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五回 相生相剋 文 / 蕭瑟朗
第一百八五回相生相剋
「你為何在這兒？」卓知遠想了想，又問。
可是對方卻也還是保持同樣的姿態，依舊回答了一句一模一樣的話語：「你為何在這兒？」
卓知遠徹底懵了，他不知道這是這個劍靈模樣的老者在捉弄他，還是這劍靈根本便是無意識的，只會機械的重複卓知遠的話。
「我走了！」猶豫了半晌，卓知遠決定這樣試探，因為如果對方是捉弄他的話，聽到他這話，必然總歸是會有些反應的。而且，說完之後，卓知遠並沒有停頓，而是直接轉身便朝著來時的路走了過去，心裡卻在想著，這條路要長一些，隨後，他便再也看不到路的盡頭了。
「我走了！」端坐在地上的老者，也說了同樣的一句話之後，依舊並不動彈，就連目送卓知遠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卓知遠雖然一直在不停的往前走著，但是卻一直也保持觀察那個老頭兒的狀態，一直走了足有一頓飯的工夫，卻也沒見到那個老頭有任何的表示。
「難道這個老頭兒真的就是一點兒靈智都沒有，所以只會單調的重複我的話？」心裡想著，卓知遠也頗是猶豫，被這個老頭兒捉弄一把倒是沒什麼，但是如果這老頭兒的靈智如此之高的話，對於卓知遠今後收服他，以及從他那裡獲得更多跟天罡琉璃劍有關的事情就增加了許多的難度。
但是如果這個老頭兒毫無靈智，卓知遠收服他倒是輕鬆無比，卻會導致卓知遠無法從他那裡得到任何的關於天罡琉璃劍的信息。兩害相權取其輕，卓知遠反倒是不知道自己心裡更傾向於哪一種了。不過這也由不得他選擇，而是需要他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去面對。
又走了能有一盞茶的工夫，卓知遠見那老頭兒還是一丁點兒反應都沒有，依舊在那裡默默的打坐念禪，卓知遠也再無法試探些什麼，只得心中轉了個念想，縮短了這段路。不過邁了兩步的距離，就已經重新站回到了老頭兒的面前。
老頭兒就彷彿根本不知道卓知遠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該如何還是如何，卓知遠的來也好，走也罷，對他都不會產生絲毫的影響。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只會重複我的話，不過即便是你要捉弄我，你現在也已經成功了。我也認了！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天罡琉璃劍的劍靈！」
思度良久，卓知遠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而那個老頭兒也終於抬起了頭，口中吐出了一句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只會重複我的話，不過即便是你要捉弄我，你現在也已經成功了。我也認了！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天罡琉璃劍的劍靈！」
好吧，卓知遠徹底承認了自己的失敗，這個老頭兒無論如何都成功了。
不過，這也給了卓知遠一個便利，那就是他再也不需要去管這個老頭兒究竟是否在捉弄他，事已至此，那麼第一件事就是先收服他再說吧。
卓知遠乾脆的一屁股坐在那個老頭兒的身邊，手掌平端，緩緩伸向了老頭兒。老頭兒絲毫都沒有動彈，就好像卓知遠根本沒有任何舉動一般。
卓知遠的手掌貼在老頭兒的手臂上的時候，老頭兒依舊沒有動靜，卓知遠便也順著他的胳膊向下，將手指搭在了老頭兒的手腕上。
剛剛將真元從指尖輸入到老頭兒的脈門之中，想要查探一下老頭兒的身體究竟是一個何種的狀態，卻陡然遇到了老頭兒的反抗。他的經脈之中也產生了一股真元，沒等卓知遠來得及將他的真元迫入老頭兒的經脈中，就已經恢復了原狀。而老頭兒的手腕，也精巧的一翻，手指居然也搭在了卓知遠的脈門之上。
不過，他也僅僅只是將手指搭在卓知遠的脈門之上，並沒有做其他的任何舉動，甚至於都連沒有將卓知遠的手指從自己的脈門上移開，就好像是依樣畫葫蘆在學著卓知遠的動作一般。
「好哇，你原來果然是裝的！」卓知遠大叫了一聲。
可是那個老頭身體紋絲不動，口中也冒出了一句：「好哇，你原來果然是裝的！」
卓知遠怒了，一股極為洶湧的真元從指端湧出，全力衝向那老頭兒的脈門，可是，幾乎同時，他也感覺到那老頭兒的指端有極為洶湧的一股真元衝入了他的脈門。
頓時，兩人又僵持住了，彷彿都被對方的真氣所制約，卓知遠更是感覺到體內彷彿萬蟻噬心一般的疼痛，這種感覺，就好似他在十萬深淵裡體會過的一樣。
兩眼一黑，卓知遠差點兒翻身昏厥了過去，不過當他的真元縮回到自己體內之後，他發現，那老頭兒的真元也縮了回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卓知遠自言自語。
老頭兒自然的也重複了一遍卓知遠的話，一模一樣，甚至於連語調和語氣都毫無二致。
「難道是這天罡琉璃劍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所以這老頭兒其實根本就是我的一縷化身而已？可是，我分明卻並沒有煉出劍靈來啊！」卓知遠異常奇怪的繼續自言自語。
老頭兒待他說完，也開口自言自語：「難道是這天罡琉璃劍……」
後邊的話又是和卓知遠一樣，卓知遠只覺得自己根本是在面對一個長相等等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傢伙，但是卻又好像是在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一般。最可怕的是，他其實並不是單純的模仿卓知遠，至少當卓知遠不去用真元觸碰這個老頭兒的時候，他會始終保持念禪的姿勢，絕對不會有任何動作的。
「難道是如意煉寶訣的緣故？我每吞噬一件法寶，都會在法寶之中產生一個類似於這樣的老頭兒？」
「難道是……」
「不行，我得去左臂之中的那個玄木殺神槌裡看看……」
「不行，我得去……」
老頭兒依舊在盲目的重複著卓知遠的話，搞得卓知遠很是頭疼。在一個完全沒有其他人的空間之中，面對一個古怪的老頭兒，不管你說什麼，他都會自動的重複一遍，一個字都不改，語氣語調還學了個十成十，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毛骨悚然恐怖無比的吧？
念頭閃過之後，卓知遠的禪念便從天罡琉璃劍中撤了出來，而後又從勞宮穴裡退了出去，很快循著經脈，進入了左手的勞宮穴之中。
同樣的場景，只是在勞宮穴的中央懸浮著的卻不是天罡琉璃劍，而是玄木殺神槌。卓知遠再度進入玄木殺神槌，依舊是和天罡琉璃劍之中幾乎相同的空間，一切的一切，都彷彿昭示著，卓知遠很快也能見到一個老頭兒，又或者是一個別的什麼模樣的傢伙，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會不斷重複卓知遠的話，並且只要卓知遠用真元向他發起攻擊，他就一定會發起反擊的。反擊也和卓知遠發出的攻擊如出一轍，完完全全的複製。
但是，卓知遠卻很快感覺到了意外，因為除了那個老頭兒之外的一切都是跟剛才一模一樣的，只不過玄木殺神槌之中，卻並沒有一個老頭兒，也沒有小孩子，更沒有美人兒。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個中空的玄木殺神槌。
無論卓知遠如何調整自己的念頭，無論卓知遠如何想要尋找到跟天罡琉璃劍裡相同的人，卻最終只是換來了失望。看起來，天罡琉璃劍裡的那個老頭兒，是獨一無二的，是專屬於天罡琉璃劍的某種帶有極低靈智的東西……暫且，就只能稱之為東西了，因為那決不可能是一個人，也似乎並不是劍靈，更不是什麼魂魄。
一時間，卓知遠茫然了！
毫無辦法之下，卓知遠只得退出左手的勞宮穴，而重新回到右手的勞宮穴中，再度進入天罡琉璃劍之內。很自然的，他又看到了那個老頭兒，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中央，擺出禪姿，彷彿入定的老僧。
突然之下，卓知遠又想到一個問題，自己這只是一個禪念的分身而已，早已被證實是無法使用自身的修持，更遑論真元這種後天修煉而來的東西了。可是，剛才，卓知遠卻好似分明使用過真元的。
腦中出現這樣的疑問之後，卓知遠便試圖鼓蕩起真元，這一次，徒勞無功了！
「我有真元，我可以使用真元，真元可以在我的體內流轉……」卓知遠想起這個小千世界的規則設定，便又重新觀想自己並非禪念，而就是一個正常的修禪之人。
果然，真元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又開始循著經脈緩緩運轉，跟平日裡卓知遠運功的時候毫無二致。
這麼說來，在這個小千世界裡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由卓知遠自己說了算的，有沒有修持，能否鼓蕩出真元，都是卓知遠安排的規則。但是，萬物相生又相剋的道理，卻會使得這個小千世界需要尋找自己的平衡，卓知遠擁有了一切，它就會自然的產生一個足以跟卓知遠抗衡的東西來。但是這個老頭兒卻不是小千世界創造出來的，可是他身上的任意一種能力，或者是所說的話，卻都是為了相生相剋的道理應運而生的。
若真如此，想要收服他，豈非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