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八回 闖出深淵 文 / 蕭瑟朗
第四十八回闖出深淵
知遠早已習慣了怪鳥荒誕的說話方式，人類的邏輯對它而言，根本沒有絲毫的約束力，它想要怎麼說便怎麼說。不過，這次，怪鳥的說法卻似乎很有些參考意義，那把短劍，彷彿還真是被卓知遠「吃了」一般！
只是，吃了之後，還能不能吐出來呢？
並且，這是否便代表著卓知遠已經將「勞宮第一訣」練成了？卻原來，這如意煉寶訣便是如此「煉寶」的麼？
「恭喜恭喜，恭喜你練成了如意煉寶訣。」怪鳥慘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其實它心裡還是有些激動的，這說明卓知遠即將離開這裡，而它，又可以獨自享用那些紅果了。不得不說，卓知遠和任非一樣，對於紅果的索取實在是過於龐大了，雖然體格只有怪鳥的十分之一甚至都不到，但是他們消耗的紅果，卻至少是怪鳥的十倍以上，修煉所需要的補充，實在是怪鳥所不願見到的。
每每看到卓知遠發了瘋一般連軸轉修煉的時候，看到他完全依靠紅果在支撐著修煉所需的一切的時候，怪鳥就會無限心疼的掰開它爪子上那三個指頭翻來覆去的數，想知道卓知遠這樣消耗紅果，讓它少吸收了多少紅果之中蘊養的靈氣。
可是卓知遠卻並沒什麼可開心的，如意煉寶訣的「勞宮第一訣」似乎是練成了，但是卻損失了一把陪伴了他七年的寶劍。
卓知遠倒也並非捨不得一件法寶，只是，把任何人在十萬深淵裡扔上七年，身邊只有一隻怪模怪樣的鳥兒可以說話，他也會對於自己使用了七年並且幫他殺了不知道多少妖獸的短劍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的。
陡然間，短劍消失了，而且居然是被自己給「吃了」，卓知遠要說不心疼那絕對是假的。
聽到怪鳥陰陽怪氣的聲音，卓知遠扭頭瞪了它一眼，嘴一咧說了一句：「你是不是以為我沒有那把劍，就收拾不了你了？」
怪鳥嚇得一縮脖子，雙翅急拍，騰空而起。不過很快又落了回來，它也很清楚，卓知遠如果真想收拾自己，它便是飛起來也沒用，卓知遠一定能在它飛到他掌控不了的高度之前，將它抓下來。剛才的畏縮和閃躲，純粹只是本能在作怪。
「這真訣還真是奇怪，練成的代價居然是將一件法寶吞噬。」卓知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怪鳥說話，聽他的語氣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怪鳥收攏了雙翅，說道：「你是在心疼那把短劍麼？其實你又沒有失去那把劍，只不過它現在不是掛在你的腰間，而是藏在你的體內罷了。我不太懂這些，可是我也知道，任何武器總是隱藏的越深越好，手裡拿著一把劍，肯定不如你隨時可以放出一道劍氣來的有效。」
聽了這話，卓知遠若有所悟，看了看自己的右臂，他臉上又展現出憨厚的笑容：「好像也是哦，這下這把劍卻是跟我分不開了！別人想奪走它都不可能！」
怪鳥無所謂的晃了晃它的大腦袋，很想提醒一下卓知遠，告訴他應該趕緊滾蛋了，可是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誰知道卓知遠會不會因此不爽在它的大腦袋上敲兩下。這些年來，怪鳥有時候說錯話，也沒少被卓知遠打腦袋。
過了會兒，卓知遠自己笑道：「似乎，我該到了離開這裡的時候了！」說罷，雙足頓地，身形一長，直撲那棵果樹，摘了兩顆紅果下來。口中又道：「可惜這紅果太大，我怕是也只能帶上兩個出去，否則還真想多帶點兒。」
怪鳥展開翅膀，學著卓知遠的模樣拍了拍胸口，心道幸虧這紅果從拳頭大小變成了西瓜大小，否則這滿樹的紅果恐怕都被這小子摘走了。
「我再吃一個吧！以後怕是也再沒有什麼機會吃這紅果了！」說話間，卓知遠一口咬在手中的一顆紅果之上，汁液四濺，看的怪鳥又是一陣陣的心疼，心道這小子這吃相倒是越來越豪邁了，只是實在是有點兒浪費，這流出去多少汁液啊？
吃完之後，卓知遠自然又摘了一顆紅果，左右手各自拎了一個，衝著怪鳥點點頭：「你一定很開心吧？我這個煞神終於要走了！」
怪鳥沒敢點頭，心裡卻是很贊同卓知遠的話，只是在想，若是他能早幾年走，它就會更開心一些。
「想笑便笑出來吧！我知道你早就盼著我趕緊滾蛋了！這些年卻也是叨擾的你夠嗆。不過說起來，如今真要離開了，卻還有些捨不得你！也不知道今日一別，以後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如今也只有希望你早日修成人形，離開這俱生煩惱業障大陣，到時我必然準備好美酒跟你共圖一醉！」說到了美酒，卓知遠不免又想起了李度，那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兒，看到自己想必會異常的驚喜吧？
怪鳥終是忍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只是它那笑聲著實古怪，嚇得遠處林中有一頭妖獸以為卓知遠又要拿它們喂招了，逃的比誰都快。
「坐上來吧，我這便送你出去！」怪鳥展開了雙翅，烏黑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卓知遠，好似生怕他反悔一般。
卓知遠也不客氣，一縱身躍上了怪鳥的背部，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怪鳥展翅騰空而起，向上飛快的掠去，卓知遠坐在它的背上很是穩當，只覺得身體周圍氣流凌厲，不由得閉上了雙眼，體內的真氣自行運轉起來，護住了全身，使其不受這激烈的氣流的影響。
怪鳥全力展翅的時候，速度還真是頗為驚人，也不過就是十幾個時辰，便已經將卓知遠送到了這十萬深淵的最高處，再往上攀爬不用數里，便是那最終的出口。
找了塊平坦的地方，怪鳥停了下來，眼睛裡不知為何卻居然有了幾分不捨之意。
這七年來，雖然怪鳥無時不刻的都在盼望著卓知遠趕緊離去，可是真到了離別之時，那七年的相處卻也使其帶上了幾分傷感。此刻的怪鳥除卻身體還是鳥兒之外，靈智方面已經幾乎跟人類沒什麼分別了，人類的感情它自然也並不缺少。
「只能送你到這裡了，再上去幾里路，便是出口。任非小子當年也只讓我送到這裡，再往上便有人鎮守了。」怪鳥的腔調有些古怪，似乎帶著幾分不捨的哽咽。
卓知遠微微一笑，輕輕的撫摸怪鳥滿是羽毛的大腦袋：「鳥兄，那便就此別過了，還希望你我尚有一聚之時。不過我看你現在距離修成人形，怕也只是一步之遙了。我會準備好美酒等你出來！」
「出去也會被你們當成妖，我還是寧願呆在這裡！」怪鳥嘟囔了一句，但是卓知遠卻也聽得出來，它這只不過是因為即將離別，心中不捨的故意之語罷了。
「若有人斥你為妖，我少不得也是要替你教訓他一番的！快些回去吧，你不在，那些妖獸怕是要覬覦你的紅果了！」卓知遠心中也有不捨，這人世間，除了陳老頭，便是這怪鳥與他相處的時間最長，而且和陳老頭一樣，都是朝夕相伴，這感情的深厚自是不消細說。
怪鳥深深的看了卓知遠一眼，最終什麼都沒說，一拍翅膀，逕直向下飛去，很快便變成了一個黑點，卓知遠目送怪鳥離去之後，也轉過身來，看了看頭頂那再沒多遠的出口，也便向上走去。
而飛出許遠的怪鳥，也扭頭看了一眼，看到卓知遠向著出口攀爬而去，口中竟然微微的歎了一句：「這個白癡小子，比任非小子笨的多了，七年時間，居然都沒發現我是母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