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六八回 小虛空鏡(三) 文 / 蕭瑟朗
第三百六八回小虛空鏡（三）
不過，卓知遠的遲疑並不能持續的進行下去，那些被擠壓在一起的星宿越發的不安分起來，卓知遠雙臂之中的小球躁動的越發的猛烈，以至於讓卓知遠感覺到了自己已經無法將其鎮壓的滋味。
有心將這顆不知道多重的小球推出去任其爆炸，但是卓知遠也知道，如果這小球真的爆了，恐怕自己也將葬身在這小虛空鏡當中，再也無法超生。但是，究竟要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呢？卓知遠不由得有幾分後悔於自己剛才陡然而生的莫大勇氣，居然召集了這麼多的星宿，將其壓縮，現在卻反受其害。
「不行，我一定要平靜下來，我要進入虛無的狀態，唯有如此，我方才能想出解決之道。」卓知遠情知自己已經徹底打亂了小虛空鏡當中的規則，這小虛空鏡如果說最初是混沌初開的鴻蒙狀態，雖然沒有萬物生靈，但是卻井然有序，按部就班一一轉動。但是如今，這裡已經又成為了混亂無序的狀態，或許，這便是盤古大聖剛剛分開天地，混沌炸裂之後形成的狀態。一切都混亂無序，所有的一切都僅憑著自我的意識在混亂的行進。
正想到此處，卓知遠卻發現之所以周圍那些星宿會開始亂序的四下亂撞，其禍根還是出在自己身上。他雙手之間這顆小球體，散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正是這種龐大的吸引力，吸引了周圍許許多多的星宿都在朝著小球的方向聚攏。而這樣一來，星宿的運轉軌跡發生了變化之後，在此之前的平衡就完全都被破壞了，致使這種亂序產生的效果一輪一輪的散播出去，直至將整個蒼穹之中的星宿都引得紊亂了起來。
卓知遠開始發現，原先那些按照自己的軌跡運轉的星宿，都對於其他的星宿具備一定的吸引力，但是由於散佈的距離和相互之間吸引力的牽制和抵消，致使所有的星宿都能按照自己的軌跡進行運轉，從而形成了一種有序的狀態。
最初卓知遠只是破壞了其中一兩顆星宿，雖然導致一部分星宿都失去了原先的運轉軌跡，但是很快又會形成新的平衡和牽制，因而不會引發大亂。但是如今，當卓知遠幾乎將整個小虛空鏡裡一半的星宿都糅合成了一顆球體之後，這顆球體所產生的龐大吸引力，以及整個小虛空鏡裡的平衡徹底被打破，這才出現了現在這種完全紊亂的場面。
卓知遠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能夠保持對於手間這顆球體的鎮壓，不令其爆炸，那麼那些亂序飛舞的星宿，經過長時間的紊亂之後，遲早會尋找到一個全新的平衡。雖然並不知道這個時間會有多長，但是顯而易見，終有一天會產生新的平衡。雖然在這個過程中，有可能會導致一些星宿相互撞擊而發生爆炸，甚至於讓部分星宿被毀滅，但是世界本源的力量，又會產生新的星宿，加入到平衡產生的行列中來。
如果卓知遠進入小虛空鏡之後，最初看到的平衡，是依照當初盤古大聖制定的規則而排列和運轉的話，那麼，即便有人將這個規則徹底破壞，就好像是卓知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一樣，而他又不會去賦予一個新的規則給這些星宿，卻依舊始終有一天，會有一種新的平衡產生，也便是全新的規則誕生。而這個規則，是在無數次的碰撞和嘗試之後，才自發形成的，並非有人強加賦予它們。
「若說世界本源乃是一片紊亂，那麼以盤古大聖開創的規則便是約束這些紊亂的因素。直至禪宗的出現，在盤古大聖最原始的規則上，又添加了許許多多細節方面的規則，終於使得世間萬物遵循一定的規律去發展，只是，這些所有的發展，都是在禪宗的控制之下的。因為，但若是有人想要突破這種規律，想要打破這些規則，那麼一定會受到力量更為強大的禪宗的制裁，而並非這些規則本身不能被破壞。」卓知遠口中低喃，心中也開始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在不斷的打破禪宗設立的規則，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規則徹底被破壞之後，會讓整個世界崩塌或者毀滅，或許會導致一段時間的紊亂，乃至於導致大規模的戰爭，就彷彿是欲界挑戰禪宗的規則，導致了仙界和欲界的戰爭。但是，由於仙界的力量不足以全殲欲界，於是，這個完全游離於仙界之外的欲界，雖然已經破壞了禪宗的規則，但是卻依舊經過漫長的歲月之後，和仙界之間找尋到了一個全新的平衡狀態。如今，雙方雖然依舊偶有爭鬥，但是卻不會爆發出毀天滅地的能量了。
「不破不立！」卓知遠口中輕輕吐出了這麼四個字，似乎一瞬間又明白了許多更貼近世界本源的道理，「賦予世界以規則，能使世界正常運轉，人類之間相安無事，但是卻只是相對於人類和仙界的相安無事，但是在通玄界和凡人界這兩處，卻依舊會有紛爭。只不過這種紛爭斷然不會影響到仙界的地位，是以他們絕不會管。這又是什麼狗屁的悲天憫人？如此作為，凡人界又何須這些神明？又何須所謂的神仙？天天的禱告，每日的上香，凡人們向仙界奉獻著自己的信仰和虔誠，可是換來的卻無非是仙界的地位更加的穩固，對於凡人其實一丁點兒好處都沒有。仙界不過是一幫索取無度的貪婪之人罷了，他們從凡人那裡索取支撐仙界統治地位維護他們所謂天道所需的一切，但卻從未給過任何的回報。那些所謂的神跡降臨，那些所謂的神仙顯靈，其實，只是因為有人挑戰到了仙界的權威，挑戰到了他們所謂的天道，這才會迫使他們出手。他們出手的目的不是為了維護凡人界的平安，而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地位不受到任何的挑戰和威脅罷了。」
一瞬間，卓知遠算是徹底明白了所謂的仙界是怎麼回事，大胤皇朝是凡人界最強大的存在，仙界其實也就是扮演了和大胤皇朝相同的角色而已，無非更高形式的權威，沒有半點的不同。
「無為而治！」卓知遠的口中又輕輕的吐出了這麼四個字，這才是世界本源力量的終極奧義，力量足夠強大便可賦予世界新的規則，但是即便沒有人賦予任何規則，世界也依舊會自行產生規則。因而，所謂仙界維護世界運行，庇佑天下黎民蒼生，不過是徹頭徹尾的謊言。對於這個世界最為理想的控制，便是不控制，而其實，仙界所做的一切，也無非是在沒有人試圖挑戰仙界權威的時候，秉承世界本源力量的奧義——無為而治。他們從不曾關心過凡人界的運轉，他們所關心的，只是如何保持自己的高高在上。
卓知遠笑了，他徹底洞悉了小虛空鏡的一切，隨後，他緩緩的將雙臂之中的球體放開，再也不去用自己的禪念干涉任何。那無數星宿壓縮而成的球體，在離開了卓知遠的控制之後，果然如同卓知遠所預料的那般爆炸了，威力可以毀滅一切。小虛空鏡當中所有的星辰，都在這次的爆炸之後徹底的湮滅。包括卓知遠在內，也被這摧毀一切的力量給撕得粉碎，但是，卓知遠的禪念卻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衝擊，他的肉身已滅，但是卻依舊可以清晰的看到小虛空鏡當中萬物湮滅之後的重生過程……
這個過程極為的漫長，時間彷彿過去了千百萬年一般，那些被徹底摧毀後的星宿化作了漂浮在小虛空鏡當中的芥子元力，又逐漸的因為時間的關係逐漸的凝合在一起，逐漸形成了一顆顆全新的星宿。
而卓知遠，也在這極為漫長的時間流逝之下，逐漸重新凝練了肉身，他又回來了，依舊是這個世界的中心，小虛空鏡似乎又恢復到了最初他進入時候的狀態。星辰漫天，各按其事，各自遵循著自己本有的軌跡運轉著，有條不紊，但是，很顯然，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被強加於它們頭上的規則了，它們完全是按照自行協調之下而產生的相互制約的規則行事。至少在卓知遠創造的芥子須彌當中，再也沒有了神明，沒有凌駕於自然世界之上的任何東西。
「不破不立！就是不破不立！唯有破，才是勇之力的最大體現！」卓知遠終於徹底的明白了，隨即，他緩緩的離開了小虛空鏡，而他的修持，也已經提升到了小虛空鏡的圓滿，下一步，要衝擊的便是小混沌鏡了。
回到現實世界當中的卓知遠似乎和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不同，而唯一不同的，便只有卓知遠自己才知道，他已經領悟了義、恥、信、勇四種天地本源的力量，而在下一步的小混沌鏡當中，卓知遠又能領悟什麼樣子的力量呢？
對此，卓知遠也感覺到很好奇，如今勇氣空前強大的他，並沒有就此罷手，而是徐徐展開了自己的所有修持，又投身於第七層末那識第五鏡小混沌鏡的幻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