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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百七十七章 舌頭疼 文 / 江微雨

    第二百七十七章舌頭疼

    本來楊喜真想讓羅大官人帶著酒肉進房,可窗戶打開一半,想想不對,密室之中,氣氛容易那啥。

    於是忙又關上窗戶,幾乎把羅通的一隻手夾住:「你等下啊,我穿件衣裳,我們出去吃。」感覺跟去飯店似的,出去吃。

    羅通一滯,他不就是來送點兒熱食麼,這丫頭怎麼這麼機警了,當自己是採花賊防著了!鬱悶!

    楊喜則隨便拿了件外袍穿上,等吃飽了正好回來睡覺,還是別穿那些裙襖之類的東西了,穿上家常的繡花錯到底,想想又拿了兩隻梨子,好歹帶點水果吧,這才跑過去打開窗戶,輕巧地翻了出去。

    羅通就看見一團布料從窗戶裡滾了出來,一看楊喜胡亂穿上身的袍子,還是男式的,尤其要是亂七八糟幫著的汗巾子,簡直跟當初遇見的時候在客棧裡學自己穿月白袍子的穿法,異曲同工!

    三歲看八十,一點兒不假,不過心情不同,這回覺得這要飯的挺真性情了,率真可愛(以前不是有親叫猥瑣麼囧)。

    楊喜腳一落地,就看向羅通的雙手空的!

    這廝難道誑自己不成,怒了:「不是說帶了熱騰騰的什麼了麼?」

    羅通一指窗台:「在那裡,去哪裡?」伸手拿起一個荷葉包和兩小瓶看起來十分潤澤精緻的小酒瓶,心裡卻歎氣,這要飯的,翻臉倒是挺快,難道沒有東西帶給她,就不歡迎自己來了麼。

    楊喜訕笑,原來是誤會了啊,趕緊挽回這惡劣的影響極其姑娘她的形象,伸手抱住羅通的一條胳膊,十分親熱地:「呵呵呵,六哥你來就來唄,人來了就好了,帶什麼東西啊,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嘿。」

    羅通淡然地:「哦,沒事兒,不喜歡我扔掉算了,正好感覺拿著怪辛苦的。」

    「別啊,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那我就笑納了,還熱不熱啊?我們找個地方消費去?」她都兩天沒吃熱食了,如今好事上門,豈有推出去的道理。

    「你說呢,不是不讓我進屋麼,都把我當賊了,去哪裡還有什麼區別?我有那麼不堪麼?食物還是熱的,心已經哇涼哇涼的了。」羅大官人聲音透著委屈和不高興,貌似很受傷。

    呃

    「不是啊六哥,我不是想我們又吃又喝的,屋子裡香味四溢的,容易被冰兒那丫頭發現麼,也不方便說話不是。這麼多天不見,喜兒我是如隔三秋啊,想你想的我都我想想啊,去哪裡吃呢」

    羅通就沒指望要飯的能有多大出息,歸根結底,沒點兒誘惑,要飯花子是堅決不會出來,有了誘餌,也不吝嗇花言巧語就是了。

    雖然感覺楊喜說的有些言不由衷,可還是讓他很受用,貌似現在羅大官人的智商,也有些下降了,終於降到了正常人以下的水準。

    看楊喜抓耳撓腮的想不出個去處,羅通歎了口氣,帶著她來到楊府和她們府之間的小巷子裡,那裡正停著一輛樸素的馬車。

    楊喜驚訝了,沒想到這廝居然不是飛簷走壁來的,居然坐馬車,很有興致啊。進入馬車裡,更發現羅大官人的興致了,裡面完全不像外面那般普通,厚厚的簾子掩蓋了裡面的華麗和明亮的燈燭,寬敞的車廂裡,不但錦褥貂裘坐著十分舒服,中間的小桌上還有個冒著熱氣的炭爐,咕嘟嘟地煮著香氣四溢濃湯,還有幾樣熱騰騰的小菜。

    楊喜激動地差點兒撲上去啃兩口羅通。

    「不用太激動,我不是身體還沒恢復不能總吃涼的麼。」羅通被楊喜燈燭下爍爍放光的水汪汪的雙眼看的有些心猿意馬,嘴裡卻淡淡地道,貌似還有些不樂意楊喜不讓人進屋。

    現在他可算以行動證明,楊喜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既然是君子,你拎著隻雞和兩瓶酒去作甚?)

    楊喜搓搓手,眼前羅通遞過來濕手巾,忙接過來擦擦,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食,又瞅了瞅獨自倒了杯果子酒,輕輕抿了一口一點兒沒有讓楊喜的意思的羅通。

    總得說點兒什麼吧,不帶這麼上來就大吃二喝的,尤其剛剛自己的表現確實不太盡如人意,想了想,忙拿起小酒壺給羅大官人斟酒,討好地笑,結果換來的還是沒表情的臉色。

    撓了撓頭,算了,認錯吧,不然什麼時候吃東西啊:「那個六哥啊,剛剛喜兒錯了,不該賴床不起讓您老敲了半天窗戶(窗戶:我招誰惹誰了,半夜不讓睡),不該不讓您老進屋,以後不會這樣兒了,您就原諒則個吧。」

    羅通抬眼:「以後不會犯了?」這要飯的,估計也就吃東西能讓她委曲求全了,從認識就這樣兒,沒治了。

    楊喜忙點頭,以後再說以後吧,別說沒發誓,就是發了姑娘也不信的,早八百年就被老天爺拋棄了,一疊聲地道:「不會了不會了,那是一定的。」

    「行了,趕緊吃吧,不然一會兒涼了,都是你愛吃的」後半句羅通簡直想打自己一巴掌,色不迷人人自迷,什麼不該說說什麼。

    楊喜哪裡顧得上羅通說了什麼,既然沒事兒了,人家臉色已經陰轉晴了,那還等什麼,趕緊掄起筷子開吃吧。吃了這頓可就沒下頓了,明天還要繼續吃涼的,嗚呼!

    剛剛是楊喜給羅通斟酒,現在換了,羅通拿出一隻精緻的小瓷碗,從小爐子上的砂鍋裡舀出一碗湯放到楊喜手邊,楊喜吃著喝著,感覺生活真美好,難怪鑽木取火成了人類發展的一個里程碑。

    反而是羅通,倒是沒有吃多少,一邊啜著美酒,偶爾吃點兒菜,主要都是給楊喜布菜拿東西了,臉色在燈燭下,也柔和了許多,嘴角噙著笑意。

    忽然有些理解老人的心情了,尤其他外婆,每次看見他吃東西都勸他多吃點兒,吃多少都覺得他吃的少,原來看人吃東西吃的香,也是一種幸福,可以讓人心情愉悅。

    楊喜一通忙活,終於吃了個七八分飽,感覺差不多了,吃太多,晚上馬上睡覺,容易積食不說,也容易長胖啊。

    放下筷子摸摸肚子,十分滿足地又喝了口羅大官人遞過來的熱茶,放下杯子靠著身後的靠墊,歎了口氣:「哎呀,真是幸福啊,再睡一覺,簡直是豬一般的生活啊。」

    「你就不能說是神仙一般的日子麼。」雖然豬倒是更貼切一些,但是感覺豬不會長這麼招人愛吧。

    楊喜擺擺手:「豬也能當神仙的,咦?六哥你也吃啊」貌似沒有多少了囧

    忙又坐起來,撿幾樣看起來不錯的給羅通夾過去:「我記得你不是比我吃的多麼,你吃這麼少,別人會懷疑我是飯桶,現在沒別人也就算了,要是人多,好歹你幫我掩飾一下吧,怎麼說我也是女孩子,臉皮薄啊。」

    布完菜又給羅通舀湯斟酒,還是很積極地忙活,羅通這才吃了一些,兩壺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楊喜晃了晃酒壺,還有一些,湊上去聞了聞,味道不錯,有股李子的清香,就著小酒壺自己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別說,味道不錯,不比梨花坡的梨花白差,果香還更濃郁一些。

    「這裡還有,要喝就喝一些吧,這個不會醉人的。」羅通變戲法似的又從馬車的暗格裡拿出一小瓶來。

    楊喜偷了公主府不少好酒,自己還真沒怎麼喝,除了讓牛三郎賣掉一部分,還有就是送給昌叔那個酒鬼了,原本喝過一點兒,還感覺不如神女山的酒好喝,沒想到這種味道還真是要得。

    遂接過羅通手裡的玉李春,給羅通斟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兩人不緊不慢,一口口抿了起來。

    酒香醇氣氛佳燈光柔和環境美,美人如玉,笑容迷離相坐淺斟低唱。

    唱的是楊喜,此情此景,尤其對面坐著個長髮飄逸的美男,不唱首歌抒發一下心情,簡直天理難容啊,再說,這麼誰也不吭聲兒,氣氛太曖昧,容易出問題,生活作風問題。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但願人長久,千里」

    歌聲低柔,婉轉徘徊,楊喜轉著酒杯,看著燈光和對面的人,如夢似幻。

    詞美歌美人更美,羅通有些迷惑了,忽然發現,其實自己還不是完全瞭解楊喜,這歌聲,雖然柔和嫵媚,但是詞曲卻透著股子超凡脫俗的灑脫和無奈。尤其是楊喜的眼神兒,原本平時的皎潔和無所謂,現在卻多了一絲哀傷,入骨的哀傷,但是卻是笑著唱出來的,別有一種詭異靡麗的風情。

    看著楊喜明眸黑髮柔婉清麗的樣子,尤其擺著頭晃著小腦袋的模樣,羅通心裡驀然有種溫柔如水的感覺,過盡千帆皆不是,難道這就是取到自己這一瓢水的感覺麼?

    楊喜喝了點兒酒,唱了首歌,情緒上來了,暈紅雙頰雙眼亮晶晶地瞪著羅通一拍桌子:「走,我們游車河去!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錢花了了還會有,走走走!」

    「什麼叫車河?」這車,貌似不能去河裡當船吧。

    「汗死,就是哪裡車多我們就跟著車隊走,彙集車成河,走啊!」古董就是古董啊,還得慢慢開發情商。

    「深更半夜的,哪裡有那麼多車,能找到一輛輛就不錯了,要不,去河邊遛遛?」這丫頭以為是大白天麼,即使是大白天,也不可能馬車成河吧,她當馬車跟螞蟻似的,成群結隊麼。

    楊喜只是有些微醺,主要是情緒使然,想想也是,遂點頭:「行,外面有人趕車麼,剛剛都沒注意。」

    羅通笑了笑,輕輕敲了敲車廂上的一塊木板,很快馬車啟動,馬蹄得得地悠悠走了起來,車裡鬆軟,街道平整,倒也穩當。

    羅通則趁機收起小桌子和上面的東西,一股腦放進一個暗格裡,明天自會有人收拾,反而現在餵飽了要飯的,這些東西就有些礙事兒了,影響兩人的接觸距離。

    收拾完東西,拿出濕布巾擦擦手,從暗格裡拿出一小罐蜜餞遞給楊喜,楊喜正靠一隻大靠墊上瞇著眼睛舒服的想哼哼,一看又是吃的,擺手:「不吃了,你真當我是豬了啊,豬也是知道饑飽的,不會撐死自己吧。」

    羅通笑了笑捻出一顆:「這個是幫助消化的,來,吃一顆吧。」

    楊喜抬眼看看,顏色鮮亮,張嘴吃了,酸酸甜甜,倒也生津,一時有了食慾,要接過小罐子繼續吃點兒,反正不是說幫助消化的麼,不佔地方。

    哪知小罐子被放到了一邊,某人自動自覺地坐了過來,伸手更加自動自覺地把楊喜攬了過去抱在懷裡,楊喜想掙扎,忽然想想不對,這廝雖然剛剛擦了手了,但是又不是在床上,前面還有車伕,估計會注意點兒影響。

    這要是不給面子,羅大官人一怒,以後這種有美人陪伴吃喝玩樂的好事,就此絕跡了,豈不賠哉!

    於是楊喜老老實實的讓羅通抱著,靠他身上晃晃悠悠的沿著汴河夜遊起來,倒也沒有不適,反而覺得暖呼呼的很想睡覺。

    可惜耳邊有熱熱的呼吸瘙癢,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肩窩位置繼續靠著,呼吸又跟過來了:「喜兒,我舌頭疼」

    「嗯,不會吧,剛剛又吃又喝的,看起來挺靈便的麼」

    「真疼,不信你瞅瞅」

    熱氣噴到臉上了,楊喜要是還裝純情,自己都該鄙視自己了,猛然睜開眼睛,感覺有些呼吸困難地:「行,張開嘴讓大夫我看看吧」

    某人沒有張嘴,倒是臉越貼越近,看起來十分秀色可餐,跟地上的蜜餞罐子似的,楊喜伸唔」

    喵的,這廝就不能學學電視裡面先說點兒好聽的,然後慢慢靠近靠近麼!這狐狸尾巴露出來的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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