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半數財產做為離婚條件給她 文 / 於諾
第四十九章半數財產做為離婚條件給她
冷,你是我最深摯的情。
天荒地老,亙古癡狂,我只是愛你而已。
不強求你心裡有我,不強要你忘了你的摯愛,就期待你心中的那點滴在乎而已。
為何如今,卻落得如此淒涼下場。
愛你,不敢言,只怕給你帶來困惑於苦惱。
就連留在你身邊,我都不能心不安,理不得。
「三嫂——」低沉嗓音帶著那不甘與嘲弄,從身後響起,腳步停頓,她沒回頭。
一句三嫂,叫的她心好疼,叫的她的心支離破碎呀!
石磊走上前,iphone新款手機躺在掌心,「三哥給你新申請的紐約電話,他說,有事就找他。」
輕眸緩緩一眨,不及伸手接過手機,車輛碰撞的巨響,隨即是刺目沖天的火光。
手機驟然落地,她心一緊。
「他不過是個外國人,或許,還不懂得中文,你何必……」她淡然一笑,聲音好悲涼。
木妍,永是眾人手中不及仰望的女神,親之、護之。
她是人人眼中的耀眼公主,私下不過是眾人厭之鄙夷的卑賤女孩。
火光沖天,尖叫連連,她哀傷閉了閉眼,忽然就想,那車中人是她,而不是那無辜之人,是否一切都可改變?
她讓自己翩然轉身,不理會那些蔓延在心頭的恐懼,不讓自己去害怕。
尖叫聲中,那沖天的火光讓她白色衣衫渲染橙色,快步朝住院部跑去,淚早已悄然而落……
她已經答應放手了,她沒想過要把這些私密之事告訴任何人,他何苦再如此狠絕的多一條無辜人命來警告她,警告她別亂說。
別再逼她了,她不再糾纏了……也別再折磨她了,她真的已經答應要放手了!
那離去的背影莫名吸住石磊的目光,像幽魂一般,沒有存在感,散發出淡淡地——孤寂滋味。
微風濕濕的、涼涼的,嬉戲般卷弄她的髮絲與衣袂。
映塵快速走向住院部,經過一番周折大廳,知道了秋若遠所在的病房。
頭等病房內,一個男人正對滿屋的人大發脾氣。
穿著黑西裝的屬下,穿著白制服的護士,全成了他宣洩的對象。他們不知所措地瞧著他,在他咄咄逼人的眸光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著這些人有些害怕又彷彿淡淡同情的眼光時,秋若遠怒火更盛,「出去!都給我出去!」
「是,是,老闆,我們明天再來。」兩個屬下急忙點頭,拉著護士就要離開。
「可是……我要給他擦澡啊,而且半小時後醫生還要幫他復健呢。」金髮護士喃喃抗議。
「走吧,你沒看見我們老闆心情不好嗎?別打擾他,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可是……」
「走吧!」
終於,在一陣吵嚷過後,病房恢復清靜。瞪著緊閉的門扉,以及闊朗整潔的病房,秋若遠驀地有一股衝動。
他推動著輪椅前進,狂風掃落葉似地刷下任何他觸手可及的東西——玻璃花瓶、水杯、書籍、小擺設,連床上的床單被褥都被他用力掀起來,再重重甩落在地。
房裡更快便由一片整潔便成了一團混亂,正如他混亂的人生。
「哈哈——哈哈——」面對著眼前的亂象,秋若遠驀地笑了,笑聲由最先的高昂得意,逐漸低啞壓抑。
「哈哈——」
映塵站在門外,盯著他那條打著石膏的腿,心,一陣陣的抽痛。
原來,他,他出了車禍——
她心一酸,倚在門口的牆壁上,微顫的眼簾閉上,如今,他這種狀況,她怎說得出口,讓他跟木妍離婚呢?
一月不見,他滿身是傷,難道她也要讓他的心,跟著千瘡百孔嗎?
他,秋若遠並沒有錯不是嗎?
他一點錯都沒有,何況承受這些不公平待遇?
她咬著唇,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滾出去——」他背對著她,低吼一聲,那模樣像是發了狂的雄獅,獨自舔舐著傷口。
映塵彎腰,撿起地上的被褥枕頭。
偷偷瞧著他的面容,冷酷俊逸的臉龐此時印滿了頹然與疲倦……
「你,你還好嗎?」她啞著聲音開口,聲音竟不覺有些顫抖。
映塵的聲音宛如一葉扁舟,輕輕劃過他的心海,他僵著身子轉動輪椅,望著映塵的湛眸閃過不易察覺的痛楚。
「你,你怎麼來了?」他是驚訝的,看似,二叔根本就沒告訴他,她要來!
映塵沒有說話,只是半蹲在他面前,凝著他滿身的傷,「我,對不起……」抖了抖聲音,終是說出這麼一句。
秋若遠身子一顫,歎息一聲。「回去吧,我在這裡很好。」
映塵不說話,只是逕自咬著唇。
好嗎?
他好嗎?
他一點都不好,衣衫不再整潔,頹然好像幾日不曾打理過,以前,他的襯衣如雪,一點污漬他就會皺眉頭。
如今,他好狼狽……
頸部,病號服微敞的胸膛,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他一定是又發病了,才會如此潦倒……
映塵吸了吸鼻子,小手顫抖撫上他厚實大手,「你,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能不這樣折磨你自己。」
秋若遠抽回手,大手輕撫她瑩白的臉頰,「你回去吧,別讓我看見你。」
映塵抿唇,緩緩站起身,與他相隔數米。
「我……我不靠近你,我不靠近你。」映塵走到最角落,凝著他,他還是不願接近她,十八年來,他還是不願,她,是他的屈辱吧,映塵低頭獨懷哀傷。
秋若遠喉頭一緊,「我,我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回去吧。」
映塵吸吸鼻子,「我想,我想問你,你,你是不是愛木妍?」
若愛,她該怎麼做?
她怎說得出口,讓他對木妍放手。
秋若遠神情幽忽,眸光迷離,他不言,她卻知曉了答案。
那日,在學校,他沒看錯,他望著木妍時眼睛裡面多了一些溫柔,他是愛她的。
「我對她,只是歉疚與羞愧。」許久,他才低低道,低沉的嗓音中,好似承載了無法負荷的濃烈情緒。
映塵咬著唇,站在病房的最角落。
他發病,是毫無理智可言的,像是抓了狂,發了瘋,若第二天他能忘記,或許對他來說還好一點。
他卻清晰的記得一切,那心魔就如此折磨他,整整十八年。
他一定也不知,他會在四年無止境的歉疚與羞愧中,將她印在心底。
映塵微微一笑,籠上奇異煙霧的美眸靜靜凝向他,「我……我……求你……」她說不出口,在提到木妍時,他眸底漾開的那幸福波瀾那樣明顯。
秋映塵,你好殘忍!
讓他們離婚,她,她說不出口!
她驀地咬住唇,面容蒼白,倏地轉過身朝病房外跑去。
「映塵——」
他喊住急急離去地她,推動輪椅前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下周我的律師會來紐約,我與她的離婚事宜也全權交由律師處理,我名下半數財產作為離婚條件給她,你可以放心了。」
淚默然流下,「對……不起,對不起……」
她顫著聲音離去,秋若遠眸底一片哀傷……
病房再次恢復靜寂,不多會兒,開門聲在死寂悄然中傳來。
來人看著秋若遠將憔悴的臉埋入雙掌,肩膀微微起伏。
「你讓我把二哥軟禁在紐約,局面根本沒有朝著你想像中的方向發展,映塵過的也沒有比在家裡過的開心。」爾雅的語調很淡,那不爭的事實卻刺痛了秋若遠的心。
秋若遠抬起頭淡淡道:「只有單方面的愛是沒有辦法讓婚姻幸福的。」
他若早認知這一點,便不會讓映塵嫁給冷焰。
也不會再苦苦等待,等一份永遠沒有結果的愛情……
秋若賢撇撇嘴,一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表情,「婚離了,映塵要去哪?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對映塵的那份情是什麼?你不愛她,傷她,你卻那麼痛苦,你愛她,卻又不惜利用她,二哥是真心愛映塵的,你又一直在阻撓……」秋若賢歎了口氣,「二哥真的想映塵了,不然不會打電話,以你的名義讓她來紐約,只為見見她。」
秋若遠不說話,只是深深歎息一聲「若賢,下周我的律師來,你替我出席一下,安排我出院吧,我所有資產一半給冉木妍,剩下的所有股權與財產的另一半全部留給映塵吧。」
他轉動輪椅,視線落在窗外漆黑暮色,湛深的眸深沉的看不出情緒。
映塵站在醫院門口,翻滾淚霧的眼眸凝著交警指揮處理事故現場。
她瞪著那原本奢華的高級房車,此時已為爛鐵廢墟,她咬著唇,只覺心疼痛難忍。
她環視一周,繼而墨睫輕掩。
好美的紐約不夜城,也好孤獨的映塵。
他給她申請的手機,掉在地上了,現在,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聯絡他。
秋若遠根本不想見到她。
今天晚上,她要去哪?
她渾然不覺寒意,只是淡淡地、落寞地看著片片飄落無依的樹葉。
好繁華的紐約,好悲涼的心情。
人人盡愛春之明媚,夏之熱情,冬之寒傲,她姓秋叫秋映塵,就注定了悲情、淒清被人捨棄嗎?
她站在原地,無措絞著手指。
沁涼的晚風,將她圍巾吹得飄飄袂袂,髮絲也凌亂的在風中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