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二回 鷂鷹變 文 / 蕭瑟朗
第八十二回鷂鷹變
「胡鬧！」
這聲厲喝顯然是針對卓知遠而發的，但是聽在許多弟子耳中，這話卻有點兒別樣的意思。
卓知遠無論如何，都是掌門鄧少艾的嫡傳弟子，縱然鄧少艾連見都來不及見上他一面就下山去了大胤皇朝的都城玉京，僅為莫詢以代掌門之位代鄧少艾收了卓知遠為徒。可是卓知遠也依舊是教中他這一代弟子裡，排名第四的人物。
如今他對敵的卻是大長老新收的弟子，為了交戰之時一招勝負之事，大長老貿貿然訓斥卓知遠胡鬧，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縱然說比武大會都是同門弟子較技，應當點到為止，可是卓知遠甚至連直接攻擊月小猜的舉動都沒有，那一拳，在幾乎所有人的眼中也是逼不得已才發出的，若是他不加抵抗，現在陷入危機之中的便是卓知遠自己了。
而且，卓知遠不過是在破招而已，月小猜自己劍招被打斷，只能說她學藝未精，別說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從雲端跌落很難受到太大的傷害，即便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師門也無法苛責卓知遠什麼過錯。總不能讓他為對？
因而，大長老這一聲呵斥，在始教弟子之中，就引起了一陣陣的騷動。不少人都看得出來，似乎師門對於卓知遠這個數千年也不過產生了兩個的天才，似乎並沒有他們想像之中那麼重視，那麼三個月前，卓知遠剛從十萬深淵裡出來，便被莫詢罰至思過崖面壁，也就得到了更多的解釋。
不少弟子已經把困惑的目光望向了卓知遠，其中不乏幸災樂禍之徒，更有甚者，秦斐卻是冷笑連連，易東來也是含笑不語。整個清源山中，為卓知遠而面露擔憂之色的，就只有外五堂的清塵堂堂主李度和陳一新二人。之前對卓知遠客氣有加的孟雲高，心中猛然一凜，心道大長老為何會對卓知遠如此嚴苛？這到底說明了一種什麼樣子的信號？他的心，不由得有些猶疑了起來。
但是卓知遠自己，卻好似對樓無痕這一聲厲喝毫無反應一般，反正他早就知道，從前的大長老和莫詢二人早對自己不滿，而掌門在自己從十萬深淵之中走出之時甚至連見都不願見上他一面，卓知遠早就把自己當成無人關心無人問的孤家寡人了。在整個清源山中，能讓卓知遠為之動容的人，也僅僅只剩下了李度和陳一新二人而已。
此刻在他的眼中，更是只剩下從天而降花容失色的月小猜，那張嬌嫩的面龐，以及滿臉的驚恐，也讓卓知遠心中不斷的自責，埋怨自己為何沒想過月小猜只是勉力而為這一招，根本沒有掌控熟練。
樓無痕的聲音還在空中迴盪，卓知遠卻早已雙足蹬地，沖天而起，天禽九變訣之中的鷂鷹變，已經全力施為，他從地面射向空中的姿態，就好像長劍要劃破天際一般，讓許多也修習過天禽九變訣的弟子為之汗顏，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這鷂鷹變居然能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簡直就彷彿馭劍飛行一般的迅速了。
月小猜下落的速度雖然很快，樓無痕的身形電射而來就更加快捷，可是，這兩種，居然都被卓知遠上衝的身形給比了下去。
也許是心中愧疚著急，也許是卓知遠從怪鳥身上得到了太多的啟發，總之經過他施展出來的鷂鷹變，實在是擁有了一種電光火石的感覺，讓人的目光甚至都追之不上。
一轉眼，月小猜從數百丈的高空落下，還不過下行了一百多丈的距離，可是卓知遠卻已經在足有三四百丈高的空中，穩穩的將月小猜嬌小的身軀抱在了懷裡。
月小猜陡然感覺到身子被人抱住，驚恐之餘，自然是一把就抱住了卓知遠的脖子，雙眼緊緊的閉了起來，整個身體也蜷縮在卓知遠的懷裡，彷彿一隻受了驚此刻卻終於感覺到安全，卻又有些後怕的小兔子。
「不怕！」卓知遠也是心疼無比，總覺得像是月小猜這樣粉雕玉琢的小妮子，不該受到如此的驚嚇，口中不由得低低的說了一聲。
而後，地壇周圍的眾弟子便看到卓知遠在空中連續變向，輕展猿臂，竟然追上了那口邀月劍，將其抄在手中，下落之勢比起剛才上衝更加快速，只是卻是變了一次身法。剛才是天禽九變訣中的鷂鷹變，現在卻變成了雨燕變。此刻的卓知遠，雖然懷中抱著月小猜，整個人卻更像是一隻展翅的雨燕，由於天空大雨將至，正在極快的從天空中的雲層之間俯衝下來，在落地之前，居然還趕上了那口烏日劍，也將其一併抄在手中！
穩穩的站在地上之後，眾弟子已經是目瞪口呆了，一個能把天禽九變訣練到這種地步的人，委實叫人心驚不已。最可怕的是，飛身來救的大長老樓無痕，直到卓知遠雙足穩穩的踏在了原地，才堪堪趕到，於是，他那具看來蒼老的身軀，此刻卻是顯得有幾分多餘了。
「好快的身法！這還是天禽九變訣麼？」許許多多的弟子口中，赫然發出了這幾乎相同的一句問話，甚至就連匆匆趕至的大長老樓無痕，心中也同時冒出了這句話。
卓知遠似乎根本沒看到樓無痕的身影一般，只是輕輕的將懷中的月小猜放在了地面上。月小猜大概驚悸未定，雙手依舊死死的攀住卓知遠的脖子，根本不肯撒手。
卓知遠無奈，只得小聲的說了一句：「月師妹，你已經在地面上了，放手罷！」
月小猜這才慌忙的鬆開了雙臂，雙頰上頓時騰起了兩朵紅雲，縱然只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抱在懷裡，也足夠讓她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一睜雙眼，卻看到面前不僅有卓知遠，還有自己的師父，月小猜更是羞得露出半截的脖子都一片粉紅，再看到自己的日月雙劍還在卓知遠的手中，不由得跺跺腳說道：「你還不把劍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