居然神奇的穿破了整個包裝袋,整支箭從另一側竄出來。

    王路高興得差點一頭從陽台上跳下去。

    連忙往回收線。

    因為有箭的尾翼卡著,整袋的紅腸被拖了出來。

    紅腸可比箭重多了,王路又怕動作太大,把洞給扯大了,尾翼要是再次脫落,那可真可以一頭撞死了,於是只能拖在街面的水泥地上,一點一點往回拉。

    眼看著,紅腸已經過了街中心,王路眼角一閃,暗叫一聲苦也。

    一隻喪屍,晃晃悠悠,衝著地上的紅腸走了過來。

    靠,行人--不、不,行屍要走人行道不知道啊,怎麼不講交通規則,往機動車道上跑呢。素質啊素質啊!

    王路手忙腳亂地,把釣魚線放下去了一大截,讓線搭拉著平躺在地上,免得喪屍被掛上。

    但他的心很快又被吊了起來,喪屍直愣愣衝著紅腸而去,叭嘰一腳,重重踩在紅腸袋上,揚長而去。

    我圈圈你個叉叉!王路氣得眼暈,好死不死,這一腳,居然踩得這樣准,你丫的,怎麼不去踢國足去。

    紅腸袋被這一腳踩破了,箭射破的角落,口子綻得更大了。

    王路嘴裡喃喃念著老天保佑,小心翼翼往回拉,在拉上陽台的時候,好幾根紅腸從底下的破洞裡,啪啦啪啦掉了下去。

    等到王路伸長手臂,一把將陽台下釣魚線尾端的紅腸袋搶在懷裡,袋子中的紅腸,只剩下小半袋了。

    陳薇在家裡忙碌著,挑水、掃地、洗衣、晾曬,叫上王比安到山下農田去摘些新鮮蔬菜,時不時瞄一眼隨身帶著的對講機,裡面除了滋滋的電噪音,一點動靜也沒有。

    陳薇好幾次忍不住想按鍵和王路通話,但一想到萬一王路正貓在哪個角落裡躲喪屍,對講機哇啦哇啦一響,可就成了王路的催命符了。

    好不容易,午時過了沒一會兒,對講機響了起來:「我這就回來了。」

    是王路的聲音,隔著對講機,陳薇也能聽出一陣無精打彩,管它呢,王路只要安全就好。

    王路回到龍王廟時,陳薇和王比安正在大殿上等他吃飯,桌子上一碟炒青菜,一碟炒絲瓜,一碟炒韭芽,硬是一點肉沫都沒見到。

    王路面帶愧色地看了看桌子上和韓國人過年時有得一拼的菜色,摸啊摸,從隨身的袋子裡,摸出了一包紅腸。

    王比安歡呼一聲,一把搶了過去,但立刻發現,包裝袋破了一個角落,裡面的紅腸從破洞裡遺失了近一半。

    王比安哼了哼,但立刻又歡天喜地地抓了一根紅腸,一頭咬嘴裡,撒開塑料外包,大嚼起來。

    王路看著王比安的饞樣,有些傷感,心酸,更多的,是不甘。

    靠,遵守交通規章的理念,還不夠深入人心--不,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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