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三九回古陣法(三) 文 / 蕭瑟朗
第三百三九回古陣法（三）
緋羽和渡天童所處的這個地方，原來卻叫做萬象大陣，是月仲奕和欲界軍團的統兵元帥商議之後，一同布下的陣法，用這裡來作為主戰場，以免他們的戰爭荼害生靈，月仲奕一貫有大德行，號稱愛民如子，而欲界也只是為了和禪宗爭奪信仰群眾，而並非想要為禍人間，是以才達成了這樣的協議。
而雙方的軍隊人數也並不多，都只有區區萬餘人而已，但是這萬餘人盡皆都是修禪之人。不過並非原先的通玄界人士，而是月仲奕從大胤皇朝的軍隊之中選拔出來的強幹軍士，加以督導訓練，配合他創造出來的一門極易入門但是往後卻很難有真正的提高的真訣，使得這些人很快都具備了一定的修持，只是這修持到了第四層舌識圓滿之後，就很難再進一步。不過，用來對抗欲界的軍團，卻是再好不過，對方也大致如此，人數不多，可是每一個也都是具備一定低末修持的修禪者。
這數年來，緋羽和渡天童就一直都在這裡抵禦欲界軍團的進攻，但是似乎欲界軍團的進攻願望也並不太強盛，真正攻打的次數相當少，月仲奕在此地不過一年多的工夫，便已經離開，只留下緋羽和渡天童統帥全軍。而前不久，陳一新又聽詔而來，到了此地之後，原本就為數不多的戰鬥，幾乎都被陳一新攬了過去，緋羽和渡天童卻是幾乎閒了下來。
聽完了緋羽和渡天童的大致介紹，卓知遠心裡卻產生了一個疑團：「這總歸也有幾年過去了，難道就沒有什麼傷亡麼？萬餘人而已，很輕易的就會被消耗殆盡吧？」
緋羽含笑點了點頭：「消耗雖有，但是卻也並不算大，而且，月太師回去之後，似乎很清楚我們這邊的態勢，不時的會給我們補充一些兵力，是以，這麼些年下來，這裡依舊保持了最初的規模，而對方也差不多如此，損耗了又有補充，也並沒有擴張勢力。」
這就讓卓知遠難以理解了，既然有補充，有損耗，那麼月仲奕明知道對方兵力不過爾爾的時候，卻為何不多培養一些軍士來此地迎敵呢？本就創造出了適合普通人能夠快速入門的真訣，雖然這真訣聽來具有重大的缺陷，到了第四層舌識圓滿之後很難進階，但是真的想要擊退欲界軍團，恐怕也並非什麼難事。想當初欲界軍團入侵之時，清源山不也是率領門下眾弟子，再加上大量的凡人軍隊，就已經將欲界趕了出去麼？可是為何如今卻搞得如此神秘，不像是一方入侵另一方抵禦，反倒像是雙方在很默契的磨練著兵力，然後拖延著時間。
「欲界軍團那個統兵的元帥，緋羽姐姐與渡大哥可曾見過？」卓知遠想了想，問到。
緋羽和渡天童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當然見過，這都好幾年的時間了，又如何可能見不到對方的主帥？」
「那主帥的修持如何？」卓知遠追問。
「大約在第七層末那識的第三鏡小須彌鏡圓滿的境地。」
「他的實力很強？法術威力龐大？還是擁有無上法寶？」
緋羽搖了搖頭：「若是讓我與他單打獨鬥，我可輕鬆戰而勝之，你渡大哥也是如此。」
卓知遠微微頷首：「也便是說，你和渡大哥聯手，也很難通過敵陣去掠殺對方的主帥？」
緋羽這次點了點頭：「差不多便是這樣的意思……」
「那麼若是換成月仲奕呢？我似乎記得緋羽姐姐剛才說過，月仲奕還曾和對方的主帥談判？即便是談判之時不好下手，但是這兩軍對壘之時，憑月仲奕的一身本領，想來要殺了對方的敵將，也並不會太難吧？尤其是陣中還有緋羽姐姐和渡大哥可以掠陣的情況下。」
緋羽和渡天童對視了一眼，分別苦笑，然後說道：「這也是這幾年來我們一直的懷疑，總覺得這次的欲界軍團入侵中土，實在有些兒戲一般，就好似雙方在此對壘，只是為了威懾對方，算起來，三四年的時間了，我們一共和對方交手也不到百次，平均一個月都交不到兩三次手。你今日算是趕得巧，居然一進來剛好遇到雙方有戰事。」
聽罷此言，卓知遠心裡疑團更大，但是同時，也有一點兒什麼東西似乎正在清晰的浮出水面……
霍地站起，卓知遠丟下一句：「我去戰場上看看！」
緋羽和渡天童趕忙追上，渡天童口中言道：「卓兄弟不可輕舉妄動……」
卓知遠回頭一笑：「渡大哥放心，我就算是要取對方主帥性命，也不會是在此時！」這句話，說的豪氣萬丈，就彷彿對方不是第七層末那識第三鏡小須彌鏡的修持，而是第三層鼻識的修持一般，根本沒被卓知遠放在眼中。而緋羽和渡天童也都知道，如今的卓知遠，可是擁有與第七層末那識第八鏡大合道鏡左右修持的人對敵的實力，就算略遜，憑借手中的七寶妙樹，也未必遜色到什麼地方去，恐怕還是能險勝，就遑論對方那名主帥了。
觔斗雲駕起，不過瞬間，卓知遠便已經到了兩軍陣前。
陳一新聽得耳旁風聲襲來，不由扭頭望去，卻見是卓知遠腳踏祥雲，就彷彿天仙降臨，不由又驚又喜，口中高呼：「知遠！」
卓知遠在空中哈哈大笑：「大胖，我來了！」說罷，降下雲頭，站在陳一新身旁，看著前方軍士們各顯粗淺的法術，但卻少有損傷，雙方倒是拼了個勢均力敵之態。
「你怎地來了？適才我感覺到有高人進來，卻原來竟然是你麼？」陳一新臉上笑得極為誠摯，看得出來，他和卓知遠久別重逢，那份情誼自然不需多言。
卓知遠也是笑著說道：「高什麼人的，不過現在我的確修持要比你高一些了。雲高沒和你一起來這裡麼？」
陳一新笑道：「太師只是命我前來助陣，倒是把雲高留在了京城，想必另有安排。不過，太師居然早就撤離了此地，倒是我決沒有想到的。你我征戰四方歸回京城之後，我還以為太師仍舊在此，不想太師早就班師回朝了，這裡只有通教的掌教和長老在此。」
卓知遠點點頭：「這些容後再敘，我去看看對方的實力！」
陳一新也不阻攔，任由卓知遠一聲長嘯而起，那第七層末那識的威壓頓時鋪天蓋地，朝著對方出戰的千餘人傾軋了過去。陳一新自然也感覺到卓知遠如今的修持遠在自己之上，不過他也並沒有什麼驚奇之處，畢竟卓知遠的實力早就凌駕於他，只是卻不知是何原因修持始終沒能趕超。如今修持大進，也是正常之事。
卓知遠在空中口吐真言，雙手輕輕一揮，便在兩軍陣前布下一道寬約一里，高達數十丈的火牆，但是在凡人眼中，卻決看不見這些火焰，唯有開了眼識之人方才能夠一窺究竟。雖然說三昧真火對於真正的高手而言，也算不得什麼特別離奇之事，許多法寶都蘊含有三昧真火，但是如同卓知遠這般，布下這般龐大的三昧真火的火牆，卻是仍舊觸目驚心，過於駭人，這幾乎就是神仙們才有的神通了。
三昧真火的火牆布下之後，陳一新也即刻鳴金收兵，看到卓知遠這般狀態，便知道對方雖有千餘人，但是若卓知遠想要取他們性命，也並非太難之事，有心看看卓知遠如今的神通，乾脆撤回了所有的人馬。
欲界軍團被三昧真火所阻，根本過之不來，最初有幾個傢伙不知究竟，直接被三昧真火燒得連灰都不曾剩下，後邊的人便是再也不敢上前了。
卓知遠大笑三聲，取出了七寶妙樹，迎風只是著力的三刷，只聽得耳邊一片金鐵交鳴之聲，那千餘人馬手中的兵刃竟然紛紛脫手飛出，就彷彿被巨大的磁力吸引一般，盡皆歸於卓知遠的腳下，很快便堆起一座小山來。
「快讓你等的主帥來見，否則格殺勿論！」卓知遠高聲叫喊，那千餘人也知道根本不是卓知遠的敵手，此人修持如同大海一般的深廣，一個個急忙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這時候，緋羽和渡天童也都趕到了，見此情狀，不由得搖頭歎息，但卻無法勸阻卓知遠什麼。他們最初的時候也有和卓知遠相同的心思，但是卻因為月仲奕始終保持了一個相當曖昧的態度，似乎並無意圖將對方徹底擊退，而只是要和對方拖延時間一般，而欲界的軍團似乎也和月仲奕保持了相同的默契，並不急於進攻，他們也便只能將心中各種猜疑按下，等待月仲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想月仲奕一年之後，竟然撒手而去，緋羽和渡天童也早就習慣了跟對手的默契，於是便一直這般僵持著，長達數年之久。
如今卓知遠新來乍到，若是不找對方的麻煩，那才叫奇怪了，更何況這裡頭疑點多多，緋羽和渡天童只是本著不多事的態度，這才沒去多問，可是卓知遠又如何可能不管？
可是對方退兵之後，卻遲遲沒有任何人回到此地，只見遠方城頭之上就連旗幟都撤了下去，顯然是拒不出兵了，更不可能讓他們的主帥來見。卓知遠鳳目微瞇，口中喃喃道：「你既不來見，我便去會會你！」說罷，腳下祥雲又起，身子宛如驚電一般，眨眼便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