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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夜探三小 文 / 江微雨

    第二百六十六章夜探三小

    別人還沒什麼,畢竟外人多,也輪不到管人家羅六郎的事兒。

    但是長公主卻有些不解,忽然想起下午潘府和龐府都投書,兩府的千金明天要來和五姑娘小聚,不由得有些厭煩地皺皺眉,看了身邊慇勤的玉寧公主一眼,有些了悟。

    遂淡然地點頭:「也好,有喜兒娘也放心些,綺年你晚上就讓人收拾東西,明早早些安排六郎喜兒他們過去吧,那裡清靜環境也好些,這病一次好利索了娘也放心,別落下什麼病根兒才是。」

    趙玉寧一時臉色十分難看,強顏歡笑搖著長公主的胳膊:「姑姑,玉寧也要一起去,多個人多個照應嘛。」

    長公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容置疑:「玉寧明天還是回宮吧,不然貴妃娘娘怕是要擔心的。你表哥是去養病,又不是去玩耍。」

    趙玉寧如何肯依:「那姐姐都可以去,玉寧也要去,玉寧很會照顧人的。再說,我娘讓我來多陪陪姑姑的,哪能這麼快回去。」

    長公主笑了笑:「好吧,那你就留下來陪我老婆子吧,你娘那是客氣,你小孩子不懂事還當真了,好了,這事就這樣吧,傳膳吧。」

    沒有羅通邊關一行,長公主或許看潘府龐府的人還沒有什麼芥蒂,但是羅通臨陣殺了人家龐府的女婿,這事兒楊喜或許沒聽見什麼動靜,羅大官人仍舊活蹦亂跳的,貌似殺個把權貴沒啥。

    事實上,之所以羅通能風平浪靜地度日,這之中的斡旋妥協甚至博弈,一點兒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

    而這之間,太后和長公主,甚至八王爺,都起了很關鍵的作用,所以長公主知道一些內幕,也就不奇怪了。儘管對之前那些年兒子對潘府不感冒還有些不太理解,可這些年越來越明朗化的派系角力,也讓一直處於鬥爭邊緣的長公主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迴避不關心就不會發生的,該來的總還是會來,也絕了她和潘府和平相處一廂情願的心思。

    雖然一直看那潘紫嫣不錯,可畢竟時過境遷了。

    相對而言,作為上次事主的龐太師,反而讓太后和公主母女沒有多少惡感,龐太師那老頭倒還算識趣,沒有沒完沒了糾纏不休。

    所以一力為謝金武鳴冤要求嚴懲造謠生事之人的潘太師,則著實有些可惡了。

    先不說真相如何,一向對羅六郎溺愛信任的太后老太太和女兒長公主,私下裡恐怕覺得羅六郎沒事兒殺個把人實在沒什麼了不得,誰嚷嚷誰就是跟她們娘們過不去。

    當然表面上不會流露出這種情緒,理智上,羅通是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做事也算沉穩有算計,想必那謝金武定是做了通敵賣國的勾當或者犯了什麼該殺的死罪,不然豈不是髒了俺孩兒的手。

    羅大官人殺人,有理無罪!這是暗地裡的結論。

    明面上,當然最後謝金武也沒罪,亂軍之中為國捐軀,死後加官晉爵了,家人厚家撫恤,多給錢安撫一番,行不行也得行。

    所以羅大官人仍然逍遙,這就是生在皇室身為皇親國戚的好處,可以草菅人命,雖然這次不算草菅。

    所以謝金武成了枉死鬼,雖然也不算太冤枉他,可誰讓他老丈人甚至大姨姐不如人家羅府甚至太后硬扎呢。

    權利鬥爭,有時候沒有真像,只有利益的妥協。

    所以潘府仍然是那個潘府,龐府比較倒霉罷了。

    所以對潘府,長公主現在實在沒什麼好感,更不用提趙玉寧和潘紫嫣對羅六郎有什麼想法了,這事兒,絕無可能!

    更何況羅通從神女山一回來,已經跟自己娘和太后老太太分說明白,親事基本上算是內定了,只是還沒有張揚出去罷了。

    至於意見,天下人可能都有想法,但是絕不是皇室的想法。天下人可能都覺得楊喜是野丫頭,但絕不是太后母女的想法。

    楊府,或許還不在太后的眼裡,但是神女山的三個老太太,卻不是可以等閒視之的了。

    所以趙玉寧雖然不樂意,但是卻也不敢對長公主說什麼,撒嬌發嗲人家不買賬,她也沒那麼厚的臉皮再鬧騰了,旁邊還有一個看她笑話的姐姐虎視眈眈,這個臉,丟也白丟,丟不起。

    這裡面最高興的非趙玉敏莫屬,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去玩兒了,太好了,一頓飯吃的眉開眼笑。

    最鬱悶的就是楊喜了,本想在京城裡楊府、家裡、新宅子、相國寺幾處照看起來也方便,現在倒好,羅通這廝一竿子把自己支到了城外的別院,這早晚進城溜躂多不方便啊,晚上進城爬城牆,容易麼,這是京城的城牆,不是安陽那種小縣城啊。

    雖然也能爬,但是要多費力氣不是,一個腳下打滑豈是好玩的。

    楊喜心裡嘀嘀咕咕,吃飯至於瞄了羅大官人幾眼,結果人家根本沒鳥她,十分讓人鬱悶。

    羅綺年則笑瞇瞇地不時給楊喜布菜,不是她多麼喜愛楊喜,而是羅五姑娘早看出來了,這些個女孩子裡,最能吃的就是喜兒姑娘了。擔心楊喜不好意思吃不飽,所以緊著給楊喜倒騰吃食,這樣兒楊喜吃多了也看起來不顯眼不是。

    不然獨獨她眼前的碟子碗空了,豈不是丟人,尤其丟她兄弟的人,今天飯桌上可不太平,羅綺年自然要護著自家人。

    再說,一向怕長的太胖的羅綺年,實在有些羨慕楊喜能吃不胖胃口好,其實她很懷疑,這喜兒使了什麼乾坤大挪移,把那些吃食都挪走了,不然幾個饅頭幾碗飯,到底去了哪裡?

    那小腰小肚子的,恐怕裝不下吧?

    其實羅綺年還真是多慮了,楊喜,吃了怕沒錢挨餓,真不怕丟臉,真性情的很,別說公主府,就是皇宮裡也沒少吃飯。

    此人臉皮厚吃個夠。

    第二天天還沒亮,楊喜就被興奮的趙玉敏從床上扯起來了,兩人昨晚真住到了清音閣對面水榭裡,倒也安靜。

    府裡以清音閣為中心,都比較安靜,僕從不但不敢隨便路過,即便非要路過,也要輕手輕腳的,從來羅六郎的住地,就是閒人少來。

    公子脾氣不好,大家小心啊。

    儘管沒幾個人看見羅通發脾氣,可仍然有這個威風,也是府裡流傳下來的規矩之一。

    要不怎麼說封建統治階級呢,先得把家裡統治了。

    楊喜迷迷糊糊的有些沒睡好,昨晚偷偷去看了眼小悟空,帶了點兒公主府的點心給他,這小光頭不愧是大單位相國寺的員工,過的貌似很滋潤,個頭眼見著高,光頭眼見著亮,原本就是個十五瓦的小燈泡,現在基本上達到六十瓦了,珵亮。

    說實話,其實自從決定跟羅大官人混日子了,楊喜想起小悟空總覺得有些心酸,可憐滴娃,以後想娶媳婦,不容易了。

    這世上,有幾個女孩子敢去跟相國寺搶和尚啊,老和尚兇猛不說,待遇也好,一般人家也不容易讓小悟空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難道真讓這小傢伙在相國寺養老麼?

    在楊喜的心思裡,前世誰家孩子沒事兒去當和尚啊,當和尚是一件走投無路粉可憐的事,尤其小悟空這樣兒,從小是孤兒,根本不知道花花世界多奇妙,就一輩子青燈古佛清規戒律了,更是可憐的不能再可憐了,嗚~~~

    楊喜抱著小悟空當時那個淚花長流啊,差點兒水漫相國寺把老和尚法海招來。

    而莫名其妙的小悟空被更加的摸不到頭腦,還以為楊喜缺銀子了,摸摸搜搜從犄角旮旯拿出一隻小錢袋,粉不好意思地摸摸光頭:「那個我就這點兒」

    楊喜一巴掌扇光頭上了,一抹臉:「姐姐我像缺銀子的人麼?你小子瞧清楚了,姐姐這面相,年幼時時運不濟,長大了富貴以及,缺什麼不帶缺銀子的,你自己留著買糖吃吧,要用錢去找姐姐,告訴你的幾個地址記住沒有?」

    小悟空被楊喜打的有些發蒙,撓著光頭點頭:「記住了,要不要再誦讀一遍?」

    這小傢伙誦經誦習慣了。

    基本上,楊喜在京城可能落腳的幾個地點兒,都告訴了小悟空。楊喜有些擔心,萬一老和尚哪天薨了,相國寺不待見小悟空咋辦?

    到時候說不得小悟空下崗還俗了,可以跟著她吃肉喝酒,不用這般每天嘴裡淡出鳥來。

    看完了小悟空,楊喜看天色尚早,想了想,又去了趟龐府看了一眼龐兔子,這廝現在過的滋潤,深得他老子歡心,睡的跟頭豬似的,楊喜也沒叫他,怕影響他睡眠掉膘。

    然後順路看了一眼自己那位弟子小紈褲龐煜,結果大驚,這廝居然還住在她教育他進行勞動改造的那個小院子,還是那倆書僮跟著。

    這還不是讓楊喜吃驚的地方,讓楊喜嚇的差點兒摔一跟頭的是,那書房的一面牆上,居然有一幅畫,一個臉上長了兩隻連環黑痦子的女子

    多少個雞叫三遍的早晨,楊喜記得自己當窗理雲鬢對鏡畫痦子,甚至都有些擔心,等什麼時候從龐府離職了,這倆小痦子不會也跟著走了吧?這天天畫日日描的,洗不掉咋辦?

    可現在讓楊喜淚流滿面的是,在某紈褲的心中,自己就這副鬼樣子啊,這廝不但感覺出了自己是個英雌,還給畫了倆痦子,這不是醜化她麼!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楊喜本想把畫收走燒掉,可想想沒了這小紈褲可以再畫,收不勝收啊。

    最後楊喜決定與其讓小紈褲念念不忘(其實嚴重懷疑這廝有要報復的可能性),不如把自己美化一些,畢竟其實自己還算個美女不是。

    於是當即撕了兩塊白紙,把那倆連環小痦子貼上了,離遠一看,人美了不少。

    再見了龐小惡霸,估計你再見本女俠也不容易了,哈哈哈,想想從龐府賺的銀子就很哈皮。

    就這麼走了楊喜覺得有些太寂寂無聲了,又拿起筆來打算留個言,本著教書育人誨人不倦的善念,楊喜覺得自己該再說點兒什麼,對得起人家花的大筆束脩,可寫什麼好捏?

    龐小惡霸文化水平不高,算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在自己畫像下面留下這一行大字,楊喜扔掉毛筆,自覺瀟灑而去。

    楊喜本想還去楊府看看回穆柯寨的師姐回來沒有,結果看時間不早了,悻悻的打道回羅府。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有鬼,楊喜總覺得這趟出去的有些不安心,幾次扭頭,倒也沒看見有人跟蹤,這世上能跟蹤她的人,不多,可家裡後背整天癢癢的那位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楊喜回來,先跑去清音閣趴窗縫看了看,就看見有一件長衫搭坐榻上,別的什麼沒看見,鬆了口氣,貌似羅大官人應該還在家吧?

    卻沒離開人家窗戶縫兒,一身灰衣的羅通從二樓雕欄的另一側繞了過來,看著楊喜幾個兔起鶻落進了水榭,低低歎了口氣。

    這丫頭,倒是挺能操心的,不知道是說她太傻還是太閒了。

    所以就著濛濛晨光,楊喜躺在鋪著舒適皮裘的馬車裡,一路搖晃睡著回籠小覺,車隊直奔西郊的公主府別院而去。

    此行也算輕裝簡從,四輛車的車隊,除了趙玉敏和楊喜並春雨一輛車,還有一個太醫一輛,羅通自己一輛,另一輛則坐著幾個丫頭,都是趙玉敏身邊得用的。

    而別院裡,昨晚羅綺年已經派人連夜去通知準備,管事僕從也都是現成的,倒也不用帶。

    羅通也沒讓帶太多人,畢竟名義上是養傷,實際上不如說是去遊玩差不多,一個太醫一個趙玉敏,已經夠他瞧不順眼的了。

    依著羅大官人的心思,就他和楊喜兩個,一樣吃飽喝足悠哉悠哉,山裡的日子,現在想來挺好的。

    某人已經忘記米飯配饅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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