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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81 考場前的殺氣 文 / 白翼龍

    081考場前的殺氣

    紛亂的場面被幾聲鐘響遮掩住了聲息,在場的學子們也知道那非常重要的時刻即將到來了,不用另行招呼,很識趣的收了聲響,一時間,五千多人的廣場上,竟然沒了一絲聲響。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這時,從貢院的門裡走出來兩排身著褐色官衣的人來,這些人一出門就擺出一副很恭敬的樣子,很快的在廣場前的高台了站成了一排。這群官員走過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幾名身著紫色、緋色官衣的官員,而走在最後面的,則是兩名向前明黃色服飾的太監,身邊還跟著兩名一身甲冑的武將。

    這一行人很快便到了高台之上,其中一個太監將手中的拂塵在身前一甩,尖著嗓子大聲喝道:「聖旨到~!」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毫無拖泥帶水之感,一看就是個行家。

    以那幾名身著紫、緋色官衣的官員為首的一群官員們齊刷刷的躬身行禮,大聲道:「臣等恭請聖安~!」

    台下五千多舉子們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大伙全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面,還好台上那群人壓根就沒怎麼搭理他們,只是一絲不苟的按著自己的劇本向下演。

    那內侍雙手向左上方恭敬的抱了個拳道:「聖躬安~!宣旨~!」說完閃身向後通了半步。

    另一內侍適時向前踏出半步,剛剛好就走到方纔他站立的地方,兩人的配合的天衣無縫,整個過程有如行雲流水般,看的台下一幫學子們心曠神怡,連連稱讚。

    那內侍雙手展開一副明黃色絹軸,朗聲開始宣旨:「詔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高文舉在下面聽的牙根直癢癢,一篇聖旨,從頭到尾除了廢話就是套話,內容空泛,聽得人昏昏欲睡。念了老半天才念完,整個內容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好好考!中了榜就出人頭地了!」

    念完了聖旨,兩個內侍又神色恭敬的請了御筆,原來,自從趙恆繼位以來,雖然曾經已經錄取過一屆考生了,但那時候並未改元,還算是他爹太宗的成績,因此,這一屆才算是他做皇帝以來的第一榜門生。為了表示重視,趙恆親自書寫了一道勸學詩題寫在了一面屏風上,送到了貢院勉勵學子們。

    屏風被擺放在了號房大院的門口長廊下,由兩名禁軍小心的守護著。離的這麼遠,大家想看也看不清楚,不過瞧著站在最前面那些舉子們的表情,似乎這首詩挺討人喜歡的,這也不奇怪,畢竟是皇帝親筆所書,就算寫個啥玩意估計大家也不敢有意見。

    那兩個內侍宣完了聖旨,便穿過學子們的大隊,向貢院門口走去,他們一出門,這貢院的大門就呼拉一聲關閉了,再聽那動靜,似乎是貼封條的聲音,從這時候起,貢院就與世隔絕了,大家要一直在裡面呆到三天後收了卷才能出門。

    內侍走後,高台上那兩排向著褐色官服的官員們很快便各自舉著著大牌子按著地域分成十幾個區域分列在了高台邊沿上。

    高文舉和柳三變都是福建路人氏,自然就向著寫著福建兩個大字的牌子下走了過去,經過這麼一個劃分,五千多人,很快就被分割成了十幾個不同的小隊伍,在現場維持秩序的士兵們的幫助下,大家很自然的分成了幾列,排成了數目不等的隊伍。

    排好隊伍之後,那些舉牌的官員們將牌子交給士兵,自己走到台中又舉行了一次抽籤,看樣子是在決定大家的號房位置和入場順序。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代表福建路那個官員居然抽中了甲一的號碼,甲就是說被劃分到了甲號院,一就是入場的順序,正好,甲號院就是從此門進入,而最先安排入場的,正是福建路的學子們。

    高文舉向前望了一眼,福建路這個隊伍共分成了三列,每列大約有百人左右,也就是說福建路有三百左右的舉子來考試了。在士兵們的幫助下,這三列隊伍分成單列向院門走去,開始了例行檢查。

    由於高文舉正好站在了最外面這一列的尾巴上,因此,他倒比第二列的人先行了一步,背著鋪蓋,將物品箱上的皮帶向肩頭一掛,高文舉很輕鬆的跟著隊伍向前挪動了,他那輕鬆的樣子和其他舉子們手忙腳亂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連一旁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也臉露敬佩之色。

    雖然前進的很慢,但高文舉還是花了沒多少時間就到了那屏風旁邊,他下意識的抬頭向屏風上望了一眼,只見上面用端端正正的楷書寫了一首詩。

    勵學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

    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

    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

    男兒欲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下面的落款是一個鮮紅的大印,卻是「天子行璽」四個篆字。末尾寫著,鹹平三年八月初六御筆。等字樣。

    高文舉讀了一遍詩,心思不由的飄忽了起來,原來書中自有啥啥啥竟然是打這來的,難怪後世的讀書人那麼推崇這幾句話呢。面上看,這幾句話是向讀書人許下了一個天大的承諾,讓大家努力向學。可實際上,正是這幾句話將讀書的本意徹底的功利化了。使得後世的學子們將讀書視為了上位的工具,從而逐漸將讀書的本意遺忘到了歷史的長河中。後世那些批量生產的大學生、高分低能兒,追其本源,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高文舉苦笑著搖了搖頭,卻突然聽到一聲厲喝:「說你呢!往哪看吶?!」

    高文舉一愣神,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卻是一個面帶怒容的中年官員正指著自己大呼小叫,很奇怪的問道:「這位大人有事麼?」

    那官員道:「也不看看這是個什麼所在?!竟然敢衝著御筆如此不敬?!你這是大不敬!」

    高文舉大是鬱悶,心道,你他娘的算哪根蔥啊?我搖搖頭也不成?一個守門的,還真把自己當成河裡的螃蟹,可以橫著來了?強按著怒火,不願意和他一般見識,將目光挪了開來。

    那官員見一個小小的舉子竟敢對他如此無禮,頓時大怒,衝著高文舉大踏步就走了過來,豎著手指指著高文舉大聲道:「你給我出來!」

    一時之間,待檢的舉子們紛紛扭頭張望,看到場中的情景無不搖頭歎息,還沒進考場呢,先在門口被看門的刁難了,看來這位仁兄處境很不妙啊。

    高文舉連理都沒理他,依舊老神在在的站在隊伍中,隨著隊伍向前挪動,那官員幾步就到了他面前,伸手將他一把揪住:「你給我出來~!」不料這一揪之下,對方竟然動也沒動。

    高文舉冷冷的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上躥下跳的小丑一樣,眼中的譏諷之色毫不遮掩的一覽無遺。那官員更是氣的火冒三丈,他本就打算找個機會在這些舉子們中間立個威風,不料這福建一路的舉子們大多的年紀長過他的,大部分都參加過上一屆的考試,此次來自然是有了經驗,無不穩健有加,讓他挑不出什麼茬來。不經意間,他突然看到高文舉竟然在御筆所書的屏風下面搖了搖頭,仔細一看,見他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頓時找到了發洩的苗頭,指著高文舉就訓斥了起來。

    本來,如果高文舉表現的唯唯諾諾,對他的話表示一點敬畏之心,他那虛榮心得到滿足,立威的目的也就同時達到了,那樣的話,他自然也就將此事輕輕揭過了。不料想,這個少年竟然對他的話滿不在乎,不還口也就罷了,可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告訴自己,老子不願意搭理你!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一怒之下,他就要將高文舉揪出來殺雞給猴看,誰知道,一動手,更離譜的事情接著就發生了,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他竟然沒揪動,而且人家還用一副居高臨下的眼光看著自己出醜。

    這位官員心中的怒火頓時被引爆了,幾乎用盡了全力嘶喊道:「來人呀!把這個狂妄之徒給我拿下!」

    幾名士兵聞言馬上跑了過來,考場內的士兵手中都沒有武器,這是為了避免誤傷做的防範措施,但同樣的,這些士兵在遇到暴力事件時也不會動手,而是交由場外士兵來執行。跑過來的幾名士兵就是場外士兵,手中自然也帶了武器。

    雖說帶了武器,但他們也很清楚,自己在這考場之內做的活路畢竟和戰場上不一樣,這些人說到底都是自己人,而且一個鬧不好,將來還有可能成為自己的上司,因此,大伙也沒誰會真正向舉子們動手的,不過就是按著當官的吩咐幫幫忙而已。

    見來了士兵,高文舉也不願意多生事端,便順從的跟著兩個士兵走了過去,但看向那官員的眼神,除了方纔的譏諷之外,更是多了一絲不屑和悲哀。在他眼裡,這種小人,實在是可恨又可憐。

    剛向前走了幾步,高文舉的瞳孔突然一縮,他非常敏銳的覺察到了身邊氣氛的不同。背後,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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