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百零一章 文 / 於諾
第三百零一章
嚴寒只是低低地笑,「我做什麼,不做什麼不干你的事吧。」
嚴挺倒抽一口氣,面色忽青忽白,像是強忍著情緒爆發卻又實在難以克制,「你跟溫純是認真的,還是你想借此刺激林柔兒……」
「我要怎麼對她是我的事,嚴挺,我告訴你,林柔兒現在不是你老婆了。」嚴寒神情冷淡地轉過身。
「嚴寒,你愛溫純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愛林柔兒,是不是?」嚴挺問,「還是,你只想報復,來用林柔兒折磨我。」
他原本,認為,嚴寒是愛溫純的,林柔兒不過什麼都不是,是他猜錯了嗎?
「嚴寒……」嚴挺合上眼,濃濃韻失望與疲憊佔領全身,他努力了這麼多年……
「你真如此恨我?」
嚴寒瞪視他良久,忽地轉過眸子,語音尖銳,「你帶我來是什麼意思。
「張開眼睛看看!看看這裡像誰的房間!」嚴挺問。
嚴寒展開眼簾,在逡巡過室內後忽然明瞭,「我當然知道。」
一股陰暗的感覺驀地攫住他,「你知道?」這房子,自從那一夜,他再也沒來過。
「我在這裡住過,而她跟我在一起。」嚴寒銳聲接口,眼眸緊盯著他,彷彿要仔細認清嚴挺臉上每一個一閃即逝的表情。「即便在和你結婚之後,她與我仍有往來!」他雖是有意刺激嚴挺,然而這樣傷人的言語出口後,他心中仍是一陣大痛。
「你是說林柔兒在跟我結婚後,仍然曾經和你在此共度夜晚?」
「不錯!」嚴寒大聲肯定,但眼眸掃視過嚴挺的神情後卻怔住了。
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只望著他的眼眸帶著濃濃的痛惜。
「你早知道了?」,嚴挺深吸一口氣,「不錯。」
「你知道林柔兒雖然嫁給了你,卻還是背著你與我幽會,你早就知道我和她同時背叛了你?」
「我知道。」嚴挺語音暗啞。
「那為什麼你還如此冷靜?為什麼你要假裝這一切不曾發生?」嚴寒激動地吼叫著,原本,他是想告訴林柔兒的真面目的。
「你明知我是不義的弟弟,她是不忠的女人,為什麼你要忍氣吞聲?為什麼到現在,還與他見面,聽到我傷害她,你竟還這麼心痛?」嚴寒低吼,理智像是在一瞬間的潰敗了。
「怪不得,怪不得呢!」嚴寒皺起眉頭,許久之前,他與白謹言在一起,不經意提起溫純,他表示出興趣怏然的模樣,找私家偵探查她,他以為,他又感興趣了……
他像是沒了頭的蒼蠅,只想護在懷裡,閃電般的與溫純結了婚。
嚴寒面色蒼白,語氣卻是絕對譏諷的,「原來,你對溫純一點興趣都沒有!」
嚴挺不說話。
「嚴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麼不是?嚴挺,你真可悲!明明知道自己的老婆紅杏出牆,竟然還死心塌地的愛著她……」
「你錯了,嚴寒,我一點都不愛她。」
「那又是為什麼?」嚴寒吼道。
「因為我要你忘了林柔兒!」嚴挺吼回去,終於不再假裝平靜,「我不要你到現在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
「你要我忘了林柔兒?」嚴寒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瞧著他,「那你呢?你自己不也忘不了那個女人?不也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我不愛她,從來就沒有!」
「你不愛?」嚴寒震驚萬分,「那你為什麼要娶她?」
「我——」嚴挺胸口一窒,激動的情緒忽地冷靜下來;他怔怔看著嚴寒,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竟激動地朝弟弟吐露多年來隱埋在心中的秘密。
「你說啊!嚴挺。」嚴寒不肯輕易放過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嚴寒。」他語音沙啞,迴避著弟弟的目光,「你別問。」
「我要知道!」嚴寒執拗地道,「你娶林柔兒時我就一直在想,你一向最疼我,也最瞭解我,怎麼可能強奪我最愛的女人?這其中必有緣故!如果不是因為你深愛她,那又是為了什麼?」他咄咄逼人,問話一句緊似一句,「我有權利知道!」
而嚴挺只是沉默著,緊緊咬著牙,猶豫著是否該將一切全盤托出。
如果嚴寒知道他一直深愛的女人竟然是那樣的,怕會大受打擊吧??
他能說嗎?他能告訴嚴寒那件陰暗的、讓人噁心的往事嗎?
嚴挺閉了閉眼,不禁的皺起眉頭,他想,他不能,他不能!
他真的不能!
「嚴挺,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嚴挺轉過身,嚴寒攥緊了拳頭,不說一句話。
嚴寒走上前,「嚴挺,你告訴我,你這什麼意思,我要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權利知道!」
嚴挺雖不說話,思緒卻不由的飄遠。
「你在我的房間做什麼?」他冷冷地、幾乎是厭惡地瞪著眼前半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穿著薄簿的睡衣,窈窕的曲線若隱若現,一雙眼透著惑人的煙霧。
「為什麼你總對我如此冷淡?嚴挺。」她娉婷起身,蓮步移向他,仰起一張精緻容顏,「從小到大,哪個人不是把眼睛直直對準我?尤其是男人,哪一個不是對我深深著迷,像哈巴狗似地等我垂憐?只有你……」她纖纖食指指向他,語音嬌柔哀怨,但圈鎖住他的眸光卻隱藏著某種冷冽的光芒,「只有你從來不會多看我一眼,你關心別人比我還多。」
他別過頭,「我們是朋友,柔兒,我當然也關心你。」
「只是義務上的關心而已。」林柔兒淡淡一句,「恐怕我的那些朋友在你心目中的份量都比我重上千百倍吧。」
「她們也是我的朋友……」
「我不允許。」她轉過他的下頷,「在我林柔兒出現的場合,豈有其他女人容身之地?不論是誰兒,她們都休想搶走我一絲風光,休想從我身邊奪去任何注意力。」她冰涼的語音彷彿鑿著碎冰一般鏗鏘,「我要全世界的人都只看著我,包括你。」
「你!」他無法置信世上竟有如此自我中心的女人。
「看著我,嚴挺。」林柔兒柔柔說著,嘴角勾起蕩人心魂的弧度,雙手一面輕緩地卸下睡衣衣扣,「你不覺得站在你面前的女人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嗎?難道你不想親近這樣的**,不想吻遍這樣晶瑩剔透的肌膚?」溫熱的吐息帶著淡淡的酒香從他鼻端飄過。
他站定不動,呼吸因她有意的挑逗緊凝。當她終於鬆開所有衣扣,露出渾圓的肩頭,粉嫩的胸脯時,深沉的黑眸終於浮現明顯的陰影。
「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去勾引天下男人,以玩弄他們為樂吧?」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
她面色一變,「什麼意思?」
「前天我在一家飯店門外看見你,你和一個男人一起進去。」
他冷冽地敘述,「那時我就在想你究竟跟陌生男人進去做什麼?原來就是上演和今晚類似的戲。」
「你果然看見了……」她貝齒細咬著唇。
他嘲諷地撇撇嘴,「這就是你今晚來找我的原因?想用這種方式封住我的嘴?」她沉默半晌,終於優雅地聳聳肩,「我何必封住你的嘴?」
「你不怕我告訴嚴寒?」
「嚴寒?哈!」林柔兒更加優雅地搖搖頭,唇間洩出一串銀鈴笑聲,「你以為他會相信嗎?」她望著他,眼眸清澈,閃著極端得意的光芒,並沒有因為酒精的麻痺而有絲毫的倦怠,「這世上沒有比嚴寒更迷戀我的男人了,從小到大,他的眼睛就只繞著我一個人轉……」
你認為他會相信你的話嗎?就算他相信了,我也可以解釋是我一時糊塗——」她又是一陣性感柔媚的笑聲,「我可以說是因為他離我太遠了,我太寂寞,又喝醉了酒,才會……」
「你下賤!」他倏地截斷她,語調清冷,眸光嚴酷。
「我下賤嗎?嚴寒可不這麼認為,他把我當成心目中的女神呢。」林柔兒閒閒笑著,上半身柔柔倚向床頭,窈窕的身子側躺成誘人的姿勢,「他會相信我的,他會娶我。」她語音堅定,眸光更是自信滿滿,「我只要在每一次背叛他時安撫他,他就會一次次原諒……」
「你這女魔鬼!」他忍不住咬牙切齒,「我不許你用這種方式折磨嚴寒!」
她只是眨眨眼,絲毫不被他的怒氣所嚇到。
他驀地衝向她,再也無法掩飾對她的憤怒與厭惡,「我警告你,離嚴寒遠一點。我不許你傷害他!」
「真抱歉啊,我已經答應嚴寒,他一回國就嫁給他的。」
「我不許!你給我離他遠一點!」他咆哮的怒吼著,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嚴寒,到了嚴家,一直到十幾歲才願意開開口說話。
她凝望他好一會兒,忽地幽幽開口,「要我遠離他也行,只要你把我放在他永遠碰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他一愣,「你指的是哪裡?」
「你的身邊。」
「什麼?!」他震愕得連聲音都變了。
她的聲音卻是一貫的柔媚文雅,「只有我成為你的女人,嚴寒才會對我死心。」
「你說什麼?」他震驚難抑,不自覺倒退數步。
「我要你娶我。」林柔兒再度起身,堅定冰冷的目光圈住他,「嚴氏集團將來必定是你的,我要成為你的妻子,成為嚴氏集團的掌門夫人。唯有這樣,我才答應放過嚴寒。」
嚴挺愣住,不知她是是否她真的喝醉了。
無論,有沒有喝醉,他都看到了她的本質。
結了婚,他從未碰過她,她總是楚楚可憐的問他,為什麼不碰她,他只是冷冷的笑,他以為,那日,他喝了酒,她就忘了他曾經說過的話嗎?
嚴挺悠然吐息,強迫自己抽離陰暗的記憶。他眨眨眼,——
雙湛幽黑瞳沉默地看著從小至親至愛的弟弟。
「你還是不肯說?」嚴寒失聲道,眼眸盛滿不敢置信,又彷彿隱隱含著悲痛與怨怒,「你到現在還選擇用這種方式保護我?」
嚴挺聞言,全身一震。
「你以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嗎?」嚴寒重重喘氣,情緒激昂難抑,鷹眸綻出讓人屏息的利光。
「我早知道林柔兒是怎麼樣的女人了。在她跟你結婚後,竟還千方百計引誘我上床時,我就明白了!我早在猜測,你是不是也早就認清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或者你一直被蒙在鼓裡,一直深愛著她?你——」他一頓,面色忽然抹上沉沉憂傷,「我現在總算明白你為什麼娶她了,你根本沒愛過她,你娶她是因為我……」
「嚴寒。」嚴挺低喚一聲,心臟揪緊。他試著接近他,試著碰觸已經自己拼湊出真相,正陷入深沉哀傷的弟弟,「我並非有意瞞你……」
嚴寒卻猛地甩開他的手,幽深黑眸寫著濃濃陰鬱。
「你當然,不是有意瞞我!你只是試圖保護我,不讓我受傷。」他瞪視著哥哥,眸中燃著熊熊火焰,「嚴挺,我恨你!恨你總是如此疼惜我、如此保護我,彷彿我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小男孩!我已經長大了!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了,我有能力自己面對一切,就算是最殘酷的事實你也沒有權利隱瞞我!你懂嗎?我跟你一樣是個男人了!」
「嚴寒……」嚴挺震驚莫名,胸膛因弟弟一句句鏗鏘有力的言語激烈震盪著。
嚴寒只差他一歲,他跟他一樣有能力保護自己,他不該一直將他當成那個總不懂事的弟弟細細呵護著,他不該瞞他有關柔兒的事……他錯了嗎?
「你錯了!」嚴寒深吸了口氣,他是沒想到回嚴挺用這種方式來保護他,他不是那個小孩子了。
他閉了閉眼。
「別再管我了,我已經長大了。」
「你們——」
嚴寒撇撇嘴,「我們?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什麼。」他道。
嚴挺皺了皺眉。
「你們,真的不會再也有什麼?」嚴挺言語間明顯的不可置信。
嚴寒低低一笑,看他一眼,「不會!」
「那孩子呢?」
嚴寒轉過身,英俊的臉孔瞬間繃緊,「什麼?!」
嚴寒回到醫院時,抱了一堆的書。
溫純一愣,「你幹嘛?」拿起她懷裡的一本書,爸爸必備,媽媽必學的。
「嚴寒,你……你是不是太……誇張?」溫純失笑。
「不誇張,我一點都不誇張。」坐在床沿,摟著她的肩,「我要把我們的孩子培養成一個天才!」
「跟冷焰一樣嗎?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溫純挑眉,望著他幽深的眸海,眸底一片的笑意。
「切,誰跟他似的?」他不屑一顧。
「嗯,難不成跟你似的?」
「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