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上海風暴 第158章 下一盤大棋 文 / 東一方
辣厄爾心中咯登一下，難道李秀成要拒絕嗎？
這一刻，辣厄爾也有一點緊張了。雖然辣厄爾篤定李秀成不敢拿他怎麼樣，但這是李秀成頭腦清醒的情況下得出的論斷。辣厄爾不清楚李秀成的做事風格，一旦雙方關係弄僵，李秀成再突然腦子發熱，事情就容易超出推斷的範圍。
李秀成掃了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眼前的人，穩不起啊！
李秀成仍然是不說話，臉上露出沉思之色，似乎在考慮著雙反合作的可能性。甚至，李秀成時而皺起眉頭，更讓辣厄爾緊張。
辣厄爾又問道：「李將軍，我們雙方合作，你意下如何？」
李秀成聽了翻譯的話，為難的說道：「不好辦啊！」
辣厄爾聽明白後，立刻說道：「有什麼不好辦的？聯軍和將軍一起攻打上海，等拿下了上海，再一決雌雄，決定到底哪一方留在上海。將軍要明白一點，李振盤踞上海對貴國沒有好處，聯軍卻可以和貴國和平相處，所以一起擊敗李振才是最佳的辦法。」
「報！」
忽然，營帳外傳來一聲響亮的聲音。
「進來！」
李秀成喊了聲，營帳外的士兵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士兵看見辣厄爾等人坐在大帳中，眸光森冷得嚇人，週身更是透著一股淡淡的殺氣，恨不得將辣厄爾幾人生吞活剝。不過，礙於李秀成在此，士兵終究是規規矩矩的不敢造次，走到李秀成身前彎腰在耳旁低聲說了些話。
士兵說完後，又躬身站立。
李秀成冷聲問道：「事情屬實嗎？」
「絕對屬實！」
士兵沉聲回答道。
李秀成擺擺手，說道：「下去吧，這件事我自由論斷。」
「是！」士兵立刻轉身離開。
李秀成思量許久，眉頭忽然舒展開來，神情依舊冷峻嚴肅，嚴肅的說道：「辣厄爾閣下，你知道士兵來傳遞的是什麼消息嗎？」
辣厄爾一翻白眼，搖頭說道：「不知！」
李秀成說道：「士兵剛才收到消息，上海縣周圍都在瘋傳聯軍屠殺百姓的事情。我麾下的士兵原本也是百姓，他們得知了你們的惡行，憤慨生氣，恨不得將你們殺了。你想想，我若是和你合作，就違背了軍心民意，這是賠本的買賣，不划算啊！」
辣厄爾明白了士兵剛才的舉動，眼珠子一轉，卻說道：「李將軍，你錯了。」
「哦，我怎麼錯了？」李秀成反問道。
辣厄爾說道：「聯軍攻打上海，我們沒有屠殺百姓，這是李振的污蔑。事實上，聯軍的戰艦突然抵達上海，打了李振一個措手不及。李振來不及派兵抵擋，才驅趕百姓在碼頭周圍，阻攔聯軍前進，為他自己爭取佈置防禦的時間。這才是事實的真相，請將軍不要相信謠傳。李振害怕我們聯合，故意離間我們，不要中計啊。」
李秀成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卻說道：「不管如何，你們總是殺了百姓。」
辣厄爾見李秀成遲遲不肯合作，耐心已經耗完。
辣厄爾突然站起身，朗聲道：「李將軍，你和大清國誓不兩立，太平天國和清國的交戰也是愈演愈烈。在此之前，英、法兩國保持中立，沒有干涉兩國的爭鬥。若是這個關鍵時刻，聯軍戰艦突然參與戰爭，幫助清國攻打南京，恐怕太平天國覆滅在即啊！」
「你……」
李秀成噌的站起身，大喝道：「你找死！」
鏗鏘一聲，李秀成拔刀相向。
辣厄爾神色坦然，笑說道：「不是我找死，是聯軍需要李將軍配合。若是李將軍願意和我們合作，我們還可能站在太平天國的立場，幫助你們擊敗清國。」
李秀成頹然坐下，沮喪的說道：「好，我答應合作。」
辣厄爾得意的說道：「將軍英明！」
李秀成又說道：「雙方要一起攻打城外的清軍，最主要的是找到清軍藏匿的地點。故此，我們先搜尋對方的蹤跡，再商議什麼時間出兵，你看如何？」
「好，就按將軍說的辦。」
辣厄爾起身告辭，帶著幾個士兵以及翻譯離開了。
李秀成盯著辣厄爾離去的背影，眸光森冷，閃爍著冷厲的殺機。
張殺立刻說道：「將軍，洋人屠殺百姓，這絕對是事實，不容狡辯。辣厄爾把事情推諉在李振的頭上，您怎麼就相信了呢？洋人無惡不作，您和他們合作實在是……唉，縱然是被洋人威脅，您也不該屈服的。」
李秀成嘴角含笑，說道：「張殺，你認為我屈服了呢？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洋人自鳴得意，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我故意為之，讓他們掉以輕心的。我不僅要滅掉城外的清妖，還要滅掉無惡不作的洋人。」
張殺的腦子轉不過來了，問道：「不是合作嗎？怎麼又要滅掉洋人了？」
「蠢貨！」
李秀成說道：「洋人屠殺百姓，罪不容恕，自然是要殺的。李振讓人散佈的消息想迫使我和洋人決裂，這個意圖瞞不了我。可惜，我心中早有了萬全之策，任由李振使出各種計謀，我都是屹立不動，等一舉解決了洋人和城外的清軍，再拿下縣城。」
張殺又問道：「將軍，怎麼解決洋人呢？」
李秀成沉聲道：「你是大嘴巴，告訴你肯定要洩露消息。你不用知道這麼多，只需要執行命令。等滅了洋人，我會為你請功的。」
張殺嘿嘿一笑，露出憨憨的笑容。
李秀成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事情按照我的預料發展，已經完成了一小半。接下來，就等清軍派人來接觸。」
「清軍？？」
張殺腦子徹底漿糊，說道：「我們和清軍勢如水火，怎麼能共處呢？」
李秀成看著張殺那張粗獷黝黑的面頰，恨不得一拳砸下去。可是，看著張殺眼中的求知慾，李秀成心中又有幾分得意，解釋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現在的格局是三足鼎立，自然會出現兩方和聯合，除掉一方。」
張殺眼珠子一轉，說道：「將軍，這不是您說的三國嗎？」
李秀成沉聲道：「的確是三足鼎立，但是我的意圖不是聯合一方再滅掉一方，而是一舉滅掉兩方。雖然同時滅掉兩方有困難，卻不是不可能，我已經想好了計策，要下一盤大棋。」
張殺深吸了口氣，說道：「將軍，您太厲害了。」
李秀成自得的笑了笑，心中歡快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