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畫中景 文 / 劍隱筆鋒

    更新時間：2012-07-19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才跨入門檻，蘭桀就聽到小廟裡面，傳來一陣爽朗的、略顯詩書氣息的聲音。

    「竟然有人！」

    蘭桀心頭一驚，卻也繼續進入。那小廟看起來小，卻五臟俱全，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紫金鑲嵌的香爐，上面畫著一個大大的八卦圖案。

    香爐坐落在距離正殿一百步的小院內，一顆殘敗的枯樹，勉強為香爐遮陽避雨，偶爾落下的殘葉，打在地上，發出『嗖嗖』的聲音，將整個小院點綴得極為蕭索。

    正殿的大門比外面大門要好一些，至少沒有掉落，卻也是千瘡百孔。

    當蘭桀三人走到了香爐旁時，『轟』的一聲，香爐裡面竟然燃燒起火焰，還發出『嗚嗚』的悲慘叫聲。

    看向香爐裡的火焰，蘭桀隱約看到，火焰構成一個個人形，在火焰裡掙扎，扣人心弦。剎那間，蘭桀似乎來到了鬼域。

    但那堂堂正正的大殿上的匾額，又如此的氣正，寫道：「道君殿」。

    「匡當！」

    一聲驟響，道君殿大門轟然打開，看得人心頭一緊，直教人擔心那大門會不會直接壞掉。煙塵滾滾之後，出現一個道人。

    此人的裝扮卻出乎蘭桀的意料，他一身水墨式的道袍，右手持著一直碩大的毛筆，左手拖著一碟黑漆漆的墨水，臉上掛著淡淡地微笑。

    「你好，可是塵緣觀的……主持？」

    蘭桀與芳芳、劉忠，站在道君殿的門檻外，朝裡面的道人稽首行禮。隱約間，蘭桀對此人有說不出的感覺。

    那感覺，他明明站在那裡，卻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顯得高深莫測。

    「主持？」那人雪白的鬍子微微上挑，笑了笑說道：「哈哈，算是吧，三位是塵緣觀的有緣人，來者即是客，請進！」

    蘭桀三人應聲走了進去，整個小廟都是殘垣破牆，偶爾還有漏風吹來，煙塵散落在空氣中，有股腐爛的味道。

    「你們看到了，這裡破爛得很，沒辦法住人了，要不你們幫一下忙，把塵緣觀修一修？」老道士的體態風流，眼睛看著他們，露出深意的笑容。

    看他一身水墨畫般的道袍，別提有多怪異。但是，看久了卻讓人看出一種韻味。

    「好，我們願意。」

    出人意料，蘭桀竟然也答應下來，芳芳等人正要說話，卻被他攔下來，「主持，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好，既然你這麼慷慨，我就不客氣了。」老道士正色說道：「我需要你們站著不動，畫你們一副畫。」

    「畫畫？」芳芳愣了一下，失聲問道：「這跟修道觀有什麼關係？」

    「對！」劉忠附和道。

    「山人自有妙計！」老道士神秘一笑，拿起手中碩大的毛筆，一沾墨水，立刻凌空比劃起來。

    剎那間，他的精神高度的投入，整個人都在隨著毛筆走動，手如閃電，龍飛鳳舞，三個水墨人形憑空出現。

    只是一瞬間，蘭桀感覺自己的視覺在變化，明明身子沒有變，他看到的卻是自己。

    「畫中聖，畫中仙，一筆一墨畫人間！」

    老道士一邊念，一邊畫，只見他的筆下，蘭桀三人的模樣栩栩如生，如同投影一般，隨即他左手托著墨盤，對著那空中一潑。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那潑墨瞬間變成了崇山峻嶺，如同活了一般，構成了日出東方，山水迢迢的畫面背景。金光一閃，整個畫似乎變成了真實的世界。

    「我們到了哪裡？」

    蘭桀只覺得眼前一花，視覺完全變化，便看到腳下一重重的山峰，重巒疊嶂，飛瀑如虹，黑墨一般的世界，竟然逐漸變得真實，變得明朗。

    「蘭桀大哥，你看，日出！」劉忠拉著蘭桀，對著遠處，天的盡頭一指，一輪紅日分明緩緩上升。

    這裡，哪裡還是一座破廟。

    「你再看那裡！」芳芳又是一指，蘭桀看到一道紅光一閃即逝，緊接著，又是無數到彩光閃過，速度奇快，蘭桀竟然也捕捉不到。

    然後，一團團金色的光團，緊緊追在後面。

    「那是佛光！」

    蘭桀心中慎得慌，暗道佛門怎麼會這麼早出來，連忙對身邊兩人喊道：「隨我過去！」他一飛過去，卻發現身旁兩人也能飛行。

    三人大歎奇怪，卻找不出原因，只能作罷。

    他們的速度，比起那幾道光芒，純粹是蝸牛速度。但說也奇怪，他們意念一轉，眼前景色就變化，來到一座宏偉山峰之上。

    那山峰周圍密密麻麻都是人，卻被更多的光頭僧人圍困，那些光頭僧人雙手合十，口中不斷的念著咒語，漫天都是『卍』符號，穿梭在山峰上面的人群之中。

    那些人竭力掩耳，臉上卻露出悲慟的神色。

    「普賢佛祖，你出來！」

    這個時候，一個白衣老者，衝出人群，身體周圍旋轉著八塊鎮神碑，抵擋住了『卍』字咒語，大聲朝著眾光頭僧人吼道。

    「李耳聖尊，」一道醇厚好聽的聲音，從僧人之中響起，一個身材高大，雙目炯炯有神的大和尚，從僧人中走出來。

    他一步踩出一朵蓮花雲，身體周圍的氣場，給人一種寧靜、安詳的皈依氣息。

    「你休要給我來這一套，你們佛道狼子野心，遲早要遭報應。你放過他們，我隨你去見達摩宗主。」

    李耳此言一出，頓時佛音消弭，眾人臉上露出更加悲慟、焦急的神色，他們如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昂——」

    此時，一頭青牛從眾人之中飛躍起來，來到李耳身旁，拍打著牛尾，示意李耳坐上它的牛背。

    「哈哈，青牛，你願意和我一同赴險地？」老者開心大笑，旋即對普賢佛祖笑道：「你看這青牛，伴隨了我無數年月，從我沒成道起，就在我身旁，心甘情願與我同生共死。而你們佛道，假仁假義，以精神靈魂之力，普渡眾生，奴役眾生，比得上我？」

    普賢佛祖臉色一冷，氣勢從天堂的氣息，跌落到地獄。他腳下的蓮花，頓時成了深黑色，還伴隨鬼哭狼嚎。

    「他們熔煉了鬼族，佛鬼一道啊！」見到這一幕，底下有見識的人，不安地叫了起來，「沒有人能夠阻止佛道肆虐了。」

    眾人一聽，紛紛低下頭，整個山峰都瀰漫著悲憤的氣息。

    「我佛道，是天地之間的正道，我佛道，是統攝萬道之道，我佛道，是天底下最純正的道。萬水都要入海，萬道都要如佛，你歸我道，就是放下屠刀，成立大同世界！」

    普賢佛祖聖潔般的說道。

    蘭桀腦海卻是一震，他終於知道，為何對此處如此熟悉，這裡不正是虛空之中，獲得鎮神八碑的地方。

    這座山，正是眾神被屠戮之後，用鎮神八碑鎮壓的山峰嗎？

    「是那個老道，把我們送到這裡來的？」芳芳也發現了端倪。

    「你看那裡！」劉忠再次有重大發現，指給蘭桀二人看。果然，那裡有一個身著水墨畫般道袍的老者，手持碩大毛筆、墨盤，凌空作畫。

    只是，他的眉頭，擰到一塊，顯得有些焦急。

    「是他！那外面的是誰？」蘭桀不禁想道。

    此時，李耳道尊的聲音，打斷了蘭桀的思考，「普賢佛祖，我聖道只剩下一萬八千人匯聚於此，你們竟然也要趕盡殺絕，也罷，我李耳說不得也要和你走走過場！」

    他此話一說完，風雲剎那間變幻，前一刻還是朝陽初升，下一刻已經是紫雲密佈，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紫雷閃爍。

    蘭桀他們身處其中，也心有餘悸，但那一條條紫雷從他們身上閃過，卻也沒有造成絲毫影響。

    他們已經清楚，他們正在畫中。

    「亙古大神雷術！」

    李耳道尊一聲厲喝，天地間的雷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看拿雷霆，宛如蛟龍遊走，紫電纏繞，爍爍生輝，天上地下，都是紫色一片。

    那雷霆匯聚起來，竟然如一條大龍，萬千神雷，辟里啪啦，電光刺目，朝著那普賢佛祖瘋狂打去。

    「萬佛護法！」

    那普賢佛祖大袖一揮，一個個神色清明，氣勢磅薄的聖道高手，憑空出現，雙手合十，高唱佛偈，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紛紛組成戰陣，與李耳道尊的神雷抵抗。

    只見漫天聖者龍騰虎躍，上下飛騰，視死如歸。神雷飛射我不懼，只為佛祖來護法，天上地下無人阻，我命由佛不由我。

    李耳道尊早已淚流滿面，那些聖道高手之中，有一些人是他的朋友，有一些人是他的弟子，此刻卻為了佛門與自己抵抗。

    他不忍心，收了神雷，那普賢佛祖卻露出了笑臉，讓人覺得厭惡，他卻怡然自得。他把手一揮，口中急唸咒語，『卍』字佛光纏繞眾聖，引得他們紛紛施展絕世神通，打向李耳道尊。

    「畜生！」

    李耳怒吼一聲，手指一點，身前形成一面大盾，盡數抵擋了那洪流一般的神通，臉色卻慘白。

    「轟！」

    普賢佛祖，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李耳的身後，手中九顆舍利首尾相連，打入了李耳道尊的體內，佛光頓時在李耳道尊的腦後升起。

    「阿彌陀佛！」

    李耳道尊竟然也雙手合十，恭敬地唱響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