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暗度陳倉 文 / 高坡
第二百五十一章暗度陳倉
瑪特爾是一名小隊長，奉命率五名士兵在多瑙河畔一帶巡邏。
一年前，他還是一個窮得家徒四壁的窮光蛋，父親十幾年前進森林打獵，不幸遇上了一頭風狼。儘管僥倖逃得一命，但從此失去了一條左腿，別說養家，連生活都難以自理。自暴自棄，要麼拄著枴杖整天在外厚著臉皮借錢酗酒，要麼就在家悶頭大睡，或者大發脾氣。
父親出事後，母親要麼看著家徒四壁的家唉聲歎氣，要麼整天淚流滿面。白天到木材店老闆家裡做僕人，晚上則幫別人縫衣服。一個月下來，辛辛苦苦賺到的十幾枚黑晶幣根本就不夠用，有時，甚至還被自暴自棄的父親搶去喝酒。
自從懂事的時候開始，瑪特爾就再也沒有快樂過！
每天，他要麼面對醉酒的父親的拳頭，要麼就面對母親滿臉的淚水。別的小孩子還在母親懷裡撒嬌的時候，他卻不得不到森林邊緣割那種帶倒刺的堅韌的長籐，拿到鎮上換一些吃的東西。
有時，忙活大半天後可以換半張烙餅，運氣好的時候，甚至能換到一塊撒了一點奶酪的烤麵包。至於晶幣，他從來就沒有那個奢望，能換一點吃的就不錯了。
畢竟，人們不是每天都需要長籐捆東西的。儘管鄰居們都很同情他們家的遭遇，但是，他們的生活也並不富裕。
每天都吃大塊大塊的烤麵包，還是那種帶奶酪的！
這，就是瑪特爾小時候的夢想！
稍微長大一點後，瑪特爾就跟著鄰居進森林打獵。剛開始的時候，給人們背一些路上消耗的食物，後來，開始學著布設陷阱和射箭。也許是從小就熟悉森林，也許是刻苦，他很快就展現了在打獵方面的天賦。
也許是積勞成疾，也許是天天淚流滿面，就在瑪特爾十二歲那年，母親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無法到木材店老闆家裡做僕人，也無法縫補衣服。
再加上獵物在商人們的壓價下越來越不值錢，每個月又必須向鎮上的安卡家族繳納一筆錢，這樣一來，打獵所得仍然入不敷出。家裡一貧如洗，生活越來越艱難。
本來，瑪特爾還以為貧困的生活就這樣繼續，永遠也看不到希望。但是，自從楊凌擊敗安卡家族後，生活就有了起色。尤其是當楊凌當上領主後，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今年這個漫長的冬天，不再像以往那麼寒冷！
儘管不會鬥氣，也不會魔法，但憑著強健的體魄和出色的捕獵能力，他加入獵人公會，並被評為了二星獵人。
僅僅完成幾個任務，他就還掉了大部分父親欠下的酒錢。後來，更是被古德大人親自選中，成為領地衛隊的一名小隊長，每個月都能拿到一份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俸祿。
「隊長，怎麼這麼晚了還派我們到這裡來巡邏，難道，領地內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看看滿天冰冷刺骨的雪花，一名小個子士兵邊說邊縮縮脖子。
「大部分兄弟都隨領主大人進了森林，現在領地內防守空虛，還是小心一點好！」看看幾名凍得直哆嗦的兄弟，瑪特爾摘下自己的水壺，「兄弟們，來，每人來幾口，喝下去就暖和了！」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先來，先喝一口隊長的喜酒！」
士兵們說說笑笑，興奮地接過瑪特爾的水壺。領主大人上次從森林內帶回了一些叫做『血囊』的寶貝，泡出來的酒不僅特別有味道，而且能養身提神，甚至加快鬥氣和魔法的修煉速度。只有隊長以上的軍官，才能每月領取一小壺品嚐，非常難得。
別的士兵難得喝一口，但跟著瑪特爾做事，幾人基本上每隔幾天就能喝上一口。互相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好，不時開開瑪特爾這個頂頭上司的玩笑。
喝喜酒？
見兄弟們又開自己的玩笑，瑪特爾笑笑，想起了自己心愛的伊芙琳。
由於是夫人尤娜的貼身侍女，伊芙琳的地位遠非一般的僕人可比。別人一年都喝不到一口的血囊酒，她卻像變戲法一樣隔幾天就給自己弄一壺。說是可以強身健體，逼著自己喝下去，不喝都不行。
這一次，到底是遇到什麼問題？
失神片刻後，瑪特爾迅速回過神來，率兄弟們沿著多瑙河向前走，小心謹慎，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普通的士兵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作為一名隊長，他卻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聲，似乎多瑙河出海口的薩累諾港口那邊出了什麼大問題。奉命出來巡邏的時候，他看見軍營內有一名渾身血跡的士兵，看他的軍服，應該是薩累諾港口的士兵。
「兄弟們，把武器舉起來，注意情況！」
想起渾身血跡的士兵，想起臨行前大隊長凝重的神情，瑪特爾敏感地感覺到這次巡邏並非大隊長隨意的命令，事情也許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
儘管鵝毛般的雪花連綿不斷，陣陣寒風掠過，但是，他仍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感，心神不寧。彷彿不是在巡邏，而是在特拉斯森林深處狩獵，危險重重！
咕
士兵們經過一片灘涂的時候，突然，河畔傳來一聲細微的鼓水聲。彷彿有什麼魚鼓起了一個氣泡，又像是有人悄悄地潛在水裡。
士兵們絲毫不以為意，大步往前走；但是，獵人出身的瑪特爾卻立馬停下腳步，沉聲下令：「慢，停下！」
作為一名從小在特拉斯森林邊緣長大的獵人，他的嗅覺和聽力都遠超一般的士兵，本能地感覺到一股危險。見他臉色凝重，士兵們不敢怠慢，紛紛挺盾舉槍，結成一個小小的防禦陣。
「隊長，沒什麼聲音啊？」
「嘿嘿，一條大頭魚的叫聲而已，隊長肯定是精神恍惚，想他美麗的伊芙琳了！」
舉著長槍捅一捅河邊的草叢，再伏到地上仔細聽聽，士兵們沒有任何發現。虛驚一場後紛紛鬆了一口氣，覺得隊長今晚似乎有點不正常，老是疑神疑鬼。
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覺？
深深地吸一口氣後，瑪特爾親自伏到地上，仔細感覺周圍的動靜。多年在森林內和魔獸搏殺的經歷，讓他養成了小心謹慎的習慣，這些年來，很多時候正是依靠過人的直覺躲過了一個個陷阱。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半個多時辰後，幾名士兵不耐煩地走來走去，但是，身為隊長的瑪特爾卻仍然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作為一名優秀的獵人，他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為了捕殺一頭綠蟒，他曾經不吃不喝，在綠蟒的必經之地埋伏了三天三夜，最後一箭射中綠蟒的七寸，一擊致命。
咕
咕、咕
咕、咕、咕
瑪特爾屏心靜氣，凝神感覺周圍的動靜。在安靜的夜晚，他能感覺到方圓幾十步內的風吹草動，比一些風系魔法師還厲害，比以前厲害多了。也不知是修煉了領主大人下發的鬥氣，還是喝了血囊酒的緣故。
功夫不負有心人，等了大半個時辰後，他終於聽到了一連串鼓水聲。同時，還感覺到了一股滔天的殺氣席捲而來！
「快，敵襲，撤，快撤！」
大驚之下，瑪特爾直接滾出去，驚險地躲過幾支鋒利的長箭。可惜，手底下幾名大意的士兵卻來不及反應，瞬間就被射成了馬蜂窩。強勁的弩箭穿透他們的輕甲，刺破了他們的喉嚨和心臟。
「巴克，雅庫茨」
看看倒在地上抽搐的兄弟，瑪特爾雙眼通紅，咬咬牙後轉身狂奔，直奔身後的維森城堡。
從薩累諾港口到維森鎮有一條必經之路，那裡有一道名叫阿斯塔納的小關卡，平時只駐紮一個中隊防守。出來巡邏的時候，他看見不少士兵舉著火把直奔阿斯塔納關卡，顯然，為了預防萬一，大隊長決定重兵把守阿斯塔納。
遇到襲擊後，瑪特爾不用多想也明白領地的情報有誤。敵人對阿斯塔納關卡的攻擊絕對是佯攻，真正的行動，很有可能是通過多瑙河直接攻擊維森城堡！
必須盡快趕回去，哪怕就是死，也要爬回去報信！
借助樹木和亂石的掩護，瑪特爾順利躲過了大部分弩箭。但是，敵人的弓箭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又狠又準，鋪天蓋地般連綿不絕。僅僅衝出一百多步，他就不幸中了五支鋒利的弩箭，鮮血淋漓。
不過，儘管身受重傷，但他仍然撐著一口氣咬牙狂奔。為了領地的安全，為了心愛的伊芙琳，他一定要及時把情報傳回去。城堡內的魔法師可以通過魔法傳信向領主大人求援，無論來了多少敵人，無論來的是誰，只要領主大人能及時趕回，領地就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