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三七回古陣法(一) 文 / 蕭瑟朗
第三百三七回古陣法（一）
離開皇宮之後，卓知遠又自重新思考虞江對他所說的話。
原本他以為月仲奕強行滯留人世間，是為了維護禪宗正統，使其不受欲界的侵襲。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又並非如此，彷彿月仲奕和虞江都更加傾向於黎民蒼生的信仰並不止一種，又或者是要將禪宗趕出中土之地。
若是如此，他們便更加應當配合欲界，讓欲界第六天大肆擴展他的信徒，到那時，欲界第六天和牟尼老祖必有一戰，牟尼老祖也無法再坐視欲界如此發展下去了。雖然不能使得菩提祖師復活，再創儒宗，但是卻至少可以出現一絲機會，不若如今，僅憑月仲奕和虞江二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贏得任何的機會。
那麼，月仲奕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呢？他的行為在卓知遠的腦中越來越撲朔迷離，使得卓知遠根本無法揣度他的想法。
最讓卓知遠生疑的是，至今為止，在自己身上已經出現了太多太多欲界的真訣、法術等等，乃至於卓知遠所用的法寶，都是欲界所傳的法寶。
從最初卓知遠被陳老頭強行灌輸到身上的嫁衣神訣，一直到他在十萬深淵當中獲得的如意煉寶訣以及天罡琉璃劍，無一不是欲界流傳出來的東西。再到如今他手中獲得的七寶妙樹，換做從前，卓知遠只以為那是菩提祖師煉製的法寶，但是現在他卻發現，這七寶妙樹是菩提祖師煉製的不假，但是似乎菩提祖師並未真正使用過這件法寶，而是煉完之後就將其交給了他化自在天，而自己則已經耗盡了所有精元，雖然未必是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但是卻早已經不在仙界，而並非從前聽聞的那樣尚且在西山做他的禪宗二教主。
月仲奕雖然天才，但是卓知遠卻也相信，就如同混沌所言的一般，他斷然沒可能研究出強行滯留人間的功法，而若是他果真已經到了第七層末那識第九鏡大時天鏡圓滿的修持，卻又並未升入第八層阿賴耶識，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他得到了欲界第六天也就是他化自在天當初所創的那門功法，使得自己暫停了修持，可是實力卻依舊在不斷的增長之中。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卓知遠訴說著，他也好，月仲奕也罷，都和欲界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只是，卓知遠此刻的線索紛亂雜陳，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雖然已經有許許多多和欲界相關聯的線索，乃至於是鐵證，但是這些線索卻根本無法給卓知遠一個明確的答案。
最讓卓知遠不解的是，月仲奕居然還在抵抗欲界軍團的入侵。
雖然他也曾想過，月仲奕所言未必是實情，但是自己那結拜的大哥渡天童卻是絕對不會欺瞞自己的，而且，還有姑射仙子緋羽呢，她更加沒有理由欺騙卓知遠，這就讓卓知遠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茫茫無際的天空，卓知遠在考慮，他究竟是否應該先去所謂的戰場，看看月仲奕以及渡天童和緋羽，是否在那裡抵抗欲界軍團。按理說這抵禦外族入侵，雖然不會像是在大胤皇朝的範圍之內狼煙四起的惹人注目，但是若說這麼些年下來，卻居然沒有絲毫的動靜，卓知遠也著實很難相信。至少，他似乎從未從任何地方聽到東南方有戰事的傳聞。
想到自己也需要尋找一個安靜之地，來潛心修煉提升修持，而想要潛心修煉不受打擾，南海之上的那些無名仙山小島似乎是最佳的地點。卓知遠暗暗忖道：反正要去南方，倒是不如先去東南一看，或許會有收穫也不一定。
心中念頭閃過，卓知遠便自駕起祥雲，一個觔斗，便輕鬆的翻飛出去足有數萬里之遙。如今他早已不是當年，當年若是施展飛遁之術，少不得就會被凡人界的那些百姓看到，而如今，漫說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即便看到了，也只是一道虛影，不待他們看清楚，便已經消失不見，眼前充其量不過彷彿有風吹過一般，是以再也無需掩藏行徑了。
兩三個觔斗之後，卓知遠也便來到了大胤皇朝東南角最為偏遠的地方，遠遠看去，果然是一片黃沙漫天的古戰場，腳下一馬平川之地，似有狼煙萬千，但是任憑卓知遠極目四望，卻似乎並看不到任何人影。
停下了腳步，卓知遠便讓那觔斗雲支撐著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俯視下去。
戰場依舊存在，但是人影全無，欲界軍團根本不見蹤影，月仲奕所率之兵也是一個都不見。
卓知遠心道：難道真的沒有所謂欲界軍團的入侵？可是月仲奕要扯這般的謊言為何呢？渡天童和緋羽又是為何要替月仲奕圓謊呢？
正想著，卓知遠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腳下的古戰場上雖然沒有任何人影，但是卻似乎隱約有靈氣波動。卓知遠如今的修持已經是極高了，雖然這靈氣波動極為輕微，但是卻也瞞不住他的耳目。
心中微微一動，卓知遠立時分出禪念，直透腳下的地面。深入進去之後，他開始感覺到那靈氣的波動越發的強烈起來。卓知遠知道，這下方定然有修禪之人的存在，而且決不是什麼隱匿於此的修禪之人。只是，欲界軍團的入侵難道是從地下滲透進來的？但是大胤皇朝的軍隊卻是決不可能都藏在地下的，他們只不過是凡胎肉軀，月仲奕等人想要深入地下自然是並非難事，但是那些軍隊……
卓知遠的禪念繼續深入，很快，他便感覺到眼前陡然一空，在這古戰場的地面之下，卻居然又是一片天地，其間隱約有殺喊之聲傳出，只是，面前卻似乎出現了一個無形的屏障，阻礙著卓知遠禪念的進入。卓知遠令自己的禪念嘗試了幾次，都不得其門而入，他也便知道，這裡是一個龐大的陣法，也並非深入地下，甚至於腳下的這塊大地也並非什麼古戰場，只是由陣法擴延出來的障眼神通罷了。使得這片地帶看上去就彷彿一個曾經硝煙滾滾的古戰場，如今雙方兵消將退，再無戰事而已。而卓知遠所「深入」的地下，也不過只是在陣法的邊緣地帶打轉，只是越接近陣眼，便越發的能感覺到陣內的情形罷了。
這時候，卓知遠收回了禪念，他也知道，這陣法之中，恐怕就是大胤皇朝的軍隊和欲界軍團的征戰之地，只是雙方似乎都稟存著不去驚擾凡人界的信念，因此將這場戰爭放入了這個震古爍今的大陣之中進行罷了。
「好巧妙的手段，居然使出如此大陣，將整個戰場都搬入其中。」卓知遠收回禪念之後，暗暗驚歎，不過，他當然也知道，這看上去廣袤的古戰場，或許僅僅只有一個拳頭般大小，只是由於陣法不斷的流轉運行，從而使得這裡看上去是一片一馬平川的大地罷了。
沉吟片刻之後，卓知遠掉轉直下，施展出混元地極**的神通，一頭扎入了那片戰場之下。這一次，和剛才又有不同，卓知遠的肉身進入了那片土地之後，明顯的感覺到了極大的阻力，他知道這是大陣在發揮著作用，阻礙著自己的入內，於是他也不著急衝破大陣，而是緩緩的繞著整個陣法圈行，試圖找出陣法留出的活門，從而可以輕鬆的邁入。
但凡陣法，雖然未必有死門，但是卻一定要有活門，否則又如何讓人得以進入？若是布下一個大陣，卻無人能夠進去，那這個陣法也沒有任何用處了。只是有些陣法的活門遍及陣法的所有位置，比如說一些積聚天地靈氣又或者是用以煉製法寶的陣法，都是如此。任何地方都可以隨意的邁入陣法之中。而有些陣法的活門有多處，為的是方便進出，來來去去都不會受到太大的阻礙。但是還有一些陣法，是死陣，布下的目的是為了困死敵人或者對手，因此整個陣法之上就只有一個活門，而活門之上往往用其他的法術或者陣法加持，使得這個活門一來不容易被發現，二來即便發現了也未必能破了附著在活門之上的陣法從而進入陣中。清源山的十萬深淵，也便是俱生煩惱業障大陣就是如此，那劍碑就是壓制俱生煩惱業障大陣的另一種手段，只是那是用了一件法寶來壓制罷了。而後山的活門，則不需要任何法寶或者陣法壓制，蓋因清源山的後山，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去得了的地方。
還有一些陣法，只是為了創造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千世界的，卓知遠深信眼前這個便是如此，只是由於需要構建的小千世界範圍過於龐大，必須能容納數百萬的軍隊在其中廝殺征戰，因此，依靠平常的手段定然無法達到，所以才需要布下如此驚人的陣法。而這種陣法，通常活門只有一處，而且活門之處不會有任何的守護。凡人界有時候會出現凡人無故失蹤，蹤影皆無，明明前一刻還在眼前，後一刻就陡然消失，多半都是因為他不小心觸動了某個陣法的活門，而後進入了那個陣法之中的小千世界而已。這種現象往往被凡人頂禮膜拜，但是在修禪之人，尤其是卓知遠這等高手的眼中看來，卻是極為無稽的。
沒費太大的氣力，卓知遠便找到了這個大陣的活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