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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三二回 太師月仲奕 文 / 蕭瑟朗

    第二百三二回太師月仲奕

    「看起來,我們幾人當中,就只有你一個人有個好師父!」陳一新歎了一句,隨即臉上竟然緩緩流下了兩行眼淚。

    看到陳一新如此,卓知遠知道這其中肯定還有別的事情,不由得問到:「一新,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的?」

    陳一新只是歎氣不已,卻並不說話。一招手,一罈酒便從牆角地上飛了過來,一掌拍開泥封,陳一新一仰脖子,便是半壇下肚。

    卓知遠有些著急,心裡已經有了不祥的預兆,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

    倒是孟雲高也歎了一口氣:「沐劍河此人心腸歹毒,為了能順利的將一新帶回清源山發落,居然在下山之時,派兩個清源山的弟子將一新的家人全都抓了起來。一新當時原本準備跟他們回山,聽候發落,可是一新的父母卻自盡在他的面前……」

    這話一說,卓知遠頓時大怒,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那張桌子頓時化為了一地的粉末,桌上所有物件一概沒能逃了,就連菜中湯汁也盡皆化成了水霧升騰了起來。

    「這老狗!」卓知遠胸中的忿恨簡直就像是一口利劍一般,幾乎要直衝雲霄,他萬萬沒有想到,作為一個長老身份的人,居然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想必是擔心月仲奕從中阻撓,才會想到如此齷齪的手段,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哪裡還像是半點所謂名門正派的舉動?

    「我自己實力不濟,知道上去清源山也是找死,而且還跟你有三年之約,便想著等你回來,你我兄弟一同殺上清源山,讓他們血債血償。哪曾想你小子居然一個人偷偷的上了山,還幫我報了大仇!」陳一新這時候,才訥訥的說道,臉上早已是淚水縱橫。

    卓知遠心酸不已,想起從前陳一新的父母那整天樂呵呵的樣子,陳老頭死後,自己能活過那大半年,完全就是這對好心的夫妻每日給些飯菜,不由得眼淚也從眼眶之中奪眶而出。

    「一新,我對不起你,我應當先來找你,讓你跟我一同上山,而後手刃沐劍河!」

    「你說的什麼胡話,你我是兄弟,我父母便是你父母,你殺了沐劍河便等於我自己親手報了仇,我謝你還來不及呢!何況,以我的修持,根本就不是沐劍河的對手,難道要讓你把他打成半死,我自己再來給他一劍麼?不說這些,不說這些,你我兄弟三年未見,如今你又替我報了大仇,來,我們喝酒!」說罷,手中酒罈再度倒下,一道酒線從壇口傾瀉而下,盡皆落入陳一新的口中,一滴都沒有灑出。

    喝了一大口之後,陳一新又將酒罈子扔到卓知遠手中,卓知遠也自是毫不猶豫,咕咚咕咚將壇中之酒喝了個點滴不剩!

    喝完之後,卓知遠又道:「過些日子,我還要再上清源山,不管是為了陳叔陳嬸,還是為了找鄧少艾問個明白,我都要再去。只是,這一次,我非要血洗清源山不可!想必李度師父泉下有知,也不會怪罪於我。清源山實在欺人太甚,簡直豬狗不如!」

    「這次你休要想再撇下老子了!」陳一新悶聲悶氣的說道。

    孟雲高也緩緩的說了一句:「還有我!自打看到一新的父母自盡身亡,我便也同清源山恩斷義絕了。」

    卓知遠和陳一新相互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卓知遠想起什麼似的,又問:「江無患呢?這三年,你們可曾有他的消息?」

    陳一新看了看孟雲高,搖搖頭道:「沒有,自從分手之後,他便徹底失去了消息。不過,我想他現在也一定蠢蠢欲動,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已經上過清源山了,也定然知道你將清源山鬧成什麼樣子,他恐怕現在也極想找到你,一起再上一次清源山。」

    「這是為何?」卓知遠急問,他很清楚的記得,想當初江無患也是說的明白,他之所以要背叛清源山,完全是因為自己修習的魔功的緣故,恐為清源山所不容。他對於清源山,卻是沒有半分恨意的。

    「你以為那幫畜生就只害死了我爹娘麼?江無患也是一樣!」

    卓知遠大吃一驚,他萬萬想不到,清源山居然如此狠毒,一個都不肯放過。他不由得轉臉看向孟雲高道:「那你家人呢?」

    孟雲高笑了笑:「我比你們年歲大不少呢,家人早已經亡故了,這說起來,似乎還成了我的造化了。」

    卓知遠默默的點了點頭,血洗清源山的念頭更加強烈,只是卻不知道江無患如今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是卓知遠卻相信,所謂魔功,只是另辟新徑的修煉之法而已,真訣本無什麼正邪之分,清源山人人修煉的都是光明正大的禪門正宗,可是幹出來的卻不也都是豬狗不如的事情?只要江無患自己不走邪路,他自然不會有事。只是那名為烏煞羅喉血焰的魔功,卻鬧不好會因為行功的劍走偏鋒,而導致江無患走火入魔。若是能再見到江無患,卓知遠也想幫一幫他,至少幫他杜絕了走火入魔的可能性。

    「你怎地沒問一問你那小師妹月小猜?」大概是覺得氣氛過於凝重,孟雲高突然打岔說了一句。

    卓知遠聞言臉色微微一紅,很快鎮定下來:「也想問的,只是這些事情卻更重要。小猜畢竟是當朝太師,又是如今天下第一高手的女兒,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岔子。不過既然提起了,小猜她,一切可還好麼?」

    「哈哈哈,那丫頭,現在越發的漂亮了,這西京城中,也不知道多少王公貴胄為了她神魂顛倒,可是她卻連一個笑臉都不曾給過人家。也就是看到我們倆的時候,偶爾才會露出幾分笑容。」

    卓知遠聞言,不由得想起月小猜那晶瑩剔透的眼神,心中也是微微一軟:「小猜不是個頑皮的丫頭麼?怎麼這幾年變化如此之大麼?」

    孟雲高和陳一新對視了一眼,陳一新悶聲道:「你我都被當年的月小猜給騙了,那丫頭,那叫一個冰冷,就跟吃了幾百萬斤的萬年玄冰似的。只是她在你跟前,永遠都像個長不大的小丫頭一樣。要說還真是怪了,從你離開之後,她便再也沒有露出過那般嬌憨之態,就連在太師面前,也永遠都是一副清冷的樣子。她這幾天倒是來找過我們,也是因為聽到你獨闖清源山的傳聞。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我們便帶你去太師府,你就可以見到你那心上人了。」

    卓知遠臉上再度微微一紅:「對了,月太師那人如何?」

    「頂天立地,真正的男人!」陳一新和孟雲高幾乎是同時豎起了大拇指,齊聲誇讚,就連話說的都一樣,看得出來,月仲奕在這二人心中,恐怕就跟他們在那些兵丁心目中的地位一樣。

    「真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卓知遠不由好奇的問到。

    陳一新異常嚴肅的說道:「坦白說,這一輩子,我都不曾見過第二個能比肩月太師的人。做人,就要做到他那樣。月太師雖然不苟言笑,但是對於手下,哪怕只是一個兵丁,都關心備至。雖然嚴於從軍,但是無論他對手下人如何懲罰,都不會有人有哪怕半點怨言。即便他今天對我說,讓我立刻去死,我也一定照辦。知遠,你沒見到太師,不曾與他相處,你是不知道,但若是你與他相處之後,你也一定是這麼想的。月太師為了大胤皇朝鞠躬盡瘁,哪怕半點私心都沒有。就連當今皇上都說,如今各自戰火紛紛,大家都想當這個皇帝,可是,若是月太師想謀朝篡位,甚至都不需要起兵造反,後宮呼喊一聲,就會有數不清的人願意替他去死,刺殺皇上。甚至於皇上還說,若是月太師真想當皇上,這天底下根本就沒有人能阻止的了他!但是,即便如此,太師他老人家依舊竭心盡力的輔佐皇上,只求讓老百姓過個安穩日子。」

    孟雲高也連連點頭:「太師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頂天立地的漢子,一身陽剛之氣,任何宵小見到他,就只剩下渾身哆嗦的份兒。當年沐劍河綁了一新的父母前來的時候,太師還在數里之外,那渾身的正氣就嚇得沐劍河落荒而逃,而當時,他還劍指一新,說是要取他性命呢!」

    這世間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麼?——卓知遠不由得深深的懷疑了起來。

    要說陳老頭,別看猥瑣,但是卻也是一身正氣,想當年跟他一起到其他村子做篾器活兒的時候,陳老頭雖然沒什麼用,但是看到不平之事也敢於站出來慷慨直言。渡天童更是如此,心思單純至極,毫無半點私心。但是即便如此,卓知遠也不會覺得他們能有陳一新和孟雲高將月仲奕誇成這樣的的一半,照他們倆這種說法,這個月仲奕根本就是完美的化身。只是,這世上又豈會有這般完美之人?

    若這世上真有這樣的男人,卓知遠也真是很想一見!

    陳一新看著卓知遠,突然訝異的喊叫了一聲:「咦,說來真怪,知遠,你和月太師,長的卻還有幾分相似呢!」

    孟雲高聽到,也是立刻附和道:「不說不覺得,一說之下,還真是那麼回事。你和月太師果真頗為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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