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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海桃花向陽開 036 極品人渣 文 / 白翼龍

    036極品人渣

    高文舉道:「你哥哥?難道是他讓你逃走的?算了,你起來回話吧。」高文舉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年頭的人動不動就跪下說話,但是又不得不遵從這種遊戲規則,尤其是當他參加過一次高規格的宴會之後,對這種下跪的動作簡直恨的咬牙切齒。因此,他很善解人意的不願意別人在他面前下跪。

    春桃卻並不領情,依然跪著回話:「奴婢的哥哥在長樂縣城做些小本生意,年前的時候他給奴婢帶了話,說是生意虧了本,欠了人家五十兩銀子,讓奴婢幫他想想辦法。

    奴婢進高家十年了,月例份錢從一百文漲到今年的五百文,奴婢從來都沒花過,一直攢著,可這些錢加起來也不到五十兩啊。這原本是奴婢攢來贖身的錢。可是哥哥有了事,奴婢自然無法置之不理。奴婢就對老爺說了一下,希望老爺借點錢給奴婢,等奴婢先替哥哥還了錢,日後再從月例錢裡扣還。

    老爺當時就答應奴婢了,還怕錢不夠用,讓錢婆婆多給了奴婢五兩銀子,原本,奴婢是打算等老爺那天祭奠了夫人回來就進城的,可沒想到……」說著已是珠淚滾滾,泣不成聲了。

    高文舉一慣對女人的眼淚沒什麼免疫力,再加上她又提及了父親,使高文舉不由的想起了當日父親拚死保護自己情景,一時也有些悲痛,半天說不出話來,香秀很有眼色的拉了張椅子扶著高文舉坐下。

    春桃平復了心神,接著道:「那日,老爺不幸過世,少爺又暈迷不醒。奴婢不好那時離去,便打算等過了老爺的喪事再說,可不成想,哥哥托人又捎來話,說自己被人家追債逼的走投無路了,為了替哥哥解圍,奴婢只好硬著頭皮去和管家說。可是忙了一天也沒找到個和他說話的機會,無奈之下,奴婢只好打算帶著銀子連夜去縣城。臨走前,奴婢和香秀說起這事,讓她代奴婢遮擋上一兩天,奴婢進城還了錢就回轉來。可香秀不依,奴婢情急之下踢了她有腳,之後匆忙趁亂連夜趕路進城。」

    「奴婢在城外等了大半夜,天一亮城門一開就進去找哥哥送錢,本打算送了錢就回來操辦老爺的喪事的。可是奴婢那哥哥聽說老爺已經過了身,便死活不讓奴婢走,說少爺是……反正是沒了老爺,家裡只怕也沒人管這事了,能在外面自在的過日子,犯不著回來再當個下人。」

    「奴婢告訴他說,當初是我兄妹活不下去了,這才賣身為奴,換來兩人的活路。若非這些年老爺照應,他如何能做起那小本生意來,如今,老爺剛過身,不能做這昧良心的事。可是哥哥卻說,高家現在沒了老爺,遲早散了架,他會想辦法求管家,替奴婢贖了身,以後就再也不用回來趟那渾水了。」

    「奴婢一時糊塗,信了他的話。便想著好好操持,讓哥哥能過上好日子,總比做一世下人強些,也算對得住九泉下的父母了。可是,一連過了幾個月,也不見他提說替奴婢贖身的事,奴婢催問了他幾次,他告訴奴婢說高家正在辦喪事,等喪事一了,贖身的事就了結了。」

    「算著日子,也是時候老爺入土了,那天,奴婢在家裡擺了個靈堂,祭奠了老爺一番,也把奴婢的事對老爺說了說,算是為自己良心求個安寧。奴婢就想,等過了那一天,哥哥就會給奴婢贖了身子,以後兄妹兩好好過日子,總有個盼頭。」

    「那天,奴婢等了哥哥一夜,他都沒回來。奴婢正擔心,打算天亮出去找他,結果,家裡來了幾個人,說是哥哥欠了他們錢,要奴婢想辦法。奴婢就說,哥哥欠的錢已經還了,怎麼還會有人來討債,等他回來大家對面講清楚。」

    「誰知道……那幾個人告訴奴婢,哥哥是昨晚輸了錢,最後把奴婢壓上想翻本,結果又輸了,他們這回來是帶人的。奴婢一聽,當時就塌了天,便想著一定是這幫人胡說,哥哥怎麼會做這種事,奴婢就讓這些人找哥哥回來對質。誰知那幫人手裡有哥哥畫了押的字據,不由分說,把奴婢帶了出去。」

    「等出了門,奴婢才知道,這些人要帶奴婢到『醉流連』去,奴婢寧死不從,卻被他們打暈了裝在布袋裡抬了回去。奴婢醒過來,就覺得萬念俱灰,連自己哥哥都不能相信,這世上還有誰能靠得住?可是被綁在一個房間裡,連死都死不了,奴婢當時真覺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如何是好。」

    「正當奴婢掙扎的時候,外面突然就亂了。亂了一陣之後,房門被撞開了,一個官兵解了奴婢,並向奴婢問話,才說了幾句,那人就認出了奴婢。原來那個官兵帶頭的是咱們莊子的護院二虎。奴婢一問才知道,那醉流連是縣令大人家親戚開的,縣令不知犯了什麼事,被抄了,就連著把那裡給抄了。二虎知道了奴婢的事,就悄悄的放奴婢走了,還找其他人借了些銀兩給奴婢。他讓奴婢回家好好安頓安頓就回高家來,說少爺是天上星君附體,能文能武,只要回來,大伙替奴婢求個情,少爺一定會原諒奴婢的。」

    「奴婢也想回來,可是奴婢想當面問問哥哥,為什麼那麼狠心,要把奴婢賣到那種地方去?奴婢回家去,才知道,哥哥連房租也付不起,已經被人趕走了。奴婢連著找了好些天,等奴婢找到哥哥的時候,他正躺在城東的破廟裡睡覺。奴婢一肚子的氣,可是看到他那落魄的樣子也恨不起來。奴婢罵了他一頓,把手裡的銀子摔給他,就想再回高家來,可是,哥哥抱著奴婢哭個不休,發誓說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好好過日子,求奴婢再給他個機會。」

    「正說著話,七叔從外面討飯回來了,他大聲喊哥哥去吃飯,說今天討到好東西了。奴婢這才知道,這幾天,哥哥一直靠著七叔討飯才保住了命。七叔知道了事情,也勸奴婢一起回去,說是畢竟血濃於水。於是,奴婢便將七叔也請了回去,重新租了房子,打算用二虎給的那些錢讓哥哥再做個小生意。七叔卻不願呆在奴婢那裡,說他自己做慣了乞丐,不願過那思前想後的日子。奴婢勸了幾回,見他不願意,送他錢他也不要,也只得由著他去了。」

    「哥哥總算又踏踏實實回來過日子了,奴婢雖然心裡有氣,可那畢竟是奴婢的哥哥,也就原諒了他。誰知道過了沒多久,那賭場又開了,他又跑去賭,又一次把奴婢輸掉了。這次來的人是個大戶人家,買了奴婢去做小妾,奴婢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就在家門口和那些人爭吵了起來。可是,哥哥卻罵奴婢,說奴婢不聽兄言,不守婦道,連醉流連那種地方都去的,給人做妾有什麼不好?」

    「奴婢心灰意冷,就想一了百了,正好七叔從這裡路過,知道了事情原委,大罵哥哥不是人,卻被哥哥反咬一口,說七叔與奴婢有苟且之事,否則怎麼這麼著急。七叔氣急之下,大打出手,七叔的功夫很好,幾下就把哥哥和那幫人打的落花流水,跑的一乾二淨。」

    「七叔怕那夥人再來生事,就要帶著奴婢重新找房子,不想,走了沒多遠,卻被哥哥帶了一幫潑皮用香灰迷了眼,又砍了好幾刀。奴婢當時嚇的亂喊,那幫人見驚動了街坊,只得散去。奴婢就扶著七叔想去找大夫。可是奴婢身上也沒錢,大夫又不願意給一個乞丐治刀傷。萬般無奈,奴婢只好扶著七叔一路回了高家莊。到了莊前,奴婢怕管家生氣,又等了兩天,見他出門這才來求少爺。」

    這番話說的幾度哽咽,聽的香秀垂淚不已,更聽的高文舉目瞪口呆。愣了好一陣子,高文舉這才回過神來,示意香秀扶起春桃,安慰她道:「原來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看來的確不怪你,你先回去歇著吧。既然你本意不想走,而你哥哥那裡又靠不住,那就暫時先留下吧,那位七叔是個有擔當的好漢,人家救你出了火坑,這幾天,你就先去郭先生那裡照顧他吧。所有的事,等他好轉了再說吧,別擔心,如果你不想走,沒人會趕你走的。」

    等香秀扶著春桃離去之後,高文舉仰天長歎:「這是個何等極品的人渣啊,算上高家,把自己妹妹賣了三回。做人做到這份上,真他娘的天上少有,地上絕無,比外星人都稀罕。」

    有了這事做陪襯,高文舉一整天精神都振作不起來,破天荒的沒有例行對孟四海的武器研究所視察,一直呆在書房的小慧討論她的書法進度。

    正當高家眾人不明白少爺今天為何悶悶不樂,猜測不已的時候,管家馮有年帶著高家的大隊人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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