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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海桃花向陽開 059 處心積慮 文 / 白翼龍

    059處心積慮

    雲霄縣衙正堂,兩班衙役們手執水火棍列成兩排,個個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樣子死死的盯著跪在大堂中間的宋山槐。大堂之上的正案後面並沒有縣令吳念周的身影,只有縣尉和主薄兩人肅手靜立在那裡一言不發,整個大堂中的氣氛壓抑的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屏風後,一張方桌周圍坐著三個人,赫然正是雲霄縣令吳念周、長樂縣令孫顯生和長溪縣令何文西。

    衣冠楚楚的吳念周好整以暇的舉著手中的茶杯,一臉為難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孫顯生,輕輕的說了一句請之後,歎口氣道:「何大人,你來我雲霄縣提人過堂已是越權之舉了,更莫提將下官衙中上下看管的如此之緊了。下官想不明白,此事何必要做的如此絕情呢?」

    何文西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白眼一翻:「吳大人,這整個福建官場上,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吳大人與那高文舉稱兄道弟、相交莫逆?若是下官不防範一二,在你吳大人的地盤上,你若是動動心思,下官這一片苦心豈不要盡數付諸東流了?再者說了,這也是范大人的意思。」

    吳念周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一臉正氣看著自己的高二虎,微微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大人有范大人的手令和親兵,下官又怎麼敢動心思?可恨那高文舉,做下如此禽獸不如的醜事出來,竟然還騙得范大人為他請了陛下旨意頒下了一等太平紳士的榮譽。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范大人,也難怪范大人動了肝火,這等醜事若是傳入朝中,再被朝中那些言官們奏上一本,他自己落個欺君抄斬的罪過也就罷了,只恐怕還要連累的范大人要受那識人不明之過了,到時候,這苦心經營的一片大好局面,可不是又要再起波瀾了麼?大人如此謹慎,原也應該。」

    何文西聞言大吃一驚:「你說什麼一等太平紳士?怎麼范大人昨日並未曾提及?」

    吳念周也是一副吃驚的樣子:「怎麼范大人並未知會大人麼?這卻又是何故啊?」

    孫顯生若有所思道:「我大宋以孝悌治天下,這高文舉犯下人命之事撇過不提,僅是在居父喪之期奸婢便是頭等的罪過,況且此事發生的又早,范大人在授他紳士之前並不知情。如今驚聞此變故,以范大人那嫉惡如仇的脾氣,哪裡還平靜的了?自然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了。因此,有意迴避此事,也在情理之中啊。」

    吳念周並沒有去看那臉色已漸漸有些難看的何文西,只是喃喃自語道:「唔,孫大人言之有理,相來定是如此。此子著實可恨!難為他還整日做出一臉正派的嘴臉,四處行善,如今想想,我都覺得噁心!此等偽君子如若不早早明正典刑、以正視聽,日後只怕流毒無窮啊。當此百廢俱興之時,這等大事大非,容不得半點馬虎。」

    孫顯生點頭道:「吳大人說的是,何大人昨日黃昏到達鄙縣之時,下官也是有鑒於此,未敢有絲毫透露消息之舉。如此偽善之人,往往比那真小人還要惡毒,為防止吳大人洩露了機密,使那高文舉行那狗急跳牆之事,今日天色未亮便親自陪同何大人一同前來貴縣協助辦理此事。如今聽到吳大人的意思,倒是下官多慮了。」

    吳念周苦笑一聲:「孫大人過獎了,下官雖然初入官場,但聖賢書也曾讀過幾本,這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的道理,也還是明白的。莫說有范大人的親兵陪同兩位大人一起來督辦此案,就是下官自己接了這狀子,也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將那高文舉的偽善面皮撕了下來,讓大家看清楚這種人的嘴臉。」

    兩人一唱一和說的義憤填膺,然而此時聽在耳裡的何文西早已沒了當初那份淡定了,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腦中早已翻江倒海的折騰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冒失了,開始將此事從頭到尾的順了起來。

    那長溪縣雖與長樂縣相鄰不過六十里,卻歸屬於福州府治下,與泉州並不在同一州。這何文西在長溪縣已做了五年多的縣令了。自打上任以來,他便緊跟在自己的頂頭上司福州知州蔣雲先的身後,不折不扣的做著上行下效的本分官兒。

    自上任前,何文西就聽蔣大人當面教誨了一番,得知在這福建路做官不比他處,只要你用心去做,順著大伙的規矩來,你可以一直平平安安的把這個縣官做到老。雖說一個縣官並沒有多少前途,可這治下幾處礦場,那麼多家商戶,只要用心去做,還是很有錢途的。

    因此,自就任以來,這何文西一直是個本分官兒,順著上司的吩咐,絲毫不敢有一星半點的越外之舉。平日裡本本分分的欺壓百姓,盤剝商戶,敲詐過往客商,逢年過節的時候,本本分分的向上司送禮打點。這一切本來都是那麼順心,可沒想到今年太宗皇帝大行之後,這一切就突然變了。

    先是平海軍節度使孫世安一聲不響的將軍政大權交給了一個朝中派來的官員范貽范大人,接著又是自己賴以生存的興化軍不哼不哈的拔營而去,隨後,那個本來八桿子打不著的范大人搖身一變,又成了福州觀察使。於是,從蔣雲先以下,整個福州官場上空降了一個名為便宜上司。

    若是這位便宜上司一切照舊倒也還罷了,可看看他過去這半年裡的行事手段,不由的不讓大伙心驚膽戰啊。毫無徵兆的就把整個泉州官場從上到下清洗了一遍,如今,他又做了福州的當家。眼看著他就要將手伸到福州官場上了,整個福州官場,上上下下無不心驚膽戰。

    想想自己平日裡那些行徑,哪個不是抄家的罪過?因此,蔣雲先將福州轄下八縣縣令招集到一起試圖尋求自保之計。商量來商量去,大家都沒得出個結論。最後,搞的蔣雲先頭疼不已,為了保住性命和已經搜刮到手的財富,趁著還沒被抄家清算,索性自己向朝廷遞了辭呈。沒想到,根據以往慣例需要推讓幾回的辭官之舉,這次竟然出奇的順利,沒幾天,朝中便准了他的辭呈,要命的是,福州知州的位子卻並沒有另行選派官員,而是由范貽兼任了。

    蔣雲先是解脫了,拿到准辭的批文之後不到三天就捲著錢帶著剛納的幾個小老婆一路小跑回老家了,跑的比兔子還要快,可是這樣一來,便苦了治下的幾位縣令了,拿錢的時候只是做了個過手財神,大頭全讓姓蔣的捲走了,如今他走了,那范大人過來一清算,還不得要自己這幫人來頂缸啊?

    八位愁得快上吊的縣太爺三不五時的小聚一下,碰頭會開的沒完沒了,無奈卻實在依然拿不出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出來。直到有一天,何文西的小舅子,長溪縣的捕快班頭無意間抓到一個在街頭偷東西的小混混,從那小混混的跟裡掏出來的東西卻讓幾位縣太爺眼前一亮,一個大膽的計劃很快出爐了。

    那名小混混名小宋小八,本是長溪縣人氏,前些年一直在長樂縣鬼混渡日,幾年前他結識了一個名叫宋山槐的小販。那幾日宋小八贏了不少錢,手頭寬綽,出手自然也便大方了許多。那宋山槐見他出手大方,便打著一筆寫不出兩個宋的旗號,先拉近了關係又請他喝酒,趁機請教發財門道。幾碗黃湯下肚,宋小八將自己的不傳秘技說了出來,就是一個字:「賭」!

    那宋山槐隨他出入了幾次賭場之後,發覺這靠賭贏錢果然勝過整日埋頭苦幹,小試幾把又連賭連贏,沒兩天就成了賭場中的熟客,再也不肯去做那苦活計了。

    可沒成想,賭博這東西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只贏不輸,而一旦最初的好運用完之後,宋山槐的手氣很快變的壞了起來,而且一壞便壞的十分徹底。前後不到半年的時間,宋山槐不但輸光了手上攢了多年才存下來的一點老婆本,還連自己賴以生存的貨攤一併輸了出去。

    眼看著一日三餐都無以為計的宋山槐急的差點上吊,在宋小八的鼓勵提醒下,他鼓起勇氣向賣身到高家的妹妹春桃開了口,說自己生意做賠了,欠人許多錢,讓妹妹替自己想想辦法。想靠著妹妹籌點錢來給自己重整爐灶,踏踏實實的做個本分的小生意。

    當春桃帶著銀子回到長樂縣城的那段日子,宋山槐的確想老老實實的重頭來過。可是沒幾天,當他手上有了幾個錢之後,那蠢蠢欲動的心思又在宋小八的幾次勾引之下爆發了。這一次,宋山槐輸光了妹妹籌回來的錢不說,危急關頭,在一把試圖翻本的對局中連自己妹妹也押了出去,不料,那看起來贏面極大的一把,竟然輸掉了。

    宋山槐將妹妹輸出去之後,自己也覺得沒臉見人。連妹妹被人強行帶走的時候也只能偷偷躲在一旁後悔,面也不敢閃一下。從此之後,宋山槐便越發的自暴自棄了起來,沒幾天便淪落的在街頭做了乞丐。

    可不知道是不是這小子命不該絕,在他病的快要一命嗚呼的時候,遇到了長樂城中出了名的義丐七叔,七叔費盡心思將他一條命從鬼門關口拉了回來。巧不巧,他妹妹被賣進的那家院子又因為後台王縣令犯了事被查封了,春桃得了自由之後又找到了他。雖然恨自己哥哥不成材,可畢竟是親生骨肉,血濃於水。最後,春桃還是不計前嫌將宋山槐接了回去。

    這次,發了誓要洗心革面的宋山槐果然爭氣。短短一個多月便將自己的小生意打理的風生水氣,看的街坊四鄰誇口不已。春桃自然也慢慢的原諒了他。

    可是沒多久,那被查封了的賭坊又重新開張了。而宋小八和幾個以前相熟的小混混們在賭坊老闆的利誘之下,紛紛上街為賭局拉人。沒幾天,曾經的賭友宋山槐便成了他們拉籠的對象。

    宋山槐到底不是聖人,沒能搞住一群波皮混混們的全方位拉籠,沒幾天又重操舊業了。毫無意外的又將家產輸了個精光,有了第一次,就不怕再有第二次了,輸紅了眼的宋山槐,又一次的將妹妹輸了出去。

    可是這次,春桃不樂意了,被自己哥哥連著賣兩回,擱誰身上也不是個事呀。於是在春桃的反抗下,事情變的不可收拾了。當幾個波皮打算用強的時候,卻正好遇上了路過此地的七叔,那七叔的身手可不是鬧著玩的,三五下便將一群混混打的落花流水、抱頭鼠竄了。

    可是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本來已經打算認了倒霉的眾混混卻沒料到,宋山槐卻因此對自己昔日的救命恩人動了殺機,眾人在他的組織下,經過幾日仔細謀劃跟蹤,精心的佈置了一個陷阱。趁著七叔猝不及防,用香爐灰將他的眼迷住之後向他揮起了刀。

    可是七叔那是有藝在身的人物,即使受到暗算,也不是幾個小混混能對付得了的,在眼不見物的情況之下,身受十幾處刀傷卻依然將幾個混混打傷之後成功逃脫了。

    經過此事之後,宋山槐也被嚇壞了。一想到七叔眼睛被迷之後,猶如獅子搏兔的身手,只覺得渾身發冷。他深知七叔一旦恢復,第一個要收拾的肯定是自己,便再也不顧不上使什麼壞心眼了,連夜就隻身逃離了長樂,流竄到了長溪縣中乞討度日。

    幾天後,唯恐事發連累自己的宋小八也回到了長溪縣,又在無意中碰到了宋山槐,一對難兄難弟嘀咕一番,趁著宋小八在長溪縣還有幾個熟人,便整日在街頭佈個騙局,蒙上幾文錢混日子。

    這一日,兩人一不小心撞到了長溪縣捕快班頭孫大年手上,孫大年靠著姐夫的勢,在長溪縣做了四五年的捕頭,只有他欺負別人的,哪裡還有人敢在他這老虎嘴裡拔牙的?二話不說就將這兩個不開眼的東西揪回了班房,一頓板子,兩人恨不得把小時候偷看鄰居大嬸洗澡的事都交待了出來。真正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孫大年取了口供,也被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弄的沒了脾氣,又見兩人的確沒什麼油水可搾,打算餓上兩天就讓他們滾蛋。心裡也沒把這兩人當回事。

    可巧,幾位縣令這天正巧趕到了長溪縣來商量對策,一個個愁得長吁短歎,直覺得吃啥都沒味,看誰都不順眼。孫大年看到一幫大老爺如此愁悶,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便將這兩人的經歷當個笑話講了一下。尤其說起那宋山槐竟然將自己妹妹賣了兩次的事,讓一幫大老爺撇嘴不已,失笑連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中一位大人聽到孫大年說起宋山槐的妹妹春桃曾在高府中做過丫環,突然就眼前一亮,也不多說,連聲催著孫大年將宋山槐和宋小八提上大堂,要重新問話。

    孫大年莫名其妙的去班房裡將兩個被打得半死的傢伙提到正堂時,卻發覺大堂之上竟然坐著五位縣令。這陣勢,別說兩個混混了,就連孫大年也覺得有些詭異。這時候,這幾位大人對著兩人連聲的催問,問的卻都是些關於宋山槐妹妹春桃的消息。

    那宋山槐被堂上氣氛這麼一嚇,當下從頭到尾把自己妹妹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並坦言,妹妹是趁著高家莊老莊主病故之際,偷偷跑回去的,事後想再回高家時被他勸阻了。如今她已與自己翻了臉,只怕這時已隨著七叔遠走他鄉了。

    問完了話,幾個縣令聚在一起商量了起來,大家都覺得,將范貽的注意力控制在泉州地界之中是最好的辦法。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從眼下正當紅的高文舉來做文章不失為一條好計策。

    范貽治下的三鎮官場中人對這個高文舉多少都知道一點,這個高家莊大少爺,自打父親去世之後,碰到了災民大潮之時,竟然將家裡的老底都捐了個七七八八。在范貽接見各地方官員時,經常將高文舉的義舉掛經嘴邊,把這位大傢伙都認定了的敗家子誇的天上少地上無。

    現如今,要是揪出一條高文舉的小辮子出來,把他搞臭,讓范貽自已打了臉,至少也能讓他暫時安寧一下,然後大家再趁機將泉州官場中新任官員的爛事搜羅一些給他呈上去,他這一忙起來,自然就顧不上福州官場了。

    於是,在經過一番推敲之後,幾位縣令便將自己的意思透露給了宋山槐和宋小八。並且應承二人,事成之後,不但不再追求兩人做過的壞事,還要給兩人一筆銀子,讓他們過上逍遙快活的日子。

    …………

    幾天後,祖籍長溪的宋山槐向縣衙遞了狀紙,要告長樂縣地主高文舉,在父喪期間意圖姦淫丫環春桃,強姦未遂竟然將春桃活活打死並棄屍野外,還向外聲稱春桃已然逃逸。自己身為春桃的親生哥哥,幾次想要見高文舉討個公道,都被高家惡奴亂棍趕了出來。本想上長樂縣衙擊鼓鳴怨,又得知那高文舉與長樂縣令交情不淺,無奈之下,只得向本縣老爺遞上一紙狀文。

    得了此狀的何文西,在問過了所有的人證,並查驗了相關物證之後,決定為治下百姓出頭申冤。由於知道這個高文舉與官府中人交情頗深,又是外縣之人,何文西便帶著狀紙和一干人證物證趕去了泉州府向范大人當面申訴。

    讓何文西大喜過望的是,得知事情原委之後的范貽並沒有任何企圖阻攔的跡象,而是派出了自己的貼身侍衛,陪同何文西共赴長樂調查取證,並且當著何文西的面向那位侍衛長吩咐,若是長樂雲霄兩縣縣令配合便罷,若有任何企圖不法之舉,可當場將兩人拿下送交州府。

    整個過程中,范大人對做下如此醜事的高文舉恨恨不已,連聲唾罵。那樣子,簡直恨不得將高文舉碎屍萬段。又對何文西連聲叮囑,讓他放手去做,不要怕他和官府的交情有多深,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一旦查明事情屬實,定當嚴懲不貸。

    何文西心中大定,一個小小的鄉下土財主,又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屁孩。平日仗著多花了幾個錢和官府中人能說上幾句話便覺得了不起了,真要是把他往自己那大堂上一扔,任是白的,也以他說黑了,漫說還有春桃的確是從他府上逃走了。只要那幫安排好了的波皮們一口咬定此事是自己親眼所見,再搭上一頓板子,還怕他坐不實他的罪名?

    何文西帶著隊伍連夜趕到長樂縣衙之後,幾句話便將事情交待的一清二楚,那孫顯生也十分配合,當場就告知何文西,雲霄縣縣衙已於五日前正式從長樂縣分離了出去,如今想要處理雲霄縣的事務,須到雲霄縣正堂去辦理方可。為了讓何文西安心,孫顯生當夜寸步不離的守在何文西身邊直到城門關閉這才各自休息。一大早,在城門沒開之前又與他一同等候城門大開,一起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雲霄縣城。

    一到雲霄縣正堂,那吳念周聽到此事之後,告知何文西,高文舉自家的新酒樓於今日開張,他本人此時肯定就在酒樓之中,自己安排個差人去一請便來。

    可是何文西知道吳念周與高文舉交情非淺,當下又將范大人的口令搬出來一趟,又將陪同自己前來的侍衛高二虎請到當面。這樣一來,吳念周只好迴避,便讓捕頭宋圓前面帶路,讓何文西自己帶來的人去辦案。

    看到這兩人如此配合,何文西心中大定,覺得此番勞師動眾雖然辛苦,但定然能達到原本的目的,如今看著兩位縣令在自己的地盤上被自己逼的走投無路,何文西心中一陣偷笑。

    本來還自信滿滿的要看兩位縣令笑話的何文西突然聽到吳念周說起高文舉竟然是新晉的一等太平紳士,當場就嚇了一跳,雖然他以前並沒聽過這個爵位,但是整個福建官場都在傳言說范貽會為此次行善舉的熱心士紳請旨意要封個什麼頭銜,原本以為怎麼著也要在年後才能有消息,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就已經受了封了。

    何文西再蠢這時候心中也有些不安了,加上他又對這個爵位沒什麼瞭解,心中一陣迷糊,再一想昨天范大人和自己說的話:「一旦查明事情屬實,定當嚴懲不貸!」當初聽著很帶勁,那是因為自己有把握能讓這個事實坐實。可是如今,人家不再是平頭百姓了,自己還能隨心所欲的對他動刑麼?要是罪名坐不實,那又當如何?自己到時候還下不下得了台呢?

    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何文西思前想後都覺得有些不塌實,小心的開口問道:「吳大人,不知這一等太平紳士,是個什麼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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