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上海風暴 第387章 李振的一張利嘴 文 / 東一方

    李振看向報信的士兵，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士兵說道：「前方山下有一戶望族范家，是方圓百里的大族。大水從山上衝下來，還帶著泥沙，長此下去范家遲早要遭到危險的。我們去請范家的人暫時離開，已經看到范家的人開始搬遷，本以為很容易，但最後范家的老太太死活不搬走，寧死也不走。」

    李振皺眉道：「走，邊走邊說！」

    士兵立刻在前方引路，繼續說道：「我們打聽了范家的情況，范家的老太太早年喪夫，孤身一人一手撐起了范家，還一把手把兒子撫養長大。范老太太的兒子孝順，不敢對老太太動粗，所以一直僵持著。」

    李振眉頭皺起，問道：「准許了士兵動手，沒有人動手嗎？」

    士兵說道：「老太太死活不搬，我們已經準備動手的，但兄弟們要強行帶走老太太，范家老太太的兒子又站出來阻止，不准對老太太動粗。這娘兩兒，太難對付了。」

    李振聞言，心中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范家老太太一把年紀，捨不得離開，所以才堅持不走。老太太的兒子又是孝順人，不敢對老太太動粗，所以只能留下。尤其是老太太的兒子不准其他人動粗，所以僵持著，一直找不到其他的辦法。

    李振一邊走，一邊思考著勸說老太太的辦法。

    不到五分鐘時間，李振在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范家大門前。范家背山靠水，門前是開闊的土地，門口有著兩尊石獅子，極有氣勢。范家的大宅也頗為堅固，才能在大水的沖刷下保持不變。李振大步走了進去，士兵立刻迎了出來，迎接李振。

    「娘，您就聽兒子一句話，搬吧。等大水退了，我們再回來。」

    「八斤啊，娘在這裡守了一輩子，不能走。若是娘前腳離開，後腳范家就塌了，娘對不起列祖列宗啊。娘都是快六十的人了，眼睛不好使，耳朵不好用，腿腳也不利索，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沒什麼好活的。娘看到你繼承家業，可以閉上眼睛去見列祖列宗。」

    「娘，我們是暫時離開，也把祖宗的靈位搬走。這只是范家的空殼子，您怎麼就這麼固執呢？您就聽兒子一句話。」

    「混賬東西，你怎麼這麼倔呢？都告訴你了娘時日不多，不能離開。若是離開范家，哪一天死在外面，豈不是連家都不能回嗎？要死也要死在這裡，不能走。」

    ……

    李振往大廳行去，聽見了大廳中傳來的話。

    這時候，李振更加明白了。

    老太太應該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害怕死後不能停靠在家中，所以堅決的留在范家。李振臉上露出了笑容，已經有了主意。

    李振駐足下來，問道：「老太太的兒子是范八斤嗎？」

    士兵搖頭道：「大帥，范家的族長生下來的時候有八斤，所以老太太稱呼為『八斤』。他的名字叫做范凱，字德之，今年三十六歲，是有名的孝子，也是附近有名的大善人。范凱經營錢莊，家資巨富，幾乎有點石成金的本事。」

    顯然，士兵已經打探清楚了范凱的情況。

    李振點點頭，大步朝大廳行去。

    范凱從下人口中得到李振過來的消息，趕忙轉身準備迎接，卻見李振已經進來，立刻笑著說道：「草民范凱，見過提督大人。」

    李振笑說道：「范先生不必多禮。」

    老太太得知李振是提督，行禮道：「老婦人范氏，見過提督大人。」

    李振笑說道：「您向我行禮，這是折煞晚輩啊！」

    老太太卻固執的搖搖頭，說道：「若是以年齡而論，老婦人的確稱得上是大人的長輩。但您是提督大人，是父母官，而老婦人只是百姓，老婦人應該行禮。」

    李振暗暗點頭，不愧是能教導出范凱這樣孝子的人，條理清晰。

    范凱插嘴道：「李提督，我娘不搬走，給大人造成了麻煩，請提督大人諒解。現在大水洶湧，山上的山石已經開始滑坡，范家遲早會被泥水沖到。大人不必冒險留下，早些離開吧。這是范家自己的選擇，縱然是死了人，也怨不得大人。」

    李振不搭理范凱，看向老太太，問道：「老人家，現在外面大雨瓢潑，已經淹了許多百姓的家，您不打算搬走嗎？」

    老太太嚴肅的說道：「就因為范家要被淹，老婦人才不能離去？」

    李振不回話，又看向范凱，問道：「若是老人家不離開，范先生是否要離開？」

    范凱挺起胸膛，朗聲說道：「娘親不離開，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不會離開。我會把家眷全部疏散，我單獨留下來陪著娘。縱然大水沖來，我也無悔。」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

    老太太聽了范凱的話，老淚縱橫，連連抹淚。

    李振又看向老太太，問道：「您相信兒子說的話嗎？」

    老太太昂著頭，眼中神采奕奕，朗聲說道：「八斤從小到大誠實誠信，老婦人瞭解八斤，他的話絕對是真的。」

    李振質問道：「老人家，您要看著兒子跟您一起死嗎？」

    老太太立刻橫眉豎眼，板著臉，嚴肅的說道：「提督大人這是什麼話？虎毒尚且不食子，老婦人怎麼能看著兒子去死呢？真是無禮！」

    李振哼了聲，冷冰冰的說道：「老人家明知范先生天性純善，是大孝子，還堅持留在范家不離開，這不是拖著您的兒子一起等大水沖來嗎？到時候，您被大水淹死了，你的兒子也被大水淹死了，你們娘倆兒一起死。唉，您這兒子死得真冤枉。」

    范凱聽後，眼睛賊亮賊亮的，已經明白了李振的意圖。

    很簡單的辦法，他怎麼沒想到呢？

    老太太聽後，立刻動容。祖宗很重要，死在家裡也很重要，但都比不上膝下的兒子重要。老太太早年喪夫，膝下只有范凱這麼一個兒子，雖說不寵溺，卻愛到了骨子裡面，不可能不管兒子的性命。

    老太太拄著枴杖跺了跺，說道：「好，老婦人願意搬走。」

    范凱長舒了一口氣，抱拳道：「多謝提督大人！」

    李振擺手說道：「范先生，時間緊急，趁著洪水沒有淹沒這裡，早些搬走。老太太一把年紀了，經不得折騰，一定要小心照顧，不能出了差錯。」

    范凱點頭道：「多謝大人！」

    李振解決了事情，帶著士兵離開范家，繼續讓士兵勸說其餘的百姓離開。

    ps：第三更，咱繼續寫，不過更新估計比較晚，家裡農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