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十二回 歹毒心思 文 / 蕭瑟朗

    第一百十二回歹毒心思

    陳一新一聽這話，頓時哇哇亂叫：「你還敢說？當年你可是沒少從我嘴裡把我娘的奶|頭搶走！」

    「哈哈，我搶了你的奶水，卻也沒見你瘦一點兒，還是長成了個小胖子！」

    「卓知遠，你再敢說我胖，別怪我打你！」

    「你要是覺得你能打得過我，你便來就是！」卓知遠一臉的不屑。

    「你……哇呀呀，老子回去練功了，總有一天干翻你！臭得意個什麼勁兒！」陳一新又氣又惱，可是卻也只能丟下一句狠話。

    看到陳一新奔往了業部峰，卓知遠便也朝著會釋峰的方向跑了回去。

    此番回到會釋峰上的紫玄殿的時候，莫詢倒是也已經回到這裡了，看到卓知遠神清氣爽的跑了進來，似乎感覺到他身上有股子奇怪的氣息，不由得便分出了一縷禪念打探了一下，一探之下，縱然是莫詢也是稍稍的呆了一呆。

    「你又跑哪兒去了？」莫詢坐在殿中，緩緩開口。

    卓知遠站定下來，裝出恭敬的模樣看著莫詢說道：「回師父的話，我到山中修煉去了。」

    「哼！這裡還容不下你修煉麼？還非得跑出去修煉？」莫詢似乎有些微慍之意。

    卓知遠心中雖然不忿，心道我去哪兒修煉，你這個便宜師父又管不著，但是卻又不得不裝出恭敬的樣子回答說：「弟子在殿中修煉的心中頗有些壓抑，便去山中放肆了一會兒，這才感覺到煩悶皆去，又重新穩固了禪心。」

    莫詢這次倒是沒說什麼，雖然卓知遠這句話實在是編的太不成樣子，還從沒聽說過有人能跑到山裡頭發頓神經，就能穩固禪心的。

    「嗯，我看你的修持好像又有精進，是不是……？」莫詢留了個話頭，並沒有全說出來，他在等著卓知遠自己坦白。

    「弟子剛才在山中修煉之時，忽然上感天意，因而衝破了第二層耳識和第三層鼻識之間的屏障，現在的確是晉級為第三層鼻識的境地了。師父慧眼如炬，居然一眼之下就看了出來，弟子佩服之至。」

    這番話，說的實在是不像卓知遠的個性，卓知遠也是有點兒忍住噁心說出來的，他現在只想趕緊跟莫詢道別，然後回到自己的房裡該幹嘛幹嘛去，他可不想跟莫詢多說話了。

    莫詢聽到卓知遠這段話，也是氣得不輕，這小子，這會兒居然學會用這種手段來敷衍我了。但是細想之下，就算是莫詢一貫如鐵一般的心腸，也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好笑，這個小子，現在倒是學得奸猾了起來。

    但是看到卓知遠也的確沒什麼隱瞞之處，莫詢便也擺了擺！」

    卓知遠二話不說，直接躬了躬身道：「師父，那弟子告退了！」說罷，跑的比兔子都快，一轉間就消失了蹤跡。

    在卓知遠走後，莫詢臉上不由得也露出幾分笑意，但是轉瞬即逝，又恢復到從前那種黑口黑面的表情，口中喃喃低語：「這個小子，倒是真的透出幾分古怪。七年多前，他進入十萬深淵的時候，便似乎已經有參悟無我相的跡象了，沒想到這短短七年多的時間，他還真的參透了無我相。也真就是各人各緣法，想我修禪中人，多少人終此一生都無法參悟四相任何之一，最多也便是停滯在四智菩提的階段。看起來，我這個爐鼎找的還真是慧眼如炬啊……」

    一說到慧眼如炬這四個字，莫詢忍不住又笑了笑，但是很快他又收斂了笑意：「我最近似乎也有些禪心不定了，怎麼總是會被這小子牽動了心境，這樣下去可實在不妙。如若不然，我現在便動手殺了他也罷了，只是可惜這爐鼎還未大成，我即便此刻殺了他以絕我七情，也很難一併斬斷。究竟是再養段時間，還是即刻動手呢？看那小子額上的無我相禪光，還真是頗讓我心動啊……」

    莫詢絮絮叨叨的彷彿一個平常的老頭子一般，話聲縱然平淡到波瀾不起，但是話中的意思卻讓人聽了不免大驚失色。

    卻原來，莫詢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卓知遠，卻又總是在最為危急的關頭給他一絲援手，居然是為了培養一個爐鼎，以幫他絕了七情。

    早在百多年前，莫詢便早已斷了人間六欲，可是卻在這七情一關上受到莫大的阻礙。禪宗之中，關於修煉一途，本就需要在修煉的過程之中，逐漸的泯滅七情六慾，最終達至太上忘情的境地。斷絕六欲，對於多數人而言都簡單備至，修煉禪宗八識本就是逐漸斷滅六欲的過程。但是斷絕七情，卻將許許多多的人阻在了修仙門外，至死都不得化羽飛昇白日成仙。

    正因為六欲易滅七情難斷，便有修真者另辟新徑，試圖將自己的妻兒老小一併殺絕，以絕自己七情。此法雖不為天下所容，但是卻不乏有人如此行事。而且行事者往往引經據典，在禪宗典藏之中尋找各種依據，縱然牽強，卻也給這些殺妻食子之人留下了一絲安身立命的緣由。

    想大胤皇朝當朝太師月仲奕不也是殺了自己的兄弟和妻子，方才衝破了第六層意識的心劫之難，一舉進入第七層末那識的境地麼？而今，月仲奕怕是已經至少完成了末那識的三四個境界，達到末那識的中期修持了吧？這雖然不是多數人能知道的事情，但卻瞞不了莫詢這樣的高手。不少人都對月仲奕此舉異常不滿，只是懾於月仲奕修持極高，且在大胤皇朝之中地位尊崇，不曾有人輕捻虎鬚罷了。

    而莫詢便也是如此，當日看到卓知遠「天生」的眼識圓滿，便立刻感應到若是能幫助卓知遠成長起來，這傢伙遲早會成為莫詢修煉的最好爐鼎。若是卓知遠無法闖過十萬深淵，那麼莫詢不會有任何的損失，但是如果卓知遠能夠闖過十萬深淵，出來之後，此善因便是莫詢種下。

    當日莫詢還在想，如果卓知遠從十萬深淵裡出來之後，不管拜入何人門下，他都要想辦法給卓知遠一些最適合他修煉的功法，以幫助他迅速的成長，種下善緣，從而引發七情，最終再一刀斬斷七情，成就自己的劫難，從而應劫升級。

    可是卻沒有想到，似乎老天都在幫他，卓知遠出關之後，鄧少艾居然命莫詢代其收徒，這簡直就是給了莫詢最好的培養七情的機會。待到七情足夠茁壯，而卓知遠這個爐鼎也足夠強大的時候，莫詢借助卓知遠斬斷七情之後，一舉衝入第七層末那識的境地，成為清源山始教目前最強大之人也是有極大可能之事，也難怪莫詢一直都在想法設法的針對卓知遠了，他完全都是為了一己私心，想要培養一個令自己升級的爐鼎來。

    好狠毒的心思！但是，這便是禪宗最為天下其他教宗詬病之處，甚至在禪宗本身內部，也是分歧極大，但是卻無法妨礙總有偏執者如此行事。莫詢，便顯然是這其中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