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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虛驚一場 文 / 江微雨

    第一百零八章虛驚一場

    楊喜正要去給楊家姐妹們示警,忽然被人喊了名字,或者說,楊府小區域範圍內曾用名。

    喊她的也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發小』『青梅』的野蠻女友,趙玉敏趙公主是也。

    這要是遠距離喊她一嗓子,楊喜一定頭也不回地假裝沒聽到溜之大吉,不過,肩膀上那隻手,實實在在提醒她,溜無可溜不必再溜了。

    鼓著腮幫子扭回頭,咧嘴笑:「誰誰啊你是?叫奴家何事?」

    趙玉敏身邊的兩個女孩子立刻不滿,剛想上前呵斥楊喜,被趙玉敏攔住了:「沒什麼事兒,你不是楊排球麼?我看的這身打扮……貌似你高昇了啊?升的速度比炮仗還快啊……」

    「不許這麼說我三姐!我三姐才不叫楊排球!」楊霜菊雖然小,可一點兒不傻,一聽趙玉敏的語氣,就知道是來踢她新鮮三姐的場子的,立刻站出來替她還滿嘴巴食物的三姐說話,她自己……也滿嘴食物,剛剛被楊喜塞的。

    楊喜馬上給了小霜菊一個讚許的眼神兒,不錯,小丫頭,關鍵時刻靠的住,回頭再有什麼好事兒三姐一定想著你。

    趙玉敏到也不以為意,擺手示意身邊的兩個女孩子稍安勿躁,打量了打量楊霜菊:「哦,你是小霜菊吧,我認識你,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們還見過來著,老太君帶著你們姐妹還有你兩個姑姑,一起進宮來玩兒,你忘記啦?」

    楊霜菊鼓著腮幫子皺眉想了想,貌似是有那麼一回事兒啊,那可是她第一次進宮,光顧著看熱鬧了,至於都見過誰,倒是沒有什麼印象了。

    遂有些猶豫的問道:「我們真的見過……」

    趙玉敏強力點頭:「見過,我從來不欺負小孩子,不像有些人,你三姐叫什麼啊……」

    「霜菊,我們趕緊過去,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快點兒過去!」楊喜拉起楊霜菊就走,她是看出來了,這趙公主沒安好心,這是要套小霜菊的話兒啊。

    趙玉敏一橫身攔住去路:「唉,急什麼啊,楊排球,你貌似有點兒心虛啊,你小時候是不是有點兒豁牙啊,我認識一個特別不是東西的小丫頭,那豁牙子,兩隻兔子並排跑進去,都不帶碰著對方的,笑起來呼呼漏風,跟老太太似的……」

    楊喜差點兒被氣暈過去,這死刁蠻女,不帶這麼埋汰人的,這京城首善之地,怎麼盡出刁民啊!

    索性心一橫,腰板一挺,眼珠一轉,眉毛一蹙,壓低了聲音:「那誰……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喵的,反正早晚要認這丫頭,現在就認吧,不然誰知道她利用現在的有利地形,怎麼編排自己呢,她可丟不起這個人,好漢不提當年『勇』,她現在可是盡量人前淑女,人後……再說吧。

    趙玉敏還不幹了呢,小脖子一揚:「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吧,本公主事無不可對人言……」

    楊喜假裝沒聽見公主倆字,拉著霜菊就走:「好吧好吧,霜菊我們找八姑九姑去,走!」

    「咳咳咳……好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賞你個機會,跟我來吧。」趙玉敏這兩年可鬱悶壞了,無比懷念在山上的日子,和小豁牙鬥智鬥勇的快樂日子,雖然她輸多贏少。

    現在總算找到個疑似小豁牙的傢伙,怎麼也不能放過就是了,遂妥協。

    兩人剛要走,公主府五姑娘羅綺年笑著過來了:「哎呦,敏兒你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來了我們府裡,除了我娘,我看你也不把我這姐姐放在眼裡了!怎麼,你認識喜兒姑娘?她可是老太君新認的孫女,剛來京城沒多久的……」

    楊喜嚇一哆嗦,光顧著防備霜菊洩密了,沒想到大頭在這裡呢。

    趙玉敏早聽不下去了,一把拽住楊喜:「表姐,我跟這位喜兒姑娘有點兒事情要說說,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去我住的房間了!」

    快速地交代完,趙玉敏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拉著楊喜就出了暖閣,直奔旁邊不遠處一座二層小樓。

    楊喜今天確實穿的淑女,水綠色百褶長裙曳地,銀白色豎領白裘皮的短褙子,同色小花靴,身材也窈窕,走起來倒是確實娉婷。

    但是前提是,她得好生一步三搖地慢慢走的,如今被趙玉敏拉著如飛而去,嘩啦啦長裙翻飛,淑女也跟著跑沒了。

    但是遠處看著,倒也不難看,難得的倒也活潑俏麗,尤其頭上唯一的一隻玉釵銜著幾粒珍珠隨著她跑動前後飛蕩,很有幾分別樣的風味兒。

    她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正考慮著到了背人處,該如何跟趙玉敏自圓其說,如何戳破那楊排球的假面具。她這位野蠻女友,在她面前輕易佔不到便宜,所以得了理定不會饒了自己的,想的頭都大了。

    卻沒看見,那位老公主一雙閱人無數的眼睛,一直盯著她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旁邊一位貴婦也留意到了,笑著道:「公主覺得那丫頭如何啊?好像跟公主挺熟的啊。」

    老公主笑了笑:「對了,前幾日你送來的那壇果子酒,味道確實要得,綺年和通兒都還喜歡,方子可否給我一份兒。」

    「哎呦,公主說的什麼話,待會兒我就讓人送來,順便再送十壇過來就是了……」

    誰也不知道老公主的心思,也沒人敢問,當年這位公主,可是出名的性格潑辣說一不二,現在的羅綺年五姑娘,就是她當年的翻版,談笑間一個不如意就要翻臉的,出身好,也沒人敢得罪,任是誰陪在身邊,都得小心伺候著,更不用提幾位各懷心思的貴婦人了。

    楊喜跟著趙玉敏上了她住的繡樓上了二樓,屏退了丫鬟僕婦,趙玉敏一屁股坐到了臥榻上,斯文掃地地歪著身子睨著楊喜:「說吧,死豁牙,為什麼到了京城都不來找我,太不像話了,枉費我當年對你以誠相待拿你當兄弟看待,你對的起我麼你……」

    趙玉敏聲聲血淚字字控訴,痛斥楊喜的忘恩負義,彷彿被拋棄了的怨婦也似。

    楊喜一臉我錯了,坐到了塌上一邊,順手倒了杯茶水遞過去,趙玉敏不客氣地接過一口乾了,把被子又還給楊喜。楊喜也不接,提起茶壺又給滿上,趙玉敏又喝了一杯,楊喜又滿上……

    連喝了三杯趙玉敏終於有意見了:「我說,你賠禮道歉也得有個度吧,兩杯三杯的就差不多了,再多喝,你當我水桶啊!」

    既然她自動理解為賠禮道歉,楊喜就坡下驢:「嗯哪,我不是覺得太對不起你了麼,所以多讓你喝幾杯去去火氣。其實也不是我不想去找你,來的路上就想去找你了,可你住皇宮裡頭,我進去不容易啊,我這一介小女子,也不能說進去皇宮就進去吧。再說,我本來還想晚上去找你,但是誰知道那裡有沒有什麼大內高手什麼的啊,萬一不小心被捉了,你說,我的罪過,砍幾次腦袋也不夠吧!」

    趙玉敏聽了,略一沉吟,也有理:「那我那次在楊府看見你,你怎麼不承認啊!」

    楊喜望天:「你當時女扮男裝來著,我沒認出來。」你當時那麼氣勢洶洶,我哪敢認啊,俺膽小。

    「嘻,真的,我穿男裝真的很像男人?可表哥說不怎麼像啊……」

    楊喜哪能如此錯過拍馬屁的機會,猛點頭:「像,太像了,我當時一看見師姐你,我那小心肝兒啊,噗通噗通地,我下山這一路上,觀摩過不少男子,高矮胖瘦老的少的小的,走了大半個大宋,哪兒見過師姐你這般俊俏風流的男銀啊,極品啊!此君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啊,師妹我當時對你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決口一發不可收拾嘖嘖嘖……」

    一通狂拍,趙玉敏暈陶陶的滿臉得意差點兒成仙,差點兒忘了當初咬牙切齒地找楊喜算賬的事兒了。

    不過,她眼神兒飄飄然的同時,不小心看見了牆上掛著的寶劍了,腦子一激靈,娘哎,差點兒被這豁牙給糊弄了,這個佞臣!

    醒神兒的趙玉敏跳起來幾步過去從牆上摘下寶劍,啪地一下放楊喜眼前了:「你看看,我寶劍上的寶石,你給我說說,怎麼回事兒?」

    啊?東窗事發啦!

    楊喜硬著頭皮收起馬屁,看了看那華麗麗的鑲嵌了幾塊寶石的大寶劍,無意識地瞄了瞄那幾個小坑兒,忽然眼神兒凝住,淡定了:「咳咳,師姐,這寶劍上的寶石怎麼少了啊?我記得一共七顆來著,正合著北斗七星之數,怎麼少了三塊啊?」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我回到京城以後,有一天沒事拿起來玩兒,結果一看少了三個!哼,你給我說說,當初你可沒少用我的寶劍耍,不是你幹的,別人哪有那個膽子,這世上,我見過的女孩子,就數你膽子最大,最不是東西!」

    士可殺不可辱,楊喜拍榻而起:「師姐你這說的什麼話,師妹我是那種貪財好色……貪財之人麼!哼!無憑無據的,你居然誣陷我,嗚~~~可憐我無父無母的一個孤女,沒人疼沒人愛的,還要被人歧視,被人欺負,被人污蔑,我不活了我,讓我死了吧,我沒臉活在世上了,嗚哇~~~」

    楊喜用褙子略顯肥大的袖子掩面嗚咽,聲音淒楚幽怨,肩膀不時聳動,聞者落淚見者傷心,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趙玉敏其實也只是深深懷疑,這事兒……除了一直對著她寶劍上的寶石流口水的豁牙,還有誰能趕出來啊?

    可如今見楊喜鳴冤,揚言尋死覓活,她心裡也沒底了,猶豫地道:「真不是你幹的……」

    「哇啊~~~~」楊喜嚎的聲音大了點兒,以示不平。

    「可你不幹誰敢……」

    「啊哇~~~~」聲音更大了點兒,作勢欲起。

    「好吧好吧,我不就是問問你麼,不是你就不是你吧,可你不是說你的寶劍和餐刀沒裝飾麼……」

    「娃哈哈~~~~」

    「行了行了,冤枉你了還不行麼,真是的,還不許人家問問啊,別哭了別哭了……咦?你不是裝的吧,記得你不愛哭來著……」

    「嗷嗷~~~~~」

    「好好好……你行行好,我錯了還不行麼,這樣兒吧,反正我這寶劍上的寶石也缺了,我索性剩下的都送給你,你鑲嵌到你那把寶劍上吧,我再在宮裡找人重新做幾塊紅色的寶石鑲上,其實我比較喜歡紅色的,你看行不?」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楊喜聽了忙抬頭,臉上哪有眼淚,惡狠狠地:「不行!居然有人敢動你的東西,一定要找回來!」居然在她之前下手,她還沒捨得下手呢。

    其實楊喜真下手了,硬把寶石撬下來一塊想鑲嵌到桃花婆婆送的寶劍上,結果費了她和大牛叔九牛二虎之力,米有成功,只得把寶石又給趙玉敏裝上了,為此一直心虛來著。

    其實趙玉敏那劍鞘上的寶石,也是她自己騷包找工匠弄上去的,並不是原先就有的。

    原本一直以為趙玉敏氣勢洶洶地找她,就是因為那寶石活動了,發現是她幹的了,找她算賬來了。嚇的她小心肝兒亂顫,暗叫壞事真是做不得,做了就擔心敗露,以後一定做好人。

    結果現在一看,寶石居然不翼而飛了三顆,其中一個,赫然就是她曾經撬下來那顆,這事兒弄的……

    啊?

    對楊喜突然的凶神惡煞,趙玉敏有點兒回不過神兒了:「可是……到哪裡去找啊?都這麼久了……」

    轉眼聲音小了很多地:「除了你,誰敢啊,我不打死那個不長眼的……哎哎哎,你幹嘛?」

    一個沒留神兒,楊喜已經抽出花靴裡的匕首,噹噹噹,開始撬寶劍上的寶石了,頭也不抬地:「不是說送我了麼,我自己動手,看樣子,放你這裡,也不安全,我笑納了,對了,作為回報,我幫你找找那位膽子比我大的傢伙,省的你誣賴好人,其實我是屬於有賊心沒賊膽兒的那種。跟你說,我出來一次很不方便,白天更不方便,一般也就是晚上,你想見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趙玉敏看著那位敲寶石敲的不亦樂乎的直皺眉:「輕點兒輕點兒,別把劍鞘弄破了……這個好辦,我去找你,嘿嘿嘿嘿……真好啊,我覺得我倆真是絕配,這日子也太無聊了……」

    楊喜渾身一寒,手上停住了,慢著,她還是考慮考慮,寶石雖然漂亮,可小命更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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