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一回 舌綻春雷 文 / 蕭瑟朗

    第三十一回舌綻春雷

    舌尖上原本分佈均勻的真氣此刻突然受到咽喉處猛烈的撞擊，凝成了一條細線，自舌尖處迸出了體外。卓知遠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舌尖上噴出來那一道混雜著金色和紅色的真氣，竟然彷彿一根長長的針一般，疾射了出去。

    這的確是口吐真言需要達到的效果，之所謂舌綻春雷。這個春雷並不是說真的如同雷音一般，而是能夠將真氣從舌尖迸出，撞擊在空中，形成真言。

    卓知遠雖然可以做到將真氣從舌尖迫出，卻無法做到讓真氣凝成真言所需的聲響。達到第四層舌識圓滿之後，原本應當是在真氣被逼出了舌尖之後，立刻在口腔之中炸開，配上咽喉處噴湧而出的真氣團，從而發出清晰的聲音。

    那些真言，便是要控制到讓真氣炸開之時，好似人語一般才行。可是現在，卓知遠甚至連讓真氣在口腔之中炸開都做不到，就別說發出聲響以及凝成人語了！

    八識的修煉很是奇妙，最初的五層，每一層都有每一層的功效。第一層眼識，掌管的自然是眼睛的功能，當然並非只修煉眼睛，這可不是在修煉千里眼的口訣。而是修煉的時候，會先從眼睛這個人體最為脆弱的部位進行突破，從而達到夜視、凝氣以及觀察細微的境地。

    而第二層耳識，則是在修煉的同時，要使得耳朵可以聽見一切細微之語。這也並非說是將耳朵修煉成順風耳就行了，禪宗之中的細微之語，所指的並非鳥鳴蟲咬，更不是人類交談，而是一種自然的韻律和節奏。比如血液在體內流動發出的刷刷聲，又比如真氣在經脈之中遊走的聲響，這些聲響原本是絕對不可能被人聽見的，但是只要達到耳識圓滿的境地，便可以彷彿在身體裡多了無數雙眼睛，將這一切的動靜都盡收眼底一般。

    第三層鼻識掌管的是呼吸之能，修真者之所以迥異於常人，最大的區別便是修真者可以吸收天地之靈氣，將靈氣轉化為自身的真氣，儲存起來，變成自身的修持。而一旦達到了鼻識的境地，則對於靈氣的吸收就能從心所欲，並且可以拒絕那些污濁之氣。可以說，在鼻識圓滿之前，即便洗經伐髓，體內再無污濁，但是隨著修煉需要大量的吸收芥子元力和天地靈氣的時候，又會同時將污濁之氣吸入，日後恐怕需要不斷的洗刷經脈。可是一旦鼻識圓滿了，便可自動的拒絕這些污濁之氣，僅僅將對自己有用的芥子元力和天地靈氣吸入。

    只有到了第四層舌識的境地，修真者才能將真氣控制到舌尖這一個環節。在此之前雖然也可以將真氣逼入舌尖，但是卻絕對起不到細微控制的作用。其實如同卓知遠這般，能夠在僅僅第一層眼識圓滿的時候，便能將真氣從舌尖逼出，已經是極為少見的了。這得益於他修煉的如意煉寶訣的確是天地之間真訣之中的珍寶，更得益於他那古怪的體質，明明並非天生眼識圓滿，卻和其他天生眼識圓滿之人並無二致。

    換成李度如若見到今日的情形，發現卓知遠居然能凝真氣成束，並且將其從舌尖逼出如此一道針刺一般的鋒芒，定然又要哈哈大笑，好好的誇獎卓知遠是個天才中的天才了！

    可是現在卓知遠雖然已經做到了常人所無法做到之事，心底卻感覺到懊惱無比，惱恨自己為何做不到最後的控制，讓真氣從舌尖射出的時候，再運用體內其他的真氣進行震盪，從而將舌尖逼出的真氣震碎形成爆炸之音，最終發出舌尖春雷形成真言之聲。

    不過好在卓知遠自有一股擰勁兒，一次做不到，他便做第二次，第二次做不到，還有第三次……

    不知不覺之間，卓知遠已經站在洞口，將那套口訣之中的手訣，演化了足有一二百次了，舌尖之上也噴出了一二百隻「小針」，可憐正對著石洞洞口有一棵大樹，居然被卓知遠吐出的真氣射的千瘡百孔，就好似被一隻刺蝟紮了個遍一般。

    雖然沒能練成，但是卓知遠也開始逐漸的發現，似乎自己沒有達到第四層舌識的時候，也並非沒有可能練成接引天地靈氣的口訣。舌綻春雷，似乎也並不是特別難的事情，只要力道控制的巧妙，似乎也並非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怪鳥一直都在天空中遠遠的盤旋著，觀察著卓知遠的所作所為，當看到卓知遠站在洞口不斷的揮動雙手的時候，怪鳥也知道卓知遠是在修煉任非留下的口訣了。欣慰的同時，不由得也生出了比較之心，可是一比較之下，怪鳥赫然發現，卓知遠對於這些口訣的熟練程度，似乎還在任非之上。

    當然，怪鳥並不知道，卓知遠雙手所揮舞的那些手訣，熟練程度並不代表其一定就能接引到大量的天地靈氣來修補果樹所傷，但是看上去很熟練，總好過於一個人笨手笨腳的在那裡費了半天勁都擺不出一個？

    卓知遠也並不知道怪鳥此刻的心思，他原以為任非一定是有個什麼竅門，才能以第二層耳識之境做到舌綻春雷的，卻沒想到當初任非也是如他這般，傻乎乎的站在懸崖上反覆的嘗試，只是活該他運氣比較好，試驗了兩千多次的時候，居然給他試驗成功了一回。那純粹是撞大運撞上的，這一點，怪鳥倒是沒有告訴卓知遠，而只是在遠處盤旋飛翔，不斷的祈禱著卓知遠下一次能夠成功。

    如果卓知遠知道這些的話，怕是會氣的吐出血來，這會兒他舌尖都麻了，想當初任非也是如此，在舌綻春雷口吐了真言之後，好些天裡，舌尖都是腫的，一直說不出話來。而且當時任非慘就慘在當他把果樹接回去救活了之後，樹上竟然正好沒有紅果了。雖然在十萬深淵之中，這果樹結一次紅果也不過只需七七四十九日而已，但是四十九日之後，任非的舌頭早就自己好了，也不需要這紅果的幫忙了。可憐任非當初舌綻春雷的時候挺過癮的，之後卻過了好些天大舌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