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章 驚嚇【2】 文 / barbeloz
第八章驚嚇【2】()
他也是德妃的親兒子,但卻因為佟貴妃生子而殤,他剛一出生便被康熙送去由佟貴妃撫養,安慰佟貴妃的喪子之痛。直到他長到了十一歲,佟貴妃因病去世,這才又回到了德妃的身邊,只是畢竟不如德妃自小一手帶大的十四,所以母子感情一直淡淡。
我望著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卻發現他正轉過頭來與我對視,眼神冰冷。我打了個寒顫,不再看他。
就這麼待在長春宮裡,陪德妃閒話家常,等她乏了這才退了出來,只留了十四還陪著她。
「四哥四嫂,我先行一步了。」在長春宮門口,十三阿哥笑著作揖而去。
我跟在胤禛身後,他一直一言不發,我也不敢隨便搭話,到了宮門口,見他準備躍上馬車,我終於忍不住道:「我們一道回府嗎?」
他身形一頓,回過身望著我認真道:「若你要自個兒回去,也成。」
我一窘,只得隨他坐進了馬車。
又是沉默,該死的沉默。在小小的車廂內尤顯壓抑。我忍不住偷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的嘴角竟掛有一絲笑意,使得整張臉緩和了不少。似乎融化了千年的冰雪一般,這絲笑意竟讓人覺得溫暖。
他望向我,神色又是一凜,笑意已是蕩然無存。
我望著那張散去了溫暖的臉,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失落,不禁小聲咕噥道:「什麼嘛,看到我就繃著張臉……」
「你在嘀咕什麼。」他冷聲道。
「我能嘀咕什麼。」我不滿的應道,「只不過嫌自個兒相貌醜陋罷了!」
「相貌醜陋?」他皺眉,顯是無法理解我的話。
我不禁覺得好笑,繼續道:「是啊,不然四爺您何以見了我就冷著張臉呢。」
他聽完我的話後,似是想笑,但卻偏只閉了眼養神。
我無趣地撇撇嘴。這傢伙,真悶,真是個悶葫蘆,我瞪著他不滿的想,也閉上了眼。
瞇了會兒,忽覺馬車停了下來,正納悶兒,趕車的小太監將頭探進來道:「爺,有名女子攔著馬車不讓過,這……」
他睜開眼,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我也頗感好奇,便探出頭去,只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跪在地上,相貌甚為清秀,只是衣衫襤褸。只聽得她道:「民女本為蘇州人氏。隨父母到京城來做些個小本生意,但不料遇得此地的地保,想將民女討去做小。民女的爹娘執意不肯,那地保竟將他們活活打死,將民女強搶了去,如今民女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請貝勒爺您一定要為民女做主啊。」
女子神情淒慘,連我看了都心生憐惜,但他卻似不為所動,淡然道:「這種事,你該去找父母官,而非攔我的馬車。」
那女子一愣,顯是未料到他會如此答她的話,但隨即她又道:「貝勒爺。官官相互啊!那地保的表舅也在京裡為官,民女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會出此下策的啊!」
我見他的神情仍是淡淡,不禁也下了車,站在他身邊道:「四爺,您就幫幫她吧,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
我話還未說完,那女子立馬抱住我的雙腿道:「福晉,您幫幫民女吧!」
話音未落,只見眼前寒光一閃,她已抽出一把短刀向我刺來。
「小心!」只聽得耳邊一陣低喝,我便被扯入一個懷抱中。
驚魂未定。
那女子卻已將短刀擲於地上,由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指著我與胤禛道:「清狗!你們的死期到了!」說著,舉起劍又向我們刺來。劍招凌厲,顯是長期練武之人。
他由於有我在側,處處受制,我心下著急,但卻絲毫幫不上忙,只得退於一旁,使他不必因顧忌我而分心。
那名女子凌空躍起,刺向胤禛,他只得被逼得不斷後退,然週遭無辜百姓甚多,他能躲避的空間也十分有限。眼看著胤禛已被逼入死路,我急得直跺腳。此時,忽見那柄短刀就在離我不遠處的地方。我忙蹲下身將它拾起,鼓足了力道向她刺去。
血,浸了出來。
我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那女子轉過身,腳步已然蹣跚,她瞪著我,眼神不甘而怨恨,嗤笑道:「見著這麼些血就怕了?難道你們這些清狗手上染的血還少嗎?!」她似瘋了一般的朝我走過來,面色猙獰,鮮血不斷的從她背後的傷口處淌下,低落在地上,濺開一個又一個的緋色圖案。
我恐懼的坐在地上向後退,雙腿卻似是發軟,怎麼也站不起來。
此時,十幾個侍衛趕到,圍住了她,讓她無法再前進。
她卻冷冷一笑道:「我殺不了你們,總有一日,會有人收拾你們的!」
說罷,即咬舌自盡。
我怔怔的看著她倒下,背上還插著那把短刀。
想到她死時那不甘而怨恨的眼神,我的全身禁不住的顫抖起來。
「瑾兒。」他蹲下身來,輕輕喚道。
我心下一片驚惶,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袖,強忍住眼淚,道:「我殺了她……對不對……我殺了她……」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將我打橫抱起,回到了馬車內。
我感覺到身體仍在不住的顫慄著,想要停止,卻完全使不上勁,腦子裡也是一片混沌,只是瑟縮著身子,口中無意識的喃喃道:「她被我殺掉了……我殺了她……怎麼辦……」
原本擁住我的懷抱緊了緊,朦朧中聽到有個聲音在耳邊說道:「我在這兒。」
聲音很輕,辨不出是誰。但卻出奇的讓人安心。
意識逐漸模糊了,我感到眼皮很沉,很沉。
懷抱很溫暖,很溫暖……
醒來時天色已暗,隱約可以聽到外面更夫打更的聲音。
「格格,您醒啦。」冬瑩跑至我床邊,將我扶起,在我背後點了個枕頭,讓我可以半靠在上面。
回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心上仍是不禁的一抽,我忙甩了甩頭,不去想那血腥的場面,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冬瑩,貝勒爺呢?」
「回格格的話,貝勒爺剛走呢。這會兒該是去書房了。」冬瑩答道,眼裡全是笑意。
我奇怪道:「你笑什麼?」
「格格您昏睡過去了自是有所不知,貝勒爺將您抱進來時的樣子。」
我這才方想起當時是在他的懷中睡過去的,便也不好意思再問冬瑩什麼。
「貝勒爺守了您好一會兒子呢,中間那拉主子和年主子來瞧過您。奴婢瞧見年主子氣的不停的咬自個兒的嘴唇呢。想來是貝勒爺從未對誰如此上心吧。」冬瑩臉上得意之色盡露。
「冬瑩,」我喚道,「為我梳洗一下。」
「格格您要好好修養呢,李太醫說您受了驚嚇……」
「我去看看貝勒爺。」我打斷她的話道。
冬瑩的眼裡立馬放出光來,應道:「是,格格!」
瞧著她的樣子,我真是哭笑不得,但我可以感覺得到,我的心情也稍稍明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