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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四二回 封少丞之死 文 / 蕭瑟朗

    第二百四二回封少丞之死

    鄧少艾冷冷而言,聽得封少丞卻是滿心更加冰冷。

    他終於明白,在鄧少艾的眼中,他已經完全是一個死人了,只不過,或許他能夠在死之前,為鄧少艾做出最後的一點點的貢獻。

    封少丞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師父居然會變成這樣,又或者,他一直都只是如此,只不過自己比較一廂情願,從未想到過鄧少艾居然會是一個如此冷血無情的人。

    看看那些已經死去的弟子,封少丞總算是明白了,鄧少艾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些事情就是如此,若是沒有開頭,你便永遠都想不到這件事為什麼發生,如何發生。可是一旦想明白了一點,那麼所有的關鍵所在就都一一浮現水面。

    是因為鄧少艾覺得這些弟子都背叛了他,他認為在卓知遠第一次來到清源山的時候,他們就不該放他走。雖然說有莫詢的徇私,雖然說有李度的反目相助,也有封少丞不聞不問的原因在內,但是他依舊認為那幫弟子完全應該一擁而上,將李度斬殺之後再將卓知遠也徹底化為飛灰。即便是莫詢和封少丞阻攔,他們也應該毫不客氣的清理門戶。在大敵當前的時候,任何一丁點兒的背叛,都是不被允許的。

    正是因為這些弟子的不作為,讓鄧少艾覺得卓知遠之所以能夠一次次的從清源山派出去的人手裡逃走,以及前不久他身受重傷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都是因為這些人造成的。所以,從根本上來說,這些人也算是背叛了清源山,至少,是背叛了他鄧少艾。這其中,包括絕大部分的弟子。

    鄧少艾從來都不是一個寬容的人,他或許會裝的比較像一個慈藹的長輩,但是他的心胸極為的狹小。之所以平日裡看起來他倒是挺慈眉善目的,那是因為他不覺得有什麼可以讓他顯露出自己那並不寬厚的氣度。再如何氣量狹小的人,在漫長的幾百年過去之後,都會覺得這個世上大多數的事情與他無關,他自然不需要因為那些莫名的事情去顯露自己的本性。

    可是,關於清源山,關於他這個掌教之位,卻是鄧少艾一直以來最為重視的事情。這也就是他為何以並不如莫詢的修持和實力,卻能凌駕在莫詢之上,做了這個掌門的原因。而這,也便是當他發現祖師爺的沙盤上出現了氤氳的雲霧之後,他會在明明並不知曉卓知遠究竟是正劫或者逆劫的時候,便能一棍子將卓知遠打死,根本不準備給他任何的機會,也就是因為他的氣量。很顯然,他不願意冒任何的風險,即便正劫和逆劫的可能性都是五成。在他的邏輯當中,將卓知遠滅了,那麼便任何劫數都沒有了。

    所以,當清源山的那些弟子用自己不作為的方式放走了卓知遠之後,在鄧少艾的眼中,他們就和徹底背叛了他的卓知遠毫無二致了。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該死在卓知遠的手裡!

    這,就是鄧少艾的想法!

    當然,他不會傻到真的讓清源山所有的弟子都去送死,他總是會選擇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出擊的。比如說,他讓封少丞先去阻擊卓知遠等人。

    而那些被頂在最前頭的弟子們,死則死矣,反正他們也不過是一些只能在人數上佔據優勢,實力上實在是差的太多的人。在鄧少艾看來,這些弟子,只需要給他十年,他就能再造出一大撥來,人數上和質量上都有可能遠超這批人。而清源山真正的精英弟子,他是絕對不會真的讓他們去送死的,除非那中間出現了讓他絕對無法忍受的行為。

    就如同封少丞一樣,在鄧少艾看來,封少丞那天的行為,足以將始教帶向毀滅。明明知道自己一出手,就能徹底留下卓知遠,他卻無動於衷。面對李度這種叛教之人,就該當場將其擊殺,並且連他的魂魄一併拍散,才能對教中其餘弟子起到威懾和警戒的作用。但是,封少丞一樣都沒有做,他只是默默的放走了令得清源山陷入無比尷尬境地的卓知遠。

    如果不是想要看到封少丞和卓知遠一戰,恐怕鄧少艾那日就會像殺了李度那般,將封少丞也挫骨揚灰了。

    看著九霄殿上那沒有絲毫表情,臉上永遠古井無波的鄧少艾,封少丞想了許久,跪拜了下去:「師父,您的恩情,徒兒只有等到來生再報了!」說完話,封少丞的臉上露出決然的神色,猛然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就想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這個舉動,不但鄧少艾大失所望,難以理解,恐怕就算是卓知遠等人看到也會百思不得其解。封少丞即便跟卓知遠有幾分惺惺相惜,卻也絕不至於說到了能為他而死的地步。況且,封少丞曾經也說過,不管如何,他們倆始終是敵人,總有一天要堂堂正正一戰,無論誰死在誰手裡,都不會有特別大的遺憾。但是,今日的封少丞居然可以在被鄧少艾要求出戰之際,橫劍自刎,這著實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噹啷一聲響,封少丞手中的長劍跌落在了地上,鄧少艾在最後關頭出手了,將他的長劍擊落。

    「看起來,你似乎是寧願一死,也不願意替為師出戰咯?他卓知遠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居然可以為了他而死?」

    封少丞滿面的淚痕,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也著實不易,聲音裡稍帶著些哽咽的說道:「師父,弟子著實難以出手,這和對方究竟是否卓知遠無關,只是……師父的手段讓徒兒禪心徹底渙散,根本與平日裡師父的教導完全不符。師父,您這般讓教中的弟子紛紛上前送死,您於心何忍啊?」

    「哼!我於心何忍?上一次卓知遠殺上清源山,你們看到他將我教五大長老都殺的神魂俱滅,你們又於心何忍?怎能就這般放跑了他。我看你們都是想反,哈哈,想我鄧少艾,麾下三大弟子,一個不戰,一個叛逃,唯獨東來那孩子一戰而死,而你作為他的大師兄,竟然眼睜睜的看著我教的大敵將師弟殺了,卻沒有絲毫替他報仇之心。如今你還敢問我於心何忍?」鄧少艾滿臉的痛恨,做咬牙切齒狀。

    封少丞一時為之語塞,鄧少艾的話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作為始教的首席大弟子,未來的掌門最有力的接班人,自己的確應該擔負起所有的責任來。可是,為了這份責任,難道就該捨棄天理公義麼?那麼苦苦修禪,又是為了什麼呢?就是為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少丞,我再問你一句,你是戰,是不戰!」鄧少艾已經沒有耐心了,卓知遠在前山不斷的向其發起挑戰,已經讓鄧少艾顏面無存。

    封少丞倒是很想硬下心腸,站起身來,去到前山和卓知遠放手一搏。可是,心中的糾結卻讓他禪心渙散,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就連站起來都覺得困難。

    鄧少艾的耐心終於到了極限,一張手,五道紫宸雷瞬間擊出,漫說此刻封少丞無心躲避,即便他想躲,怕是也不可能是鄧少艾的對手。

    這五道紫宸雷,悄無聲息的在封少丞頭頂炸開,待及紫雲散盡之後,封少丞已經連魂魄都不剩下半點了,鄧少艾這是徹底的動了殺念,自己這個最親近的徒弟,終於還是被他打的神魂俱滅,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卓知遠啊卓知遠,這都是你逼我的,你果然是我始教的逆劫!好,便讓我看看,你這逆劫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吧!」一句自言自語的話之後,鄧少艾沖天而起,也不遁起劍光,只是在半空之中飄飄搖搖的藉著風力朝著前山飄去。

    而在前山,卓知遠冷冷的看著地壇周圍的那些清源山弟子,只做冷笑,而那些弟子似乎早已膽寒,只要卓知遠等人不靠近上前,他們也絕不敢自己上門送死。

    突然,卓知遠就感覺到一股龐大的禪念朝著自己撲面而來,他立時做出了反應,身上的貔貅鎧甲頓時附著在皮膚之上,數道不同的火焰,在身前攔阻成了一堵顏色古怪的火牆,熊熊燃燒,一股磅礡的氣勢頓時蔓延開來。

    火牆的形狀顯然發生了一個細微的變化,陳一新和孟雲高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對視了一眼,心知肚明究竟是誰出現了。

    很快,鄧少艾在火牆那頭顯出了身形,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卓知遠見狀,也便收起了三火極元勁組成的火牆,只是身上的貔貅鎧甲並未收起,依舊附著在身體之上。

    「鄧少艾,你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你打算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直到你們教中的這些弟子都死光。我很想知道,我究竟哪裡得罪你了,讓你從十年前就一直針對於我。今天,你要給我一個答案!」卓知遠沒有顯出太大的怒氣,表情平靜,或許,到了現在,他心中對於此事並沒有太大的糾結,僅僅只是需要一個答案。

    「哈哈哈哈,你這逆徒,叛出師門,還殺我始教如此之多的弟子門人,居然還敢問我要答案?好,我便給你答案!」鄧少艾一聲清吟,渾身袍服鼓脹而起,一層層的紫色真氣將其包裹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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