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上海風暴 第192章 長遠目光 文 / 東一方

    李振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先去把戴元華請來，再說其他的事情。」

    「好，我立刻去。」

    葉澄衷雖然沒有和戴元華接觸過，卻已經把李振麾下所有人的名字都記在了腦海中，也清楚這些人是做什麼的。這自然是歸功於柳太平以往的細心教導，若是沒有柳太平仔細的把基本的事情說清楚，葉澄衷也不可能全部瞭然於胸。

    出了道台府後，葉澄衷直奔馬斯的工廠。來到工廠外，葉澄衷說清楚了來意，讓人找到了戴元華。然後一起回道台府，來到書房外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燈火如豆，三個人影微微晃動著。

    李振看著拘謹坐著的戴元華，說道：「元華，你在工廠裡面呆了有一段時間了，說說工廠最近的情況，以及你和學徒在工廠中學習的情況。」

    「是！」

    戴元華坐直了身體，不急不緩的道：「在下在工廠中學習洋人造槍的方法，清楚了造槍的過程。但是，在下認為洋人造槍的方法還是藏著點什麼。因為當我有不懂的地方去問他們的時候，這些洋人總是不願意回答太多，甚至很不情願。」

    李振沉聲道：「這麼說，洋人不願意傳授工藝了？」

    這一刻，李振心中便不高興了。

    老子供吃供喝，還用錢支持，洋人卻不配合，讓李振心中非常不爽。

    戴元華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也不能說洋人不傳授，因為讓學徒操作機器，讓學習的學徒和工匠知道了用機器加工彈藥和槍支。只是，涉及到最關鍵的一部分，洋人卻是保留了下來。即使大人責難，洋人也完全可以推脫，畢竟他們是教導了的。」

    李振聞言，眉頭像是飛劍般揚起，臉色微微漲紅，怒氣不可抑制的升騰起來。

    「啪！」

    李振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氣哼哼的道：「馬斯呢？馬斯幹什麼了？」

    戴元華沉聲道：「我聽到些不太好的消息，請大人恕罪。」

    李振擺手道：「直接說，不要藏著掖著。」

    戴元華緩緩說道：「工廠穩定下來後，一開始馬斯還經常呆在工廠中。後來，馬斯卻是再不來了，聽說在頻繁的接觸美國人，不但這樣，而且還沒少和江蘇的一些官員聯繫。看馬斯的舉動，像是要尋找另外的靠山。」

    李振一聽，心中甚至想要罵娘。

    狗日的，無奸不商啊。

    馬斯口口聲聲說和李振是朋友，要長期發展，現在卻找另外的路，顯然是不滿足於僅僅在上海開辦工廠，有著更大的野心。馬斯要締造商業帝國，李振不反對。但是，馬斯不找他商量反而找另外的人，想要尋求更多的保護，已經觸及了李振的底線。

    翅膀硬了，想飛了，可是馬斯卻忘了還在上海。

    事實上，李振和馬斯是互利共贏的關係。

    製造出來的槍械，首先供應李振，而且李振也是花錢購買的，沒有虧待馬斯。李振讓學徒、工匠去工廠中學習，也是支付了意大利專家和工匠的工錢。況且，李振還要保護意大利專家的安全，以及劃出地方修建工廠，這一系列的措施，都是李振從中斡旋，才保證工廠的正常運轉。可以說沒有了李振，馬斯想要在上海立足根本不可能。

    現在，意大利的專家耍花樣，李振便存了收拾馬斯的想法。

    不敲打一下，這人不夠老實。

    李振眼珠子滴溜溜轉動，沉默了許久，開口說道：「元華，你在遞上來的信中說工廠高速運轉，急需鋼材、礦物等原料，必須要從外地運來了吧？」

    戴元華點頭道：「對，工廠的確是急需各種原料。」

    李振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聲說道：「既如此，我們就合計合計，讓意大利人活躍的工廠變得死翹翹的。在我的地盤上吃著碗裡瞧著鍋裡，哪有這麼好的好事。」

    戴元華來了興趣，問道：「大人，你有什麼想法？」

    李振卻看向葉澄衷，問道：「小葉，剛才的事情聽懂了嗎？」

    葉澄衷振奮精神，立刻說道：「我差不多懂了，主要的問題是您派人加入洋人的工廠，想要學藝，但是洋人卻作表面功夫，只是讓學徒、工匠學會了簡單的製造，學會了操作機器，卻沒有學到最有價值的東西。並且，現在洋人的工廠缺少原料，您打算在原料上下功夫，讓洋人不得不放下身段來求您。」

    「聰明！」

    李振滿意一笑，忍不住誇獎了一句。

    戴元華看了眼葉澄衷，沒想到這少年是李振培養的人。

    李振又問道：「小葉，既然要讓馬斯來求我，你有什麼想法嗎？」

    葉澄衷仔細的想了想，才說道：「要對付馬斯其實很簡單，大人是上海道台，控制運往上海的各種物資。只要大人限制鋼材、礦物等原料的進入，就掐住了洋人的命脈。不過，大人打算自己製造洋槍，就不能堵住，可以自己成立一個工廠，專門購買各種鋼材、礦材等製造槍支彈藥的原料，佔據上海的市場，以後才能更加的方便。」

    戴元華滿臉驚訝的神情，更是為之動容。從剛才的隻言片語中，戴元華就覺得這少年不簡單。不管少年的學識怎麼樣，所具有的目光卻非同一般。

    李振滿意的說道：「我若是把這件事交給你去辦，能成嗎？」

    「一定能成！」

    葉澄衷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立刻答應了下來。他才跟著李振半個月，而且實際和李振接觸的時間只有幾天，沒想到就得到了一個機會，葉澄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的。

    李振想了想，又說道：「你只能隱於幕後，不能站在台前。」

    「為什麼？」

    葉澄衷有些不解，忽然有點失望。

    李振沉聲說道：「你歲數太小，經驗也少，暫時不可能獨撐大局。況且，若是中國人開辦的工廠，一旦工廠盈利，肯定有無數的人眼紅。可能是商人，可能是混跡江湖的人，也可能是官場中人。商人和混江湖的好對付，官場中人卻不容易解決。」

    「即使是我控制了上海，也有無數比我官職大的人。」

    「一旦這些人插手，就不好辦了。」

    「所以，開辦工廠的必須是洋人。你去租界找古麗娜，讓她找一個可靠的洋人和你一起做事。明面上是洋人做主，暗地裡卻是以你為主。只要是洋人開辦的工廠，滿清的官員都要畏懼三分，不敢打工廠的注意。」

    李振把想法娓娓道來，葉澄衷和戴元華都是聽得連連點頭。

    葉澄衷佩服的說道：「大人英明！」

    戴元華也是心服口服，因為戴元華瞭解滿清的現狀。

    官員們對中國商人可以隨意欺壓，甚至一紙命令就可以讓商人家破人亡。然而，對於洋人，官員卻是佝僂著背，舔著笑臉，還得小心巴結。

    李振這一招，可算是打蛇打在三寸上。

    李振面帶笑容，又說道：「元華，你回去後不要聲張，只要靜靜的看著就好。即使有人找你說事，或者是請你來問我，你都推掉，不要搭理，明白嗎？」

    「大人放心，我就等著看戲了。」

    戴元華嘿嘿笑了笑，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這群洋人，該收拾收拾了。

    ps：三更之二；好吧，我要收拾小洋人了，求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