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上海風暴 第238章 悲喜兩重天 文 / 東一方

    吳啟功的話太有殺傷力了，令人生寒。

    李秀成的心吊了起來，懸在半空中，周圍的將領士兵也嚇懵了。李振的名頭在這些太平軍士兵的印象中也是鼎鼎大名的。

    不僅是李振連敗洋人，更有李振打敗了李秀成。不管李秀成如何的不甘心，總之就是被李振擊敗過，導致了軍中的士兵認為李振比李秀成更厲害更可怕。

    「蹬！蹬！！」

    一個個太平軍連連後退，李秀成也是極為緊張，神經緊繃著。

    但是，李秀成骨子裡卻有些不相信。

    山坡上，李振手中端著狙擊槍，藏在山林中一聲不吭。魯少川和史密斯準備下令開槍射擊，李振卻伸手阻止，讓所有的士兵不准輕舉妄動。這樣一來，周圍更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火把照耀下，天石谷中亮如白晝。

    樹木密集無比，不可能看清楚。

    李秀成等了片刻，見周圍還是靜悄悄的，便認為這是吳啟功故意的。李秀成心中鬆了口氣，指著吳啟功，哈哈大笑道：「吳啟功啊吳啟功，本將知道你無路可逃了，故意高喊李振的名字想要嚇走本將。別說是你虛張聲勢，就是李振親自來了，本將也不懼！」

    隨著李秀成的話傳出，周圍的士兵也是鬆了口氣。

    靜靜傾聽，明顯能聽到長長的呼氣聲。

    李秀成鬆了口氣，吳啟功卻是一下緊張了起來。吳啟功見天石谷的兩側靜悄悄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無比的緊張。這時候，吳啟功忽然覺得肯定是李振還沒有趕到，或者是李振真的沒有來，故意讓他送死。

    吳啟功心情低落，卻還是不相信，大吼道：「李振，快出來，本將把李秀成引來了。」

    聲音尖銳淒厲，像是破鑼聲一般。

    然而，吳啟功再一次失望了。天石谷的兩側仍是靜悄悄的，連續兩次這樣，吳啟功的一顆心已經是沉到了谷底。周圍的一百餘士兵也是心中悲涼，他們興奮的把李秀成引到天石谷，用生命去完成了任務，李振卻是耍了他們，心情可想而知。

    「哈哈哈……」

    李秀成見吳啟功堅持說李振要來，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但是周圍明明沒有李振的身影，便大聲吼道：「吳啟功，你瘋了，你故意裝瘋。」

    吳啟功的確是瘋瘋癲癲的，氣得面紅耳漲，憤怒到了極點。

    「總兵大人，李振沒有來，我們投降吧。」

    一名參將見無路可逃，立刻有了投降的打算。不等吳啟功作出是否投降的決定，軍中已經有士兵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喊投降。

    李秀成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喝道：「開槍射擊，一個不留！」

    聲音落下，李秀成退到了軍中。

    追來的發匪舉槍射擊，凌亂的槍聲響起，一粒粒子彈飛射出去，射入了滿清士兵的身體內，血花四濺，立刻傳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吳啟功和剩下的一百多士兵奮起反抗，盡全力拚殺。既然沒有了活路，不管怎麼樣都要拼一把。

    槍聲響徹山間，吳啟功麾下的士兵接連不斷的倒下。

    李秀成的士兵也有被殺的，死的人卻極少。

    李振藏在山林中，眼見吳啟功麾下的士兵死得越來越多，吩咐道：「史密斯，你帶著士兵在谷外阻攔李秀成的士兵撤退。魯少川，你帶著開槍射擊。朱武，你帶著尖刀營的士兵狙殺發匪的主將。記住，李秀成要留著，不能朝李秀成開槍。」

    魯少川卻說道：「大帥，士兵胡亂開槍，說不定就殺了李秀成。」

    李振說道：「不能殺，這人我有用。」

    李振不管魯少川，直接吩咐道：「立刻去準備，我開槍後發起攻擊。」

    三人得令，都去準備了。

    在李振讓士兵準備的時候，山谷中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吳啟功麾下的士兵只剩下少數的十來個人，李秀成麾下的士兵卻是黑壓壓的一片，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吳啟功肩膀中彈，也受了傷，面目猙獰的吼道：「李振小兒，誤我性命，老子做鬼都不放過你！」

    那猙獰可怖的臉上，透著無窮無盡的恨意，吳啟功只恨李振一個人了。

    若非李振騙他，不會有這樣的下場。

    李振躲在山谷上方，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旋即又被堅毅的眼神取代。

    誠然吳啟功曾經幫過他，但那是吳啟功需要李振。

    最重要的是李振要削弱滿清的力量，要讓滿清的兵力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江北大營就是其中的一環。況且，吳啟功和李振並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吳啟功忠於滿清，李振卻是要推翻滿清的。常言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李振和吳啟功必定會發生衝突，只能捨了吳啟功。

    槍口瞄準了李秀成身旁的一名士兵，李振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響起，李秀成身旁的士兵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這一情況還不足以讓李秀成警覺，畢竟吳啟功還在反抗。可是，隨著李振開槍後，山谷的左右兩側突然點亮了一支支火把，砰砰的槍聲響起。魯少川麾下一個團的士兵開槍射擊，活力十足。這些士兵裝填子彈的速度比不上李振，卻遠遠超過李秀成的士兵。

    「是清軍，真的是李振來了，我們被伏擊了。」

    「不好，快撤啊！」

    「我們中計了，李振真的是埋伏在山谷中，怎麼辦啊？」

    ……

    槍聲傳出，軍心大亂。亂飛的子彈射來，接連不斷的慘叫聲。一個接著一個的士兵倒下，都是身體中彈。不僅如此，李秀成麾下的將領更是遭到尖刀營特種兵的狙殺，即使光線昏暗，但是山谷中火把燃燒，光線明亮，可以瞄準目標的。

    「將軍，撤啊！」

    大鬍子將領大喊了聲，聲音剛落下，就倒在了地上。李秀成回頭望去，發現大鬍子的太陽穴有著一個血洞，鮮血汩汩流溢出來，極為恐怖。李秀成環顧周圍，發現士兵亂竄，已經是陣腳大亂了。李秀成知道這次是真的遭到了伏擊，果斷的喝道：「撤，立刻撤退！」

    李秀成撤退，魯少川麾下士兵猛烈射擊。

    猛烈的火力壓制下，李秀成麾下的士兵傷亡越來越多。李振裝填好子彈，又瞄準了李秀成軍中的將領，不斷的開槍射擊，射殺了一個個將領。這些軍中的基層將領被殺，軍隊就失去了穩住軍心的人，導致軍中的士兵更加的難以約束。

    「退，快退出去！」

    李秀成心中發苦，不斷的後撤。

    然而，李秀成也知道李振既然是布下了埋伏，一定是難以逃脫了。這時候，李秀成心中有種悲喜兩重天的感覺，前一刻還躊躇滿志，現在卻狼狽如狗。

    吳啟功都已經做好了被殺的準備，沒想到李振又殺了出來。可是，吳啟功仍然無法原諒李振，因為死去的士兵活不過來了。

    ps：三更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