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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海桃花向陽開 102 出頭 文 / 白翼龍

    102出頭

    不太對等的談判結束了,可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次日一大早,俘虜已經清點完畢。土人這次一共出動了大約兩萬兩千多人,被前後兩番衝殺,再加上伏擊的箭雨,差不多死了將近四千人,受傷的有五千多人,其中重傷的將近一千。其他沒受傷的一萬五千人全部做了俘虜。桃花島方面,重傷一百三十人,輕傷兩百六十一人,陣亡一十九人。

    沒有多餘的廢話,俘虜們每千人被分成一個小方陣,然後各自繞著一個周長約一里的平地使勁的跑,跑了十圈之後還能挺住的,都被帶到一旁的飯棚下去吃熱騰騰的米飯了,而那些沒堅持下來的,則是每人一筒稀粥。幾個能聽懂漢話的土人告訴大家,漢人那裡,就是這樣,幹活好的吃干的,幹活差的喝稀的,幹不了活的只能喝風。

    中午時分,吃過干飯的六千多人被分批押送著穿過漢城直達海邊碼頭去了,負責在碼頭上做翻譯的阿思朵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漢人修的這個碼頭,是為了把俘虜從海上運走,望著高大的超出自己想像的大船,所有的土人都嚇的面無人色,唯恐從此一去不復返了,許多人當場鬧將了起來,幾顆人頭高高掛起之後,所有的人都安靜了。畢竟上了船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和漢人做對當場就要送命。

    「破浪」號在桃花島和呂宋島之間來回穿梭了幾趟之後,六千被挑選出來的土人迅速填補了桃花島勞力不足的空白。至於剩下的近九千俘虜,被大約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約定了贖金之後被放了回去,另外的五千人則被迫留在了漢城開始了他們的農奴生涯。

    桃花島的傷員們次日就被送了回去,至於十九名陣亡的新軍士兵,則由漢城的百姓們負責製作了棺木收斂,他們的遺體隨著最後一批俘虜一起被運回了桃花島,就葬在了桃花島的公墓之中。

    敵我雙方傷亡高達一比二十五,陣亡比例更是高達一比兩百這麼個恐怖的戰果,漢城的那些百姓無不瞠目結舌,許多親眼目睹了交戰場面的百姓對當天的情景印象深刻,久久揮之不去,事情都過去了好幾一在,卻依然會在夢中被嚇醒。

    石長命等人對於這個戰果更是喜出望外,從他看到桃花島士兵進駐漢城的那天起,他就對勝利充滿了信心,可是萬萬也沒想到,由兩千六百人,對兩萬三千人,將近一比十的劣勢下,竟然能取得如此讓人不敢相信的戰果。相比土人的損失,桃花島的傷亡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可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代表島主隨軍前來的顏小山,在事後的總結會議上,一掃平日溫文爾雅的形象,將各級指戰員狠狠的批評了一番,指出此次戰鬥中出現十九人陣亡的事情是不可原諒的疏忽,並將一支小隊中竟然出現了五人陣亡,七人重傷的乙字第九隊隊長處以撤銷職務的懲罰。這叫什麼事呀,打了勝仗不光不勞軍,還要懲罰。就不怕日後大伙再不願意上陣賣命了嗎?要命的是,那個事實上的最高指揮官許將軍不但沒有意見,反而十分積極的支持這個決定。

    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原本好幾次都打算出言相勸的吳家兄弟無比震驚了。宣佈完懲罰決定之後,對於那些在戰鬥中表現優異的官兵們,顏小山毫不吝惜的讚揚了一番。稱他們是炎黃子孫的驕傲,並宣佈了對他們的一系列讓人弄不明白的獎勵。

    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就是對於那些傷員和陣亡士兵的安排。

    在漢人的印象裡,所有當兵的,只有活著的時候才是有用的,受了傷,不能再上戰場的最後都是發點遣散費了事,更不要提陣亡的了。本來,做為此次戰爭的最大受益者,石家兄弟和漢城的長老們已經做了商量,打算將那些無法再次上戰場的小伙子們留下供養起來,也好過讓他們回去之後衣食無著。再怎麼說,人家也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嘛。至於陣亡的,大伙更是一致同意願意為他們打造棺木,並且選一塊風水寶地讓他們入土為安。

    可是會議最後對傷亡士兵做出安排時,列席會議的漢城長老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撈到。顏小山在最後關於傷亡士兵的安排中說,這些在戰場上流血負傷乃至送命的士兵,是為了整個炎黃子孫的平安幸福而做的貢獻。對於他們將來的安排,將由桃花島負責到底。受傷的士兵會得到細心的照顧直到傷癒,失去戰鬥力的傷員將會由桃花島贍養終老。至於陣亡的將士,將被安葬在桃花島的烈士陵園之中,他們的家人將得到妥善安置,老人們會被養老送終,子女們會被撫養成人。

    石家兄弟和其他長老們聽完這個安排,只好將自己的打算嚥回了肚子,當看到那個代表著島主身份的顏小山竟然親自帶隊,親手將陣亡士兵的棺木抬上大船的時候,許多老人當場就痛哭失聲了,連連稱讚這才是真正的仁義之師。

    幾天後,桃花島的士兵們陸續撤離了。在漢城元老們的強烈要求下,顏小山和許操等人商議之後,決定留下了以石光宗、石耀宗為首的兩支百人隊來協助漢城百姓們維持治安,並為他們訓練自己的士兵。同時完善了這一段日子雙方所提及過的那些相關的合作意圖,顏小山鄭重的向他們保證,桃花島和呂宋島之間,會確保有一條護衛船定期聯絡,每次聯絡的最長間隔不會超過七天。日後呂宋島如果有什麼交易的需求,可以很方便的和桃花島取得聯絡,雙方談判之後再確定具體事宜。

    望著桃花島幾條大船漸行漸遠,漢城中前來送別的百姓們無不淚流滿面,痛哭失聲。離開故國五十年了,受了多年的屈辱之後,他們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托付的依靠了。當晚,兩支留下來的百人隊那些英俊的後生們,被漢城的鄉親們活佛一樣的供了起來。

    高家莊,竹林小院。

    龍老大很滿意的看著高文舉收了功,微笑著說道:「看來你還真是個習武的好材料,這套功法最難的便是最初的這一陣。一旦習成之後,只需每日練習不輟便可。想不到,短短半個月,你便已將這套功法完全練熟了。真讓老夫欣喜萬分吶。」

    高文舉笑道:「龍叔謬讚了,不是小侄天分高,實在是這一陣天天泡在缸裡無聊透頂,每日只好將龍叔所傳的功法反覆推練。龍叔看小侄進步神速,卻看不到小侄每日在這功法上所下的辛苦,比每日苦練十倍、二十倍都不遑多讓啊。」

    龍老大微微一笑道:「過謙了,過謙了。老夫在武學之道,也稱得上頗有天份,當年修習之時,又何嘗不是每日苦練不輟,別人兩個時辰,我就練四個時辰、六個時辰。可仍然足足花了兩個月才完全練熟悉。足見你本身天賦過人了。」

    高文舉又是一笑:「那是因為你老人家學的時候還太小,我現在長大了嘛,自然學的快。」

    龍老大笑道:「倒也算得上是個理由,你總是能想出些與眾不同的說法來。呵呵,會了這套功法,你的身體恢復的也就要快上幾分了。從今日起,你只需每日夜間在藥缸中休息便可,這白日裡麼,不妨就在這小院中活動活動吧。」

    高文舉神情一陣輕鬆:「終於重見天日啦,呵呵,那我可不可以好好吃一頓?」

    龍老大哭笑不得:「你這是個什麼說法?不成不成,在還沒有完全康復之前,你還不能胡吃海喝,這一陣只能吃一些清淡點的東西,切記,千萬不能因小失大,這一陣正是最緊要的關頭,若是為了貪那一時的口舌之欲,很可能就前功盡棄了。」

    高文舉點點頭:「明白了,那我還是哪兒也不去的好,否則哪裡能抵抗的了糖衣炮彈的攻擊呀,還是躲在這裡的好。這個柳三變,回泉州一趟,怎麼不來了?難道是覺得我這裡太地無聊?」

    馮積善匆匆而來:「少爺,小山回來了。」

    泉州,徐府。

    一曲終了,琴聲悠悠不絕。

    過了半晌之後,閉目靜聽的徐鍇緩緩張開雙眼,對垂手不語的柳三變道:「果然是好曲子。這也是文舉所作麼?」

    柳三變點頭道:「雖然孩兒沒聽文舉兄親手奏過此曲,但這曲譜的確是他寫給孩兒的。」

    徐鍇接過柳三變送過來的曲譜,翻看了一會,輕輕點頭道:「想不到,想不到,竟然能將曲譜寫的如此簡便。果真別出心裁,讓人耳目一新啊。」

    柳三變道:「爺爺,這種曲譜,比起如今傳世的譜子不知要方便多少倍,又好認,又好學。並且將音節分的越發詳細了。爺爺你說,將這記譜之法付梓刊印,會不會流傳開來?」

    徐鍇正色道:「豈止會流傳開來?只怕此法一經面世,你二人便可稱得上開山立派的一代宗師了。老夫觀此法之妙,竟連識字也不須了。只消記得幾個圖符便是,頗有上古之風。嗯,老夫也覺得如此妙法,若是捂在懷裡,著實可惜了。只是不知,文舉那廂是何說法,畢竟此法是他所創,若是你貿然刊印,怕是……」

    柳三變苦笑道:「孩兒也曾跟文舉兄提起過此事,文舉兄當時說,他有兩個條件,一是不許署他自己的名。二是,若然刊行,要孩兒付他稿費若干。孩兒以為他是玩笑,又或者是他不願意刊行才故意如此。可問了幾次,他都是如此一說,想來,這傢伙還真鑽到錢眼裡去了。」

    徐鍇笑道:「不署名,想來是他不願招搖,至於要什麼稿費,怕是為了掩飾這個說法吧。這傢伙,真讓人琢磨不透。」

    柳三變道:「爺爺是說,他也同意刊行了?」

    徐鍇點頭道:「看他平素行事,當知他定然不是那種鼠目寸光之輩了。這樣吧,這譜子,就咱們自家刊印了吧。至於署名的事麼,就署桃花島主吧。」

    柳三變有些不解:「爺爺,那桃花島主可是他國之人吶,如此做會不會……」說到這裡,突然一驚:「爺爺莫非是說,那桃花島主……」

    徐鍇舉手將他打斷:「哎~!七郎不要胡思亂想,咱們只是借個名而已。這世上又不止他那一個桃花島。是吧?」

    看著徐鍇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狡詐神情,柳三變心中頓時起伏不定,低頭思索了起來。

    京城汴梁,陳州門大街。

    和煦的陽光灑滿了大街小巷,略有一絲熱氣的微風夾著幾許花香微微拂過行人的臉龐,讓人頓時感覺到說不出的舒服。

    一身男裝打扮的壽昌公主在趙德才的陪同下正在目標的亂逛,走到門可羅雀的高昇客棧前時,壽昌公主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看著門上的匾額,心中頓時想起了大哥說起的那些趣事,看一看街道上寥寥無幾的行人,望一眼面前空無一人的飯廳,對於這個撐了好幾個月竟然還沒關張的地方,突然起了一絲好奇之心,邁步走了進去。

    「兩位客官,您來啦,是打尖啊還是住店啊?」一個店小二熱情洋溢的招呼道。

    壽昌微微一笑:「剛剛經過此處,覺得腹內有些飢餓,不知貴店可有什麼合適的飯菜麼?」

    店小二將手裡的大毛巾向肩頭一甩:「兩位原來是要吃飯吶,那你可走對地方了。裡邊請!咱們這高昇客棧,雖說不是專做這吃食生意,可是這飯菜,絕對在京城裡掛得上號。不是小的誇口,就小店這紅燒肉、溜排骨、溜肥腸都可算得上一絕。不知兩位客官想來點什麼?」嘴裡說著話,腳下也不停,恭恭敬敬的將兩人領到一處靠窗戶的桌前。

    壽昌坐下之後,用眼神示意趙德才也坐下,趙德才使了半天眼神,這才無奈的陪著小心,屁股沾了半邊陪坐在壽昌對面。

    壽昌對小二道:「你說的那些都太膩了,有沒有清淡一些的?」

    店小二臉上笑容不減,點頭猶如雞啄米:「有有有,不知客官是想吃點清淡小菜呢,還是來點清淡粥飯呢?」

    壽昌見小二並沒有因自己沒點葷菜而露出半點不快,心中頓時好感大增,又聽他依然如此慇勤,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情,看了一眼趙德才,轉頭問道:「有粥的話來上兩碗吧。」

    小二接著問:「不知兩位客官是喜吃甜粥啊,還是喜吃鹹粥?」

    壽昌心中一樂,不成想這地方連個粥也這多花樣,眼珠一轉:「那就各來一碗吧。我們先嘗嘗你家的粥滋味如何。」

    小二高聲唱道:「好勒!樓下兩位,八寶粥、七星粥各一碗嘍~!」

    壽昌望著趙德才抿嘴一樂:「不就兩碗粥嘛,還把名叫的那麼好聽,我倒要嘗嘗看,味道配不配得上這八寶七星的名。」

    趙德才小心道:「小……少爺。大少爺吩咐,咱們出來轉轉,趕回去吃飯才是,您這不是要難為小的嗎?」

    壽昌小嘴一撅:「什麼?哥哥帶我出來的時候,哪回催過我回去?怎麼你倒比哥哥還厲害?我就是要吃粥,怎麼樣?」

    趙德才轉頭看到店小二端著托盤的身影,忙小聲道:「小的多嘴!」再不敢吱聲了。

    小二將盤中的兩碗粥和一小盤花花綠綠的小菜輕輕放下道:「兩位的粥,請慢用。」

    壽昌一指那個小小的菜盤道:「小二,我們沒點菜啊。」心想,莫非是要先上菜,手訛錢麼?真當我壽昌是沒出過門的傻小子?雖然是頭一回自己出來吃飯,可跟著哥哥多少也見識過的。想用這手來騙我?

    小二陪笑道:「客官,這是小店送的。只要是來小店喝粥的,都送一份泡菜。哦,對了,這泡菜,可也是小店秘方所制的哦。兩位客官請慢用。有事你喊一聲就成。」轉身離去了。

    壽昌搖了搖頭暗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先試試看有沒有他誇的那麼厲害。」手中的筷子還沒動,趙德才就飛快的夾了一口小菜送進嘴裡,又用自己的勺子在壽昌的碗裡挖了一勺粥,迅速的送進嘴裡。

    壽昌知道他這是守規矩,心中雖有不悅,卻也不方便說什麼,只是靜靜等他將粥菜吞下肚之後,這才輕輕的拿起勺來喝粥。順便掃了趙德才一眼,看著他燙的面目扭曲的樣子心中十分得意。

    一勺粥入口,壽昌心中頓時一喜,這是什麼粥,怎得如此香甜可口,簡直比宮裡那些御廚做的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再嘗一口那個泡菜,更是一陣驚喜,一看樣子,她就知道那是用蘿蔔之類的覺小菜所做,看起來與平日所見的鹹菜、醃菜沒什麼兩樣,只是稍稍乾淨了一些。可吃在嘴裡,竟然另有一番滋味。

    壽昌眉飛色舞的走出高昇客棧,對手裡拎著三個竹筒的趙德才道:「咱們這就回去,把這粥給哥哥嘗嘗!嘿嘿,想不到,這麼好吃的粥一碗才三文錢,哦,他們這小竹筒也好看。吃完飯還能用來裝別的東西玩。」

    趙德才鬆了一口氣:「是是,少爺說的是。」

    壽昌白了他一眼:「是什麼是!讓你喝碗粥,你就愁眉苦臉喝藥一樣。一說回家馬上就眉開眼笑,我很討你嫌麼?」

    趙德才忙彎腰:「小的不敢。」

    正走著,前面一群人圍著個什麼地方大聲的喊著。壽昌一見,又是一喜:「快點,小德子,有耍活看。快點!」說著話,一溜小跑擠進了人群。

    趙德才直嚇的魂飛魄散,幾個箭步就跟到了她身後。兩人擠開圍著的人群,卻見中間並不是什麼賣藝耍活的,卻是兩個家丁打扮的男子正在拳打腳踢的衝著地上的一個乞丐施暴,旁邊站著一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兒,正指著場中的三人唾沫四濺的痛罵。

    「也不睜大你那狗眼看清楚,本少爺的路你也敢擋!知道少爺這雙鞋多少銀子嗎?你那狗爪子也敢在鞋面上抓?!今天要不好好給你點教訓,你也不知道馬王爺是三隻眼!給我狠狠的打!」

    兩個家丁聽到少爺的吩咐,打的越發起勁了,那乞丐嘴裡不住的討饒。那少爺只是狠叫著讓兩人打。

    「住手!」壽昌實在看不下去了,拔開人群走到那兩家丁面前大聲喝了一句。兩個家丁不明究裡,看到她衣著打扮,像是個有來頭的,也不敢造次,頓時住了手,向自家少爺望了過去。

    「喲喝!」那公子哥白眼一翻:「誰的褲子沒繫好,掉出你這麼個玩意來?」說著抬起腿來向兩個家丁各踹一腳:「他姥姥的!你們是吃誰的飯?!人家讓你停下你就停下?」

    一個家丁為難的看了一眼壽昌道:「少爺,要不,算了吧。又沒多大事。」

    那公子哥臉色一板,抬手就是一巴掌:「放屁!要是這麼算了,少爺我的面子往哪擱?給我打!打死了有我在!」

    兩個家丁更為難了,因為壽昌這時已經站在了乞丐前面將他護在身後了。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頓時起了哄,指指點點說個不停。還有一個波皮樣的小子大聲的叫著好。

    那公子一見,怒氣衝天:「好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連本少爺的台你也敢拆,給臉不要臉是嗎?給我滾開,否則連你一塊打~!」

    壽昌聽他如此一說,登時嚇了一跳,心中突然害怕了起來,但她此時卻也不願意眼看著那乞丐再受人折磨,心中飛快的閃過幾個念頭,大聲喝道:「大膽!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兩個家丁本就沒什麼底氣,讓他們打個乞丐倒也沒什麼,可要真的和人家的公子少爺什麼的鬧了事,少爺自然沒什麼,可他倆恐怕回去之後要吃不了兜著走了。聽她這麼一喝,就勢收住了身形,向自家少爺望了過去。

    人群中那個波皮又喊道:「呸!欺軟怕硬的東西!」

    那公子一張臉憋的通紅,圓睜兩眼大聲道:「我管你是誰!識相的趕緊滾蛋!要不然,少爺我可就不客氣了!」

    壽昌小臉一板:「這是京城,天子腳下,任誰犯了事,自有王法管轄,當街打人,你就不怕王法嗎?」

    那公子道:「王法?我呸!輪到你個黃毛小子來管本少爺?告訴你,在這京城地面上,少爺我的話就是王法!今天少爺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王法,來呀,給我把打過一邊,把那個腌臢的東西給我往死裡打!」

    壽昌一下火冒三丈,本來打算出頭勸一勸讓人家乞丐免受毒打的,這麼一來,不就是因為自己反倒害了人家性命?一念至此,更覺得不能能讓,將身子一挺:「想打人,先過我這一關!」

    那公子不怒反笑:「既然如此,少爺我就成全你,來呀,連他一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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