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少奶奶不曾回家 文 / 於諾
第三十八章少奶奶不曾回家
車子停在車庫,他仰頭看著天邊不覺飄起的雪。
該死的!
又下雪。
他心情莫名煩躁,出現在客廳時,房子裡靜悄悄的,無一絲生氣,冷焰輕輕佻起眉梢,總覺得他這套房子跟湖邊寒笑那套別墅一樣,空蕩的讓人不想踏入。
「少爺——」
陳媽恭謹的接過他手中的外套。
「她呢?」
他冷淡的開口,環視四周,優雅落在柔軟地長沙發上。
「少奶奶沒在家。」
他丰神俊朗的臉一僵,視線淡淡落在陳媽身上,「她,去哪裡了?」
海城,她應該沒有朋友,出去了嗎?
「少爺,少奶奶不曾回過家。」
揉合這那莫名不安的複雜情緒在胸臆蔓延,他拳頭不覺攥緊。
她好幾天都沒回來,是這個意思吧?
她在哪?
是在安慰秋若遠,還是在竊喜,秋若遠並沒有結成婚。
各種的猜測在腦海中劃開,他僵著臉走上樓,一邊走,一邊撥打她的電話,她的電話未開機。
他抿著唇線,倚在落地窗前,凝著窗外飄然而落的雪花。
他踏入結婚會場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對她隱瞞身份的事情要曝光了,他並未要去理會她的感受。
他們要離婚了,她的感受,也並未納入他的思考範圍內。
現在,他還是她的妻子,她是否跟那次一樣,躺在秋若遠的身下,輾轉承歡,一想到可能是這種情形,他胸臆總是燃燒著怒火。
他冷焰還不容許他老婆給他帶綠帽子!
他煩躁的走到吧檯前,倒了一杯酒,冷焰坐下,將身子深深沉進沙發,閉上眼,眉峰習慣性地蹙攏,冰涼的酒杯安息在骨節嶙峋的掌指間。
秋映塵——他一點都不在乎,他現在的憤怒是因為她還是他的老婆……
他很希望往後,她是一個對他毫無意義的符號。
冷焰睜開眼,冰冷的目光望穿酒杯,她對他並不重要,他們很快,很快便會離婚……
他已找到他的妍,已沒有跟她糾纏的必要……
映塵在醫院休養了一周,溫純推門而入。
「來,親愛的,吃飯。」
摟過她的肩,溫純開心道。
那個白謹言還真有辦法,總算是想辦法讓映塵笑了。
「小白呢?」
溫純將清淡小粥遞到她手中,「溫純,別那樣叫人家,他並不是蠟筆小新家的那條狗。」
映塵輕佻眉,不大贊同的看著她。
「我有說他是嗎?」
溫純調皮一笑,「我覺得那人老好了。」
映塵微微一愣,是,他是很好,他知道她無聊,每天都會帶她去不同的地方,像畫展、演唱會、他總帶著她去,一如第一次去了那個奇怪的二層小樓那樣,他一直抱著她來來回回,不曾讓她自己走過路。
他很體貼,像是她喜歡吃什麼,喜歡聽誰的唱片,他都知道。
而且,說來也很奇怪,他那樣抱著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來回穿梭,她卻並沒上過報紙,她想,一定是他處理的很好吧。
在醫院裡,住了一周,秋若遠跟冷焰,並未出現在醫院,她淡淡歎氣,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都沒來。
她唇角扯開一抹冷澀。
「溫純,他怎麼樣了?」
住在醫院,她還不禁關心秋若遠把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畢竟,他結婚,天下大亂。
這幾天一直跟著白謹言,很少跟溫純像現在這樣面對面的講話。
「你說秋叔,能怎麼樣,就那樣唄,我二哥跟他說你小產了,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兩天一夜沒出來,出來時弄了一身傷,前些日子下了一場大雪,秋叔把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你那個小媽,也是幾天前才回的家,她回家時,秋叔已經去紐約了。」
映塵心一緊,澀澀一笑,「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那陰影。」
溫純一愣,「你知道,你知道秋叔得什麼病。」
慌亂低頭吃了口粥,「溫純,其實……我並不是他收養的,而是他十八年前,拿兩千萬買的我。」
「呃……」
並未理會溫純的震驚,她淡淡一笑,「我想出院了,回家休息也一樣。」
「小白呢,小白今天還會來嗎?」
溫純瞪大了眼睛,傻傻的問他。
「我不知道……」
她眼皮一顫,哎,白謹言好像很瞭解她,可是她卻一點都不瞭解他。
她甚至有些怕,他如此寵溺的對待。
她眉輕輕一擰,她回家了,他是不是就會馬上跟她離婚呀?
內心深處,總在不經意間滑過不捨……
「你說這個小白,怎麼關鍵時候掉鏈子呢,咱們可是等了他一早上呢。」
提著她簡單的行李,溫純憤憤不平開口,剛誇了他,就不見人影了。
「溫純同志,別那樣叫人家。」
映塵搖頭,怎麼聽怎麼覺得是個寵物的名字。
走出住院部的門口,映塵不覺圈緊自己。
「他很喜歡你。」
「嗯?」
她轉頭看著溫純,溫純翻了個白眼,「我說,那個白謹言很喜歡你,就像你老公喜歡你那個小媽一樣,而且比你老公更甚!」
映塵臉一白,眸緩緩流轉落到別處,「溫純,別那樣說——」
有些話說明白了反而不好。
「秋映塵,你這個死腦筋,你那老公有什麼好,他騙你,回家趕緊離婚去,改嫁給那個小白。」
溫純忽然擰著映塵耳朵。
映塵一愣,「喂,溫純你很過分,誰讓你扭我耳朵的,討厭!」
「我扭了怎麼了,就是你太笨!」
「我……」懶得跟她計較,剛邁開步子,一輛車子旋風似的席捲塵土而來,倏地停在她的腳邊。
映塵心一驚,後退一步,還沒看清是誰,已被緊緊擁進懷裡,那力道之大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那清新好聞的味道,讓她一陣錯愕。
這些天以來,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擁抱過她,他一舉一動總是很溫柔,現在……她竟感覺到他的身軀在微微輕顫。
溫純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一個情況?
「喂,別看了,我送你回家。」
略微低沉的聲音讓溫純回了回神,嚴寒倚在車前,淡淡撇了溫純一眼。
「我不用你送我回家,我要跟映塵一塊。」
「溫大小姐,識趣一點好不好,人家用得著你送?」
嚴寒伸手,捏住她的後頸,拖著朝外走。
「幹什麼去?」
「送你回家。」
嚴寒漫不經心答。
「喂,你沒車呀,還送我回家?」
這人怎麼回事,他們並不熟呀。
「你沒看著我跟白謹言一輛車來的嗎,我把車開走了,他怎麼送秋映塵回去。」強硬的拖著溫純的身子朝外走。
「那,那你怎麼送我回家?」
「打車,笨蛋。」
「打車,用你送!」
兩人離去,映塵從他懷裡抬起頭,「你,怎麼了?」
白謹言一愣,深眸劃過隱晦的哀傷,不清澈奪目,複雜深沉的讓人看不透,他扯開唇角淡淡一笑,「沒什麼,我送你回家。」
牽過她的手,打開車門,讓她坐穩,他才繞過車頭進入駕駛室。
「白謹言,我們之前見過對吧?」
車子平緩行駛在路上,映塵開口,那一道道清澈的嗓音,像朝湖心裡拋入的小石子,漾開一圈圈漣漪,讓他的心也跟著蕩漾。
他只是看她一眼,沒說話,隨即淡淡一笑。
「這是什麼意思?」
「看不出來?」
他敲了她額頭一記,深眸望向前方不再看她。
不想說?
映塵眉輕輕蹙起,不想說,還是不能說,為什麼不想說。
他對她瞭如指掌,她想知道他們是否認識,應該不難吧,映塵一時就搞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奇怪。
後來,映塵才明白,他為什麼不說話,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是不敢。
許多年以後,她才知道,白謹言就如一陣風,不經意飄進她的生活裡,留給她的,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回憶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閒適的將自己的上半身陷入椅座中,微微抿著唇,只是那眉尖上的愁,無論如何都抹不去。
他手不覺握緊方向盤,直到關節處泛白。
一路上兩人各懷憂思,沒有太多的交談……
「你不打算找她?」
龐翌站在落地窗前,凝著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
他沒有回答,煙銜進嘴裡,深吸一口,然後吐出。
龐翌劍眉一擰,「我們一向理智的三哥是怎麼回事兒,竟做了些讓少爺我出乎意料的事兒。」
「一向不遷怒於人,怎麼就跟那秋小姐過於不去……還有,你跟冉木妍要怎樣,一個有婦之夫,一個有夫之婦,你們想做什麼……不止這樣,你還讓那個白洛琳堂而皇之的出入在你家……」
忽然,龐翌不說話了。
「哎,哎,你老婆——」
冷焰身子一僵,他冷哼一聲,站起身,失蹤了一周的老婆,終於現身了。
他打過電話,她並未在秋家。
他走到落地窗前,順著龐翌的視線看過去。
映塵下了車,站在原地,白謹言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進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別吃涼的東西……」
他柔聲囑咐,映塵點點頭,他鬆開她的肩,轉過身。
「白謹言——」
她聲音,輕輕地、溫柔地,撥弄他心弦。
他轉身,看她。
「謝謝你。」
映塵開口,望著他的眸。
他輕笑,「進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映塵轉過身,快步的朝大院走去。
白謹言凝著那白色的背影,深眸眸底再次湧現複雜的波瀾,映塵,有多少次,我在你背後,只要你回頭便會發現我,我一直在你身後……
快步走向庭院,映塵不敢回頭,她怕看到白謹言憐惜的目光,那些在乎,那些溫柔,她要不起!
穿過長長地甬道,緊鄰露天游泳池畔,別墅主屋近在眼前,清眸一眨,映塵定住腳步,望著癡癡望著池水的嬌美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