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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海桃花向陽開 054 風頭過後 文 / 白翼龍

    054風頭過後

    聽到這聲清脆的童音,大家紛紛扭頭看去,廊下站著一個小巧可人的小丫頭,正是一臉興奮的小慧,也不知她站在那裡有多久了。

    范貽大是頭痛,這種場合,小慧突然出現實在是有失體統。席間吳天祥、孫顯生、吳念週三人都明白這丫頭是怎麼回事,若是只有這幾人在場,丫頭闖進來倒也無所謂了,反正是自己人,也沒人笑話。可是今日席間有秦敬臣和徐鍇爺孫,先不說秦敬臣如何想,這徐鍇可是文人中的文人,自己自打到泉州上任以來,一直小心翼翼還唯恐冒犯了人家,今天要是讓丫頭來鬧上一場可就要將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那點好感破壞殆盡了。

    想到這裡,范貽十分為難的向高文舉打了個眼色。希望他能趕緊把這小惹禍精勸回去,要是像在當日高府那樣為所欲為的來上一傢伙,可就把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他卻沒想到,在場諸人,除了自己這幾個知根知底的人之外,包括秦敬臣,柳三變還有徐鍇,都把小慧當成了高文舉的妹妹。還以為他一路上對丫頭那麼好是為了拉籠高文舉而特意表現的呢。

    秦敬臣在高家莊那是見熟了小慧的,自然知道小慧在高文舉心裡有多大份量,那絕對的是捧在手裡怕摔著,頂在頭上怕曬著的。把她比做掌上明珠那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而且他又見范貽對丫頭那麼好,小慧見了范貽又是義父長義父短的,自己一介白身,也不知道如何才好。因此,這位令官乾脆就假裝沒看見。

    高文舉一聽小慧說話,心頭就是一喜,壓根就沒去看范貽給他使的眼神,輕輕站起來,兩步就到了她跟前,一把將她抱起來笑道:「可是我家小救星來了呢,你要再不來,哥哥可就出大醜了,呵呵……」

    徐鍇人老成精,什麼世面沒見過?所謂老小老小,是說人老了反而會產生一些有如孩童般的純真思想,因此,看到小慧俏生生的站在那裡,老頭不但沒生氣,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高文舉過去將她抱了過來。

    徐鍇從早上和范貽一道接著小慧的那時候起,就打心眼裡喜歡上這個完全沒有一絲做作的小丫頭了,看著她那充滿童真的一舉一動,讓徐鍇不由自主的和自己家中的兒孫們做起了比較。在迎賓樓前和回帥府時,丫頭當著大家的面揪范貽鬍子的舉動更是讓徐鍇唏噓不已,暗暗稱讚范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心中對他的好感不免又增添了幾分。哪裡會知道這一幕卻是范貽的無奈之舉。

    范貽聽到高文舉話一出口,心下便道只怕要糟,果不其然,高文舉話還沒說完,就將小慧抱著回到了位子上。范貽紅著臉,就打算給徐鍇解釋一番,畢竟老頭才是今天的主角,他卻不知老頭不但沒生氣,反而更加高興了。

    還沒等他開口,徐鍇笑咪咪的先說話了:「小慧呀,你剛剛說你會一字詩,那你說來給大伙聽聽,好不好呀?」表情和善的比親爺爺只怕還要親上幾分,哪裡有一星半點的不滿?

    小慧從高文舉懷裡翻過身來,端正的坐在他腿上,脆聲道:「那我要是說了出來,你們可不許再罰哥哥了哦!」

    徐鍇撫著鬍子笑道:「好好好,你要是說了出來,我們就不罰你哥哥了,你要是說的好,我們不光不罰了,還獎他喝一杯酒,好不好?」

    小慧也不管獎什麼東西,反正只要是能讓哥哥不受罰就成了,但她剛剛已經看了有一陣子了,卻也明白這罰不罰的,老頭說了不算,得秦敬臣說了算,於是又說道:「徐爺爺說了不算,要秦伯伯說了才算!」

    徐鍇大笑:「這丫頭可真精,秦老弟,看來還是得你點頭啊。」

    秦敬臣看到人家老頭都沒意見了,自己哪裡還敢再無白的得罪這個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小鄰居,當下笑道:「沒錯,只要你說的好了,我們就不罰你哥哥,行了吧?」

    小慧點點頭看了高文舉一眼道:「那我可說了啊,一望二三里,煙村四五家。樓台六七座,**十枝花!」說完看了看眾人道:「我說完了。」

    場上除高文舉外的其他七人紛紛仔細口味這簡簡單單的數字詩,一時均覺得這首詩完美的將從一到十嵌了進去,又勾勒出了一副白描的山水畫,簡直是越品越覺得妙不可言。卻都忘記了開口說話。

    小慧看大家都不說話,便看了高文舉一眼,高文舉心頭一陣慌亂,心下暗自思索起這首詩的來歷了。他平日裡為了給小慧教東西,將自己小時候的那些啟蒙教材揀一些沒有現代氣息的都搬了出來,卻從來沒想過有哪些是這個時代之前,哪些又是這個時代之後的了。剛剛小慧背這首詩的時候,他還有些洋洋得意,這時候看大家紛紛低頭品味起詩意了,分明就是沒聽過,心下暗暗叫苦,只盼得大家把這個當成無心之舉,一笑而過便是了。

    徐鍇最先點頭道:「妙妙妙,果然是好詩,難得能將從一到十都數了進去,又是一副鄉間入目可及的景色,可謂渾然天成,好詩啊。」

    聽到他說好詩,小慧也不管那麼多,拍著小手笑道:「好啊,秦伯伯可要說話算話哦。徐爺爺都說是好詩了,就不能再罰哥哥了。」

    秦敬臣也回過神來,點點頭便要判高文舉過關了。徐鍇卻又笑道:「這詩好是好,可是你秦伯伯剛剛明明說過了,這首詩要句句都帶一才行,你這只有一句有一,不能算不能算。」說著很狡黠的向秦敬臣和范貽等人打了個眼色。

    秦敬臣會意:「是啊,小慧,你的詩是很好,可是卻不合規矩啊。這樣吧,念你剛到不知道咱們這裡的規矩,准你另讀一首,只要句句有一,便算過關,怎麼樣?」

    這下,所有的人都拍手笑了起來,附和著要讓小慧重來一首。小慧想了想,回頭又看了高文舉一眼,見他眼裡滿是笑意,扭頭過來大聲說道:「那我可要念了啊,這回可不許賴皮了。我說詩,每句有一就算過關!」

    徐鍇和秦敬臣兩人連連點頭:「不賴皮不賴皮!」

    范貽和吳天祥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搖著頭笑了笑,也不說話,看著兩個老頭逗小孩子。他哪裡知道,徐鍇之所以很少出席人家的酒宴之類的活動,最主要的就是受不了那股子文人之間的酸氣,更別提還有許多本不是文人卻硬要裝出一副酸樣的俗人。今天在酒席上有個高文舉插科打諢就已經讓老頭喜不自勝了,再來這麼個小頑童,更是讓老頭喜出望外。有了這兄妹倆這麼一鬧騰,徐鍇簡直覺得這范大人就是天下第一妙人,日後倒不妨多親近親近。

    高文舉在高琮生前完全是一個渾渾噩噩的書獃子,整天除了看書還是看書,本來就沒參加過這個時代的酒宴,對其中的規矩什麼的根本就一無所知。覺醒之後的思維又被二十一世紀那種追求自由的精神完全佔據了。在那個時代,就算是家長們的宴會,孩子也是最重要的。

    在經過最初的恐慌之後,他也明白了這時候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了,倒不如順其自然,事後再圓個慌也就是了。所以,現在也完全放下了架子,甚至還輕輕的搖了搖小慧給她鼓足了勁。

    小慧圓溜溜的大眼骨碌骨碌轉了幾下,一臉正經的念道:「一座老廟在山中,一個木魚一盞燈。一位佛祖堂上坐,一個和尚一本經。」然後拍拍手看著眾人道:「念完了。」

    徐鍇大笑:「好好好,這回准數了,過關了過關了。」大家也跟著一陣大笑,紛紛對這道一字詩的境界品評不已。高文舉則將手中的令牌讓小慧繳給了秦敬臣,然後笑著喝了一杯酒。

    小慧將令牌繳過之後,也不看別人順手拿起高文舉的筷子來試圖將面前一個盤子裡的紅燒肉夾起來,不想人小手小力氣小,夾了半天沒夾到,還沒等高文舉反應過來,她已經將筷子放到桌上,伸出如玉的小手,將那紅燒肉抓了兩塊,放到面前的小碟子裡,放開了腮幫子大快朵頤了。這一手,直看的高文舉愁眉苦臉,范貽心中叫苦不迭,秦敬臣笑而不語,其他人紛紛側目、只作未見。

    不想,徐鍇老夫子正端起一杯酒來喝到嘴裡,見此情景卻沒忍住笑,一下將酒噴了出來,儘管他及時轉過了頭,卻也被嗆了個滿臉通紅。柳三變忙起身拿過後面一個下人遞過的毛巾為他清理,又在他背上順了幾下將氣息理了理。

    眾人對這老夫的表現無不瞠目結舌,心下覺得老頭這形象和大家心目中的文人風骨、士林風範相差未免也太大了。正在琢磨說些什麼才好時,徐鍇先開口了:「幾十年了,這頓酒才真讓老夫喝的開心,喝的暢快。倒是范大人和吳大人你們幾位,有些著相了。私下相會,本就圖個樂,你們如此放不開,實在有違這酒令的本意啊。」

    范貽和吳天祥、秦敬臣忙點頭稱是,你老人家都這麼說了,別人誰還敢說什麼?

    徐鍇卻不再理會他們,只是看著正吃的兩手油油的小慧道:「小慧呀,你告訴徐爺爺,這兩首詩是誰教你的?」

    小慧聽到徐鍇問自己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小嘴嚼的飛快,很快將嘴裡的東西嚥下去,這才答道:「哥哥說吃東西的時候和人家說話不禮貌……」

    這一句又惹的轟堂大笑,眾人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暗道你還知道禮貌是什麼東西啊,可真是難得。徐鍇卻一臉正經道:「嗯,還是小慧明白事理,那就吃完了再答徐爺爺。」其他人這時候也想明白了,靜靜的坐在旁邊看著這一老一少對答嬉鬧,不敢吱聲。別說吃東西了,酒也不敢喝了,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句搞得自己也噴在當場。老頭可以不要臉,小孩子沒臉可要,自己卻還是注意點形象的好。

    小慧接過旁邊下人遞來的毛巾擦擦嘴,對徐鍇說道:「都是哥哥教我的。」

    徐鍇接著問:「那哥哥還教你什麼了?」

    小慧猛然間回頭看了一眼高文舉,認真的想了想道,低下頭很羞澀的說道:「嗯,哥哥還教我吃飯不要用手抓……」

    徐鍇擺了擺手道:「你別聽你哥哥的,人都有小時候,小孩子吃飯就要像個小孩子的樣嘛,大人才用筷子,小孩子就是要用手抓的。」老頭一句話將大家的臉又憋紅了,一個個吭吭哧哧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慧搖著小腦袋道:「不好不好,哥哥說小孩子總要長大的,要是老用手抓著吃東西,就長不大了,小慧要快快長大,以後都不要用手抓東西吃了。」

    徐鍇點點頭:「看來小慧已經長大了,那徐爺爺問這個長大了的小慧,你還學過些什麼字呀?」

    小慧想了想道:「千字文!」

    徐鍇道:「哦?那小慧的千字文學到哪一句啦?」

    小慧這回反應挺快,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第六句,秋收冬藏……」

    …………

    許操望著一群在甲板上瑟瑟發抖,有如嚇壞了的鵪鶉般的倭盜,大聲唾罵:「他奶奶的,你倒是反抗兩下呀。」無奈小船上的倭盜本來就不是主力,只是負責押運俘虜的小廝罷了,看著大船上的主力隊員一個照面不到就被人家刷了個乾乾淨淨,自己想跑又跑不掉,這時候哪裡還敢有絲毫反抗的跡象,一個個雙手抱著頭,一動不動的跪在甲板上等候許操的發落。

    許操帶著手下上了倭船,清點了一下人數,倭人有一百二十個,被他們關在船艙中的漢人有六十幾個。當下將眾人放了出來,吩咐幾個小手過來將船接管了,拴在快船後面,悠悠的回到了大倭船的附近。

    朱天賜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的感慨萬千,顧不上和許操談論善後的事情,先將自己的夥計們安撫了一番。數了數人數,從杭州出發時整整一百二十人的隊伍,如今只剩下了六十二個,少了一半之多。一群劫後餘生的男子漢不由的抱頭痛哭了起來。

    一個剛剛恢復了此許精神的朱家隨從突然從倭盜的人群中發現了那個帶頭的傢伙,頓時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高喊著從快船上衝上了倭船,嘴裡亂七八糟的喊著話,就要從李連生手上搶過刀來去砍那倭盜。

    李連生嚇了一跳,連忙將刀插回鞘中,將他牢牢抱住,低聲勸解,告訴他自己是天朝上邦之人,不能同這些禽獸相提並論,既然他們已經投降了,就要給他們人身保障,要不然以後誰還投降啊。

    那小伙子抽抽噎噎的罵道:「這個畜生,哥哥他們幾個受了傷已經動不了了,他竟然不管不顧放火燒了船,把他們幾個活活燒死在船上了,這個禽獸,你不得好死!」

    許操冷冷的聽著一大群朱家船員哭訴著對方的惡行,等大家情緒平復了一些之後,下令讓倭盜們將大船上的物資全數搬上快船,誰敢不動手馬上砍了扔下海。

    一個時辰之後,快船拖著一大一小兩條倭船慢慢向海壇島折了回去……

    …………

    酒席由於小慧的加入,變成了幼兒園入學考試。一老一少喜氣洋洋的對答了一陣之後賓主盡歡而散。徐老夫子臨走前盛情邀請高文舉次日帶著小慧上府上去坐一坐,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若是范、吳兩位大人日後稍有閒暇,盡可到府上來聚上一聚。隨後便帶著柳三變坐著剛到手的四輪馬車一路笑著回府了。

    這種只約高文舉兄妹,捎帶著請兩位大人的說法,要是換了另一個人說出來,只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要知道這兩位可是如今整個泉州最大的官了,真真正正的土皇帝。誰敢用如此輕視的口氣和他們說話那簡直就是找死。可是徐鍇說出這些話來卻讓范貽和吳天祥打心眼裡高興了起來。

    有了這個邀請,就說明老頭真正的接受了范貽和他和施政方針,有了老頭在前面做榜樣,當地的士族們很快就會跟進了。有了這些豪門大戶的支持,日後做什麼事情都會容易的多了。這也就意味著范貽從此將這個土皇帝的位子坐穩了。

    范貽等人站在帥府前目送著馬車離去,轉身回府。吳天祥笑著說道:「咱們小慧今日可是出了大風頭呢,沒聽老夫子說嘛,若是願意去他府上,闔府上下的東西隨著她玩。可這丫頭竟然問夫子能不能揪他的鬍子。哈哈……」

    秦敬臣也笑道:「讓人想不到的是,老夫子竟然答應了,你看他那神情,哪裡有半點文士風骨?分明就是個老頑童嘛!」

    范貽笑道:「歪打正著!歪打正著哇!想不到老夫子竟然如此超脫,呵呵,倒是之前我等誤會他了。」

    高文舉將小慧又舉了舉,逗得她格格嬌笑,談笑著進了府。

    緩緩前行的馬車中,徐鍇輕輕用手撫著鬍鬚誦道:「一東一西壟頭水,一聚一散天邊路。一去一來道上客,一顛一倒池中樹。」

    坐在他對面的柳三變聞聲道:「爺爺所誦的,是唐人王建的《古謠》?」

    徐鍇讚許的點點頭道:「這首詩中反覆用了八個「一」字,卻絲毫不給人重複之感,確是一首難得的好詩。可要是和今日席間小慧所誦那首比起來,似乎又略顯不足了。」

    柳三變輕聲呤道:「一座老廟在山中,一個木魚一盞燈。一位佛祖堂上坐,一個和尚一本經。孩兒覺得這首詩,並無出采之處,為何爺爺如此推崇?」

    徐鍇笑道:「你是否覺得這首詩過於直描,少了幾絲文氣?」

    柳三變點點頭,依然不解的看著徐鍇。

    徐鍇道:「詩詞之道,重在意境,文采倒在其次,若是過分看重行文,必然失了本意。這首詩初一聽,近乎於頑童嬉鬧之作,但你閉目細想,此詩從大而小,由遠及近,活脫脫的一副老僧誦經圖便展現在眼前了。而且全詩中全是口語,決然沒有一絲矯揉造作之氣,深得靖節先生田園一派之三昧。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有此心境,確實難能可貴啊。」

    柳三變細細的品味著那首無名詩,越品越是不以為然,臉上不禁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來。

    徐鍇看在眼裡,笑著說道:「也難為你了,此詩的境界與你的性格截然相反,你自然不覺得其意之美。等過上幾十年,當你返璞歸真之日,再來品讀此詩,當有所獲,呵呵。」

    柳三變聞言一驚,問道:「爺爺是說,那高文舉的境界,高出孩兒幾十年之多麼?」

    徐鍇大笑:「你這孩子,想得也忒多了。老夫的意思是說,人的性靈都是相通的,只是由於個人際遇不同而有所差別,此時你們正當少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見識,往往由於意見相左而互有分歧。但是,過了幾十年,大家都經歷了人世間的種各變化,自然也就能體會到別人的意思了。在沒有相關閱歷之前,你還無法體會他的意境,並非是他便高出了幾十年的見識去。」

    柳三變笑道:「如此看來,爺爺是覺得那高兄是那種嚮往田園生活的人物嘍?」

    徐鍇點點頭:「原本聽說他大手筆捐錢捐物之時,老夫還以為他有欺世盜名之嫌,今日一見,此子生性灑脫,並無讓人疑心的地方。再看他那毫無半點心機的作派,實在讓人打心眼裡喜歡。倒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柳三變點點頭:「所以爺爺約了他過府小敘?」

    徐鍇豎起一根手指輕輕的在他頭上一磕:「蠢材!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如何灑脫也不過如此,老夫再不自重,也不必當場就約他過府,還不是為了你!」

    柳三變揉著腦袋,兩眼一亮:「爺爺的意思是說……」

    徐鍇沒好氣的說道:「你看看今日席間眾人的樣子,那范大人乃是高家小丫頭的義父,孫、吳兩位縣令又是高文舉的結義兄長,這說明什麼?說明此子交遊廣泛,在什麼人面前都能說的上話。而且他又是那種無心功名之人。若是與他結識一場,對你日後仕途,有百利而無一害。明日他兄妹過府,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柳三變恍然大悟,喜中帶憂道:「爺爺,那高兄倒也罷了,他那妹妹,孩兒可實在是……」

    徐鍇笑道:「美的你,有高文舉陪你說說話也就罷了,至於小慧麼,老夫還等著她來揪老夫這把鬍子呢。老夫那幾個孫子孫女,被你那個死氣沉沉的師伯教的一個比一個呆,老夫一天到晚連個能說話的人兒都沒有,明天讓丫頭好好的陪老夫說說話。」

    柳三變一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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