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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003 大權在握的牛人 文 / 白翼龍

    003大權在握的牛人

    在全大宋都認為可以抵擋契丹人最少半個月的十幾座軍寨阻攔下,契丹騎兵僅僅用了半天功夫就出現在了遂城將士的視線之中!在楊延昭等人的注視下,契丹騎兵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滾滾而來,順著西北風的方向一路狂奔,那萬馬奔騰的場面讓所有的人瞠目結舌,心中的震驚簡直不可言喻,尤其是那位一年有三百天都在粉頭肚皮上埋頭奮戰的監軍潘寧潘大人,此時的表現實在讓人提不起鄙視的興致。面如土色,渾身戰慄,兩腿發軟,看樣子還有些暈頭轉向,他身後稍稍好些的潘靜趕緊上前將他架著,兩人還在硬撐著觀察。

    俗話說人過一萬,無邊無際,人過十萬,鋪天蓋地。如果規模的場面,別說戰鬥了,近些年連一道演習的機會都不多見了,許多新入伍的將士根本連見也沒見過這麼多人一齊行動的場面。在契丹十萬騎兵滾滾而來的時候,雖然早就做足了迎戰準備,但大多數威虜軍的士兵還是被震驚的手足無措了。當那如雷的馬蹄聲徹底將城樓上將士們的聲音淹沒時,許多膽小些的士兵已經嚇的抱頭戰慄不已,連看也不敢看了。

    楊延歸的衛隊此時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他們匆匆的在士兵們之間穿行,不斷的用手拍打著戰友們的肩膀,提醒他們做好防範,打起精神來應敵。幾個將領及時的分赴了戰線各處去維持場面,楊延昭帶著高文舉孟良和老安等人扭身上了正門左方的箭樓,那裡,是整個遂城北門的制高點,雖然往往是最危險的地方,但卻是整個戰場上唯一可以統攬全局的所在,那才是指揮官應該呆的地方。

    契丹人本來就是走的突襲路線,根本就不打算給宋軍任何反應的機會,他們顯然已經將遂城城牆上毫無動靜的宋軍判定為與前方軍寨那幫傢伙一樣嚇壞了,為了加強威懾效果,也為了在宋軍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就將遂城一舉拿下,他們依足了之前演習的陣勢,趕到距離遂城城門僅有兩三里的地方開始了有條不紊的進攻準備。

    打頭的足有五千騎兵突然左右一分,齊刷刷的勒馬停步,狂奔了百餘里的戰馬發出一連串的嘶吼,幾千匹馬的嘶吼聲疊加在一起的聲音可謂驚天動地,對宋軍的心理形成了極大的打擊。潘寧頓時屁滾尿流驚慌失措,連手腳也不知要往哪裡放才好了,著了魔一般嘴裡亂哇哇著大喊大叫,可惜他的聲音在被北風夾著鋪天蓋地砸過來的馬嘶聲中根本沒有任何冒泡的機會。還是他的那些衛兵有些膽色,見狀連忙將自家大人抬起,匆匆下了城牆,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無意間看到這一幕的孟良恨恨的吐了口唾沫,罵了一句:「種!」這獨獨的一個字已經包括了孬種雜種等等一切世間可以想像的惡毒評價,正所謂千言萬語彙成一個字,效果不是一般的明顯。這麼言簡意賅的咒罵之語也只有善於斤斤計較精打細算的山西人才能發明出來,卻並不影響其他人體會其中的含義,連一慣不苟言笑的老安也被逗樂了。

    此時,契丹的五六千先鋒勒馬止步,左右一分,閃開了中間的大道,緊接著,從中間的大道中急馳而出另外一隊人馬,這些騎兵較先前的先鋒不同,人人馬背後都架著一個長長的布口袋,這些人馬不停蹄的又向前飛奔了兩里,一直跑到護城河沿才堪堪停下,甫一停步,立刻就將馬背上搭著的那只口袋取下向著護城河中投去,口袋出手,也不管到底投到哪裡,馬上就打馬飛轉,順著來路又排到了先鋒的陣列之後去了。

    「他們這是要填護城河!」孟良急促道:「要不要下令動手?!」

    楊延昭緩緩的搖了搖頭:「護城河正好在弓箭的射程末端,如今正是逆風,恐怕連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徒增消耗而已。而咱們手頭又只有五架投石車,若盡數進攻,倒是有些效果,只是在如此陣勢面前,也是於事無補。契丹人如此費盡心思,一鼓作氣的衝到咱們面前,其鋒正盛,如果不痛不癢的來幾下,只能讓他們更囂張。他們此刻見咱們沒動靜,肯定是認為咱們嚇怕了,就等他們安心的鋪好了路,到了城下再好好的讓他們領教領教,只要一下把他們打疼了,折了那股勁,咱們也就有了喘息的機會。命令全軍,在沒我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違令者,斬!」

    高文舉手裡拿著千里望不住的觀察著十萬騎後齊上陣的壯觀場面,說實話,雖然他兩世為人,後世又是信息爆炸的時代,但他依然不曾親眼見識過如此多的人一同出面在戰場上的景象,這種實打實的切身體會根本不是後世那些所謂的高科技,多視角,真切體驗的3d4d5d之類的大片所能感受得到的。他也無數次的戰場中浴血奮戰過,但那個時候的戰爭,已經完全拋棄了憑著人數決定勝負的戰法,超過一百人參戰的戰鬥已經可以算是大場面了,再加上他自己受訓方向的特殊性,每次執行任務時,人數最多也不過寥寥十數人而已。遇到這種陣勢,他哪能不看個飽。

    何況,在高文舉心裡,始終還有個缺憾,他只受過戰術訓練,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到戰略層面。這也是他在接手海壇島幾千人之後很大度的放手讓許大勇去經營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深知自己的能力,如果統領一兩百人,做一些偷雞摸狗的戰術性任務,這個世界上,他要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可要是人數一上千,他自己很清楚,根本就沒有那能力駕馭。在呂宋島與那些土人交手的那一次他就清楚的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事後為了避免自己這個缺點暴露在眾人面前,他將大小事務一應盡數移交給了許大勇一干人等,徹底的做起了甩手掌櫃。而那些人的印象中,他就是個無所不能的神,既然敢把大權如此輕易的甩出來,自然就有著駕馭的能力,反倒個個戰戰兢兢,人人誠惶誠恐,根本沒人敢糊弄他。

    但這種法子畢竟不是長遠之法,見識這個時代的戰略眼光和大規模的戰爭對於高文舉來講,一直都是心中很期望的事情。此刻,他便很自覺的以一個觀察員的身份來切身的體會這場守城之戰中各方的反應和種種應對。並不斷的轉換身份去感受各方此時的心境,心求在戰鬥中學習戰鬥。這是當年受訓時被教官說的最多的一句話,用在此時正合適。

    「齊王?」高文舉的鏡頭中出現了一個讓他想像不到的旗幟,他很詫異,如果那個蕭太后的姐姐,自封為齊王的蕭胡輦出現在這裡,豈不是說明他們已經和李繼遷達成了協議?那麼這回大宋可就真的危險了。再一轉鏡頭,高文舉更是吃驚:「北院樞密使、南院樞密使、南京統軍使,還有黑黃兩面龍旗,這是什麼陣勢?」

    他將千里望向楊延昭手裡一遞,狐疑的向對面軍中一指:「你看看那邊的旗號,不是說北院大王耶律斜軫三年前病故之後,契丹一直沒有重新冊封新的北院大王嗎?怎麼在這冒出來了?還有,那個南院大王耶律休哥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打著他的旗號?還有這個齊王,不是在寧邊一帶盯著李繼遷嗎?怎麼也躥到這兒來了?」

    楊延昭察看了一會,放下千里望,苦笑道:「看來契丹人為了這場仗準備的很足啊,這些消息居然將咱們瞞的死死的。那幾面旗子聚在一起,應該是中軍帳。龍旗,呵呵,黑的那面是蕭太后的,黃的那面,是契丹皇帝的。看來,契丹人這次所圖非小啊。」

    高文舉心裡一驚,這麼大的動靜,幾乎把契丹的朝廷都一道搬來了,怎麼可能只是為了打下遂城來創收?肯定所圖非小!他面色一沉,頓時想起一個可能來,扭頭道:「魯洪!馬上把韓平帶來!」

    契丹的填坑隊分成三組,各自隔開了兩里左右的距離對著前方的護城河不斷的投放裝著不知什麼東西的口袋。雖然人馬聲嘶,喧鬧非常,但秩序井然的讓人害怕。眼看著十幾丈寬的護城河在這種不計成本的布袋投放之下不斷的縮小,城牆上所有的宋軍將士都有一種空前的壓抑和緊張,當然也有很多人心中甚是恐懼,不過身邊有戰友,大伙互相鼓勵打氣之下,倒也沒有什麼不良狀況發生。

    韓平很快就被帶上來了,他根本就沒離多遠,一直都在城下的臨時軍營中歇息,聽到高文舉召喚,馬上就趕到了。他對高文舉和楊延昭的疑問沒有第一時間作答,而是默默的接過了千里望,仔細的觀察了許久。

    「是一個人!」韓平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還沒等兩人反問就接著補充道:「北院樞密使、南院樞密使、還有齊王,這三個封號,是同一個人,你們看,他們的旗幟上都是耶律。」

    孟良差點就噴這小子一臉唾沫,這他娘的叫什麼話?契丹人改漢姓的時候就選了那麼幾個,而皇族貴胄不是蕭就是耶律,憑著姓一樣就判斷是同一個人,糊弄人也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吧?誰不知道以前南院是耶律休哥,北院是耶律斜軫?人家還不都是姓耶律?!這小子一嘴胡呔,肯定是奸細!再說了,誰不知道這三個封號中,南院負責大宋,北院負責高麗,齊王要對付夏州,怎麼可能會同時封給同一個人?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出來,韓平就自己解答了:「別以為這三個封號很多,這個人還有個封號,是大丞相!他叫耶律隆運。」

    「耶律隆運?!」高文舉似乎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聽過。楊延昭和孟良等人卻完全沒聽過這個名字,大家都很奇怪的望著韓平。

    韓平努力的擠出個笑容來掩飾了一下心中的苦澀:「他以前有個漢人名字,叫韓德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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