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見光明的代價太慘重6 文 / 於諾
第一百三十八章重見光明的代價太慘重6
「別,別,別做傻事好不好?」映塵說出的話,顫抖不已,她低聲的懇求著。
冷焰心一疼,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蓋瑞,我若敢,你把她還我。」低啞嗓音,緩緩在她耳邊震動,像低音的琴弦一樣,聲波震入她的胸口疼了她的心,卻讓她心口劃開疼痛的漣漪。
「我不要,我不要!」她哭喊著,爬向他。
蓋瑞卻阻去她的去路,抓著她的頭髮,讓她的臉迎向他。
「好,只要你敢動手,我答應,讓你們走!」
凝著她痛苦的模樣,他心臟一陣抽搐。
食指便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不——」映塵掙扎著。
劇烈的聲響,震動耳蝸,鮮血的飛濺,世界在瞬間無聲。
冷焰悶哼一聲,一雙眸卻染著笑意,槍支落地,啞聲道:「把她還我。」
低啞的嗓音,透出愉悅的笑意。
映塵身子一軟,若不是蓋瑞抓住她的發,想必,她早已倒在地上。
蓋瑞綠眸中有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老大——」黑衣男人道。
蓋瑞擺手,抓著映塵的後頸,推向他。
顫抖不已的身子落入他的懷中,他驚慌收攏住她的纖柔的身子。
「小東西……沒事了沒事了。」
咬著唇映塵在他的懷裡顫抖。
「你……你,我……」他的力道讓她呼吸有些苦惱,她摸索著他的手臂。
他避開,單手,脫下西裝外套,裹住她的身子,扣子掉了襯衣,讓她狼狽,卻讓他心疼。
「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他說著,臉埋入她的發中,低啞開口。
「你剛剛聽到的那槍聲,根本就沒打到我。」他在他耳邊低語著,疼痛似讓他承受不住了,額頭已冒出汗珠。
秋映塵反手抱住他,他,他以為她還是看不見嗎?
「冷,你還當我是瞎子嗎?」她低問著,那是濃濃的心疼。
冷焰一愣,啞聲道:「你,你看得見我?」
喜悅佔據他的心,他單手擁著她,氣息有些沉重,「走,我們離開這裡。」
摟抱著她的身子,他快速轉身。
蓋瑞上前一步,強烈力道席捲他後膝,一個重心不穩,他單膝跪地。
額上的汗,滴落。
「冷——」映塵與他一同跌倒在地上,受了傷的手,絲毫無力,卻不得不用力擁緊她。
血染白衫,觸目驚心。
「你想食言?」冷焰問,單手撐地,不讓自己太狼狽。
「不,我不想食言,我只想讓雪豹你,沒有尊嚴而已。」
「你的目的達到了。」他說著,依舊面不改色。
「對,我的目的達到了,你,冷焰向我下跪了,為這個女人!」他低聲道,言語間儘是得意。
映塵凝著他鐵青的臉。
他狂傲自負,因她,對那綠眸男人行了君臣之禮,雖是不得已,卻是對他極大的羞辱。
掙脫冷焰,不知是什麼力量,讓她發了瘋的撲向蓋瑞。
蓋瑞一驚,冷焰用盡全身力量,在蓋瑞反手之前將她拉入懷裡。
「乖一點,我們走。」他吃力開口。
玻璃碎片傷了膝蓋,映塵在她懷裡搖搖頭,「冷,你放開我吧,我根本就走不了。」她說著。
那一股溫熱的液體浸透了她的衣衫。
溫熱的粘稠觸及腰部,她瞪大了眼睛。
門,破空!
門外,浩浩蕩蕩十餘人,氣勢如虹。
嚴寒面露慍色,蓋瑞也不急躁,只是冷冷一笑,冷焰身子一軟,溫純驚慌上前,扶住冷焰,映塵大口喘息。
「嚴寒,別殺他!」冷焰說,隨即話鋒一轉,眉眼觸及懷裡的人,「溫純,帶她走。」言畢,他身子一軟,人便倒在地上。
如今,是他的極限了!
他太累,也太痛了!
「冷——」她嘶喊,抱住他。
「你,醒一醒,醒一醒!」
他的氣息環繞著她,她知道,他手臂上的血,染了他西裝內的白色襯衣。
「救護車,救護車!」她呼喊著,小臉埋在他的胸口。
誰能救救他!
剛才,他如此的義無反顧,誰能告訴她,她到底怎麼辦?
「救她,救她!」她哭喊深深抱住他。
「冷,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醫院。
沒有人想到,相聚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
急救室,紅燈閃爍。長長的廊道。切分成兩隅。
溫純悶悶站在角落,思影定定站在一角,一動也不動,直到龐翌長歎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肩。
「想什麼呢,什麼都別想了。」
「三哥,他會沒事的對不對,如果不是我……」
「好了,別想了。」龐翌說道,安撫她。
這或許叫命。
殤思影眸一黯,眉眼搜尋,本該在急救室門口守護的人。
長廊盡頭,巨大的落地窗前,蒼白的容顏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蒼白無助。
殤思影走上前,扯過映塵的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映塵沒動,凝著漆黑的夜,一動不動,只有無聲的淚滑下,身上染著他的血,鼻端縈繞著她的氣息。
她沒反應。
「秋映塵,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讓我三哥如此拚命,三哥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去找那姓白的去,你假惺惺的來幹什麼?!」
殤思影哭著,將她狠狠一推。
身子沿著冰涼的落地窗滑下,溫純一驚,快步上前,「你憑什麼打她,你憑什麼打她,她心裡的苦,你知道嗎?」
溫純抱住映塵,低低抽泣。
她雙眼無神,凝著某一方,沒了神智一般。
冷焰進急救室多久,她就陪著她多久。
她的長裙上有玻璃劃破的痕跡,膝蓋此時也是傷痕纍纍吧,不去看醫生,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等著他出來。
看著她紅腫的臉,溫純心疼的看著她。
長廊盡頭的窗前,她就安靜沉默的讓人心悸。
龐翌眉一擰,對哭泣的殤思影搖頭,「你三哥醒來,不殺了你才怪!」
很多,廊道卻安靜得如時間流逝。急救室門外那紅燈簇閃著,似乎沒有熄滅的意思。
時間,不知又過去多少。氣氛,愈來愈深凝。
龐翌走上前,半蹲在映塵身前,「我帶你去看看醫生。」
她沒說話,依舊凝著窗外孤獨的月娘。
憶起,他的輪廓,那樣俊美如斯。
她苦笑,撫上胸口,輕輕閉上眼睛。
那是她規律的心跳聲,如今,她卻如此想停止這心跳,毫不猶豫。
原來,她並不是想像中的那般堅強,他的痛,會讓她疼。
沒有一刻,她如此的恨自己。
身子靠在冰涼的落地窗上,她的發亂了,想必,她像極了一個女瘋子。
她傷害了冷焰,讓冷焰遍體鱗傷。
她是那個罪魁禍首,她冷冷的笑起來,淒楚的笑,讓龐翌皺起眉。
「你沒事吧?」龐翌問。
她輕輕一笑,搖頭,低聲道:「你看著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想,裡面躺的是我,那該多好。」她說著,還是無聲的落著淚。
溫純看著她紅腫不堪的臉,她這是決心讓自己痛苦不堪呢!
「不為了你,為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映塵不說話,頭枕著玻璃窗,凝著窗外靜寂的夜。
磕磕碰碰,走過,直到現在。以為一切都要歸於平靜,從此與他白首不相離,上天卻與她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他與她離了婚。
以為那是不愛,在得知無憂死了之後,她才知曉,那是他護衛她方式,並不是因為不愛。
哪怕是因為愛,她如何再到他的身邊。
溫純一而再再隱晦的提醒她,不要留下遺憾。
在醫院,遇到趙叔,與趙叔攀談中,趙叔連自己什麼病都不知,那是,她便知,病的人,不是趙叔,是小白!
記得那日吃晚飯,小白耳邊的低語。
「白謹言不強求,就許些時日,等我把一切給了你,也便將你還他。你可以一直守候在他身邊,一生一世、一輩子!成全,白謹言這自私的一回。」
如此,她還有怎樣回到冷焰的身邊。
只想默默與他餘下的日子,那男人,活著為她考慮,死了,都還為她打算。
如此心願,她怎能狠下心去拒絕!
他最後的心願呀!
如今,冷焰,他的生命都可以送她。
她該如何,如何呀!
冷,我累了,我是真的累了,你與小白間我無法抉擇,負了他?欠下的小白的情,讓我無法心安理得生活。
若與他生活,時過境遷,你與我都變了。
在彼此腦海中根深蒂固的記憶都洗濯了,你與我怎續前緣?
或許就如奶奶所言,我的出生是最大的災難!
如今我這災難波及了你與小白,甚至那災難還在秋若遠身上蔓延著。
我傷你至深,痛了小白。
就連秋若遠的失蹤,或許都與我有關吧?
如今,對你們,我如何償還都不自知了。
只想快些走到世界的盡頭,世事不聞不問。
小白一世將愛贈與我,愛太沉了,你毫不猶豫將生命拱手相送,愛太重了,就連秋若遠對我償還都用如此的方式——
冷,我真的累了!
腦海中一片眩暈,映塵身子一軟,將自己陷入一片漆黑的幽冥中!
憑立窗前,窗前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這樣陰雨綿綿的天氣已持續一整天。
映塵數著窗邊滑落的水滴,指尖無意識輕劃著泛著薄霧的玻璃窗上,滿滿的重疊著同一個名字——
冷焰。
開了窗,涼涼的風,亂了發。
冰涼的雨滴垂在臉上,衣袂飄然。
溫純推開門,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一愣,走向她,「醫生說,你不能下床。」
膝蓋中,有玻璃碎片,幾日未食,她身體也極為虛弱,幹嘛,這樣糟踐自己?!
映塵沒說話,只是淡淡蹙起眉。
「他,還沒醒嗎?」
清甜靜謐的聲音,帶著淡淡憂傷。
溫純說,她昏睡了一天一夜。
溫純抿了抿唇,「他,沒醒,不過,醫生說,那一槍,雖在手臂,未傷及要害,只要安心休養,就會好的,人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